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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小项目比大项目更考验人，无论是抗压能力，还是technique，在这届A1里都是数的着的。”安礼冰继续说道，一旁的几个经理纷纷点头，一看便知是给冉冉至少打了EE。
“可是她的那个大项目——却是搞出了大阵仗啊！”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大家一听便知是任雅菲，就是那个看到冉冉从FS回到公司，恨不得用眼睛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的高冷女经理。
“A1嘛，有时候跟客户关系处理不好也正常。”安礼冰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很维护冉冉。
“正常？”任雅菲的声音又高了8度。”她那叫正常？不要说A1，你在公司这么多年跟客户吵过架吗？”
“WS的几个外方高管确实是不太好沟通啊！“见安礼冰被噎到，WS项目的经理罗菁站出来帮腔。
“Carol你都忍得了，凭什么她一个Ａ１忍不了？”
“最后不也是他们先道歉嘛！”
“听说之后你们再回现场他们还是给脸色看，是不是？”任雅菲不依不饶。
“但是并没有比之前更糟啊！”
“这叫什么话？！”
季长青看着咄咄逼人的任雅菲，目光凌锐冰冷。再看看面无表情的Dylan；和一直保持着低头姿势的Sharon，终于按捺不住：
“那件事石晓娴第一时间就给每位经理发了邮件，来龙去脉不是都已经讲得很一清二楚了吗？”
坐在他旁边的，刚刚又回到会议室的薛景程听到这堪称平地惊雷的声音，眉头不禁一皱。
任雅菲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现在的小朋友啊，都有个性的要命，我觉得对于冉冉的这种行为，公司应该要加以惩戒，否则以后人人都可以跟客户拍桌子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任雅菲忙附和着陈克
“惩戒？“季长青的眼睛越过任雅菲，直勾勾地盯着陈克。”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客户大放厥词在先，她应对的不卑不亢，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们都不在现场。也不能就听信石晓娴的一面之词吧。”
“不相信石晓娴的，难道相信没去现场人的臆测吗？”季长青冷冷地看着任雅菲，厉声喝道。
任雅菲被他看的顿时气短。
“也许冉冉当时的处理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公司没有什么表示，我担心会对其他，包括以后入职的年轻员工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陈克假模假式地摸着下巴，放低了声调说道。“误认为公司鼓励、甚至赞赏这种行为。”
“我们做audit的，难道不是凭借专业素质和技能安身立命的吗？和客户之间不应该是平等的吗？有谁会认为我们要凌驾于客户之上？各自尽责，互相尊重，这种道理，还需要我说？”
季长青的强硬让气氛更显冷凝僵持，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你怎么这么护着她？”任雅菲嘀咕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腰和肩膀拧来拧去的，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
“好了，冉冉的部分就到这吧！”好像没有听到任雅菲说话的Dylan在这个时候发话了 。一直端坐的季长青抿了抿嘴唇，眼皮下垂，眨了两下。他注意到了旁边薛景程观察他的目光，他放松了肩膀，很是自然地与之对视一会儿，移开了。
其他的经理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Sharon已经在放下一个A1的照片了。这些掌握着staff职业命运的判官们又开始行驶自己不大不小的权利。
最终，除了一个曾经在酒店开了一瓶房间里的红酒，并自觉在房费里一起报销被经理逮到的男生不出意外的被delay之外，其他的A1都正常的升为A2了。
在评选top的时候，经理们的意见再次出现了分歧。
最后还是Dylan“CPA通过两门以上”这样一条可以充分量化的标准，结束了僵持了好久的讨论。刚才还在为了Dylan对于冉冉态度不明发懵的个别经理们，这下也终于明白过来了。任雅菲再和陈克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又看向季长青，好像射出一束阴冷的光。
A1的考评几乎用了整个上午，下午A2到S3的就快了很多。而A2和S1、S2里面做过季长青的IPO项目的好几个人都被评为top，因为这个项目是DEP南京所在过去这个财年里最大的IPO，安排的本来就是technical很强的，做的又是出了名的辛苦，大家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比正常下班迟了半个小时，小黑会终于结束了。
在什么都堪称透明的外资事务所里，这大概是唯一有一些污浊的小江湖。
经理们带着五分正经三分八卦两分看戏的心态，把平日里只在小范围传播的信息拿到这样的台面上公然的交换，好的，广而告之，交口称赞；坏的，已然是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他们在这样的气氛中，有了和自己还是staff时就仰望的大经理们平起平坐的幻觉；在这种幻觉中，以为有了可以对现在的staff们任意指摘的立场。
然而，他们就这样忘记了，自己也曾经像他们一样年轻过，笨拙过，有些事做的漂亮，也有一些做的不怎么样；他们也就这样忘记了，今日无论他们肯定还是否定的，都是曾经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老季男友力MAX~~~
准备发布时误按存稿箱，又捣鼓了好久，所以更迟了~~~
居然被排到了活力榜~~本周估计要日更了，还想歇歇的，最后一个月事情真是狂多，抓头~~
☆、chapter51
“季长青——”薛景程终于在地下停车场把他逮了个正着，“你跟我说清楚——”薛景程跑的还有点喘，“你是不是……”
“是！”季长青不等他问完，就简单直接地回道。
薛景程被惊住了，足足愣了三秒，转过神之后还咽了咽口水。“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呀，就是啊是！”
季长青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我还不知道你！“
“你今天真的有必要这样吗？”薛景程走到他的车前，站在他身旁。“你明知道Dylan从来就没有因为WS的事情对冉冉有任何不满，又怎么会为了那件事delay她。干嘛还这么沉不住气？”
“你见过哪过Partner会为了一个A1讲话？”季长青正过身，反问道。
“他最后都给了冉冉top！”
“你也说是最后啦；”季长青语气平淡，“而且也是冉冉自己有两门CPA傍身。”
“那你也是关心则乱！”
季长青不说话，只是笑笑。
薛景程看着他脸上的笑纹，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我再问你一次——”
季长青又一次打断了他，“你再问我几次，我的答案都是‘是’”。
薛景程又是刚才那副傻愣的神情。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出现了平日里最常见的那种贱兮兮的笑容——那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加深的怀疑终于被确认之后的自得；但是更多的，却是身为多年老友最由衷的喜悦。
他伸出手，揽了揽季长青的肩膀，最后还用力拍了两下。
“说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人家的？”
季长青听到这个问题，皱了下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测过脸看着薛景程：“这个。。。。。。我没办法回答。因为——”他抿了一下嘴唇，把视线移开，“在我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薛景程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西装革履、衣着考究的大个子，他此刻的表情和任何一个陷入爱河的傻小子没有任何不同。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让他再一次爱上的可能。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收起了如家长般慈祥的欣慰表情：“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维护她，对她真的好吗？大家都不瞎，我看得出来的事情，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你看Fiona不爽的样子，谁不知道平时周子蔷就是抱她大腿。Outing时候的情债啊，现在报应到冉冉头上了吧！”
薛景程说地激动，完全没注意季长青开始黑冷的脸。
“不会的。”
薛景程听到这么轻描淡写又决绝确定的三个字，哼笑一声，“这么有把握？我看你这是老房子着火——这气势架势，我都自叹不如！”
“我已经向Dylan交信了。”季长青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看似平静地吐出了这句话。
“什么？！”薛景程的脸上恨不得刻上一个大写的问号，就两个字到最后都感觉几乎要破音。
他多半觉得季长青是疯了。
“交信？要去哪？”
“去美国。”
“干嘛？”
“读书。”
薛景程不吱声了。
季长青却似乎还在等着他继续发问。
“不是……”薛景程刚开了口，又停了下。
“不是——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他拍着脑袋晕忽忽地直在原地打转。“要是放不下宋歌，你早可以申请second去美国啊！”
“不是！”季长青的眸中闪过凌锐的一道光，嘴角绷紧。“我不是去找宋歌！”
“你要去哪个州？”
“伊利诺伊。”
“还是去找宋歌！”薛景程有些气急败坏。
“我都说过了不是！“季长青的声音也更大了。
薛景程对他的矢口否认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继续开始像个陀螺似的，双手叉着腰在一旁转来转去。
季长青看着他如此烦躁，牙缝中居然挤出不知趣的笑声。
薛景程听到他的笑声，气性更大了，牙齿在口腔里摩擦着，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反过身一拳——用力抵在了他的左胸！
如果这时有人路过，一定以为这两个男人在斗殴。然而薛景程只是象征性地轻垂了两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然知道。”季长青声音清朗明亮，一如他此刻的眼神坦坦荡荡。
“一定要去？”薛景程似乎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些名堂。
“一定要去。”
薛景程的双手用力地往身后一甩，掀得西装后襟嗖嗖带风。”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除了Dylan；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薛景程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次换季长青伸出手，拍了拍薛景程的肩膀。“我喜欢一个人，是要到八十岁的。”
“行了行了——”薛景程扬了扬手，“你这种情圣的脑子是怎么绕的这些个弯子我是理解不了啦，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干嘛就行！”
“我当然知道——“季长青笃定地笑着，“走吧，去喝一杯。”
薛景程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悻悻地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想过两周请大家到我家聚聚。”季长青边发动着车子，边说道。
“大家是谁？“薛景程还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季长青瞄了他一眼。
“ZT项目的人。”
薛景程正拉着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季长青，抑或是他觉得季长青太复杂了。
“喜欢人家就直接去约，不说出来再喜欢到八十岁也没用。”
季长青被噎住了。过了两秒钟，才又开口：“你来是不来呢？”
“不来。”
“理由？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
“假话就是——我没做过ZT这个项目”。
“真话呢？”
“不想看你作死。”
季长青看着薛景程一脸嫌弃的表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两人不再言语。。
小黑会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