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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这人渣不管什么时候帅总归还是帅的,戴上眼镜有那么点儿斯文败类的腔调。
黎悯戴着眼镜不知道跟谁在视频,一边聊天一边蹦出好多生僻的英文单词,我侧着耳朵在一边听了一会,发现他们在讨论实体经济,于是凑过脑袋去看,就看到了电脑屏幕另一端的楼晏临。
这位人渣败类老师正打着领结在电脑面前,看见我的时候也愣了愣,用中文说道,“黎悯,你旁边的……是祝贪?”
黎悯戴着眼镜,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楼晏临说,“多……多久了?”
黎悯说,“她去坐了五年牢。”
楼晏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看来五年前我坐牢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他那里。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随后跟我打了个招呼,“五年没见了啊,祝贪。”
我冲他道,“楼老师您好。”
楼晏临被我这个称呼逗笑了,随后说,“别了别了,你的毕业证书都是黎悯来帮你搞定的。”
我看了眼黎悯,我说,“我真毕业了?”
黎悯扬扬下巴,“书桌最下面一层拉开来,有你的毕业证书。”
我说,“我还以为我都算休学了呢,你怎么做到的?”
黎悯露出一个冷笑,“有钱什么做不到?”
我在他背后做了一个呸的动作,这厮背后长眼睛一样看过来,对着我,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
我缩了缩脖子,随后去看屏幕,楼晏临冲我笑笑,“你弟弟也喊我楼老师了。”
我心里一惊,震惊道,“谢京那臭小子也考进A大了啊?”
楼晏临说,“对的,在金融系,偶尔还会来找我谈论课题。”
我说,“我离开太久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楼晏临推了推眼镜,“没关系,反正你弟的学费还是黎悯出的。”
我又朝着黎悯看过去,我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办了多少事情?”
黎悯说,“该办的都办了,就差后事了。”
我眼睛有点红,深呼吸一口气,我说,“那怎么办啊,那我五年前离婚不是亏大了啊。”
黎悯冲我笑,“我说了啊,一个月后婚礼,你过来劫场子。”
我说,“那我要是不来呢。”
黎悯干脆利落地说,“那我等了你五年就不等了,就去做别人的老公了。”
我摸着下巴,“好像还是睡别人的老公比较刺激一点,要不你娶了虞晚眠吧。”
黎悯被我气得在一边咳嗽,楼晏临眯着眼的笑声从屏幕另一端传过来,他说,“你们现在的相处好像比以前好多了?”
我耸耸肩,“破罐子破摔了还能怎么样啊,笑是一天,不笑还是一天,我现在老了,宁愿自己活得开心点。趁着还没老透,把该报的仇报了,该算的帐算清楚了,也算是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黎悯指着自己看着我,“你有账要和我算吗?”
我冷笑,“你放最后算,我要是跟你算账,可是一时半会都算不清楚。”
黎悯说,“那我这五年不是在补偿你吗?”
我说,“道歉补偿有用要傅峥嵘做什么?”
黎悯说,“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人做了傅峥嵘。”
******
下午的时候黎悯睡了一觉,醒过来浑身是汗,去洗了个澡,感觉舒服了很多,穿着浴衣冲我道,“下午要不要出去玩?”
我用黎悯的QQ号和叶天在QQ游戏大厅决战连连看,听到他说这句话手一抖,我说,“你说什么?”
黎悯脸一拉,“当老子没说。”
“打住打住!”
我甩开鼠标飞过来,我说,“黎少,您最近有人气了啊?”
黎悯说,“我以前没人气吗?”
我说,“麻烦您能有点B数吗?”
黎悯没说话,死死盯着我,末了叹了口气,“我想你在牢里呆了五年,出来不适应,所以想带你去走走。”
我唏嘘地盯着他,我说,“黎悯,你这是要跟我谈恋爱的意思啊?”
黎悯说,“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我点点头,“是的,不过我俩之间的账算不清楚,你要想跟我谈恋爱,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
黎悯怒了,“你他妈挺有胆子啊?我们之间什么账啊?杀父之仇还是横刀夺爱啊!”
我说,“九曲回肠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我还没原谅你,你最好也别原谅我,不然我有心理负担。”
黎悯被我气得怒极反笑,“我需要你原谅我?你什么人,有资格原谅我?”
我啧啧了几声,“你看你看,这腔调又来了。黎悯,我告诉你,五年前我吃这套,五年后我不吃。”
黎悯盯着我,没说话。
我也盯着他,屏幕上叶天不断地抖屏,问我怎么打到一半不来了,我也没去管。
最终是黎悯狠狠咬了咬牙,冷着声音道,“行!你牛逼!老子还是乐意跟你这样!”
我笑了,“黎少,别往我这堵南墙撞,没有后悔路可以走。”
黎悯又不说话了,改而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他瞄了一眼屏幕,“你在干什么?”
我干笑一声,“拿你的号打连连看。”
黎悯笑得更开心了,只可惜那笑里怎么看怎么带着杀气,“跟叶天?”
我点点头,“嗯。”
黎悯眉眼一弯,冲我分外灿烂一笑,然后伸手抢过鼠标把叶天的Q拉黑了。
“再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打游戏,老子打断你的手!”
黎悯抓着我往外走,我拼命挣扎,我说,“你想做什么!”
黎悯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我,“带着你谈恋爱去!”
我说,“你以为咱俩之间就这么算了呀?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说过去就过去!”
黎悯没说话。
我红了眼睛,“黎悯,你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害,可不是单单一个五年可以消磨的!你现在来说喜欢我,你他妈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我咬牙切齿喊出口的,黎悯的背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随后他转过脸来,白皙的脸上写满森然的寒意,“你什么意思啊?”
我颤着声音,“你什么意思啊?突然之间跑来示好?你开窍了啊?发现离不开我了啊?”
黎悯那凶狠的目光几乎能把我刺穿。
我笑出眼泪来,“可惜,晚了!黎悯,五年前你要是拿着这份心思,我兴许端着一颗心傻逼呵呵往你跑呢!五年后,你这招已经没用了。”
我走上前,靠近他,抓住他的手按在我胸口,我说,“覆水难收,黎悯,我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重修于好。”
重修于好这词,也得是曾经好过呢。我们好过吗?我们也就睡过吧。
黎悯像是被我的话刺痛到了一般,五年前我有多痛,现在就有多恨。
我想,我这五年学会的最多的就是自我保护,谁,都别想再从我身上获得一点甜头!哪怕是黎悯,也别想!
黎悯后来摔门而出,感着冒的他出门去干嘛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无力地走回房间,一头摔进被子里,将压着的枕头抽出来盖住脑袋,随后无声哭泣。
热泪从眼眶滚滚落下的时候我才明白,这颗心原来还活着,还在跳动。
受了刺激,还是会疼。比五年前,更剧烈。
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我躲在房间里,听着远处大地传来的闷闷的雷声,又想到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我打给唐为电话那一刻,眼底那道触目惊心的雷。
雨下了很久都没有停止的念头,一直在持续着,而且越下越大,看样子今天晚上可能一直都会下雨。
黎悯出去了好几个小时了,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只知道我又把他惹火了,就和以前一模一样,五年,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冷笑一声,从被子里出来,打算去楼下洗澡。
曾经的我不敢在黎悯的独立浴池里洗澡,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卑微低贱的妓子,而现在——
我面无表情地踩着步子来到浴池口,拿着iPad熟练地遥控着这栋房子里的家具,随后我将平板放到一边,脱掉衣服就踩着水进入浴池。
曾经在这里,我对着黎悯剖出心头血,我对他说,“我不要可怜你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后来他暴怒地踹门而入,将我压在床上,对我说着,好聚好散这个词,从来都是带着未完的恨意说出口的。
我想了想,也的确是的。
我拼了命想要刺伤黎悯,所以我才说出口好聚好散这四个字。
我们之间,最要不得的就是好聚好散。
我将自己泡澡在水里,又想起自己曾经在水底让自己摒濒临窒息的边缘,黎悯将我拎起来的时候,眼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和恐惧。
温水湿热了我的身体,我在浴池里泡了二十分钟,直到皮肤上都晕开了淡色粉,我才起身,带出一大片水花,我扯下边上的浴衣擦干身体,随后开了暖气,换上一套浴袍优哉游哉地走向大厅。
在厨房里榨果汁的时候,大厅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黎悯携裹着一阵风雨进来,他全身都是湿的,看向我的目光比先前摔门走的时候还要狠。
他说,“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啊了一声,从厨房里走出来,我说,“我在洗澡没听见……”
黎悯冷笑,“你还挺会享受啊。”
我见他一幅浑身上下都湿透的样子,就问他去干什么了,黎悯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我心想爱说不说,我也就随口一问。
随后我拿了一块毛巾给他,“擦擦。”
黎悯站在门口脱衣服,把湿衣服都脱下来,最后穿着一条内裤走进来,我后退几步,我说,“干什么?”
黎悯眯眼冲我笑,修长高大的身材就像vogue封面上的超模,他捏着我的下巴,“用我的浴池洗澡了?”
我点头,“对的。”
黎悯笑得更狠了,“祝贪,你越来越不知收敛了。”
我也笑笑,“以前收敛的时候动不动就吃你的耳光,我才发现收敛原来根本就没有用。”
黎悯没说下,又一把甩开我,独自走向浴室。
过了一会,一声咒骂声传过来,“fu*ck——!祝贪!你刚刚给我的是什么毛巾!”
我笑得特别灿烂,“厨房擦完的毛巾!”
黎悯喊着,“你等着,老子洗完澡就掐死你!”
******
不过洗完澡他并没有掐死我——我点了一份外卖,我们两个暂时安静下来平平和和吃东西,黎悯洗完澡后的眉眼带着一股子出尘的矜贵劲儿,我看了几眼,他察觉到了,也抬起头来看我,眼神冰冷,凶狠如蛇。
我没说话,心里想着不知道rocco有没有死,都五年了,蜥蜴这玩意儿能活那么久吗?
吃完东西我很自觉地收拾了桌子,等我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靠,我这是在干什么,都五年后了怎么还在人家家里这么自觉做牛做马。
心里想着,就把盘子往洗池一摔,可是看着里面这些碗筷,我又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拿起来开始洗碗。厨房外面黎悯在看我,看了一会他走开上楼了,临走时留了一句话,“等下拿罐可乐上来。”
我没应他,他就自己上去了。
我上楼的时候,哐的一声把可乐摔在他面前,我说,“你的可乐。”
黎悯正盯着屏幕看,一只手摸过来,直接单手打开了可乐罐,抓着罐子就仰起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动了动,还挺有几分腔调。
我没说话,在另一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