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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瞬息不离的注目,裹着看向她心底的柔情。
冉冉点了点头。
季长青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那这最后的一束花,是送给你父亲的吧?”冉冉看着那一束白色的剑兰。
“恩。”
季长青往墓园更深处走去。冉冉安静地走在他身边。
一路地上掉落无数香樟树的果实,早已被踩的稀烂,黑色的汁液渗透进石砖。
“到了,就是这里。”
一块长方体纯黑花岗岩,左上方雕刻一株松树,松针清晰可见。中间是两个人的名字:
季若昭 束明仪
“可是,你母亲——”冉冉的脑中已经出现了夏天的时候在季长青的公寓见到的那个风姿卓然的形象。
“是啊,她身体还很好,但是这个——”季长青伸手指向墓碑,“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
冉冉又仔细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他父亲的名字后面已经完整地刻上了生卒年份,而母亲的名字后面只有生年。
墓碑下的一块花岗岩石板上用汉白玉雕刻了一只花环,花环的下面也刻了两行字:
沧桑共度 荣辱相守
春华不争 昭若日月
昭若日月,昭若日月,昭若日月……
冉冉的下嘴唇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一个人可以给心爱的人很多东西:誓言、陪伴、心碎的浪漫,永恒的吻、欢喜,还有好运气……我父亲给了我母亲所有东西里最珍贵的——思念。即便他离开,母亲依然觉得他在看着自己,而她,也在之后的日子一直思念着父亲。”
冉冉想起那一夜在季长青的公寓,他说来的这段话。
到底是怎样浓稠的思念,让一个女人可以平静安然的度过丈夫离世后孤独又缓慢的岁月?
又是怎样执着的深情,让她怀着不能与之同去的遗恨独自一人面对寂寞又喧嚣的尘世?
季长青站在旁边感受到了冉冉的情绪。
他轻轻地把那一束剑兰放在墓碑前。
“爸——她是冉冉。”
***
第二天,季长青终于去见了薛景程。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怎么今天才来找我?”薛景程开始兴师问罪。
“前天先去看了冉冉。”季长青回答得仿佛天经地义。
“昨天呢?”
“昨天——去看晓娴了。”
“啊?”薛景程的两条眉毛发生了位移,“就你一个人去的?”
“冉冉和我一起。”季长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薛景程的眉毛各归各位,嘴角露出一个诡秘微笑:“约会去墓地——还是头一次听到。”
“我带她去看了我哥。”
薛景程敛起笑容,人也从椅子里直起身来,手指在鼻尖下扫来扫去,过意不去地抬眼看着季长青,略显尴尬。
“也见了我父亲。”
“恩。”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求婚还挑了个我不在的时候!”季长青对他的无意冒犯并没放心上。
“搞笑——”薛景程又恢复了他那副腔调,“又不是跟你求婚,干嘛要管你在不在啊?
薛景程想起自己在台上的那些胡言乱语,当年一起进公司的只剩下他一个时候的那种矫情的孤独,季长青也许不认为他会有这么高级的情感。
季长青被他怼的无言以对,笑了。
“礼物下次回来补给你。”
“必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成这样,冉冉也懂了。。。。。今天还在加班呢,明天不更,歇歇~~
莫催正式的告白,作者君在憋大招~~~~
☆、chapter64
季长青来了又走。
临走的前两天,他给冉冉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来送她。
冉冉说不能。
自从这一年的六月,从晓娴交信开始,冉冉清楚地意识到——告别是她的软肋,而且将伴随她在DEP的整个工作生涯。
要她在机场眼睁睁地看着季长青消失在安检队伍的尽头,就算已经知道他会回来,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圣诞节之后的冉冉一直在出项目,元旦三天也都在外地盘点,感觉是比去年还忙的忙季。
事情却做的更加有条不紊。
碰到态度不好的客户,冉冉也愿意更多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和他们沟通,让他们了解到,越是细致的审计的工作,并不是要给他们找麻烦,而是一起去完善工作中可能出现的漏洞。
其实只要是真诚的沟通,而不是互相的推诿和埋怨,最后都是会得到客户的体谅,尤其是在一般会计的层面。至于高管,她这个级别接触的还是不多。
春节假期的时候,爸妈难得来南京和她一起过年。他们一起回了爸爸老家几天,看了看姑姑一家。
秦姝走后,冉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租客,正好方便他们住一段时间。
冉冉觉得妈妈好像瘦了,妈妈对此到好像是很开心:“有钱难买老来瘦啊!”
其实她一直也不胖,只是到了年纪,腰身就没了,肚子上的肉至少相当两个游泳圈。
可惜他们并不能适应南京的冬天。
房间里没有暖气不说,湿寒湿寒的冷风好像能钻进骨头里。尤其是母亲大人,居然感冒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真的可以呆到学校开学再回东北。
“可不行啊——”她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说着,“我还是跟你爸一起回去吧!而且你这加班出差的,留我一个人在这也没啥意思。”
“好吧——要是春天来啊,保证你呆着都不想走!”
南京的春天,是从二月底开始露出苗头的。
几次莫名其妙的升温之后,迎春、樱花、紫荆、二月兰竞相开放。
而冉冉,要等到三月份,才有时间,在一个周末的清晨,采摘南京早春的气息。
她一个人去了台城看樱花。
据说鸡鸣寺路上有一株早樱,只要它一开花,南京人恨不得全城出动,因此得来了“消息树”的美称。
那么多赏樱的地方,为什么这里每年都被游人挤爆?
没来之前,冉冉也有这样的疑问;来了之后,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孙晚晚总是那般心心念念。
延绵的花树,颜色从纯白到淡粉,到粉红,有单瓣,有重瓣,一朵朵簇在一起,垂挂枝头,伸向空中。漫游的云朵也如一道道挥别的手,一阵风起,樱花纷落。
美实则美矣,只是物哀之感太盛,终究悲凉。
在冉冉心中,真正属于春天的,是玉兰。她一直都认为,如果玉兰没有开,那南京的春天就不算来。
虽说“长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但任谁都没有玉兰满树时的惊心动魄。
这种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子的。
它们总是在隆冬时节悄悄结出花苞,熬过了春寒料峭,在某一个清晨,毫无预兆地突然绽放在灰秃秃又干枯的枝头,洁白的花瓣硕大饱满,明明很高冷,却又很招摇地告诉你:春天真的来了。
是的,春天来了,又一个忙季结束了。
冉冉搬了新的住处。
原来新城的房子虽然干净宽敞,但是最近随着入住率的提高,和各种配套设施的完善,房价和租金都是一路看涨。
而且忙季一结束,呆在南京的时候也多了起来。总是一个人回到那个大的房子里面,还是空荡了些。
所以在房东坐地起价开口每月就要涨1500的时候,冉冉毅然决定搬回主城。
看了很多套合租的房子都不太满意,不是楼太旧,就是有情侣,或者房间格局太差。最后干脆咬咬牙,在靠近地铁站的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先租了半年。如果到了四季度还总是要出差觉得实在不划算的话,就再换吧。
现在的精装修房装修风格都差不多,离不开黑白灰的现代简约。冉冉这套公寓的设计师,显然是更喜欢灰色,简直把各种灰发挥到了极致:银灰色橱柜,深灰色墙砖,浅灰色波纹地砖,米灰暗纹壁纸,大象灰布艺沙发……
这么暗抑又冷寂的颜色,冉冉居然觉得跟她现在的状态很搭。
是啊,告别了忙季里一群人枕戈待旦的日子,她真正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煮东西,再一个人把它们吃掉。
偶尔也会买一些酒喝,微醺时分,会觉得房间里又响起了孙晚晚和秦姝的笑声。
其实,牙关咬紧,刻意忽视某种不强烈但是一直持续的情绪,这样的日子不是不能过;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长大,却只是为了分离?
***
又一个outing 来了。
这次真的就是在省内。苏州五星级酒店周末两日游。
如果这也能叫OUTING,那估计明年就直接南京郊县农家乐了。
呸呸呸——冉冉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心里啐了几口,不能这么乌鸦嘴。
“干什么呢?”姚浥尘正好过来,觉得她的表情好生奇怪。
冉冉把电脑转了过来,让姚浥尘看关于outing的通知邮件。
“咳——早知道了!”姚浥尘见怪不怪,“而且这也早该能想到的。”
“其实,也不是说非要去多好的地方,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这样是哪样?”
“大家都知道公司现在的状况跟早些年不能同日而语,但是越是这样,士气,面子上的事情越显得更重要吧!这样很随便的找个五星级酒店,outing的气氛就不对。”
“什么气氛?”
“……每况愈下的暮气。”冉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能顾好里子就不错了,面子那是下一个层次的需求。”
说完,姚浥尘耸了耸肩膀,又抱起刚才放在冉冉桌边的一摞底稿走了。
冉冉继续一个人对着电脑,想想去年还和秦姝说今年说不定可以去三亚之类的,真是……脑洞开得够大。
想再多,去还是会去的,毕竟公司人聚的最齐的日子,一年只有三个:春节放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年中Outing,年底的年会。一头一尾的那两个,因为都在忙季中,所以只有outing,才是能让大家真正放松的聚会。
白天的时候,总要安排一些集体活动,金鸡湖,西山这种景区一日游。
晚上就是自由活动。逛街、泡吧、打牌……一群人玩升级版杀人游戏的时候,冉冉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在厦门的入职培训。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在DEP竟已经两年了。
接下来的小黑会,一个第四年的高级审计员上了裁员的名单。其他已经是第三年的高级审计员还没有考出注册会计师的,虽说都升了年资;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有这样一个被开掉的先例在,怕是也会忧心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升经理、不在报告上签字、不用担责任地在公司一直这样混下去多半是行不通了。
经理升了周子蔷,看来做满5年就能升经理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去年这个时候的她,本来以为石晓娴的离职自己可以捡到一个便宜,但最终还是落了空。现在她终于可以把胸脯挺得更高在office里睥睨众生了,“虞美人”对此应该是功不可没。
冉冉依旧还是TOP。
上年小黑会上的危机随着季长青的离开,并没有机会重演;还有她从他的公寓匆忙地逃离而引起的流言,也自然没有了下文。
这一年间,她愈发成熟,任谁的项目,都做的无懈可击。在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之下,注册会计师的考试,居然也通过了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