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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第一次注意宋晨露,是开学的文艺演出时。她穿着白色的纱裙站在舞台的中央,一点都不怯场,拉着娓娓动听的小提琴,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当时他用学到的两个词语来形容她。不久知道是一个班的同学,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是谁先说的第一句话,总之他和宋晨露,越走越近。
宋晨露就像清晨的曙光,一下子照亮他暗淡的人生。她活泼开朗,她聪明伶俐,她美丽温柔,那时候总觉得,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孩儿也就宋晨露这样了。
顾凉觉得,天经地义应该守护在她身边,他放任了她的天真,放任了她的不谙世事,他喜欢她,他想保存好最初的宋晨露。
可是事实上,他错了。
宋晚风的指控让他无地自容。小姑娘声泪俱下的指着他,说明明是你送给晨晨该死的卡片,明明你改好好的保护她,她是因为你死的。
她还冤枉了他,故意把嫌疑引导他身上。
但他并没有怨怒,只是觉得晚晚很可怜。她承受不了宋晨露死带给她的冲击,她承担不住因为隐瞒而造成的恶果,她只是像个溺水的人抓住自己这棵无力的稻草,急于摆脱自己承重的包袱。
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只是有些内向喜欢抿嘴笑,因为姐姐太过耀眼的光芒而不被父母关注,有那么一点早熟而已。从前一起玩的时候,他尽量不冷落她,给她和宋晨露同样的关怀。
宋晨露下葬那日,他去找宋晚风,恰巧碰见她与赵楠在说话。让顾凉惊讶的是,赵楠居然也在这件事情上掺和了。他一直都知道赵楠对自己有好感,可是因为身边有了最完美的女孩儿,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充满爱慕的女孩儿。
……
“咣当”手里的筷子没留神摔在了地上,顾凉猛的从回忆里惊醒,洗个碗不知道耗费他多少时间,近来常常如此,容易走神,不受控制。
春天很快的过去,炎热的暑假来临。顾凉终于没有忍住,请顾泠和自己一起去给宋晨露上坟。顾泠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不愿意,顾凉第一次冲着他发火,脸涨得通红:“顾泠,你难道一点赎罪之心都没有吗?我知道那张卡片是你冒充我写的,晚晚从学校出来碰到那个不理人的我,其实也是你。”
顾泠怔住了,脸色由红发白,由白发青,半晌从沙发上起来,走过他时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一直为这件恶作剧而后悔着。”
其实,那只是顾凉的猜测而已,没有想到顾泠一下子就承认了。
顾凉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像被一只爪子在狠狠的攥着,无法喘息,他们几个人有意无意间做的小事情,串联起来居然促成了宋晨露的悲剧。
他的晨晨,死的实在太冤了!他怎么能够受得了?怎么能够安心的活下去?
宋晨露的墓地前,与宋母不期而遇。他完全能够理解她的疯狂和愤怒,她推搡扭打着他,失态得想个疯女人,可是他却全然不反抗,只留顾泠在旁边气急败坏的拉扯。脑袋撞向水泥地的那一刻,他完全可以用手去支持,可是他放弃了。
与其活着承受无法承受的痛苦,不如去陪晨晨。
可惜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片刻的昏迷之后,让他的大脑无比清晰。顾泠却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喊他的名字,气急败坏地咒骂,不知道为什么,顾凉看着他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那声音传入耳中便已经扭曲,好似穿透了无数未知的空间。
早就知道事情没有终结。
高三开学后不久,顾凉就发现同班同学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异样,甚至走在校园里也有不少同学远远的望着他窃窃私语。他觉得很疑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后墙的那块大黑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打字:“□犯,杀人犯”。他的大脑哄的一声炸开了,心底里所剩无几的最后几丝希望也被炸得灰飞烟灭。
从此,学校成了他的地狱。哪里都有指指点点,哪里都有恶意的捉弄,甚至同桌为了避嫌也搬离了座位,他仿佛成了一个污染源,围绕着他的座位一周,所有的人都离得远远的。那些半大的年轻人是敏感的,有时候善良有时候也会很恶毒,大家一起没有根据的孤立他排挤他,甚至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罪犯。
回家见到顾泠,他照样翻着眼皮爱理不理,饶是这样也让顾凉觉得很温暖。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兄弟,他自然了解顾泠,只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表面上装作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
面对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眼中有着自己没有的坚定和无羁,顾凉很犹豫。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他想自己若是离开,身为双胞胎弟弟的顾泠应该是打击最大的,都说双胞胎是心意相连,他那遮遮掩掩的关心会传递给自己,而自己抑郁愁闷的心情同样会传递给他。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心失去了联系……顾泠他,会不会感觉缺失了什么?
近日睡眠越来越浅,常常在半夜突然醒来,看到晨晨坐在自己对面,轻轻微笑,于是,他也微笑,心里压着的沉甸甸的石头在瞬间消失。渐渐依赖上了这种感觉,醒的次数越来越多,见到晨晨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可是上课的时候却总是走神,有时候回去座位,一不注意就会被谁伸出来的脚绊一跤。
额头上、胳膊上、膝盖上有了瘀伤,顾泠发现了,生气的问是怎么回事,顾凉只说自己不小心。顾泠不信,要去他学校,他急了,砰的一声把弟弟关在门外。
已经这么丢脸了,他实在不想让别人再指着顾泠说那是杀人犯的弟弟,以顾泠的脾气,弄不好就跟人拼命了。已经搭进去一个他,怎么都不能再有第二个人!
慢慢的终于攒够了一瓶安眠药,他想写遗书,可是想来想去觉得矫情,最后只给顾泠留了一句话。顾凉想,自己的这种精神状态已经无法支撑太久了,所以不如干脆一点。
后来,后来到底怎么了?顾凉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游走在两个世界之间。有时候会看到顾泠,他温和地和自己说话,明明白白的表示关心,更多时候晨晨则牵着他的手,说这个世界很漂亮,又大片大片的野花,又蓝得透明的天,碧水绿树,这个美丽的天堂。
她带着顾凉走了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没有人,她不像从前那么爱笑爱说话,常常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沉思,微带忧郁。
这个时候,顾泠的声音总是突然插进来,一瞬间,晨晨和美丽的世界消失了,他看到顾泠的脸,起初以为那是镜子里的自己。
他听见顾泠说:“喂,如果有个女孩儿没有目的的关心你,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秋天的阳光也可以是火辣辣的。宋晚风抬起头,从墨镜的里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占据整个瞳孔。
公交车上的人依然很多,相识的几个年轻女孩子热热闹闹的谈论着,尽管不想听,可是那快乐的声音依旧传入耳中,短短几分钟就让人了解了她们的生活习惯家庭爱好。
宋晚风很想走过去告诉她们,这样在公开场合袒露自己的底细是不安全的,可惜终究没有。她只是沉默地坐在后排,看着窗户外面的的风景脑子里胡思乱想。
大三下半学期本是实习,有些同学已经提前开始找工作了,其中包括宋晚风。前几天投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外贸公司做翻译,薪水高而且时间机动,不用整天做办公室,相对下来要求也很高。这些方面她有些自信,别的女孩儿谈恋爱的时候她在看书,别的女孩儿疯玩的时候她在练口语,等到别的女孩儿玩累了休息她托就着腮发呆。
只是,竞争恐怕也很激励。
“金茂大厦到了,请从后门下车。”
喇叭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宋晚风噌的一声站起来,拎着包走下车。
空气清凉而干燥,太阳光照在脸上让她有种茫然的僵硬,皮肤绷得紧紧的连一个浅浅的微笑都做不出来。这样可不行,今天是重要的面试,她必须做到最好。
昨天下午接到面试通知后她一直在做准备,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睡觉,期间在床上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早上照镜子果然眼带很重,精心化了半个小时的妆才算勉强遮盖住着一脸的憔悴。薇薇总是抱怨她,说晚晚你干嘛每天都熬夜,弄得天天精神萎靡,她苦笑,没有失眠的人是不知道失眠的痛苦的。她也想一粘枕头就呼呼大睡,她也想脑子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凉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说不出来的清爽,宋晚风打起精神振作,对着镜子练了五分钟,镜子里终于呈现出一个笑得恰到好处的美人儿。
她以为自己算是早的,谁知道去了面试的地方,一看外面已经站了三四个人,女的精心打扮男的衣冠楚楚,只是有个高个女孩儿很与众不同,衣服穿得有些另类,属于大街上一见就让人频频回头的那种,很潮很范儿。
也许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个女孩儿一眼望过来,吓了宋晚风一跳,居然化的是很浓的烟熏妆,把她本来的面目都遮盖住了,只看到长长的睫毛黑眼圈上一圈金棕涩。
她看到宋晚风,忽然眼睛一睁,迅速的扭过脸去。
有个性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宋晚风讪讪地移到长椅旁坐下,脑海里开始演绎面试的过程。
只不过,真正的面试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
小小的会议室里,三个表情严肃的面试官端坐在桌子后面,空气中凝聚着一股紧张的压迫力,当宋晚风忐忑不安的坐在时,他们只用英语问了两个个问题:“你叫宋晚风?”
“籍贯是某某市?”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中间戴眼睛的男人扔过来一张纸,上面是一篇英文小短文,要求立刻读出来。
然后……面试就结束了。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人拿着她的简历转身出门,片刻之后回来,板着脸直接就给了答案:“明天去人事部报道。”
直到走出公司,宋晚风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明晃晃的大太阳就挂在头顶,为什么却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泡沫般虚无的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钻心的疼。生活总是那么艰难,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失去了真实感
直到白薇薇打来电话,她才战战兢兢的把消息告诉了她,白薇薇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在电话里嚷着要宋晚风请客,末了还狡猾的带了一句:“我可不可以再多带两个人啊?”
宋晚风不置可否的笑。只听白薇薇在那头兴奋的说:“左言回来了。”
左言回来了?大一下半学期他就去参军了,一走就是两年,她几乎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只记得,那句“晚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替你分担。你可以选择信任我……”以及那双淡漠的黑眸。
回去把消息告诉外婆,外婆自然很欢喜,嘴里一个劲儿的叨念我孙女真优秀,那家公司可是经常上电视新闻的。她听到外婆进屋给妈妈打电话,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出来时眼圈红红的。父母已经复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