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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当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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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恼怒,钻进他的额际,带出莫名的不满。
    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欲火,烧得炙热,分不清是她模样太甜美还是姿态太放荡,教他抽身不得,分不清是他带著想给她一些苦头尝尝的恶意,还是有著他自己亦不明所以的念头,他将她按在凌乱的床榻上,吻去她的泪水,然后,又害她哭得更凄惨,只是使她落泪的两个缘由迥然不同。
    前者,是她多害怕自己的所做所为会让他鄙视她,怕得忍不住哭了。
    后者,是他以烫得像火炭的唇,吻遍她馨香娉婷的嫩躯,翻腾她的意识,吮尽她女孩儿芳芬迷人的香息之后,他坚决贯穿她青嫩身子时,初尝的疼痛,教她淌下泪珠……
    “在想什么?脸上有可疑的暗红哦。”严尽欢的调侃,将思绪飘远的夏侯武威拉回现在。
    才女孩垂著泪水,哽咽喃著她不坏,在榻上妖娇披散著黑绸长发的魅人柔弱,承欢时双颊绯红、无助攀紧他的手臂,害怕他会捣碎她一般的哆嗦啜泣,喊著一声一声夏侯的情景,只是许久前的一段记忆。
    烙得教人难忘的深刻。
    那日,他抱了她,直至今天,才有两人纠纠缠缠的点滴。他后悔过,若当时自己更有克制力些,会不会她早就腻了他,早就愿意把她的心思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他不是没想过要负责,一个姑娘将纯洁身子给他,他岂能置身事外,假装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但她不曾提过成亲的要求,不拿女孩家的贞洁来逼他娶她——若她开了口,他绝不会拒绝。然而,她仍是不避嫌地当众亲吻他、软赖在他身上、讨著要他抱,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也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供她享乐欢愉的男宠,可以给她温暖、可以陪她玩乐,想要名分,门儿都没有。
    尉迟义已经不再戏称他是“姑爷”,而直接冲著他叫“男妓”,不过在他狠狠揍过尉迟义一顿之后,他才识趣道歉,并发誓以后绝不再犯,不拿这个当笑话。
    “怎么?看我刚淋浴完粉嫩可爱,又想要了吗?她轻咬他的耳,咯咯愉笑,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著他,一根葱白玉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别闹。”他除了这两字,找不出其他能斥责她的字眼。
    “假正经。”她笑啐他,趁他双手抱著她,没法子阻止她的戏弄,她尽情撩拨他,指腹一会儿盘旋在他胸口,一会儿又爬到他的喉结,想就此逼出他的闷吭,像每回在床第之间,男人面临极致欢快的边缘,难以压抑的激情粗喘。
    夏侯武威脚步加快起来,视她为烫手山芋,恨不得三两步飞驰回房,直接把这作弄人的小妖女狠狠甩上床,再逃她逃得远远的——
    虽不是飞,亦相去不远,他以轻功回到她的闺园,膝盖顶开门扉,迸她进房,闺阁的小厅圆桌上,摆满膳食,她睡醒迄今,还没吃呢,早膳和午膳全混在一块儿了。
    贴心的丫鬟小纱,挑选许多色美味兼具的料理,热腾腾窜著轻烟、飘著菜香,不敢让主子饿到。
    严尽欢确实饿了,先填饱肚子,才有精气神继续调戏他。
    她要夏侯武威将她放在紫檀圆绣墩上,小纱灵巧填满一碗香米饭,搁于她面前。
    她举箸先夹了最喜爱的酥炸小鱼入口,也叫他坐下来一块儿吃,他淡淡说“吃过了”,站在她身后,看她食欲不差地扒了几口饭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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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地,他瞧见一旁小几上的空碗,碗里仍有些许的残药,他知道那是何物。
    他眸子微眯,以近乎瞪视的目光在看它。
    每回纵欲过后,它便会出现在小几上,被她喝得精光——用以防止怀孕的汤药。
    她总是乖乖饮尽它,没听她抱怨过苦。她明明是一个最讨厌苦药味的女孩,每回生病吃药就像两军交战,她化身为最顽固的敌军,死咬著嘴儿,不许谁将汤药送进她口中,她可以一连打翻二十碗婢女辛苦熬来的汤药,管他浪费多少银两买来的,不喝就是不喝,最后被尉迟义推出去与她捉对厮杀的他,不得不使出撒手锏,以嘴抵嘴,强灌!
    我去帮你弄药,万一有孩子,你我都麻烦。
    当年,自己怎会说出这种畜生话?夏侯武威也不明了,或许是理智清醒之后,发觉自己与她生米煮成熟饭之际,气恼自己毫无定力,于是迂怒在她身上了吧……
    他不想要孩子。
    一方面是双方都太年轻,另一方面他怕自己是个差劲的爹亲,因为,他也曾经有个亲情淡薄的父皇,连妻儿都能杀的父亲……他继承著那种男人的血统,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相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严老板样,成为那般教后辈欣羡不已的好爹爹。
    他记得她听见他说完,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若真要说有,原本双颊有著女孩子家含羞带怯的红艳彤云,缓缓褪去了粉色,变得白皙,然后,她点点头,说:嗯……对,省些麻烦也好……我没有很喜欢孩子……
    她露出无所谓的笑容,说得好似比他更不愿意怀上麻烦。
    之后,他不曾需要再烦恼过孩子的问题,她告诉他,就算他想要孩子,她还不想生呢,于是,她喝药的次数,与他们欢好的次数完全吻合,没有漏掉半回。
    他确实松了口气。
    男人的自私,在于怀胎十月的人,不是他们。
    “你……”夏侯武威倏地开了口,又不知自己想问什么,薄唇抿起,起了头,没了尾。
    “嗯?什么?”她衔著箸,偏头看他,这副神情天真无邪,哪里像是众人暗里称呼的“坏当家”。
    “不,没有。”
    他能说什么?叫她别喝药吗?他完全无法想像,他与她之间再加上个孩子会变得多混乱……
    要她少喝点药,少与她温存才是上策。
    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抵抗她。
    比力量,他自是胜过她许多,不担心她硬上,怕只怕她来软的……
    软著身、软著嗓、软著眼神、软软喊他夏侯、软软说著来嘛来嘛我想要……
    有时,他真的对她很没辙。
    而且,他对她身体的迷恋,超乎他自己的以为。
 第6章(1)
    那小碗的扬药,苦得难以下咽,干草和枯木混杂的可怕味道,总是教她频频作呕,她必须在空腹之前灌完它,否则她怕自己会将吃下去的饭菜全数吐光。
    她讨厌它的气味。
    但它免除了许许多多的困扰——对于他及她的困扰。
    我去帮你弄药,万一有孩子,你我都麻烦。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得到一个温暖深情的拥抱,她害羞得连被子底下的每寸肌肤都热得发红,他留在她身上的记忆,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那种焚身的火烫、那种相属的感觉、那种疼痛与欢愉交错的缠绵、那种让她误以为他也爱上了她的欣喜……
    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差点哭了出来。
    他望向她的眼神,带著肃穆,他的眉宇,是紧蹙的,他抿著方才吻过她的薄唇,吐出那些残忍字句,将她甫经人事醒来的第一个清晨所要面对的怯意砍杀殆尽。
    她倔强地暗暗抽息,绞在被子底下的柔荑握得好紧好紧,若她没有让自己感受到指甲刺进掌心的疼痛,她一定会流露出震惊打击的不知所措。
    她脑袋空白了好久好久好久,她一定要说些什么……说些让他好过一些的话……说一些不让他介怀的话……说一些不让两人关系就此结束的话……
    嗯……对,省些麻烦也好……我没有很喜欢孩子……
    谎言。
    她撒了谎,然后,看见他松了口气,她被悲哀湮没,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明自,这个男人,并不爱她,他不稀罕她为他生儿育女。
    自做多情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她。
    他离开她的房,去弄他口中说的药,她才容许懦弱的眼泪掉下来,成串成串滑落双腮,赶在他回来之前,要教眼泪快些流干,尽快恢复平静。
    她平躺在床上,无声泪水没人枕面,被绸缎枕面吮尽,徒留一圈又一圈的深色泪渍。
    方才那样说不好……她应该要告诉他……她最最讨厌孩子,孩子碍事,爱吵又爱哭,不用他啰嗦,她也绝不会想惹上这种大麻烦,他想要,她还不愿意怀呢…… 应该要这么说才对,这么说,他就会知道她不是块当娘的料,他就不会有内疚,等会儿他回来,一定要补上这几句,更要补上不屑至极的笑容,对……一定要。
    让他相信,她比他更嫌恶孩子的存在……
    让他相信,不要孩子的人,是她……
    于是,他取回来的药,她一口灌光它,完全不迟延、不喊苦,表现出急于饮下它的模样,实际上它的滋味为何,她无从品尝,再如何浓烈的苦,都苦不过心头泛涌的失落。
    的确不该有孩子,至少,她与他之间,添了个孩子,情况将会更加紊乱,所以她不曾幻想过哪天突然有了喜,腹中孕育著娃儿,他便会欣喜若狂地抱起她转圈圈,像傻子般笑著说:“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她是一个务实的姑娘,老早就看清的事情,何必去挑战它,换来自己一身伤痕累累再来喊痛呢?
    她宁愿维持现状,一辈子如此也无妨,至少目前的情况平平稳稳,两人虽无名无分,却仍是朝夕相处,他是她的,就算他不甘不愿,这事实亦改变不了,这样就够了,她没有很贪心想要大的又想要小的,她只要有他便满足了。
    人若贪心,两头落空,得不偿失。
    这些年来,她坚守著这份原则,不给自己任何怀孕机会,喝下数不尽的扬药,一碗一碗一碗,代表著他与她欢好的次数,代表著多少回她放下矜持,只求以贪图享乐为理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他一定认为她是个不检点的荡妇吧。
    所以,他不曾提过成亲的请求,而她,也不敢开口。
    唉。
    严尽欢赖伏榻上,真不想从暖被里爬起来。
    最近是怎么回事?四肢既沉又重,懒懒的不想动,睡著的时间快比醒著还要长,但不醒不行,她得去瞧瞧秦关的伤势,日前他受了毒伤,虽然毒已解,也不知是否全解干净,见他还能与朱朱表姊上演你追我跑的热闹戏码,应该是不碍事,不过亲眼确认才能更放心,她不希望失去铺里任何一个人。
    那只迟顿的笨表姊,空比她年长,行径比她更幼稚,她若长至朱子夜的年纪仍和朱子夜一样蠢,她就自己先去投湖算了!有时实在看不过去朱子夜的呆,真想买个三斤春药强行灌进她嘴里,再把她打包捆一捆送到关哥床上,让关哥直接将她就地正法,省得她还愣愣不懂关哥心里填著的姑娘姓啥名啥!
    对,叫春儿去买春药吧,坏人自她来做,幸福给他们两个去享,她就不信不能让那两只家伙亲亲热热、缠缠绵绵。
    “春儿。”叫了一声,很久没人应。“春儿呐。”严尽欢又嚷。
    绣鞋声轻盈飞舞而来,笑得好甜的春儿拐过小厅,撩开珠帘进房。
    “小当家,你叫我呀?”
    严尽欢觉得春儿最近很常笑,很常露出一副青春洋溢的活力模样,这倒很罕见,她印象中的春儿就是个老姑娘——不是指外貌老,而是性子,老爱念人和嘀咕,名副其实的小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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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儿,你整个人在发亮耶。”像颗金刚钻一样,炫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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