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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脱完了,”陶晗看着半裸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摊开新病号服的一直袖子,催促道:“快点穿上。”
呵,还不让她看,脱个上衣就害羞成这个样子。
不让她看,她还偏要看。
陈简:“……”流氓!
协助陈简换完了衣服,陶晗坐在他床边,静静的削着一只苹果。
女孩的手特别巧,指尖转动间,苹果皮就像挽着花一样在她手里越来越长,一直连在一起不肯断。
陈简盯着陶晗纤细白腻的指尖,想到刚刚她帮他换衣服时指尖触碰过自己身上时的感觉,不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陶晗说他已经晕了三天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后脑勺被砸破了,一共缝了六针,检查结果是中度脑震荡。
陶晗削完苹果,陈简想伸手去拿,陶晗却突然把削好的苹果藏到了背后。
“想吃可以。”陶晗表情十分的郑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啊?”
陶晗朝他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手指:“这是几?”
“一。”陈简乖乖答道。
陶晗再朝他伸出一只手,又问:“那这是几?”
“五。”他接着答。
“一加五等于几?”
“六。”
“你叫什么名字?”
“陈简。”
“你家住哪儿?”
“西省十岭村。”
“心目中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人是谁?”
“陶晗。”
“好了。”陶晗松了一口气,人还没傻,并且刚刚还知道害羞,她可以跟向院长交差了。
陶晗心情愉悦地把苹果塞进陈简嘴里。
**
下午病房的探视时间到了,丹丹壮汉还有卢钰和向思年,一听说陈简醒了后立马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
并且一进病房就冲到病床上的人面前,撩开头帘露出脸,迫不及待地追问:“快看快看,认出来了吗?还记得吗?我是谁?“
由于太多肥皂剧的影响,导致现在的年轻人大都觉得只要被砸了脑子,要么失忆要么变傻,于是直到陈简一个一个说他们的名字,众人才满意地点头,把带来的慰问品全都叫到陶晗手中。
陈简感动得热泪盈眶:“让你们破费了,不用送那么多东西的,我现在感觉真的挺好的。”
丹丹:“没事的,我送的都是脑白金,你要是吃不完就出院以后拿回家里去慢慢吃。”
壮汉赞许地点头:“我送的是六个核桃,你平常一定多喝,补脑。”
卢钰附和:“我送的是生命一号。”
向思年:“我送的是汇仁肾宝。”
“等等等等等等!”陈简赶紧叫停,“汇仁……嗯……嗯?!”
向思年:“脑子补够了,给你补补肾不行?”
陈简在听到向思年说要给他补肾以后,明显感觉到病房里的众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似乎有那么点惊讶,然后又有那么点儿……同情?
陈简炸了,饶是再纯情也知道要补肾对于一个男性生物以为着什么,奋力辩道:“我肾没问题!不需要补!”
向思年笑了,笑容在丹丹眼里看起来是如沐春风,在陈简眼里看起来却是一脸阴险,他说:“可是你上次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呀,你上次明明跟我说过,说你最近感觉透支了,要补一补。”
向思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再加上一副上好的皮相,看得愣是人不信也得信上两分。
陈简气得血流直冲脑门儿:“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说谎!骗人!”
向思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陈简的恼怒而改变一点点的情绪,他微底下身,用着虽然小,但是所有人刚好的听得见的音量,语气暧昧:“就是上次在山上,你坐在我身上的那次呀。”
丹丹听得两眼冒光,激动到狠狠掐着壮汉大腿。
壮汉忍痛,表情狰狞。
卢钰,微微坐起了身子,样子专注。
“向思年你个王八蛋,人才刚醒,别逗他了行不行!”陶晗端着果盆,气势汹汹地从卫生间里冲出来。
她就是去洗个水果的时间,这俩人都能在外面掐起来。
并且陈简这倒霉孩子永远是嘴笨的那一个。
向思年手揣裤兜站直身子:“玩玩儿嘛。”
他打开自己的礼品袋子,里面是几盒包装精致并且卖相很好的水果。
那天晚上这小子在紧急情况下推开陶晗,自己却被砸得流了满地血。
向思年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赶过去时陶晗哭得有多难过,紧紧抓着那小子的手,寸步不离地跟上救护车。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为陈简忙前忙后地跑。
他心里有点吃味,但更多的却是震撼。于是只能趁这个机会让那小子着着急,以缓解自己心里的那么点放手后的不甘。
只是暂时放手,向思年别扭地想。
陶晗拨开众人挤到陈简身边,摸了摸他额头温度,紧张地询问:“怎么样?头疼不疼?还晕吗?要不要叫大夫?”
陈简还耿耿于怀着:“我肾没问题,真的没问题。”
“好好好,知道你没问题,我最清楚了,行了吧。”陶晗随口安慰着,就怕他又太激动。
“卧槽!”壮汉听见丹丹小声叹了句。
掐着他大腿的手更紧了。
壮汉疼:“你又怎么了?!”
丹丹转头,看着壮汉表情扭曲的脸,然后又把头扭过去,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我反正不知道你肾好不好。”
——
众人围在陈简病床前坐了一会儿,聊天解闷,直到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
“麻烦家属出去等一等,咱么该给患者伤口换药啦。”
陈简这才记起来自己头上还包着东西。
陈简头一回在清醒的状态下换药,吞了口口水:“换药疼吗?”
护士笑笑说:“换药不疼的,这么大小伙子还怕疼呀。”
护士换完药,拿着个跟苹果外面包着的网套差不多样式的套子过来,作用是给陈简固定头上的敷料,“已经换完啦,来把头低一低,再戴个网套就可以了。”
在外面等候的几人又走了进来。
陈简看着护士手上:“这个网套是不是有点小呀,我怎么觉得我的头套不进去呢。”
“不会的。瞧着不是戴上了吗。”护士手脚麻利地把网套套在他脑袋上,完工之后还不忘感叹了一句,“说实话,您的头型是我们病区病人中最好看的了,天庭饱满颅骨工整,一看脑袋就聪明。”
陈简被夸了,还是被当着大家的面儿尤其是向思年的面儿被夸了,心里蹿上几分小骄傲。
他想再仔细看看自己这可全病区长得最好看的头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陶晗十分配合的给人递过去小镜子。
陈简举着镜子,照了照。
比川剧变脸还快,脸上表情倏地凝固。
他他他他……
他的头发呢???!!!
29、乖二十九点 。。。
世界上最惊悚的事情是什么?
对于陈简来说; 莫过于一觉醒来; 头还在; 头发却没了。
由于伤的是头; 医生们为了缝针方便并且预防术后的伤口感染; 当天晚上; 在陈简意识不清的时候; 就用剃头的剃子把他的爱因斯坦式卷毛给剃了。
后脑伤口附近剃得光光的,其余离伤口远的部位也剃到很短;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边剃还感叹他发质好。
然后就把他的头用纱布和绷带缠得满满当当,乍一看像只小绵羊。
丹丹探视完陈简走的时候; 悄悄把陶晗拉到一边:“我怎么觉得你家小卷毛现在没爱因斯坦头了; 光看脸; 虽然那满头纱布包的像懒羊羊一眼,但我怎么觉得,乍一看,他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
丹丹自认为用了一个十分保守的形容,“挺好看。”
可能是由于短时间内冲击力太大,还没把眼前的少年跟之前的卷毛联系起来。
陶晗不置可否; 回病房的时候陈简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造型,对着输液器里滴答的点滴愣神。
陶晗赶紧走过去:“怎么了?是又头晕了吗?还是头疼?”
陈简点点头:“有一点点,还好。”
中度脑震荡; 大夫说他这几个星期可能都会出现头晕想吐,恶心耳鸣的症状,要好好治疗免得以后会留后遗症。
陶晗心揪起来; 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道:“你快躺下休息吧,向思年那王八蛋今天又来招惹你,下回我不准他来看你了。”
“嗯,”陈简轻声应道,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倚着床头。
陶晗:“头发会长回来的。”
“好。”他说,眉头微蹙,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
“让一让。”
陶晗话说到一半,陈简突然伏到床边,哇地一口,对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他晕了几天都靠打营养液,下午醒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吃了陶晗削的半块苹果,现在实在吐不出来什么,呕着酸水。
他脸色惨白,一手紧紧抓着床沿,呕吐的声音听起来痛苦极了。
陶晗赶紧按铃叫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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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会吐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现在药已经吃了,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可以给他喂点粥什么的好消化的食物,难受想吐也要吃,不能空着胃……”
大夫细细地叮嘱。
陶晗点头,听得格外认真。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送餐的时间点了,陶晗去外面粥店买了小米粥回来。
陈简躺坐在床上,床上架了张专门吃饭用的小桌子。
陈简看着面前的粥,一手还拿着勺子,他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皱皱眉头,低声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一吃下去就想吐。
陶晗:“不行,你这样饿着身体怎么受得了,快点吃。”
陈简用勺子盛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咂了咂,然后还是不肯喝第二口。
陶晗柔声:“你好歹喝点呀,拜托了行不行?我特意跑下去买的。”
陈简不喝。
温柔攻略失败。
陶晗拧眉,提高了嗓门:“你喝还是不喝,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吗?你想饿死你自己吗?!”
陈简别过头,哼了一声。
凶也没用。
陶晗头一回见到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