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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个村子找不出第二家这种房子,就是整个中国,除非特困的山区,也很难再看到这么简陋的房子了。
这哪里是简陋,简直是危房!
祁天养拍了拍那两块都合不太拢的门板,很快,便有人来开门,只见赤脚老汉在家里连鞋子都不穿了,赤着脚站在泥巴地面上,伸出一个头看着我们俩,一见到是祁天养敲门,立刻在脸上堆出笑意。
“哎呀,是天养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我朝祁天养看了一眼,不是很敢进去。
祁天养牵住我的手,“没关系的,赤脚老叔不是外人。”
我在心里嗤之以鼻,呵!他和他那个女儿,还不是坏人?阿年都想尽千方百计的想害我无数遍了,还不是坏人?
但是当着从没有跟我们撕破脸的赤脚老汉,我自然不会把这种话当面说出来,只好强忍着内心的不忿,跟祁天养一起走了进去。
因为是夏季梅雨季节,这土房子地面都湿漉漉的,有一股霉味儿。
这屋子一共分三间,堂屋一大间,除了一张破败的八仙桌,四条长板凳,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而且还是土壁!
堂屋一左一右各连接着一个房间,应该是他们爷俩儿各自的卧房。
我特地仔细的瞄了几眼,确定阿年不在家,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些。
正准备往板凳上坐一会,赤脚老汉却转身引着我们要往里间走。
而祁天养也就乖乖的跟着他往里去了,我见状只好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直到跨进赤脚老汉的房间,我都以为他不过是个吝啬到变态的阴险老头,平日里靠着坑蒙拐骗骗各种人的钱财。
可是到了他的房间,我才发现,他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大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器物,桃木枝、桃木剑、五帝钱穿成的剑,各色符纸,狗牙、牛角,鲁班尺、罗盘,墙角甚至还放着一袋糯米。
一张古朴的木床上,用竹竿挂着一顶粗布蚊帐,蚊帐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放了什么东西,但是因为那蚊帐不是纱网的,所以很厚,看不清里面放的是什么。
赤脚老汉对祁天养努了努嘴,“老叔没什么本事,暂时只找到这个。”
祁天养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一步步的往蚊帐边走去,我瞥见他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我隐隐的猜测到蚊帐里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又不敢肯定那层薄纱之后有没有危险,只能对着祁天养喊道,“祁天养!”
赤脚老汉测过脸,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两声,“小丫头,你在担心什么吶?我跟天养他爸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你还不放心我?”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驳道,“你女儿以前三番五次的为难我就算了,现在她可是不杀了我不痛快!我放心你?我还不如去相信个陌生人呢!”
没想到赤脚老汉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像个和事老一样的挥了挥手,“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脾气就是盖不住,尤其是我那个丫头,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么要死要活的,我都说不住她。哎哟哟,她平时要是有欺负到你的地方,我这个爸爸替她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阿年那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吗?!她那么心狠手辣,光是把我送到树林里喂蝙蝠和骗到二十多层的楼顶差点把我印油得跳下去,那就已经是谋杀了好吗!
不过我已经无心和赤脚老汉去争辩这些了,因为祁天养已经掀开了蚊帐。
铺着草席的木板床上,赫然是一口棺材!
不过这次的棺材是大棺材,成人用的那种棺材,祁天养已经伸手想去打开棺材盖了。
我想到上次在瓜棚里,那口小棺材里,祁天养的侄子小轩诈尸时那可怖的情景,不由浑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不要啊!”
赤脚老汉的声音低下来,“不碍事的。”
我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什么不碍事的?!上次你利用他侄子的尸首害人的事难道就一笔勾销了吗,我们没提你以为我们就不知道吗?!现在你又装神弄鬼的弄口棺材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赤脚老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并不急着和我辩解。
而祁天养却已经打开了棺盖,我慌得连忙冲上去,只见棺材里升腾出一股冷气,苍白而浓烈。
然而我用祁天养教过我的方法去看,发现那不是尸气,就是普通的冷气。
祁天养扶住棺材,微微闭上了眼睛,“爷爷……”
“爷爷?!”我目瞪口呆。
赤脚老汉长叹一口气,“哎,我都说了自己没本事了,天涯一家七口,除了他自己,还有六口人,我却只帮他找回来两具尸首。”
我完全懵住了,“两具?难道小轩……”
“不错,小轩也是我找回来的,但是当时黄老板派了很多人监视着我,我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将小轩送还给天养,只好想了那么个办法……”赤脚老汉也走到棺材边,伸头看了看躺在里面,平静的如同睡着了一样的老爷爷,眼眶有些湿润。
他伸手拍了拍祁天养的脊背,“天养,这都是命,你不必难过,总有一天,那些害了你们一家的歹人,都会浮出水面的,到时候咱们联手,将他们一个个消灭掉,给你一家七口陪葬!”
祁天养喉结滚动,沉吟良久,才把棺材盖重新盖上了,转身对着赤脚老汉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叔恩情,没齿难忘。”
只有我一个人懵神的站在一边,完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我最烦见到的身影突然闪了进来,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就凭你那个比鸡还小的脑容量,你也能想得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年就这么掐着腰站在赤脚老汉和祁天养之间,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恍然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他们才是一体的。
他们在做什么,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祁天养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我们把爷爷落葬了,然后我再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什么,可是看着祁天养的眼神全都被那口棺材牵动,也就只好不再说话。
祁天养将爷爷葬在小轩的坟墓旁边,面对一大一小两个隆起的坟包,他沉默了很久。
阿年又一直在一边找我的茬,“你到底能干什么?术法不通,脑子又笨,还拖手拖脚的总是拖天养的后腿,你看看,爷爷下葬,你连挖坟都不行!”
我的心绪被她搅得非常烦躁,“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年冷冷一笑,“把你从天养身边赶走!赶不走直接杀掉!”
阿年说这种话太多次,其实我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愤怒了。但是之前每次她拿这种话恐吓我的时候,祁天养都会狠狠的收拾她,把我保护的很好。
这一次,祁天养不但没有说她什么,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默默地给他爷爷烧着纸钱。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阿年父女帮他找回了他爷爷的尸首,还跟他冰释前嫌,他自然不可能再和他们冲突,更何况我对他来说,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正文 54。夜半上吊
直到这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丧事结束之后,我对祁天养说,“你爷爷已经下葬了,但是我大伯的丧事却还没有办完,我们家人口不多,我也得回去帮忙了……”
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回避开这种压抑的氛围,没想到祁天养留都没有留我,直接说道,“那你回去帮他们把丧事办了吧。”
见我神情落寞,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正好我这几天也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记住,永远不要落单,身边随时要要有人,跟你爸妈在一起也好,跟同学在一起也好。过几天我的事办完了,就去找你。放心,你大伯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定帮你报仇。”
他说的这几句话,我不知道他是一直都这么想的,还是因为见我实在是不开心,才来安慰我的。
我抬头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了几眼,却看不出什么,便自己坐车回城了。
我们这边的风俗是死人要停灵三天才可以下葬,自大伯出事以来,今天正好第三天,因此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大伯的骨灰出来,送往公墓。
同一天,接连经历了两场葬礼,我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葬礼散场时,堂姐揽住我的胳膊,小声的对我说道,“悠悠,晚上你陪我好吗?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一闭眼睛就看到我爸惨死的样子,呜呜~~”
看着堂姐悲痛的样子,我也伤心起来,“好,我去你家陪你几天。”
“不不。”堂姐连忙摆手,“不要去我家,我害怕回家,我去你家住几天吧,我妈也说不敢回家,要去我姥姥家呆几天。”
看着这对母女被大伯的死吓成这样,我心里满是内疚,连连点头,“没事的,到我家住也可以。我爸妈肯定也很欢迎你。”
于是堂姐便和我一起回家了,我和堂姐体型差不多,个子也差不多,堂姐连衣服都没有回自己家拿,洗完澡直接穿的我的。
我们俩在我的小房间里,聊了一晚上的天儿,从堂姐遇人不淑刚结婚就离婚说起,一直说到了大伯的死,堂姐越说越伤心,“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
堂姐的话像是一根根钉子,锤进我的心里,让我内疚不已,她可能不知道,她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
堂姐这几天都在守灵,又伤心又害怕,没有睡过整觉,所以很疲惫。
我泡了一杯牛奶给她,告诉她牛奶有助于睡眠,让她喝了,果然,她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脸,我突然意识到泡牛奶这个习惯,其实也是祁天养传给我的,不知不觉中,我依旧被他影响并且同化了。
一想到他现在可能正跟几次三番想要我命的阿年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起来,更多的是难过,便也失眠起来,想着我与他相识以来的一幕幕。
翻来覆去到了十二点也没睡着,因为怕影响到堂姐,我便起身往书房去,随便找了一本书乱翻起来。
翻着翻着,我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有些冷,便想回房间去。
刚一推开房门,我就看到一个诡异的画面。
堂姐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长丝巾,挂到了房顶的吊灯上,而她自己,则搬了一个板凳,赤脚站在上面,正把脖子往丝巾里套!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姐!你这是干嘛啊!别想不开啊!”
我立刻就想上前去阻止她,可是却又猛地想起那次被阿年引到楼顶的时候,看到的也是类似的画面,不由犹豫起来。
难道,这次又是幻觉?
就在我犹豫之间,堂姐已经踢翻了脚下的板凳,整个人都悬空吊在了丝巾疙瘩里,脸一下子就因为窒息而变得通红。
“妈妈!爸爸!救命啊!”我还是不敢确定这是虚幻还是真实,只能伸着脖子对爸妈的房间喊了起来。
爸妈迅速的赶了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