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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口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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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舒服?这孩子怎么了?中午就觉得她怪怪的,不是发烧了吧?”
  “还在检查,但有家长在比较好。”
  “好好好,我马上就来。”
  她说了个慌。
  她没有办法直白的告诉吴巧母亲吴巧跳楼了,有些承受不住的可能会出意外。
  。。。。。。
  裴邺坤刷完碗觉得无聊,想到还有三天就走了,于是下楼去找蒋大爷唠嗑唠嗑下下棋顺便道个别。
  蒋大爷住一层,把家里布置的古色古香,门口还搭了花架,弄得花里胡哨的,别有风情,但都是蒋大妈打理的。
  老夫妻闲情逸致,就爱弄花花草草,修身养性。这样的晚年生活虽然没有刺激,但安宁的让人羡慕。
  蒋大爷坐在塌上扇着扇子喝着茶,自个儿和自个儿下棋,下的那叫一个愁眉苦脸。
  看见裴邺坤,立马招手让他来下两盘。
  里头空调开着,小曲听着,香茶喝着,惬意到了顶峰。
  裴邺坤盘腿上塌,半局还没下完蒋大妈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来哎哟几声,大喊出事了。
  蒋大爷嫌弃的瞥她一眼,让裴邺坤甭管她,女人就一惊一乍大题小做,菜场上鸡蛋减价她也要喊一句出大事了。
  裴邺坤笑笑,“羡慕您这日子啊。”
  蒋大妈喝上口水,说:“隔壁那学校出人命了!”
  此话一出,两男人抬手对视一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蒋大爷推推眼镜,眯眼皱眉问道:“咋会出人命,这好好的。”
  “我哪知道那么清楚,就是刚刚听说有个学生跳楼自杀了,高三的。没听到刚才救护车来回的响啊?”
  “哟,跳楼?这可不得了,这好端端的干嘛这么想不开,命只有一条啊。”
  蒋大妈叹口气,说:“可不是嘛,年纪轻轻有啥想不开的。”
  裴邺坤说:“现在不一样,现在学生压力大,心里负担重,很容易出事情。”
  蒋大妈一听想到什么又咋呼起来,说:“我得赶紧给儿子打个电话,别给恒恒太大压力,别回头也出什么事。”
  “呸呸呸,乌鸦嘴。”蒋大爷嘀咕几句。
  恒恒是他们的孙子,平日里就常听两位老人家提起,溺爱的很。
  裴邺坤想,以后他们的孩子可不能给李蔓母亲带,隔代亲,管不好孩子。
  他手中的棋子刚挨到棋盘,脑袋忽然一炸,瞳孔一缩,问道:“蒋大妈,跳楼的男的女的?”
  “女孩子!”
  “坏了!”裴邺坤扔下棋子,“等会,我先给我媳妇打个电话。”
  一连五个电话李蔓都没接。
  如果这会在学校安安静静的上课,怎么可能没不接。
  。。。。。。
  李蔓等到吴巧的母亲后用很缓慢的语速将这个残忍的事实陈述给她,手术室亮起的灯盏是生命脆弱的象征。
  吴巧母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谁也拉不动,不哭不闹,就像失聪了般呆呆的望着手术室。
  陈玉和校长还有一些其他领导先后感到,逐一安慰吴巧母亲,并提出赔偿等解决方案,既温暖又绝情。
  李蔓退到一边,她只是个实习的助教老师,没资管去做善后工作。
  陈玉拉住李蔓的手,两个人走远一些,陈玉说:“你这段时间挺关注吴巧的,听说你还去找过班主任,吴巧那边你知道多少?”
  李蔓:“不多,她不愿意说。”
  她忽然不是很想告诉陈玉一些事情,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然后来关心吴巧,她觉得过于程序化,之前她不是没和她提过。
  陈玉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想解释过多,只说:“这事情的责任是落在我和这班班主任头上的,校长学校是背负骂名的,火不会烧到你身上。我有必要了解前因后果,这样也能给家长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当教师这么多年,不是没被批评过,不是没为学生操心过,可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头一遭经历,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上次两孩子在隧道出事我硬是后面好几天没睡好觉。”说着,陈玉回头望了一眼手术室,“希望那孩子没事。”
  李蔓口袋震动,她眼下才惊觉,说先接个电话。
  果不其然,裴邺坤也已经知道了。
  李蔓说是吴巧,电话那头裴邺坤沉默了许久,随后说来医院找她。
  李蔓忽然觉得自己厌倦了这里,徐鹏杨盼出事她来了两次,裴邺坤拆石膏来了一次,现在吴巧自杀又来了一次,每一次都让人精疲力尽。
  她拖着沉甸甸的步伐往回走,和陈玉细细道出她所知道的。

  第四十五章

  这九月的天; 再明媚也总好似揣着几分晦暝。
  陈玉在此之前大约了解过吴巧的家庭,但除了美术课其他时段学生的举止思想都不归她管,但现在人是周日的美术补习上出事的; 她的责任和班主任一样重。
  听李蔓说完她才知道这孩子问题挺多; 也才知道除了被班里同学孤立之外还和其他班的同学有恩怨,走到这一步看来是她自己承受不了了;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他们这些外人也许觉得她轻视生命; 可如若发生在他们身上呢; 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压力; 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压力,年年都有人跳楼自杀,年年都有人喝毒药自杀。至于吴巧; 他们该反思的是他们给予她的环境压力,他们的粗心大意,而不是责怪她轻易放弃。
  陈玉扶着额头坐在走廊椅上久久不出声,静静等待手术的结果。
  学校领导安慰吴巧母亲; 也都是老师,句句都带着人情味,都觉得可惜惋惜; 一番宽慰让发愣不敢置信的吴母嚎啕大哭起来,哽咽到说不出话,她依旧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中午还和她一起吃饭啊。
  黄卫兵匆匆赶到; 急的一头汗,今天周日,他本来带着孩子老婆在公园玩,接到教务处主任电话马不停蹄赶来,一路都在提心吊胆,那颗心差点飞出喉咙口。
  见吴母情绪不稳定,黄卫兵也就没想她聊吴巧的情况,道了个歉被校长带到一边,隐隐约约听到呵斥声。
  李蔓手心发寒,她觉得自己无法在这里待下去,这场手术也许要四五个小时,也许要十来个小时,边上是陈玉的沉默不语,前方是吴母的哭声,周围是领导的叹息声,远处是校长的斥责声,走廊顶上的天花板似摇摇欲坠即将跌落,要将他们都掩埋。
  李蔓说:“我去外面走走。”
  陈玉点头。
  李蔓没有坐电梯,她走楼梯,寂静的楼道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一声声敲在心窝上,窗户敞亮,外面几颗梧桐树挺拔如峰,阳光打在阔叶上竟有灼烧的错觉。
  李蔓靠着窗户边上的栏杆,上面积了一层薄灰,尘埃在空气中飞舞,肉眼可见。
  她手肘撑在栏杆上,手掌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手上淡淡的血腥味。
  口袋里手机震动,是裴邺坤。
  李蔓接起电话,一向平静的她声音难得有了几丝颤栗。
  裴邺坤在医院里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问道:“你人呢?在哪?”
  “在四楼楼梯间。”
  “等着,我上来。”
  “嗯。”
  裴邺坤从楼梯口拐上来,李蔓面朝光,背影淡淡,地上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
  李蔓想的投入,没注意背后的声响,他双手从后而绕,环住她的腰。
  裴邺坤低声问道:“那孩子在做手术?医生有没有说什么?伤的重吗?”
  李蔓不觉得临近三十度的气温被他抱着会热,她背脊发冷,只觉得温暖,就像消融冰雪的冬日暖阳,她转过身靠在他胸口,双手插过他腰身,十指扣住。
  “我不知道。。。。。。我心里没有底,撞到学校新翻修的草地,挡去不少伤害,可三楼下来。。。。。。”
  裴邺坤一手搂住她腰一手按住她脑袋,轻轻拍着抚摸着。
  “老天爷给了机会,会好的。”
  “我一直在想我有没有做错过什么,上午的时候她就心不在焉,我以为她还在想周五晚上的事情,想着过几天她自己释怀了就好了,却没想到她其实已经钻进了死胡同。如果我中午留下她和她谈一谈也许。。。。。。”
  “这事不怪你,你都还没转正。再说了,这孩子的问题也不是一两个月就形成的,上回和她吵架的同学应该是她初中同学,祸根早早就种下了,不是一朝一夕但靠你就能解决的。”
  李蔓闭上眼,嗓音微哑,“我没有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可是身为她的老师我还是要承担一部分的。我不知道每个班级有多少学生像吴巧这样比较内向自闭,这类学生很敏感,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其余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她,未经历社会心理承受能力比较脆弱,很容易酿成畸形不健康的心理,我很想很想去帮助这样的学生。”
  做教师是她初中毕业后的目标,也很幸运,现在她如愿以偿,可是眼下事情发展的离谱,这不是她要的。
  裴邺坤叹口气,“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学生也是,要是每个都阳光积极,哪来后面的那么多茬。”
  李蔓这人没有什么坏心思,除了脾气倔点脑袋笨点有时候死板一些,其余都挺单纯的,做事也是一心一意的类型,她想做好的就会拼劲十二万分的力气去做好,坚韧的像石头缝中的小草。她想做教师,想帮助这类学生,不管寓意是什么,但她肯定会十分负责的用心的去做,只是现在这情况,大概让她觉得心痛。
  教师这个职业挺特殊,既是赋予知识的人,也是教人做人的人,更是学生的第二个父母,世上绝大多数老师都是很好很好的,他们期盼自己的学生成绩耀眼前途光明,除了父母外大概他们是第二个如此迫切希望的人。
  她浅浅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一位老师吗,我说我讨厌他,害怕他,我说我不想上学。你还说要帮我去揍他。”
  裴邺坤以为她要说揍他这个梗,心虚道:“虽然那时候我很混,但揍老师这种不行的。”
  李蔓说:“我是说,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厌恶去上学,尤其是星期三,上午有他的数学课,下午还有一节,每次上课铃一打,他从窗户边出现走进来,我的手下就会出汗,手也会抖,持续一整节课,所以每天到放学的点我都会觉得真好,解放了,我又熬过了一天。”
  她从小数学成绩就不好,从幼儿园开始,真的是脑袋笨没有天赋,小学一年级第一次期中考试数学只考了六十多分,把黄美凤气的冲到老师办公室说要看卷子。
  整个小学数学成绩都是倒数的,一年级的数学女老师,很苛刻,看她的眉毛就知道,二年级的数学男老师戴着厚重的镜片凶巴巴,三年级四年的数学老师温温和和,到了五年级,就算想好好学习可早就被贴上不识字的标签,那时候也是无意间发觉一个陌生的老师接管班级,可是早就对学生有等级之分,他们看待学生的眼神之分太明显。
  李蔓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名字,郁立伟,人很高,单眼皮,细长的眼睛像是月光下的剑影,犀利锐利。
  那时候都传言说他是整个小学里最严格的老师,放学路上李蔓还听到家长叫好,说严格的老师好啊,黄美凤也是这样的想的。
  李蔓记得,有一次她很努力的写题目,那次的四道数学题她不会的也去请教同学,所以那次上课她抬起了头,她想老师会觉得她进步了吧。
  第一道题很简单,但还是有人错了,郁立伟改完作业回到班级发了个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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