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脸,轻声地问:“累不累?回家你洗澡,好好歇一歇。我上午去医院看妈妈,下午你再和我一起去,啊。”我故意装成若无其事的神态,却紧张地对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霆,别这样,司机……”霆笑了:“我花钱,他开车。不要管我的事情,这和做MB一样,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生气了,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又是那种让人梦牵魂绕、欲罢不能的笑容。车到了他的家——一个由几座露着红砖墙的楼房围成的大杂院的大铁门外。我们提了大包小裹,霆很熟识地喊了看门的一个老人家一声:“黄伯伯。”那位老人家用我完全听不懂得本地方言笑呵呵的和霆交谈了几句。我惊喜地听着我的爱人口中说出的另外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那种对他莫名的好奇心和偏爱,让我对他讲方言的样子,生起一种类似崇拜的心态。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霆就领着我,进到大院里面去了。
阳台上大大小小的花盆、不断滴水的空调机、长短间杂晾晒在铁丝上的衣服、伸出玻璃窗的抽油烟机管道、五颜六色的自行车,一切都沐浴在清晨还没有热起来的阳光下。人们都忙碌着,买早餐的、送孩子上学的、上班的、大家都来来往往忙做一团。偶尔有人看见背着行包、一脸朴朴风尘的霆,便特别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霆也热情地回应着。可霆刚还没有过去,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议就已经开始了。我跟在霆身后,穿过堆放着各家杂七杂八什物的狭小巷道,钻进一个单元的门洞。楼道里帖满了各色治疗阳痿、不孕、性病、风湿、牛皮癣、肝炎、贫血的大小广告。还有用红色、蓝色粉笔写在墙上的送液化气、通下水道、洗油烟机的传呼电话等。甚至还有用钥匙划在墙上的,例如“宋志江大王八”等童言戏语和不成体统的涂鸦之作的痕迹。海带、蒜辫、结了蛛网的废自行车将本来就不宽的楼梯变得更狭小了。垃圾道的木门被钉死了,电表箱子脏得没有人愿意去碰,洋铁焊成的楼梯扶手上的天蓝色的油漆已被锈蚀得斑驳陆离,墙壁到处是一种久已蒙尘的灰黄色彩,甚至是各家各户的防盗门,也只有手柄是干净的。
我们到了三楼东边这一家的门口,霆把箱子放下,从背上把背包卸下来,放在箱子上。然后打开背包的拉锁,取出一个挂着QQ公仔的钥匙串,选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防盗门:“这就是我家,很破烂吧?呵呵!你不会嫌弃我吧?”他又选钥匙开里面的木门。我假做愠怒地:“讨厌!你怎么没完没了呀?”门开了,霆回身让我先进屋:“快!你先进来。”我刚要进屋,听见楼上不知道哪家的门开了,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男子说:“西西不乖,又让妈妈生气了吧?为什么不吃早饭?”小女孩:“我不想吃嘛!”那男子:“今天彩色水笔带了没有?”小女孩:“带了。”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来。我不想让更多人看见我,便赶快进到屋里来了。我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那时一间很普通的民居。没有华丽、没有奢侈。有的只是一种浓浓的生活气息。这也是我久违了的气氛。自从我到外地上高中、大学,后来自己找工作。基本上就不怎么回家了。这样的气氛很能让我找到一种家的安逸和舒适的感觉。这里应该是客厅或是餐厅了。一张可以收起来的圆面餐桌,三把烤兰钢管折叠椅子。一台不算很大的冰箱立在角落里,白色钩花的冰箱巾上放了一座很小的母子鹿的瓷器摆件。窗台上是一个很小的碟子,碟子里有融化了的白色蜡油和半截没有燃完的蜡烛。一边是两间卧室的门,都半开着。一边是带着窗户的厨房的门,也开着。从门和窗子里可以看见厨房里的一切,我来不及细看,只知道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一扇狭窄的门紧闭着,我想一定是厕所了。正在这时,听见霆在门外和那个下楼来的男子招呼的声音。然后霆也拿着所有的箱包,进来了。他回身把门关上,然后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一切,高兴中带着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伤感:“到家了……”
他先走到厕所的那扇门那里,开门进去,我没有理会他的举动,继续看着屋里的一切。墙上挂着一个被漆成麻花纹的像框,里面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只有极个别的几张被染上了颜色。我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猜测着那些照片上的人物。我看到了前后年代不同的六张全家福,还有几张两人的合影。我知道,那是霆和他妈妈照的。那么我推断,前六张全家福里的英俊潇洒的男人,就是霆的父亲。不光是那插在中山装上衣兜里的钢笔和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透露了他教师的身份。还有就是那和霆十分酷似的迷人眼神。“宇!”水哗哗地响了一下,霆从厕所里出来,“我试过了,太阳能的水不热,但是也不凉,你要洗吗?”说着,他又拉看冰箱看,“嗯,还好,有吃的东西。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来看。”他走进其中一件卧室,不一会儿,取出一条毛巾被,“快洗吧。”我答应着,进到厕所里,连衣服也不脱,只是把鞋子踢掉了,就站在花洒下,打开花洒,任水流浇在我的身上。霆听见水流这么快响起,有些好奇,便扒着头往这边看。我得意极了,故作潇洒地开始脱衣服。霆看了,嘿嘿一笑,到厨房去收拾早餐了。我尽情的让水流带走这一路的尘土和疲惫,让我的身心好尽快调整回最佳状态。因为我知道,来这里不是度假,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我洗完了,关掉花洒。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发现霆站在厕所门口,用热辣辣得有些发呆的眼神死死盯住我。我有些发悚,但也有些高兴。不过,我没有要遮挡身体的意思,只是用手理着头发。故意让我的身体暴露在霆的视线里,我终于明白,有人欣赏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
慕霆 (5)
我穿了极宽松的一件圆领T恤,和一条盖住膝盖的大短裤。享受了霆亲手为我做的第一顿饭。虽然只有两个煎蛋,但我已经很满足。然后我开始条挑选衣服。霆这时洗完澡,光着身子进到卧室里来。这间卧室就是霆少年时代一直住着的。极简单的一组书架、写字台、一组高低柜和一架床。都是统一漆成亮黄色的,那种色彩现在早就不多见了。霆站在我身后,用梳子一边梳头一边说:“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休息?下午不和我去医院看妈妈吗?”我不放弃任何欣赏霆的机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坐在床边,上上下下看着我心爱的男孩儿的身体,那真是完美的最好解释:“不了,我选好衣服,现在就和你去医院,看妈妈。好不好?”霆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让头发自然形成一种没有任何造作的发型。然后,他用左手握住前额的头发,像是一个冲天的发辫。然后把禁闭的眼睛一睁:“好,那快点儿。给我也选一件衣服。要让妈妈觉得我过得很好,事业进展很顺利。你看吧,该穿什么衣服?”我又开始挑衣服:“那还是穿我的衬衣领带好了。那样最‘事业有成’了。”霆从后面揽住我的腰,然后用手伸到我的私处,轻轻揉搓。“呵呵,你有点儿新意好不好,事业有成就必须穿成那样吗?还是活力一点吧。”我把他的手拿开,故做严肃地说:“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我们还有事情吗?还逗个没完。你看看你的衣服,实在是太前卫了,怎么穿呀?还嫌我没活力呢。你穿成那样,花枝招展的,像事业有成吗?我看不出来。”霆一下子变得一点笑容都没有了,停了一下,就说:“听你的,衬衣领带。”然后飞快的开始穿衣服……
我们买了很多吃的东西,来到住院部门口,卢广齐叔叔已经等在那里了。霆向他介绍说我是他的同事。卢叔叔根本就没有太注意,只是说:“哎呀,小霆的事情让你们也费心了。”说着,便接过我们手中的几个塑料袋,领着我们往住院部里面走,“我是他妈妈单位的老同事了,我们看着小霆他们长大的。”又对霆说:“你妈妈昏迷了十几个小时,昨天下午清醒过来了。听说你要回来了,现在可有精神了。”内二科206病房,卢叔叔打开门,让霆先进去。然后跟在我后面,一起进到病房里。那是只有两个人住的重症病房。霆看见里面靠窗的那张病床上的一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妇女,便兴奋起来,喊了一声:“妈……”便哽住了。霆的妈妈让我很吃惊,她没有显得很激动,只是用万分慈爱的眼神看着霆,微笑着点点头,把一切情感都融化在眼神中:“慕霆,妈妈在等你,等你回来。”霆在他妈妈面前,也没有怎么表现自己的情感,慢慢走到床前,把东西放下,坐在床边,抱住她妈妈的肩膀,看着她妈妈的脸,用右手为他妈妈把鬓发理到耳后。他的妈妈,是一位五官很标志的女人,而且很有修养。只是病痛把她折磨得十分消瘦。气色简直就是青中带绿,皮肤可能因为刚洗过脸,泛着光。她的呼吸很短促,也许是因为体能消耗太厉害的原因吧。我看出来了,霆的家庭,是一个很讲究学问之道的家庭,他们是不会把自己的情感流露出来的。这已经深深的形成一种习惯,并且影响了霆很深很深。我很惊奇,霆在做MB的时候,除了人格、尊严之外,还要克服所接受的熏陶和教育在他意志里的深层影响。尽管如此,他还是那么出色,在MB的行当里也那么出色。霆的妈妈享受着霆给她带来的阳光般的希望和安慰。神色更加安详,甚至不像是一个癌痛逼恼的病人。,更象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人。霆轻轻地问她妈妈:“妈妈,疼吗?”他的妈妈只是笑,笑得那样深情。她抬眼看见站在后面的我,问霆:“慕霆,是你的朋友吗?”霆才想起来跟在后面的我。赶紧告诉他妈妈:“是,我的好朋友,张振宇。”我赶紧向前一步,微微鞠了个躬:“阿姨好。我是霆的同事。公司让我一起来看看。”霆的妈妈笑着对我说:“坐吧,这张床上的病人一星期前死了。没有人了。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们关心我,还有慕霆。”
卢叔叔说:“那你们先谈吧,我出去一下。”不等大家说什么,便出去了。这也使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便说:“我去洗手间。”我刚要起身,霆说:“你就不用了。留下来吧。”我很尴尬,傻笑了一下,又坐下了。我知道,一场有我参与的大谎言,一场在霆的妈妈临走前的善意的谎言开始了。我们讲起了在车上早就巧妙地编造好的鬼话,说霆在某某商务公司,做业务员,薪水很高。霆人缘好,亲和力强,所以业务能力和成交的案例就多,收入也就自然很高。我心里一直感觉很不自在,暗暗嘀咕,这样的好事情,哪里能够找得到?霆的妈妈能信吗?但是我看,霆的妈妈好象是信了,因为我从他妈妈的眼神和态度里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这时,护士来了,卢叔叔也跟进来了。护士说:“孙阿姨,今天上午一组药,是不是给您改在下午?”霆的妈妈说:“不,我现在就可以去。”霆也马上站起来,护士说:“你们不要动了,到外面去等。我们来车接病人到化疗中心,你们不用跟过去。”
这样,在护士和霆的妈妈的催促下,我和霆,以及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