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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
康誓庭下车,走到尤弼然身边,扶住她的胳膊。
刑真栎瞥了康誓庭一眼,又往车里看。
刑怀栩在暗处,他看不见,却可以肯定她就在里头。
这种针对刑怀栩的嗅觉,他从未出错过。
尤弼然被康誓庭明扶暗拽,气得又问:“你到底来干什么?这儿不欢迎你!快滚!”
“我来看看你。”刑真栎居高临下地笑,“来看看当年被我丢弃的小猫,被其他人收养后,到底过得怎么样。”
“你!”尤弼然勃然大怒,要不是康誓庭拉着,她已经冲过去咬人了。
刑真栎借着车灯,故意上下来回打量尤弼然,“看起来还不错,尤其那张脸,好好装扮,竟然比以前更好。尤弼然,你要不要考虑回到我身边?现在的你,可比过去有意思多了,如果是这样的你,我一定不会早早扔掉你。”
尤弼然被抓着过不去,干脆俯身摘掉一只高跟鞋,用力朝刑真栎砸过去,“老娘这辈子都看不上你!”
刑真栎侧身避过,谁想紧接着另一只高跟鞋也砸了过来,这回他没躲闪成功,肩膀被砸中,落下一小片灰。
“哈!”尤弼然恶狠狠大笑,“砸死你才痛快!”
刑真栎却不生气,只随意掸了下肩膀,“你为什么改名尤弼然?”
尤弼然气嚷嚷地骂,“关你屁事!”
“弼是辅佐,你是打算往后一直跟在刑怀栩身边吗?”刑真栎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衷心的。”
车门打开,刑怀栩裹着披肩站出来,“真栎。”
刑真栎看向她,眼里光芒冷凝。
“这种幼稚的吵架赶紧结束吧,大家都很忙,没人能浪费时间。”刑怀栩淡淡道:“刑家枯木逢春,你总不愿意看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出个程咬金吧。”
“威胁我?”刑真栎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
刑怀栩轻声道:“是吗?”
她问得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偏偏刑真栎对着那张脸,竟一时哑然。
刑怀栩转身把披肩批到尤弼然身上,冲她笑,“回家去,乖。”
尤弼然讷讷点了下头,裹紧披肩,赤脚往楼里去。
安全门开启又关上,尤弼然的身影消失不见,刑怀栩才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向刑真栎,“怎么,在公司受了老家伙们的气,无处可撒,就跑来找她?刑真栎,你以前可没这么幼稚。”
刑真栎冷哼,“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不过是孕中积德,忠言逆耳劝你一句罢了。”刑怀栩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指了指自己眉心,对刑真栎笑,“你印堂发黑,肺经不畅,从面相来说,近期与领导矛盾,有失去权力之虞,要注意防破财避小人。此外你眼眶周围色素沉着巩膜微黄,说明肝火炽热,饮酒熬夜纵欲发脾气,能免则免吧,毕竟你的命不如尤弼然值钱,死神不会网开一面,活人也未必肯出手相救。”
说完,刑怀栩径直上车,完全无视对面刑真栎抽搐的脸颊。
康誓庭将车开走,忍不住笑,“你把他气得不轻啊。”
“是吗?”刑怀栩无辜道:“我明明在劝他趋福避祸啊。”
“你呀。”康誓庭笑着摇头。
☆、第66章 死不瞑目
第六十四章死不瞑目
天气转凉后,刑怀栩的状态越来越好,食欲已经恢复回孕前状态,再也不会吃什么吐什么,人明显胖了,面色红润,气色尤佳。
康誓庭结束掉段家董事会组建的工作后,每日固定提前下班,接刑怀栩在附近公园里散步。时间久了,附近黄昏锻炼的老人们全认识他们,相互之间也会点头问好。
公园的草坪上时常有父母带着孩子放风筝,康誓庭每回看到都让刑怀栩远远避开。
“如果风大,绷紧的风筝线就会变得很锐利,不安全。”康誓庭认认真真地叮嘱。
刑怀栩却很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风筝,总是仰头望着。
康誓庭看在眼里,走出公园大门的时候,兴匆匆跑去找门口卖气球的小贩,向他买气球。小贩要推荐造型华丽体积大的,都被康誓庭坚决拒绝,最后只挑了个小小的红色气球。
康誓庭牵着气球回到刑怀栩身边,将绳子系在她手腕上。
刑怀栩故作嫌弃,“这么小。”
康誓庭解释道:“不安全,怕爆炸。”
刑怀栩哭笑不得,“难怪尤弼然说咱们之间没火花呢,要噼里啪啦能炸响的那种。”
康誓庭不为所动,“我心里有多响,她又听不见。”
刑怀栩笑话他,“砰砰,砰砰,砰砰?”
康誓庭指指自己胸口,示意刑怀栩靠近来听,刑怀栩当真凑过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
砰砰,砰砰。
是他的心跳声,沉稳谨慎,从容有力,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康誓庭问:“听到了吗?”
刑怀栩静静听了会儿,忽然笑了,“听到了。”
康誓庭摸摸她的脑袋,把她搂进怀里。
他们俩把小气球带回家,康誓庭把气球绑在卧室窗台上,红色的气球,蓝色的天空,还有白色的浮云。刑怀栩希望这样安宁平静的日子能持续到她顺利生下孩子,可事与愿违,人生总有意外等着他们。
刑銮治自杀的消息传来时,刑怀栩还在睡梦中,梦中她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咿咿呀呀在闹,刑怀栩笑得正开心,却被身旁康誓庭轻轻推醒。
刑怀栩睁开眼,发现薄纱窗帘外天色蒙昧,正是黎明,她有些迷糊,呆呆地看向康誓庭。
“刑园来电话了。”康誓庭温柔抚开她脸上的乱发,轻声道:“刑銮治在监狱里自杀了。”
刑怀栩瞬间清醒,想要支起身,却被康誓庭摁住。
“你再躺会儿,我去洗漱,刑园那边已经在准备后事,我得过去。”康誓庭翻身下床,边往浴室走边说:“你爸爸特地叮嘱让你别回去,我回去就可以了。”
刑怀栩隔着被子摸摸肚子,朗声问:“他怎么死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过去问问就知道了。”康誓庭话音刚落,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刑怀栩躺在床上,静静看向天花板。
康誓庭洗漱后换好衣服便离开,刑怀栩躺到窗外天光大亮,才起身往客厅走。
“先生没打电话回来吗?”她问忙碌的月嫂。
月嫂摇头,也知道刑园出了大事,“估计那边正在忙,他不好打电话吧。”
刑怀栩坐在沙发上,盯着水杯出神。
直等到九点,康誓庭的电话才打回来,“刑銮治的尸体运回来了。”
“怎么死的?”刑怀栩问。
康誓庭犹豫,“不是什么好事,你也不用知道。”
刑怀栩坚决道:“不,我要知道。”
康誓庭无奈,只能简单说:“听说他把牙刷掰断,磨尖后□□了颈动脉。”
刑怀栩沉默。
电话那边有人在和康誓庭打招呼,康誓庭嘱咐刑怀栩别胡思乱想,匆匆挂断电话。
刑怀栩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起身快步往书房去,月嫂见她步伐急促,不放心地喊:“太太!你慢点走!”
刑怀栩置若罔闻,回到书房一顿翻箱倒柜,最后在书架某个抽屉里找到白实吾当初交给她的名片。名片上除白实吾的姓名外只有一个陌生论坛地址。
刑怀栩找来前几天段琥送给她的新电脑,又把书房里另外三台电脑全部关机,还是觉得不放心,可她无计可施,要想马上联系上白实吾,也只能依靠网络了。
新电脑登录那个匿名论坛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光头小和尚,小和尚装模作样敲了两下木鱼,伸伸懒腰,忽然开口说话,“你好呀,刑怀栩。”
那声音经过电脑处理,有点像动画片里的角色音,但刑怀栩还是认出那是白实吾说话的口气。
刑怀栩试图打字,黑漆漆的屏幕毫无反应,她皱眉仔细看,才发现屏幕上方的摄像头已经被打开。
小和尚挠挠肚子,诡异地笑,“你胖了。”
刑怀栩深吸口气,开门见山,“刑銮治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
“你怀疑什么?”小和尚咯咯地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多疑?”
刑怀栩严肃道:“他虽然蛮横好色,可骨子里懦弱自私又贪心,这种人不会自杀。”
小和尚原地跳了两下,才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刑怀栩不假思索道:“你要多少钱?”
小和尚沉默片刻,刑怀栩还要再问,屏幕上忽然出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刑銮治瘫坐在监狱墙角,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牙刷,牙刷没入很深,血流的到处都是。
照片自动进入下一张,刑銮治在抬手求救,眼神惊恐至极。
可惜拍摄者并没有救他,镜头里的刑銮治垂死挣扎,想碰又不敢碰脖子上的凶器。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出现了,那手握住牙刷柄,用力往外抽。
刑怀栩捂住嘴,牙关紧咬,浑身发冷。
牙刷被拔掉,热血飞溅,满墙满地的血。
刑銮治死了,死不瞑目。
照片消失,小和尚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可爱道:“钱就不要了,替我给你孩子打一副长命锁,保他平平安安吧。”
下一秒,小和尚消失,论坛退出,电脑自动关机,一切声与影,戛然而止。
刑怀栩面色铁青,她扶着桌子想站起身,腿却一阵发颤,身上冷汗叠出,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胸口想喊月嫂,嘴巴刚张,就身不由己吐了出来。
= = =
康誓庭晚上回到家,月嫂和他嘀嘀咕咕说了刑怀栩早上不舒服的事,康誓庭越听越皱眉,回到卧室就见刑怀栩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发呆。
康誓庭走到她身后,俯身搂住她。
刑怀栩握住他的手,“葬礼办得怎么样?”
“排场挺大。”康誓庭说:“你爸爸很伤心,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但天意如此,他们也没办法。”
“不是天意。”刑怀栩想起许久之前,白实吾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你们刑家的生离死别,未必都是天意。
康誓庭细看刑怀栩神情,有所察觉,“你觉得刑銮治的死不简单?”他顿了一下,难以置信,“他杀?”
刑怀栩不答反问,“葬礼上其他人怎么样?都是什么反应?”
康誓庭认真回忆道:“夏蔷没怎么出现,听说一直关在房间里。刑真栎倒是一直留在灵堂,但他周围都是人,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嗣枚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妈妈,偶尔会下楼,我和她聊过,她说这段时间会留在刑园,头七之后再走。至于你爸爸,好像受了不小打击,但坚持守在灵堂。刑柘估计明天才能到,大家都在等他回来捧遗照出殡。”
“刑柚呢?”刑怀栩问。
康誓庭显然忽视了刑柚,“她?哦……我就早上见过她一次,后面都没见到她了,这种场合她也不适合一直待着,可能被叫回房间了。”提起刑柚,康誓庭又想起她父亲刑銮平,“你四叔一直在烧纸钱,烧了一个早上,中午吃过饭后也是他一直在烧,没见到他和谁说话。”
刑怀栩又问:“警察有调查他的死因吗?”
“没有。”康誓庭说:“所有人都以为是自杀,警察好像也默认了。”
刑怀栩一时弄不清楚是杀手伪造现场的技术太高明还是警方已经被买凶的人公关了,不管怎样,刑銮治的死已成定居,而且没人愿意深究。
康誓庭眉头紧锁,“你怀疑谁?”
刑怀栩沉默,半晌后开口,嗓子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