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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淼淼回来了,有些日子没见,在城里干活铁定辛苦,我瞧着都瘦了。”一个戴着竹编斗笠,挑着担子的老人矫健如飞地从山上下来,见到满头大汗的蔡淼淼,乐呵呵地招呼道。
“你师傅被请下山了,估摸着这会子还没回来呢。等会来你三爷爷家吃晚饭,亏不了你的嘴,我让老太婆多准备些你爱吃的,在城里吃不着。”
“好嘞,就来。”蔡淼淼回道。
作为全村学历最高的蔡淼淼一直深受大爷大娘的宠爱,她出去上大学那天全村敲锣打鼓欢送到村口。
从小到大,她都是靠百家饭活着,放学回家连家里都不转,直接一家一家轮着换着吃。
她师傅作为一个高龄未婚男青年,带起孩子不着四六,下山忙起法事来把家里的娃忘得一干二净,留着蔡淼淼一个人在地上饿得嗷嗷直哭,还是下山的妇人听到了哭闹声,这才领回自己家。
青城观的山门倒了根石柱,至今还横在半路上。观内没有人声,只有院子里咯咯哒的小鸡仔乱跑,连门都没上锁。
“也是,家徒四壁的还有啥上锁的必要,哪个小偷愿意来深山老林里做折本买卖。”蔡淼淼摇了摇头说道。
她费力地拖着行李进了堂屋,看着桌子上凉着白开水,一口气灌了一海碗。
她打量了一下屋内摆设,跟她出门上学前一模一样,分毫都没有变过。厅里正中间摆着塑料脸盆,接住屋顶大洞漏下来的雨水。
“啧,不是打了钱回来,老头怎么还没雇人来修修。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道观,整得跟个危房似的,难怪没香火,香客上门还怕把自己给压塌在里头呢。”
门外有了异常的响动,一只黑白相间的不明生物灵活地跃过门槛,一头扎进蔡淼淼心口。
蔡淼淼一声闷哼,被巨大的冲击力一把撞飞,直愣愣地后退了好几步。
她忍着疼痛,自觉得伸出手拍了拍不明生物的脑袋,咧嘴说道:“兄弟,好久不见,你这毛依旧那么扎手。”
嘤!嘤!嘤!
黑眼圈生物委屈巴巴地抱住蔡淼淼的手臂,使劲蹭了蹭,就跟粘在蔡淼淼身上一样,怎么劝都不肯撒爪。
“作为一只国宝,我希望你能够保持矜持。”蔡淼淼无奈地说。“又是个祖宗,下来吧,我不走,我这次回老家得呆好几日。”
局长早先一步灵活地跳下了她的肩头,围着蔡淼淼一直在地上晃悠,企图挤进一人一熊之间,伸出毛爪子不停地划拉。
熊猫不耐烦地抬起屁股,拼命地把胖橘猫怼出去。
堂堂局长二十斤的体重根本竞争不过人家,气愤地喵喵直叫,把头转向蔡淼淼开始告状。
“怎么见面就掐啊,有劲没劲,你们从小到大都来了多少回,还没玩腻这个戏码。不许打架,再闹腾我全给你们关门外去。”蔡淼淼头痛地把一大一小两只分开,警告地说。
争宠的两只毛团背靠背,互不理睬,正处于胶着状态。
“瞧你们那样,就知道窝里横,带出去一个个就知道抱住我的脚。”
蔡淼淼轻笑一声,转身去屋里拿了三根清香,从右门迈右脚进入宫观。
她先净手点燃蜡烛,意为银灯影皎光,上映穹苍,左手请香,恭敬地插了一根香于炉中,再插其左,再插其右,往铁桶里烧完了纸钱,这才可以进去殿堂里,给祖师爷虔诚得磕了三个响头。
“规矩倒是没忘记。”穿着灰色道袍的白须老头,道袍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头发高高地束起,别了一根简单的木簪,目光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师父教的规矩都记在脑子里,不能忘根。”蔡淼淼正经地说。
“我可不敢当,土地仙大人。”老头笑眯眯地说道。“您老投胎到我手里,我小心伺候都来不及,哪敢担得上师父的名头。”
“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就我那个土地庙,打的地基在不在还不一定呢。”蔡淼淼伤感地目视远方,远方的黄色小鸡仔叽叽喳喳地滚动。
要是拔光了鸡毛,放在炉子上用小火慢慢地炖着,里头再加些枸杞子、黄芪和当归,熬上几个时辰,掀开锅盖,热腾腾的水气扑面,金黄色的鸡汤飘着油花。
蔡淼淼思绪飘远,下意识流起了口水。
“想什么呢,它们都还小就开始惦记起人家来,我不许你对他们下黑手。”灰袍老道重重地敲了一下蔡淼淼的头。
“老头你别跟我打岔,又接了什么活计,这么老半天才回来。我出发之前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在观里等着热烈欢迎我。”蔡淼淼详装生气地说道。
“这不是村里头梁家阿嫂屋里头圈的猪不知道是不是误食什么东西,上吐下泻,眼瞅着都没个猪样,找我过去给猪瞧瞧。”老头搓着手,说道。
青城观里的蔡道长不只在白事上能见到他跳大神的身影,还是当地几座山闻名的赤脚兽医。
家里的动物但凡有个毛病的,都往青城观里送,导致一度蔡淼淼十分怀疑青城观表面是个道观,背地里是个宠物医院。
“老头,我之前不是寄了钱过来,让你修修道观,怎么我今儿回来一看还是老样子。”蔡淼淼收拾自己的行李,又说道。
“我这里事多,不是没顾上。再说了村里头的泥瓦匠也不在家,说是儿媳生了个大胖小子,进城里看孩子去了,没个把月回不来,所以事情就给耽搁下来。”老头和蔼地说道。
“是么?我不在观里,你好歹也上点心,顾着家。”蔡淼淼教育道。
“屋里的两只怎么了?一大一小杵在那里不理人。”蔡老道蹲在毛团们跟前,拍了拍手说道。
“来来来,爷爷抱。”
两只瞬间挤进了蔡老道的怀里,委屈地埋着头。
关于如何平衡家中二胎之间的母爱的问题,蔡淼淼觉得她可能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对了,这里还有一只,还你。”蔡老道从手臂摘下一条细长的生物,眨巴着黄色的龙眼,扑扇着小小的翅膀,就朝着蔡淼淼飞来。
差点忘了,是三胎,家里还养了一只小青龙,比起两只骄纵的毛团来说,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青龙是蔡淼淼在路上捡的龙蛋,埋在灶膛里烧了很久,才破壳而出,只是正常的龙的翅膀又大又威武,只是他长足了也只有巴掌大,为此小青龙一直很自卑。
蔡淼淼高兴地摸了摸小青龙的头,它顺从地缠在蔡淼淼的手臂上,冰凉的龙鳞摩擦着皮肤。
“等久了,是我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怎么还把小青龙随身带上了。”蔡淼淼逗弄着青龙的小翅膀; 问道。
“出去长长见识,老关在家里不好。”蔡老道乐呵呵地说道。
“出去捉鬼; 带着神兽出去镇场子倒是正常。给老母猪治拉稀也要带上,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价。”蔡淼淼给橘猫梳着毛; 说道。
“怎么也不见你带着其他的出去。”
“这不是青龙体积小便于携带。要是我牵头熊猫出去; 让人看见还不得举报我拐卖国宝,有期徒刑十年以上; 我这把岁数能不能活着出局子都不一定。”蔡老道振振有词地说道。
的确,家里养头熊猫是略微嚣张。蔡淼淼叹了一口气。
当年自己还是实习土地仙的时候; 捡到了落单的熊猫仔,在原地等了一整宿也没见回来有熊领走,只好带回自己的土地庙里供起来。
“全家都到齐了,看来我得忙活起来做饭了。”蔡老道轻松地提起柴火; 青城山上飘起了袅袅炊烟。
“看来是有所准备。”蔡淼淼满意地说。“我还当我们又只能集体下山蹭饭; 今日竟有幸尝到蔡大师的手艺,吾感荣幸。”
“瞎贫,去前头的水井里把我冰着的肉给取出来。”蔡老头用蒲扇扇着灶口,笑着说道。
“还有檐下摆着的辣椒罐头; 舀一勺油辣椒来。”
“晓得。”蔡淼淼脆生生地应道。
屋顶上一盏白炽灯泡亮着,蔡淼淼摆了折叠桌出来,厅上唯一一台彩电放着本地台新闻; 主持人顶着万年不变的短发,播送明日天气预报。
桌上摆着一盘油辣椒炒肉,还有香椿鸡蛋; 灶头闷着一锅子野菜饭,香味勾得地上的胖橘猫坐立不安。
蔡老头提起一个塑料瓶,里头灌得是去村里小店打的白酒,入口辣嘴,他眯了一小口,筷子夹了一块鸡蛋过酒。
“哎呦,年纪大了不记事,家里的几只忘记喂了。”蔡老头慌忙地起身,说道。“我得去后头拿筐子苹果和嫩笋过来。”
“我去就行了,老寒腿走路都不稳当,还是安稳给我坐着。”蔡淼淼按住老头,说道。
“哟,孩子养大了我也能享清福,小时候没白疼你。”蔡老道惬意地呷了口酒。
“我小时候您可没管过我。”蔡淼淼投诉说道。
“我也是头回当爹,没经验。”老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说着陈年老黄历做什么,还带翻旧账的。”
胖橘猫的猫粮,大熊猫的竹笋还有小青龙的苹果,三只安静地蹲在蔡淼淼身边,清脆地啃着今天的晚饭。
“最近竹笋的价格翻了倍的往上涨,家里趁只国宝就跟碎钞机一样,你打回来的钱还没见着影子就全拿去买粮食了。还是小青龙好养活,啃个苹果就饱了。”蔡老道看着熊猫毛绒绒的后脑勺,摆手道。
青龙矜持地抬起脑袋,尽量不让自己的喜悦溢于言表,维持自己一贯低调的形象。
熊猫听到蔡老道的话,啃笋的动作随之停滞,它委屈地推开竹筐,冲着蔡淼淼嘤嘤嘤地叫唤道。
“人家吃饭,影响人家胃口,都要饿瘦了。”蔡淼淼小脸一沉,护崽地说道。
“得得得,我不说,你家的熊猫全让你惯坏了,一句都说不得,脾气还挺大。”蔡老道告饶道。
“老头,我发现你有点偏心眼。”蔡淼淼眯着眼睛说道。“在家带孩子得可一碗水端平,。”
熊猫慢悠悠地爬过去,把大脑袋搁在蔡老道的腿上,亲昵地打了个滚,护在蔡老道跟前。
“呀呵,合着我里外不是人,我可是帮你教育你爷爷呢,你这个小东西还护着,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冲我嚷嚷告状。”蔡淼淼气极反笑说道。
“没白疼。”蔡老道美滋滋地撸着熊猫脑袋,说道。“赶明,我就去镇上给你买油墩子,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吃么。”
熊猫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旁边蹲着的橘猫正在抬着爪子剔牙,也踏着优雅的猫步过来凑热闹。
“不抢不抢,都有。”
轻薄的月光透过屋顶的大洞漏了进来,山间只有温柔的风声习过,空气中弥散着草木清新的芬芳,蔡淼淼摊成大字躺在自己的木床上,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声又翻了个身继续。
床跟前摆着一盆艾草水,里头倒了几滴花露水,是蔡老道一早预备下的,说是山里蚊虫多怕给她咬着。
蔡淼淼一脚踢开被子,热出了一身汗,她拿手给自己扇着风,忍不住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说:“不是入秋,怎么还这么热,睡不好觉。”
她揉了揉发肿的眼皮,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好家伙,她床里爬上了三只小的,正在跟她挤一个被窝。
“我说怎么热得跟三伏天一样,原来是你们跟我一起睡。都给我下去,浑身的毛跟小火炉似的,热得我都要出痱子。”蔡淼淼拎着熊猫的耳朵,说道。
“等冬日天寒,朕再传唤你们侍寝,给朕暖被窝。”
三只假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