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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小明拉我:“那边,那边在打折。”
逛了一圈都没有看中的,去超市买点酸奶。
苏寻边推车边问我:“刚才那两个是你朋友?”
我往冷柜区走:“嗯,算是老板,其中一个是邻居。”
苏寻帮我找酸奶:“这边,是白色毛衣的那个吗?你们看起来很熟。”
我找我喜欢喝的养乐多,说:“不是。另外一个。”
还好,竟然全世界都看不出我对谢南枝有邪念,我应该骄傲还是悲伤?
我找不到喜欢的牌子,往另一个冷柜走,好气的问苏寻:“我可以问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想了想回答我:“你乐观,有耐性,而且我和你还挺有共同语言,你长的不错身材也好,我妈也很喜欢你。”
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后面的三条才是重点。
苏寻又补了句:“而且最让我觉得你特别的是,你一个女孩子每天坚持跑步,这么认真勤劳,你以后做什么都能成功!”
我摇头,多么可笑,其实我一点都不勤劳,相反我恨懒,每天都想赖床,不想上班,周末喜欢睡懒觉,但是因为谢南枝,我一点点把习惯改掉,因为谢南枝,我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骨子里还是那个喜欢宅在家里看电视吃薯片的姑娘。
而苏寻,觉得我的特别,全是因为谢南枝。
苏寻指了指:“那是你要的吗?哎,没有打折的了。”
我看了眼货柜上,真的是我喜欢的牌子。
苏寻指指别的牌子:“其实这些打折的也不错……”
我抬头看到大大的红色字“onsale”“七折”“大甩卖”……这样的标牌充斥了我双眼。
我小时不懂为什么母亲对于打折的东西有孜孜不倦的热情。
直到又一日我也变成这样,我现在突然有种很可怕的感觉,
我穿着打折的裙子,买着打折的鞋子,喝着打折的酸奶,
我觉得我的人生也快要变成打折的人生了,我的人感觉也被贴上了大大的,红色的“onsale”标签。
年会的这天遇上年终结算,居然能改日子,可怜我身上还穿着打折买的亮片裙,脚上踩着高跟鞋,还要加班!
elboutique那边老马变着法子折磨我要我加班,同事一年好好的,他今年怎么就吃错药了?
还不容易忙完,居然要谢南枝那里还要加班,我更加确定所有人都是约好整我来着!
似乎并没有人知道明天也是我的生日,一个人在外,年龄越大越大酒越不想过生日了。
没有男朋友就是遭受歧视,连生日都凄凉。
顶楼的办公室,彦小明一惯就是个迟到早退的货,就我和谢南枝两个人,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我在外面的隔间。
偌大的顶层,就我隔间里一个灯,和他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像两个遥望的星球。
谢南枝办公室的玻璃墙没有拉上,他靠在椅背上打电话,铁灰色的西装,银色领带,侧着身坐着,露出一张冷峻的剪影,他的身后是星火点点的市中心夜幕,窗内是灯,窗外是夜,我从漆黑的办公室望去,他就像水晶球里精美的雕塑,
触手可及却无法触摸。
他边夹着电话,边拿起桌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突然放下,看着电脑动了动鼠标,过了好一会,又把矿泉水盖子拧好,放会原处。
条理控啊,条理控。
我觉得自己的病到了末期,看一个办公的男人都能看得荡气回肠,着实无可救药。
哎,谢南枝这厮,也不看看,大晚上的,把我和他关在一处,我能不能把持得住。
再欣赏下去就要天亮,我赶紧干活,有点奇怪,这都是今年的文档录入,其实年后也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今天要我做。
换了彦小明,我一定立即咬死他。
但是谢南枝,我只有摸摸鼻子干活。
加班加得要睡着,只有苦中作乐,反正大厅也没人,我干脆打开音乐软件,自己唱歌给自己听,上一次做这么随性的事情,还是大学时代交论文。
没有独自加班很多年了!谢南枝真是折磨人的小妖精!
夜晚快睡着了,只能听快歌,我晃着身体打键盘,跟着唱:“'tworryaboutyoursize”(我妈妈告诉我不用担心身材)
“yeahshesays;holdatnight……”
(她说男生晚上都喜欢抱着有点翘臀的女生)
谢南枝的声音在我身后一下子响起,他清咳了声,问:“做得怎样?”
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我问他:“你属猫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在听歌没听到。”
说完,又探下身看我的屏幕:“有问题吗?”
他一靠近,一阵薄荷味袭来,我身后能感到他撑在我椅子上的强健臂膀,我侧头能看到他下颌曲线和凸出的喉结。
我挪挪我的腚。我怕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把谢南枝直接扑到在办公桌下,扯下他的银色领带,绑住他的双手,撕开他的白色衬衫……
这着实是种巨大的考验!
我用非人的意志力和邪念斗争,还没分清到底是谁打赢呢,谢南枝直起身:“走吧。”
白斗争了,有点失望:“啊,可以走了?”
他靠在隔壁的桌边,松了松领带,抬眼问我:“你不想走了?”
真不想。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赶紧说:“不是,不是。”收拾了东西,一起出去。
我拎着包跟在他后面等电梯,“叮”的一声电梯开,他回头像是自演自语:“减肥这种事锻炼锻炼就好了!”
我……他果然是听到我唱歌了!
要不是这柱子是石头的,我真要抱上去啃上一口!
谢南枝自然有义务送为他加班的我回家。
我一上车居然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拉下来,睁眼一看1912。
一阵寒风吹来,我清醒了大半,只觉得冻得皮都要僵掉,今天据说要下雪,可是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没有下成。
谢南枝散了领带,衬衫头两粒没扣露出喉结,敞开西装露出因为结实胸膛而略有紧绷的白色衬衫。
他指指对面的英式小酒吧:“喝两杯?”
这人是纯属今天来考验我的?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玩意在你眼前晃了大半夜,夜黑风高的,要要再喝点酒,我能活还是不能活了?
我蛰伏蛰伏的邪念还能不能压抑了?
我坚决不从:“呵,很晚了!”他不走,我转身要打车。
谢南枝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他的手被冻得有点冷,一握住我的手腕,隔了衬衫的衣料,却像窜了把电,修长的手指要烙在我手腕上了,让我不由激动的颤了颤。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坚决要走,他却死活不放,一把就把我拉入酒吧。
我抱着大门搬出一副抵死不屈的架势,却发现酒吧里漆黑一片,我放手,眨巴眨巴眼。
“崩崩崩”的一声,不知是谁拉了几个响炮。
苏寻捧着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走了出来,旁边是眯着眼的彦小明,穿着裙子的苏眉和燕妮,还要几个很熟的同事老马……
酒吧的钟,敲响12点。
他们说:“生日快乐!”
☆、第44章 寄居蟹(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南枝放开了我的手。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为我过生日了,我既惊讶又激动,激动到许什么愿望都不知道了,吹灭了蜡烛,分了蛋糕。
与其说是我的生日,不如说是大家的年底狂欢。
我找到在拿鸡尾酒的苏寻:“谢谢你!”
苏寻递给我鸡尾酒:“客气什么,你真是,要不是你朋友微信我,我都不知道你生日,太见外……”
我打断他:“是彦小明告诉你的?”
“对啊”他疑惑,“不是你室友帮你办的吗?”
我返回去找彦小明他们,谢南枝却没看到。
音乐刚打开,彦小明正缠着苏眉跳舞,看我来问:“革么斯啊?”(南京话,干什么?)
我好心情不去理他显摆的南京话,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他拿过我的手机问:“你也买了,好用吧。”
他摸到背后我把兔子头像撕掉的一块问:“这怎么了?”
我和他描述了原来的贴纸。
他侧头想了想,笑我:“这应该不是贴纸,是防辐射的,谁帮你贴的,哈哈,你居然不识好心撕了。”
我完全惊讶了,我以为是谢南枝故意开我玩笑呢!
丢人的转移话题:“今天谁组织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喝了口酒说:“难吃啊!”
我以为音乐太响,我听错了,又大声问了一遍。
他在我耳边嚷:“是难吃要给你个惊喜!”
……我吓懵了!
我想到谢南枝窗边陪我加班的身影,五味参杂,找了找,人太多,还是没看到他。
我找到苏寻,拉他出来。
1912的夜晚比白天还精彩,女生们都面容精致,花枝招展,活得肆意快活。
我突然很羡慕这样的随心的自由。
我不好意思的告诉苏寻:“我考虑了,觉得还是要讲清楚,我觉得咱们是老乡的关系就好。”
我想起谢南枝居然让彦小明联系他,他捧着蛋糕给我的时候,就觉得一定是全世界都误会了。
苏寻着急的围着我转:“怎么回事了?”
我抬手制止他的瞎转悠:“没什么事情,就觉得说清楚好。”转身,往里面走。
我心像要跳出胸膛一样的焦急,我想立即找到谢南枝,其实我也不知道找到他说什么。
苏寻跟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你不能这样,我们父母都认识,也都见过,我妈很喜欢你的,她们……她们以为我们在谈啊……”
我震惊,这是“明天就要嫁给你啦”的节奏,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啊。
我拨开他的手,同样是一双手,为什么当谢南枝握住我的手腕的时候,我就心脏麻痹到无法呼吸。
我清楚的告诉苏寻:“父母又怎么样?别拿父母来压我,我如果和你分手,你的父母对我就什么都不是。”
我一下推开门,冲进人群。
我想起我对谢南枝说过的醉话了:“我还有三个月不到就二十八了,别人都说三十岁很恐怖,但我却觉得二十八更恐怖,你知道吗?”
“我听说女人每七年是一个生命周期……28岁是年轻的尾巴,应该是极好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有……”
原来他是记得的。
我一把拉住正在和苏眉喝酒的彦小明。
苏眉扶住我:“向暖,怎么了?你慢点。”
我在音乐里朝彦小明喊:“谢南枝呢?”
彦小明大声回答:“他刚走啦。”
我立即转头,往门外跑,听到背后音乐声里彦小明和苏眉在喊我:“他俩怎么拉?”
哎,就没没有怎么了才糟心啊!
冲到街上,才发现居然这么快就下雪了。
是点点的细雪,我出来的匆忙只穿了无袖的亮片裙子,咬牙踩着高跟鞋在雪里狂奔。
你还记得为对方做过最感动的事吗?
或是,他做过最感动你的事?
我想,谢南枝这个做什么事都是小case的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会干这么傻的事呢?
他帮我破解手机,壳子买了,防辐射贴贴了,我却自以为是的撕了。
他帮我准备生日,叫来我的“男朋友”,设计好惊喜,却独自离开。
你说,他傻不傻?
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