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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尉衍的一张脸凑了过来,宋荣妍猛地闭上眼睛。
然而傅尉衍并没有吻下来,而是侧过头贴在宋荣妍的耳边强调道:“你说得对,我只是偶尔才发一下善心而已。所以宋荣妍你明白吧?不要以为我慈悲了一次,你捅我那一刀子的仇我就不跟你算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你造成的,记清楚了,我们的立场是仇人和对手,你不杀我,我一定会让你死。”
宋荣妍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傅尉衍的侧脸,刚刚的氛围也只是停留了几秒钟,傅尉衍打开车门,一把用力将她推到副驾驶座上,紧接着从外面“砰”地关上。
傅尉衍绕到另一边坐上去,不等宋荣妍系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猝然冲了出去,吓得宋荣妍一张小脸都白了,傅尉衍却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下着大雪的街道上把车子开得飞快,似乎并没有目的地。
宋荣妍是穿着棉拖鞋出来的,此刻她的脚踝赤裸着,两腿放在座椅上,把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手里拉着傅尉衍的外套盖到脖子处,外面的风雪都被阻隔了,车子里很安静也温暖。
宋荣妍冻僵的四肢渐渐舒展开了,路灯一盏一盏闪过去,傅尉衍那张脸上明灭不定,宋荣妍侧过头看着他,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以为我会带你去酒店?”傅尉衍直截了当地反问,用狭长的眼睛瞥向宋荣妍,勾着唇嗤笑着说:“宋荣妍,直到现在你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天你走得时候我告诉你,如果在我之后你被其他男人碰了,我就永远不会再要你了。”
“这一个多星期来你和楚南辰共处一室,男人血气方刚,而你如狼似虎的,你们两人不知道干材燃烈火、他楚南辰的铁杵在你里面撞。击磨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如此不要脸问我是不是还想上你?我担心我的尺寸和长度捅不到你的边和底。”
傅尉衍这话说得粗俗,让宋荣妍想起那天晚上她出台时,整个过程里这个男人都那么不优雅,这段时间相处下也知道傅尉衍就是衣冠禽兽,然而此刻听到傅尉衍这样羞辱她,宋荣妍心里还是堵得慌。
她脸上也全都是怒恨之色,攥紧拳头反击傅尉衍,“我跟楚南辰之间是清白的,他是子墨的兄长,不可能对我做出那种事,你可以侮辱我,但我不允许你这样恶毒地说楚南辰。”
“他是你们的兄长?”傅尉衍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俊逸白皙的眉宇间变得邪佞,他语气讽刺地说:“你们两人还真是够有意思的,表面上以兄妹相称,背地里却干着男欢女爱的淫。秽之事,是不是你们做。爱的时候,你叫他南辰哥哥?原来你们还好乱。伦这一口。”
“再者说了,你们两人有没有做苟且之事,跟我没有关系,你对我解释什么?我怎么看待你和楚南辰,是我自己的事。你辩解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两人在我心中定下的形象,我觉得恶心得很,所以你还是不要说那些话来污染我的耳朵了。”
“傅尉衍你……”宋荣妍被傅尉衍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整个心口都快裂开了,生平第一次碰上傅尉衍这样挑战她脾气的人,多年来她都是心如止水的,但此刻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狠狠地瞪着傅尉衍,憋屈得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到最后宋荣妍一下子瘫坐回去,紧闭上双眼把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在傅尉衍面前像个女疯子一样歇斯底里,或跟傅尉衍拼命。
半晌后宋荣妍总算平息了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靠在那里苦笑了一下,宋荣妍对傅尉衍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不遗余力地羞辱中伤我,因为我也没有想过再回到你的身边。我没有跟你玩欲擒故纵,而是只想和你撇清关系,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
“井水不犯河水?”傅尉衍重复着这几个字,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砸了一拳头下来,疼痛又让他觉得窒息,宋荣妍竟然以为他们可以互不相犯,还真是太天真了,最初他把宋荣妍拉入这场局里,宋荣妍是他的牺牲品和发泄生理需要的工具。
而在宋荣妍捅了他一刀子后,他和宋荣妍不再保持着肉体关系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人之间就玩完了,他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宋荣妍差点让他丢掉性命,他怎么可能放过宋荣妍?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傅尉衍伸手猛地用力捏住宋荣妍的下巴,不甚明亮的车灯里,他紧锁着宋荣妍的脸,嘴角勾着让人浑身发寒的笑,一字一字清晰又残冷地说:“宋荣妍,你听好了,这场游戏的掌控者从来都是我傅尉衍。”
“我没有宣布结束,那么你就必须陪我玩下去,只不过从此以后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可无论我们是合作伙伴,还是对手,我们两人都还是有关系,想跟我桥归桥路归路,除非我傅尉衍死了。”土冬边血。
宋荣妍的一张小脸都被傅尉衍捏得变形了,她仰着脖子迎上傅尉衍那能把人灼伤的目光,惨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谢谢傅先生你的抬爱,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傅尉衍被宋荣妍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激得心中恼怒,在墓地那天晚上之后,宋荣妍这个女人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而一向什么都胜券在握的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傅尉衍的眼睛里复杂难测,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荣妍那微微咬着的唇,真想用力又狠狠地亲下去,不让这女人说出这些话扰乱他。
“我们可以走了。”宋荣妍开口提醒了一句,傅尉衍这才猛地回过神,后面传来车子的鸣笛声,傅尉衍冷哼一声放开宋荣妍,直起身子再次发动车子。
宋荣妍拉起滑落的外套,安静地蜷缩了起来。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霓虹灯火中,宋荣妍不知道傅尉衍要带她去哪里,这天晚上他们几乎穿越了小半个城市,从繁华的商业街到人烟稀少的山路,灯火越来越暗淡,宋荣妍偶尔透过车窗望过去一眼,只见大半个城市都在下面,一片璀璨繁华。
宋荣妍明明丝毫不相信傅尉衍,但这一个小时里她什么都没有问,半眯着眼睛靠在那里,任由傅尉衍把她带去哪个地方,后来车子在一处山顶上停了下来,宋荣妍看过去才知道不远处就是尉家的墓地了,而且这里的视线绝佳,大半个城市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宋荣妍想着尉子墨就躺在不远处的那片墓地里,眼中顿时泛起酸意,她的脑袋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笑着问傅尉衍,悲伤又涩然,“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我不知道你想来这里,我只知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时,就会在这里待在一夜。”傅尉衍语气淡淡地说,目光落在那片墓地上,透着几分的萧索和苍凉,尉家的人全都长眠于此处,每当他感到寂寞或是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都会到这个地方,因为他知道那些亡灵会来陪伴他,告诉他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让他继续坚持和守护。
“我母亲生前对我说过,最爱的人死后,他就会在天堂守护着你、指引着你完成你的心愿,可是为什么呢?”宋荣妍把脸贴向了车窗,看着上面自己的倒影,她那么无助又彷徨地说:“为什么整整六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能成功地为子墨报仇?他肯定对我很失望。”
傅尉衍的脊背微微一震,转头紧盯着宋荣妍,她的脚踝裸露在外面,看上去纤细又柔美,那白璧无瑕的肌肤在车灯里泛着莹润的光,这让傅尉衍的眸子陡然一沉,隔了几秒钟拿出烟,“啪嗒”用打火机点燃。
他抽了一口,烟雾在面前散开,傅尉衍俊脸上的表情复杂又高深莫测,讥诮地对宋荣妍说:“你母亲骗了你,那只不过是人心中的一个寄托而已,不能当真,你要钻这个牛角尖,也太傻了。也或者你往相反的角度想,尉子墨死后没有如你所想在天堂里守护你,那就说明有可能他还活着。”
“不可能!”宋荣妍的心口猛地一震,立即打断傅尉衍,她猝然直起身子,坐在那里盯着傅尉衍。
现在她越来越相信傅尉衍料事如神的能力,但在尉子墨这件事上她又不敢幻想,摇摇头呢喃着说:“六年前我看到了子墨的尸体,虽然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了,但是楚南辰从鉴定科那里得到了证实。”
傅尉衍的眸色里滑过一抹讥讽,“既然你那么相信楚南辰,现在你又来问我做什么?”
“我……”宋荣妍一下子怔愣了,接不上话来。
傅尉衍慵懒地靠回座椅上,两腿修长的腿交叠在了一起,姿势优雅又透着尊贵,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信赖我了?别把我当成神,相反我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宋荣妍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在一瞬间又全都幻灭了,她像是耗去了很大力气一样,乏力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表情悲凉又自嘲,她以为傅尉衍知道些什么,事实结果是尉子墨的尸体都入土了六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奇迹发生?
车窗外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天地间似乎都被冰霜覆盖,显得这一片山上荒凉又辽阔,不过车子里却很寂静,宋荣妍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飞舞的雪花,就像是在看橱窗里唯美又梦幻的风景。
她和楚南辰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不该有的事情,可此刻她跟傅尉衍两人处在空间狭窄的车子里,宋荣妍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下一秒钟雪崩或地震了,只要有傅尉衍在身边,她就一点也不害怕。
傅尉衍会守护着她,这样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分明她和傅尉衍相识才几个月,而且能给她这种安全感的,从来都只有尉子墨一个男人。
宋荣妍有些昏昏欲睡,不过目光还是放在傅尉衍的身上,想在这光线暗淡的车子里看清楚他那张脸,“你养得那只折耳猫是Renata留下来的吧?”
宋荣妍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六年前我也养过一只猫,但时间过去了太久,我记不得那只猫长什么样子了。那只猫和子墨水火不相容,他们特别有意思,子墨不敢靠近猫,那猫偏偏就喜欢挠他,在他睡觉的时候,钻进他的被窝里。还有那么几次……”
宋荣妍茶色的眼眸里渐渐变得迷离,唇边含着甜蜜的笑意,她记得还有那么几次她和尉子墨做。爱的时候,那只猫突然跳到尉子墨的背上“喵喵”地叫,吓得尉子墨立即就软了,不等他收拾那只猫,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后来尉子墨买了一个笼子,每次她和尉子墨再做。爱的时候,尉子墨就把猫关进笼子里,那猫一个劲地叫唤抗议,还是打扰了尉子墨的兴致,于是只好趁着猫睡着了,他们两人再做,但结果还是不如意。
尉子墨说他们这完全是在养孩子了,并且是没有断奶的那种,可即便这样,因为宋荣妍喜欢猫,尉子墨从来没想过把猫丢掉或送人,相反那段时间里他想尽了办法讨好猫,试图跟猫和睦相处。
宋荣妍不好意思对傅尉衍提起这些,她只觉得无比得困乏,眼睛慢慢地阖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就那样呢喃着尉子墨的名字,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傅尉衍坐在那里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