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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想起上回在这间茶室里,夏蔷说刑銮治是她熬过刑园漫长岁月的一点支撑,如今这点支撑坍圮了,她俨然摇摇欲坠,就快站不住。
良久之后,夏蔷朝刑怀栩冷笑,“你以为刑銮治的事是你赢了吗?”
刑怀栩摇头。
这整件事环环相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企图,每个人都在推波助澜,一出戏演下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加害者?谁又是真正的被害者?是尤弼然还是刑怀栩,还是刑銮治?
窗外的莲在渐冷的风里悄悄枯萎,尽剩下满湖残荷,刑怀栩只望了一眼,便毫不留恋转身。
“刑怀栩!”夏蔷却靠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和我要斗到什么时候?如果我现在认输,我现在向你道歉……”
“没有如果。”刑怀栩低声回应,“人死了,就再没有如果。”
夏蔷脸色煞白,萎顿在地,“那……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只想把你给的东西还给你。”刑怀栩平静道:“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吗?”
夏蔷摇头。
刑怀栩侧头看她,“你说,你要我妈妈备受折磨得活,再凄惨得死。你说你要我这一生一无所有,所有我想要的,都终将毁灭,所有我厌恶的,都会如影随形。”
夏蔷瞪大眼,记忆里的那个雨天,是她和刑真栎把痛苦愤怒的刑怀栩推下楼梯。
刑怀栩的额头上,至今留着疤。
推开夏蔷的手,刑怀栩抚了抚衣摆,径直往茶室红漆艳艳的木门走,她的手刚刚碰上雕镂着山茶花图案的门框,身后夏蔷已经站起身,嘶声怒吼。
“刑怀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刑怀栩没有回头,她只是平平静静跨出门槛,再顺手合上门。
门里是夏蔷将桌上茶盏一股脑扫到地上的声响,哐哐当当,热闹惨烈。
习惯了茶室内浑浊的气息后,室外潋滟着湖水的明净空气让刑怀栩不由自主深呼吸。
= = =
等到尤弼然重获自由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穿了一夏天的短袖,套上长袖外套时,刑怀栩后知后觉问康誓庭,“秋天来了吗?”
康誓庭双手插兜站在车旁,眼里带着笑,“再过几天就是寒露。”
“一年一年,时间过得好快。”刑怀栩在冰凉的车窗上拍了拍,又仰头去看初秋的晴天,“一眨眼,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吗?”康誓庭笑道:“三年前的秋天,你向我借钱来着。”
刑怀栩斜睨他一眼,“当初我不是非向你借钱不可。”
康誓庭耸肩,无辜笑道:“好吧,是我一定要借钱给你。”
刑怀栩抿唇微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说吧,报恩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康誓庭戳戳她骄傲的肩膀,忍俊不禁,“最高境界就是以身相许,你不用给我都已经得到了。”
刑怀栩被她戳得晃了晃,也在笑。
两人并肩倚靠在车旁聊天,秋风习习,落叶翩翩,虞泓川把车开到他们边上时,还未下车便忍不住笑,“你们夫妻站在这儿,远观近看,都挺赏心悦目的。”
刑怀栩仰头看向康誓庭的脸,康誓庭正巧也低头瞧她,四目相对,一视即笑。
“哎!”虞泓川作手势让他们分开,“光天化日,这是要刺激多少单身男女?”
康誓庭直接搂住刑怀栩,得意地昂起下巴。
虞泓川下车时手捧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刑怀栩才注意到他一身笔挺西装,他本就是温和儒雅的成熟男人,今天打扮是一副较劲到骨子里的精细,更衬得整个人英俊挺拔,神采奕奕。
刑怀栩直言不讳地问他,“你是要求婚吗?”
虞泓川笑了笑,大方道:“求婚在计划内,但不是今天,今天只是来接她。我希望任何时候她看到我,都是开心满足的。啊,求婚的事要保密哦。”
康誓庭竖起两边大拇指,“很棒。”
有风吹过,看守所外的两侧行道树哗哗作响,刑怀栩正要询问康誓庭晚餐的安排,前头拐弯处又驶进一辆车,这车刑怀栩印象深刻——是刑真栎上回乘坐的黑色奔驰。
黑色奔驰在距离他们半百的位置停了下来,没人下车。
虞泓川见刑怀栩眉心微皱,问道:“是谁?”
“刑真栎。”回答的人是康誓庭,“他怎么来了?”
听到刑真栎的名字,虞泓川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他下意识往看守所大门瞥了一眼,这眼立即被刑怀栩捕捉到,他自己也意识到刑怀栩已经看向他,便冲她笑道:“虽然对她和他的事了解得不是很详细,但我已经准备好戒指了,所以没关系的。”
刑怀栩点点头,下秒绕过他们,面无表情走向奔驰车。
虞泓川不解,担心地也想过去,康誓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等在原地,只自己跟了过去。
如果刑怀栩没有记错,这辆黑色奔驰是刑园里最低调的用车,过去几年连刑嗣枚逛街都不愿意搭乘,没想到刑真栎回国后居然三番五次用上它,还俨然成了专驾。
刑怀栩轻敲后车窗,车窗无声落下,露出里头正在看文件的刑真栎,她往前排扫了一眼,在驾驶座上认出那个司机兼保镖,在副驾驶上认出上回在警察局与自己谈话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刑怀栩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刑真栎。
刑真栎合上文件夹,侧头笑道:“和故人久别重逢,来见见她也不行吗?”
刑怀栩瘪嘴嘲讽,“故人未必想见你。”
刑真栎转回脑袋,轻慢地笑,“那可由不得她。”
刑怀栩的嘴角不可察觉地垂了下。
身后,康誓庭开口笑道:“怎么,你现在还有余力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玩玩小家碧玉也就算了,她现在可是女富豪,还是差点进去的女富豪,你硬往前凑,不怕碍着你未来的姻缘?刑家再往下坡路走,由不得你这四个字可就要送还给你了。”
刑真栎皱眉,想反驳,不远处的看守所小门哐当打开,一道清亮的欢呼声如出笼喜鹊,叽叽喳喳闹入所有人的耳朵。
“我出来啦!哟呼!还是自由好呀!哎呀有花!哈哈哈!老虞同志我好想你啊!”一溜烟跑出看守所的尤弼然穿着件素色棒球服,牛仔裤,运动鞋,高高扎起的马尾左摇右晃,哪怕被虞泓川抱住,也丝毫不安分地探头探脑,“哎?栩栩呢?不是说好来接我的嘛?”
虞泓川把玫瑰递给她,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奔驰车方向看。
尤弼然瞧见车边站着的刑怀栩和康誓庭,抱着满怀红艳艳的玫瑰,不假思索,喜滋滋直扑而去,“栩栩!”
刑怀栩上前一步想拦住她,可尤弼然跑得太快,一股脑冲到了她身前,也冲到了刑真栎的视线里。
尤弼然没有化妆,白生生的脸颊在殷红玫瑰和晴朗日光的烘托下,看在刑怀栩和刑真栎眼里,让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头一回心有灵犀地记起许多年前的夏天。
那间教室,那堵墙,那把火,那场雨。
还有那个犯傻愚蠢的女孩。
尤弼然也看清了车里的人,她本来就白的脸霎时褪尽血色,整个人无意识地后退一步,碰到了身后的康誓庭。
康誓庭扶住她的肩膀。
刑怀栩看向刑真栎,对方已经收回视线,看上去若无其事,波澜不惊。
刑怀栩冷笑,笑自己居然隐隐期待能从刑真栎脸上看出点名堂来。
尤弼然已经镇定下来,重新挺直脊梁,“栩栩?”
刑怀栩点头,拉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家。”
尤弼然重重点头,看也不看车里的男人。
她们一起朝虞泓川走去,待走到近前,尤弼然已经恢复如初,笑嘻嘻挽住他的胳膊,像只撒娇的猫,磨磨蹭蹭。
虞泓川和尤弼然回到车里,康誓庭也招呼刑怀栩上车。
临上车前,刑怀栩回头望了眼黑色奔驰,发现后车窗已经关上,黑亮的玻璃冷冰冰隔绝一切,谁也不知道里头的刑真栎在想些什么。
☆、第57章 批评大会
第五十五章批评大会
为了庆祝尤弼然重得自由宛如新生,他们一行人在尤弼然家的露天阳台摆开架势,在不借助任何外人的帮助下,亲自烧烤。
让康誓庭吃惊的是虞泓川看起来生活经验丰富却比刑怀栩更十指不沾阳春水,惹得尤弼然一阵嘲笑,让他跟着康誓庭好好学。
面对女朋友的挤兑,虞泓川面不改色虚心求教,当真跟在康誓庭身后,让干什么干什么,几乎拿出十几年前高考复习的架势。
康誓庭哭笑不得,召唤段琥来现场教学,自己跑去做更复杂的料理。
段琥便陪着虞泓川切菜串肉,两个人都戴着一次性手套,忙得不亦乐乎。
刑怀栩凑过来,捏起一串生黄瓜就往嘴里送,咔嚓咔嚓,格外清脆。
段琥头也不抬道:“姐,那个保税区进口零食的合作企划,我已经看完了。”
刑怀栩哦了一声。
正在沸水煮面的康誓庭闻言应道:“那你觉得怎么样?”
“整体还不错啦,但是我看了那个新出的《网购保税模式跨境电商进口食品安全监督管理细则》,认为企划里的有些地方不太对。”段琥并不自信,说着说着想去揉鼻子,伸手才意识到自己戴着手套。
盯着他的康誓庭噗嗤笑道:“哪里不对?”
旁边还在串贡丸的虞泓川也笑了。
他们俩都在笑,这让段琥更紧张,他有些局促地看向刑怀栩。
刑怀栩咬着黄瓜片,直接戳穿他们俩的笑,“那企划本来就有问题,他们故意考你的。”
段琥这才松口气,知道所谓的错误并非自己的“错误”,顿时神采飞扬,开始一条条说自己对企划案的理解和意见。
刑怀栩多拎几串黄瓜,到卧室去找尤弼然。
尤弼然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护理皮肤,见刑怀栩进来,立即道:“给我一串。”
刑怀栩将黄瓜串递给她,挨着她一起挤在梳妆凳上。
尤弼然一边吃一边照镜子,手指抚摸右脸颊上的浅疤,“以前觉得粉多盖点也没关系,现在突然不行了,感觉脸上有疤太丑。”
刑怀栩问:“因为虞泓川吗?”
“嗯。”尤弼然惋惜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对着他浓妆艳抹。”
女为悦己者容,刑怀栩思忖片刻后,问她:“要不要再做一次手术?”
尤弼然愤愤咬下一口黄瓜,“这个节骨眼吗?他都大喇喇跑到我面前了,我还哪来的空闲去做手术?”
刑怀栩心知肚明她要提谁,却不接话,只闷头咬黄瓜,咬得满屋子咔嚓咔嚓响。
尤弼然等了会儿,见她不回应,轻撞她肩膀,“装傻没用,这次的事情经过,我又不是不清楚,就算他现在暂时不和咱们对着干,将来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刑怀栩说。
尤弼然瞪大眼,“什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她自顾惆怅片刻后,虚晃两下竹签,问刑怀栩,“经过这次事,你该不会打算把我藏起来,自己去和刑真栎斗吧?喂!刑怀栩!如果真是这样,我一点也不会感谢你,相反还会被你活活气死!”
尤弼然义愤填膺,还要往下说,刑怀栩直接摁住她的手臂,打断道:“虞泓川打算向你求婚。”
一句话如闷石落顶,砸得尤弼然半晌才回过神,“啥?”
刑怀栩对虞泓川毫无背叛的愧疚,“假如你这次出不来,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