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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喝完了; 魏骋再倒,里面空了,便去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喝。
“你早说呀!”花枝说,“我可以去喝自来水的。”
“没事,就这样吧!”魏骋说,“快回去睡,我要关灯了。”
花枝趿拉着鞋往回走,魏骋关了灯,也往回走。
花枝站在黑影里想了想,等魏骋经过门口时叫住了他:“魏骋,你进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魏骋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两条腿有点发软,跟着她进了屋。
花枝掩上门,摸着电灯绳子把灯拉开,让魏骋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对面床沿上,认真地问:“魏骋,你是不是喜欢我?”
魏骋一愣,心慌意乱地把视线挪开,不敢和她对视,嘴上不屑道:“怎么可能,小爷我才不会喜欢乡下柴火妞!”
花枝笑笑:“那你害羞啥,脸红啥?”
“……”魏骋脖子一梗,“你管我?”
花枝说:“我不管你,但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了,你虽然比我大,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老弟,我这人性子直,说话也不讲究,对感情也没那么敏感,如果有哪里误导了你,我向你道歉。”
“……”魏骋怔怔一刻,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牵强地笑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花枝说:“虽然有些话挑明了太伤人,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我和江渔已经定亲了,他这个人很合我的心意,所以我以后就算遇到再优秀的人,都不会改变心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天长地久,我希望我们能做长长久久的好朋友,共同创业的好搭档,风雨同舟的好伙伴,你说好不好?”
其实花枝也不想这么赤。裸。裸地挑明,但魏家祖孙三个都对她有恩,并且以后大家还要有很密切的接触和合作,如果她发现了苗头不及时制止,魏骋对她的态度就会越来越暧。昧,这种暧。昧最终会导致很恶劣的后果。
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感情上更是如此。
魏骋现在撑死了也就对她有点好感,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大家提前说开了,也就没多大点事儿,要是不说开,那才会出大事。
魏骋听了花枝的话,低头沉默半晌,说:“好,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吧,我们做个天长地久的好朋友,好搭档。”
“谢谢你魏骋。”花枝说。
“没什么好谢的。”魏骋说,“小爷才不屑跟那个乡下二流子抢女人!”
“……”花枝笑起来,“行,那你快去睡吧!”
魏骋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突然发现江渔像个木桩
子似地站在门外,吓得他心跳都停了。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魏骋说。
江渔推了他一把:“你说谁乡下二流子呢?”
魏骋反推了他一把:“就说你了,咋地吧?”
江渔憋着笑,又推了他一把:“是不是想打架?”
魏骋也憋着笑:“打就打,走,去我屋打!”
两人推推搡搡走了,花枝在后面说:“记得把门关好,门口堵床被子,别让血流出来。”
“……”两人都回头看她,魏骋感慨,“果然最毒妇人心!”
花枝笑着关上门。
第二天,风停雨住,艳阳当空,花枝和江渔一早起来,没让魏骋送,告别魏老先生,去城门口坐三轮车回家,准备贷款需要的证件资料。
魏骋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在梦周公。
大雨把干涸的土地浇了个透彻,晾上一两天,就可以犁地耕种了。
花枝回到家,全家人都问她昨天晚上在哪住的。
花枝说在魏书记家,把花老太惊得半天没说话,连玉米种子的事都忘了。
花叶为花枝担了一夜的心,见花枝安然无恙回来,总算放了心,说:“要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话就好了。”
“别急,会有的。”花枝说。
昨天在魏骋家,魏老先生已经说了,下半年就可以先解决电话问题,至于用电问题,需要先向地区申报,地区还要向省里汇报,快的话年前,慢的话年后,总之不会等太久。
花枝见花叶状态还不错,就问她昨天在集上有没有收获。
花叶说昨天卖货特别顺,比平时卖的都多。
花枝说:“我不是问你卖多少钱,问你有没有遇见那个人。”
花叶脸红了一下,说:“没有,我和花朵一到集上就开始忙着卖货,根本就没时间留意人。”
“哈哈!”花枝笑道,“你看,我说的对吧,比爱情重要的事还有很多,在男人和赚钱之间,你自己就做出了选择。”
花叶说:“你这是歪理,生意上门,我总不能为了找人就不卖货吧?”
“所以你还是选择了卖货呀!”花枝说。
花叶说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人有心结的时候,越窝在家里越解不开,一旦走出去,就会发现一切都没那么糟。
妹妹说的对,这世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而她要做的,就是在缘份到来之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花老太直到吃过午饭,才猛然想起玉米种的事,问花枝咋没带种子回来。
花枝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为了防止她闹,又照着江渔所说,把下季收成折算成钱给她。
花老太一听说花枝要贷款,顾不上管玉米种,冲花枝大声喊:“你个死妮子是真疯了不成,这款咋能随便贷呢,你知道那利息有多高不,万一赔了,把你卖了都还不起。”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还没开始就咒我赔。”花枝说,“反正我说再多你都不信,但你想想,人家魏书记是啥人,难道他的眼界还不如你吗,连他都支持的事儿,你有啥好怕的?”
“他支持,赔了钱他替不替你还?”花老太问。
“他当然不会替我还。”花枝说,“但也不用你还,这钱要是赔了,是拿江渔的鱼塘抵,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花老太一听跟自己没关系,声音才小了些,但还是表示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好在花枝及时拿钱出来堵住了她的嘴,钱揣进她的腰包,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沿溪村和江
家寨相邻,两个村有一部分田地都紧挨在一起,中间留了一条田埂做分界线。
因为江渔家的地和花枝家的地离得太远,不方便管理,江渔又想出一个办法,把他家和花枝家的地和别家调换了一下,两家的地都换到交界处,这样就挨在一起了。
一般来说,两村交界的田地最容易发生各种小摩擦,分地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分到那里,江渔和花枝找人换地,人家都特别爽快就答应了。
这一切都是瞒着花老太进行的,等花老太知道时,人家已经手脚麻利地把玉米种到了她家地里。
花老太气得两顿没吃饭。
换完地,在贷款没下来之前,花枝决定先用手里的钱建两个大棚出来,把国庆节要出售的花先种上。
于是,她和江渔就开始东奔西跑买材料,联系了省城蔬菜队的那位菜农,请他帮忙介绍了专业人士来搭棚。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过村里人,两个村的人都跑来看稀奇,得知这俩人要种花,全都嗤之以鼻,没一个人看好。
有人说,江渔以前还只是有点顽劣,自从说了这么个对象,整个人都疯了,本来家里就穷,还跟着对象瞎折腾,那个鱼塘天天往里面扔钱,现在又要弄个大棚来烧钱,将来要是赔了,连裤子都没得穿。
更多的人是议论花枝,说她不安分,不检点,行事没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十七八岁了,不好好在家学做针线家务,天天满世界疯跑干些神神叨叨的事,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居然想靠养花发财,简直痴心妄想。
还有无聊的人指天指地打起了赌,说花枝要是能赚钱,他某某姓倒着写,他管谁叫爷爷,他用脑袋走路等等,言语之间充满对自己的信任,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绝对不会出错。
花枝对此一概不理。
可花老太受不了,她每天只要一出去玩,别人就连讽刺带挖苦地说,你老人家现在清闲了,有个好孙女会心疼人,一粒玉米都没让你种,等到秋天,我们都累死累活的干,你却能躺在床上睡大觉,我们都得眼气死。
花老太气得七窍生烟,回家对花枝抱怨:“你出去听听人家都是咋议论你的,到时候真赔得没裤子穿,我这老脸往哪搁?”
花枝就笑:“你的脸只管好好搁你脸上,到时候,你就睁大眼睛嗑着瓜子看你孙女我怎么打那些人的脸!”
第50章 睡不着
花枝考虑着等大棚全部建成投入使用后; 肯定需要不少人手做日常打理,就想在村里雇些踏实能干的村民,一来大家知根知底; 二来也是出于好心想带着村民挣点小钱。
可没想到她和江渔分别在各自村里问了几天,居然没一个人愿意去给他们做工。
大家普遍认为他们是瞎折腾,根本就不可能赚钱; 江渔本来名声就不好,万一到时候赔了钱,赖他们的工钱不给; 他们也没办法。
花枝一腔好意喂了狗; 从此再不提从村里雇人的事,让江渔从他那帮哥们儿中挑了些人过来,承诺除了每月的工资; 年底还会给他们分红,另外又去城里花市把当初借给她花盆的那个大叔聘请过来做技术指导。
大叔叫李明发,是县城郊区的小花农,他养花技术特别好,就是性子比较保守,和这时候大多数的农民一样; 被前些年的动。乱吓怕了; 生怕政策再有变化; 不敢大干,只敢小打小闹赚点小钱。
因此,他一听花枝开出的工资待遇比他自己单干挣得多; 便毫不犹豫地过来了。
村民们在参观过花枝组建的队伍之后,就更加不看好了,说一个痞子王带着一群不务正业的痞子,他们要能成事,太阳天天都得打西边出来。
大家仿佛已经能预见这群痞子在赔钱之后反目成仇打得头破血流的场面,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花枝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对一帮哥们儿讲:“别的不说,就冲着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咱们也得争口气好好干,等将来咱们挣了大钱,再拿票子狠狠打他们的脸。”
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激将法在他们身上简直不要太管用,大家纷纷表示,他们之所以愿意来,就是为了和渔哥在一起玩得痛快,现在既然又多了一项打脸的任务,那就没啥说的,干就完了!
两个大棚建好后,大家齐心协力在李大叔的指导下种下了第一批花,每天轮番看管,精心照料,只等着它们生根发芽开花卖钱。
花枝另外又去联系了生产花盆的窑厂,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双方达成合作,以特别优惠的价钱预定了一批花盆。
随后,花枝又找到刘秘书,请他这个书记面前的大红人帮忙联系各个单位,提前预售国庆节用花。
刘秘书的面子在县城还是很吃得开,在他的热心帮助下,这批花才刚发芽,就定出去了一大半。
相应的,花枝给了他很丰厚的回报。
不过这些事花枝并没有提前告诉大家,怕走漏了风声遭人眼红,万一有一两个心肠歹毒的,半夜溜过去把花糟蹋掉,大家所有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头一批花苗破土后,银行贷款办下来了。
因为是用鱼塘做抵押,所以户头是以江渔的名字开的,江渔有生以来头一回拥有这么多钱,激动得不知该怎么表达,一整天都对着花枝嘿嘿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