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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托表姐又帮她找了一户人家,待遇和家庭氛围都不如教授家,因此恨死了张红卫,在信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花枝看完信,一时感慨万千。
张红卫被驱逐出京,全是他自己作的。
以他的身份,能找到教授女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偏他还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大好前程就这么白白葬送在自己手里。
这不就是典型的自毁前程吗?
该!
花枝想想每天以泪洗面的教授女儿,不就是前世被张红卫害惨的自己吗,只可惜自己没有教授夫妇那样的父母,只有一个愚昧无知的奶奶。
这就是命啊!
好在她奶现在已经开窍了,在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之后,她奶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田地一分为二,一半种玉米,一半留给花枝去折腾。
用她奶的话说,即便花枝折腾失败了,起码还有一半地的收成。
花枝知道奶奶能妥协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便接受了她的提议。
反正现在资金也不充足,种一半就种一半吧,等以后有了钱再说,奶奶只要见到回头钱,万事都好商量。
既然奶奶让了步,江渔家的地就暂时用不上了,花枝告诉江渔,让他家接着种玉兰,等收了玉米再作打算。
等雨来的空档,正好张三妮要去省城调玉米种,花枝便带上江渔跟着张三妮去了省城。
别看江渔整天横行乡里,其实他很少出远门,最远就跟着一起玩的哥们儿去过地区市里,省城一次都没去过。
因此,一上大巴车,江渔就兴奋得坐不住,不停地拉着张三妮问东问西。
他倒是想问花枝,可花枝说她要睡
觉,让他别打扰她。
于是他只能打扰张三妮。
江渔不明白花枝为啥这么沉得住气,她说她也是第一次来省城,可她却对啥都不感兴趣,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花枝当然没好奇心,因为她上辈子已经去过,并且在那里住了好几年,她对那里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此去不过是故地重游。
这时候的交通没那么方便,路况不好,车速也慢,半道又碰上了修路的,需要绕行,三百多里路,晃晃悠悠五六个小时才到达,下了车,天都黑了。
张三妮说:“今天是办不成事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于是三个人就在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两间房住进去。
张三妮其实是想开三间的,因为江渔这个好奇宝宝实在太让他头疼了。
相比之下,花枝的淡定又让他诧异,他觉得这俩人的性子真是长颠倒了。
这时候住宾馆是需要介绍信的,如果没有介绍信,只能去住小旅馆。
花枝压根就没想过住小旅馆,所以提前在大队开了她和江渔的介绍信。
介绍信是张水根写的,花枝当时看着他花白的头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倾家荡产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末了却因为作风问题被打回原籍务农,不知道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三个人安置好住处,便出门去找老五,按照老五提供的地址找过去,在一家很大的修车铺找到了他。
修车铺生意很好,天都黑透了还在营业,老五看到江渔和花枝,激动得热泪盈眶,但他活没干完,又不能提前走,三个人只好在旁边等着他。
老五一边干活一边对花枝说:“嫂子,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劝我出来学技术,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大,现在再想想咱老家,感觉就像个鸽子笼。”
江渔深有同感。
如果不是这趟跟着花枝出来,他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这么大。
高耸入云的楼房,车水马龙的大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生意火爆的饭店餐馆,细皮嫩肉穿花裙子的姑娘,广场上扛着录音机跳迪斯科的卷毛小青年,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象,就连路边小摊贩的吆喝声都充满生活的激情,
这些新鲜事物强烈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就像一块干硬的海绵遇到了水,贪婪地吸收,迅速地膨胀,整个思想思维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开始理解花枝说的话,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和机遇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他要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好好干一番大事,才能不辜负这最好的时代,最好的花枝!
第46章 告别
老五忙完后; 大家一起找地方吃饭。
花枝想着老五一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挺不容易,就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让江渔陪他好好喝了一回。
老五喝多了,话匣子打开,讲起自己刚来时的艰难; 说他接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人拒绝了,因为人家看他是个光头; 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老五委屈呀:“我家八辈儿贫农; 安守本分,乡里谁不知道我天生没头发,到了这边; 居然成了坏蛋。”
花枝很同情他,却又忍不住想笑:“那后来怎么找到的?”
老五说:“后来一直没人要我,我就打算去车站买票回家,在路边碰到一个人,他的车子掉链子,我出于好心就过去帮他装好了; 他了解我的情况后; 就把我介绍到现在这个修车铺了。”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张三妮打着酒嗝插了一句; “我也是好人,我好心帮花姑娘带花种,结果就得到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花枝说; “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花姑娘,听着别扭死了。”
“那叫啥?”张三妮说,“我听说南方那边都叫做生意的人叫老板,那我以后就叫你花老板吧!”
“这个好,这个霸气。”江渔醉眼朦胧地说,“那你以后要叫我江老板。”
“你是干啥生意的老板?”张三妮问他。
“我,包鱼塘的老板!”江渔拍着胸脯豪情万丈。
老五啪一拍桌子:“那我以后就是老五车行的老板!”
“老五车行?在哪儿?”江渔问。
老五指了指自己的大光头:“在这儿呢!”
后来,老五果然凭自己的努力,在镇上开了第一家摩托车行,销售维修一条龙,生意火得没边,做大之后,在县里市里都开了连锁店。
他在省城学技术时结交的朋友,在以后也给他和花枝的事业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和老五吃过饭,江渔张三妮都喝多了,回到宾馆倒头大睡。
花枝却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以前的事。
前世她从傻子家逃走之后,不敢在附近待,便趁着一辆拉煤车的司机停在路边解手的空档爬上了车,趴在煤堆里颠簸几个小时来到省城。
为了生存,她什么活都干过。
最开始为了填饱肚子有地方落脚,她给人刷了一个月的碗,除了管一日三餐一分钱工资没有,晚上就把餐馆的凳子拼两排睡在上面,每天硌得浑身酸痛。
后来餐馆老板的姐姐见她干活挺麻利,就把她带回家,让她看孩子做饭,包吃包住,每月给她开十块钱工资。
那时的她已经对这种待遇非常满意,起码不用没完没了的洗盘子,不用睡硬板凳。
看了两个月孩子,她揣着二十块钱就辞职了。
那时候天已经开始转冷,她拿着钱到批发市场批了袜子手套围脖之类的沿街售卖,每天白天卖货,晚上睡车站长椅,起早贪黑的,终于赶在严冬来临前拿自己赚的钱租了一间小房子。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虽然还是暂时的。
后来她有了钱,有了豪宅别墅,却还是忘不了那间小房子,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能梦到它。
花枝忽然疯狂想念那间小房子,她决定,明天如果办完事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小房子那里看一看,那里有她太多苦辣酸甜的记忆。
第二天,三个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然后跟着张三妮一起去买种子。
张三妮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在那边有不少熟人,
花枝跟着他跑了一上午,收获满满,不仅买到了一些名贵花种,还买了很多生长周期短,易栽易活的普通花种,打算回去第一时间下种,让它们赶在国庆节前开花,到时候让刘秘书帮忙多联系几个单位,批量销售出去。
之前的劳动节,县。委门前的花展就引起了轰动,很多人跑去参观留影,连照相馆的都带着顾客跑到那边去取景,市政大街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相信到了国庆节,会有不少单位争相效仿。
相比零售的灵活价格,花枝更喜欢走量,走量虽然价格低,但省时省力,来钱也快,不用总是守在市场等买主。
当然,名贵的花草就另当别论,说白了,那就是宰一个顶十个的买卖。
买完花种,花枝又特意坐公交车去了趟城郊。
不管在什么年代,大城市的郊区都是菜农聚集地,有的地方直接叫做蔬菜队,是专门往城里各大市场单位供应蔬菜的。
因为这里的人们以卖菜为生,所以掌握着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种植技巧,很早就开始利用大棚种植反季菜蔬,花枝打算去那边看看,学习点经验。
自古同行相排斥,菜农们一开始并不乐意传授经验,后来花枝把买来的花种拿出来,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种菜,而是种花,加上江渔和张三妮热情地递烟说奉承话,菜农们才放下戒备,让他们随意参观请教。
花枝随身带着小本本,把该记的都记下来,还跟其中一个比较实在的菜农要了电话号码,直到天快黑才坐公交车回城。
回到城里,花枝惦记着去以前的小房子,就说自己要去买些女人用的东西,让江渔和张三妮别跟着她。
江渔没有怀疑,便和张三妮一起去找老五。
事情办完,明天就要回家,江渔想再和老五喝一场。
花枝转了两趟公交车,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当年租房子的地方。
那是一条很破旧的小巷子,路面坑坑洼洼,常年积着脏水,夏天苍蝇乱飞,冬天就结成厚厚的冰,一走一滑。
日近黄昏,天气闷热,巷子里的人们都搬着马扎拿着蒲扇坐在门口乘凉,闲话家常,见花枝一个生人张望着走过来,都停下来盯着她看。
花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些人,有一大半都是熟面孔,是她在这居住时的邻居,看着他们,花枝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巷子深处,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小房子。
小房子房门紧闭,锁还是那把老式的牛头锁,从外面看不出有人没人,一扇窄小的玻璃窗,上面挂着廉价的花门帘,而那花色,竟然和她以前用的一模一样。
花枝一时思绪翻腾,忍不住伸手推了下那扇门。
“你找谁?”后面有人问道。
花枝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身后,那张脸是那样熟悉,花枝脱口叫了一声:“常生哥!”
男人愣了一下,问她:“你是谁,你咋认识我?”
花枝当然认识他。
当年刚搬过来的时候,因为她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孩子,巷子里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想欺负她,这个叫常生的男人好几次都在她被人骚扰时出手相救,后来对外声称花枝是他表妹,那些人便不敢再骚扰花枝。
花枝一直对常生心怀感激,后来她离开省城去了首都,没有电话的年代,彼此渐渐就失去了联系。
等她事业有成之后,回来找常生想要答谢他当初的照应,但因为旧城区拆迁改造,巷子里的居民全都搬走了,常生也不知搬去了哪里。
花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