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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做陈述的时候,苏桃觉得喉头实在是哽咽的厉害,便跟卢里克说了一声,转身出去到外面的洗手间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她没有立即回去了。
一直等到门打开,卢里克从里面插着衣袋走出来,“已经宣判结束了。”
苏桃抬头看向这张混血的面庞,“什、什么?”
“二十年刑期,赔偿五倍漏税金额。”
五倍……
苏桃踉跄了两步都没有站稳。
卢里克一把扶住苏桃的手臂,却很绅士的只是拉了她一把,“现在你父亲……还在里面,要不要再进去见最后一面?”
苏桃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见在台下的父亲,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爸!”
被狱警引着向前走的苏海东脚步微微一顿,能看见她的肩膀在抖动着,却没有回头,只留给苏桃一个背影。
苏桃从法院里走出来,失魂落魄。
门口,沈铂辰静静地站着。
苏桃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决堤。
沈铂辰向着苏桃走来。将她揽在了怀中,也不说安慰的话,只是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苏桃在沈铂辰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已,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她看见母亲离开的时候那决绝的背影。
耳边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喇叭声,但是靠在沈铂辰的怀中,才感受到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周边喧嚣车水马龙,只有她,眼泪决堤。
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冷酷,冷酷你的眼泪,或许没有一个人发现,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停留。
直到苏桃哭的晕了,沈铂辰才一把将苏桃抱了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卢里克靠在身后的树荫下抽烟,完全降低了本身的存在感。
等到沈铂辰离开,他才拿出来,给陆吾打了个电话。
“已经判了,她哭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陆吾:“……”
“现在就哭成这样儿,等到时候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那还不……”
“滴滴滴……”
卢里克低骂了一声,竟然直接挂断他的电话。
他直接将烟蒂掐灭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如果不是因为陆吾的关系,他才懒得去蹚这趟浑水。
………………
苏桃自从父亲判刑之后,就有些恍恍惚惚的,在设计公司里被上司吵了两次,直接就把她给开除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觉得现在她的这种状态,不适合工作,很容易把人家的设计稿给办砸。
她今天回来得早,便拿出来,打算给沈铂辰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是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可是,刚刚一拿出来,就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苏夫人打来的电话。
“小桃,你快点回来看看啊!他们……他们把家里的房子和公司全都给抵押走了!”
苏桃听见苏夫人这样凄厉的叫喊声,心里难受,却也无能为力。
卢里克已经将判决结果给她说过了。
法院拿着判决书执行,别说是苏桃一个人去了,就算是找一帮打手过去,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对这些人下手。
苏桃叹了一声:“妈。家里有什么必要的东西,就先收拾出来吧,我记得爸之前在东区那边,有一套写着奶奶的名字的小房子,你们先搬过去住吧。”
苏夫人一听,顿时就破口大骂:“苏桃,我自问对你也是问心无愧,从小对你和对沐烟都是一模一样的,现在出了事儿,你就这样撇的一清二白的!我真的是瞎了眼了,你爸爸也是瞎了眼了,养了你二十几年,没想到到底是一直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桃的心脏就仿佛是被攥紧了一样,狠狠地扭曲了一下。
“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现在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她现在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都是和沈铂辰搬出来住在梁锦墨的房子里,怎么好意思再叫苏夫人回来呢。
苏夫人从一开始就过惯了优越的生活,现在突然间落魄了,丈夫锒铛入狱,自己的钱财房产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也完全失了休养,朝着电话狠骂苏桃。
“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婊里婊气的!我之前就跟海东说过,跟那女人流淌着一样的血的这个女儿,根本就不能认!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
苏桃没有听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眼眶酸胀的很,她觉得小腹痛了一下,蹲下身来,缓缓地靠在墙面上,抱着自己的双腿。
沈铂辰到快十点才回来,一进门,苏桃就扑过来。“我爸爸的别墅被抵押了。”
沈铂辰将手里的一个黑色的包放在一边,揉了一下苏桃的脑袋。
“毛团儿还在别墅里,我想一会儿去苏家去找猫。”
“嗯。”
沈铂辰还没有吃晚饭,苏桃便煮了一袋方便面,打上一个荷包蛋,再切上一根火腿肠,香气喷喷的给沈铂辰端上了桌。
“快来吃吧。”
苏桃身上黏腻的很,便去浴室里想要去洗个澡。
从浴室里出来,她注意到放在墙角的一个黑色的大包。
这是沈铂辰一直以来都在背的包。
她本来也并没有在意,从抽屉里想要找出来吹风机吹头发,结果电吹风没有找到,却无意中看到了在抽屉里的几张贴膜。
并不是一种型号的,用皮筋捆在一起,另外一边还有一些零部件,卡。
苏桃皱了皱眉,沈铂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好了么?我们去找毛团儿。”
“好了!”
苏桃将抽屉推进去,也顾不上吹头发了,用干毛巾在头发上又狠狠地揉了两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
苏家别墅这边,也已经人去楼空。
也不知道苏夫人现在去哪里住了。
其实,苏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苏夫人。苏夫人是c市有名的穆家的千金,即便是苏家遭难,她还是可以回娘家的。
“毛团儿?”
因为东临别墅被收走了,张嫂也辞退了,苏桃就临时把毛团儿给带来给父亲这边养着,原本想要等到自己那边工作稳定了,找到合适的居所之后就将毛团儿给接回来,谁知道……总是世事难料。
苏桃发现现在的别墅门锁已经是打不开了,想要进去已经是不可能,只有在外围不停地叫着毛团儿的名字,希望猫咪通人性。不会跑丢。
“毛团儿!”
苏桃叫着猫咪的名字,也将手拢在唇边,学着猫咪的叫声,喵呜喵呜的叫,希望毛团儿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沈铂辰跟在苏桃的身后,忽然看见在另外一边的草丛里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眉梢向上微微一扬起,便径直走了过去,拨开草丛,从里面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给拎了出来。
“喵呜……”
毛团儿叫的声音很小很微弱,若是往常。苏桃也一定会一下听出来的。
苏桃伸手就要将毛团儿给抱过来,谁知道,毛团儿的叫声却忽然间凄厉了起来,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怎么了?”
沈铂辰按住苏桃的手,“它的脚受伤了。”
苏桃低头看了一眼毛团儿,在后脚有一道深红色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染红了白色毫无一丝杂质的白色绒毛。
怪不得毛团儿不跑,是因为跑不了了吧。
苏桃和沈铂辰带着毛团儿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诊所,给毛团儿包了伤的脚,顺便用木板石膏固定住。
“这不是皮外伤。伤到里面的骨头了,估计它伤好了也会有些跛。”
苏桃心疼的将毛团儿抱在自己的胸前,毛团儿喵呜喵呜的叫着,声音小而微弱,让人听了都觉得心尖上发颤。
………………
有了照顾毛团儿的任务,苏桃一个人在家也不会觉得很闷了。
沈铂辰照例是每天早出晚归,苏桃问过他到底是做的什么工作,他并没有直接说明,只是说:“肯定是没有以前当ceo的时候工作轻松,不过也很充实。”
直到有一天,苏桃在沈铂辰的手掌上,发现了有两道口子。
“你这是怎么弄的?!”
苏桃一把抓住沈铂辰的手,吃惊的瞪大眼睛。
沈铂辰缩回了手,“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道。”
说完,沈铂辰就向浴室里走去。
苏桃死死地盯着沈铂辰的背影,他关上浴室门,眼睛就盯着浴室门,似乎是恨不得在浴室门上盯出一个洞来。
在苏桃的记忆里,沈铂辰的一双手,是最好看的,即便是在曾经苏家当保镖的时候,也是修长而指骨分明,指腹带着男人特有的一种粗粝的摩擦感。
可是,她刚才抓住沈铂辰的手掌的那一秒,却分明看到了他手掌上的茧子!
她忽然想起来沈铂辰的那个黑色的包,便起身要去翻里面的东西。
拉开拉链,里面只有两件衣服。
灰蓝色的粗布短裤和一件t恤,有浓重的汗味。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苏桃抬头看过去,沈铂辰只穿了一条睡裤,赤果着胸膛。
沈铂辰的皮肤并不是过分的白,却是十分健康的蜜色的,也不是那种黝黑,可是现在看起来,在沈铂辰的领口和袖口的位置,分明是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以上是晒黑了,一下是原色。
沈铂辰抬眸就看见苏桃蹲在地上,正在抓着他黑色背包里的一件t恤,眼眸之中瞬息变了变。
“你在干什么?”
苏桃站起身来,很自然的将背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我看着里面的衣服脏了,我给你拿出来洗一下。”
“不用,这不是我的。”
苏桃的脚步顿了一下。
“这是我一个同事的,临时放在我的背包里,我忘记给他了。”
苏桃笑了一下,“都已经拿出来了,我就顺手洗一下好了,反正现在夏天,几个小时就干了。”
不由沈铂辰拒绝,苏桃就已经先拿着衣服进了卫浴间。
毛团儿窝在用苏桃的旧衣服给搭建的猫窝里,喵呜了一声,舔了一下自己的前爪,滴溜溜的黑眼珠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主人。
………………
第二天,苏桃给易瑶打了个电话。
“今天有时间吗?”
易瑶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边吹空调一边晒太阳,简直就是昏昏欲睡,接到苏桃的电话,就仿佛是沙漠之中的旅人的一汪清泉一样,顿时瞌睡虫都跑了。
“有啊。”
“我想要去一个地方,想要让你跟我一起去。”
易瑶顿时就答应了。
她是在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国企的办公室文员,工资不多,但是盛在清闲,也不用去家里的公司去帮忙。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她便给同事说了一声,溜了出来。
苏桃在家里,给毛团儿喂了吃的东西之后,才出了门,临出门之前,还是有点不放心。
易瑶皱了皱眉,“要不把毛团儿放到我家里去养吧,我家里有保姆能照顾着。”
苏桃抿了抿唇,“暂时先这样吧,我这些天还有时间照顾它。”
她不想?烦易瑶。
易瑶的父亲很讨厌家里有宠物,如果是带着毛团儿去,易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还真怕是会更加危险了。
“那你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苏桃想了想,想起了莫西宇曾经给她说的,他家里养着一直布偶猫,便说:“我到时候给莫西宇送去,让他顺便帮忙喂一段时间,猫咪也能有一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