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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笑得不行:“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哪里听得懂。”掂掂固哥儿,“真是结实,这么重!手脚也快,将来一定跟他爹爹一样能带兵打仗的。”叫如鹂拿出一块白玉如意子辰佩,“拿着玩儿罢。还有一柄犀角匕首,是世子准备的,我想如今这样小的孩子哪里能动那个,你给他带回去,将来长大了再玩。”
子辰佩是一只小鼠一条龙的造型,鼠为子,龙为辰,有望子成龙的意思,是好口彩。那柄犀角匕首并不起眼,匕首柄虽打磨光滑还刻了精细的宜于抓握的螺纹,却是暗暗的颜色,连外头的鲨鱼皮鞘也是深青无光的。可是两样东西都拿上来,固哥儿抓着玉佩玩了几下就把玉佩塞到母亲手里,迅速从绮年怀里挣出来向匕首爬去,一把就抓在了手里,吓得冷玉如连忙去抢。幸而这匕首吞口处是有搭扣的,此时搭扣系着,固哥儿无论如何是解不开的,并不能把匕首□。
冷玉如松了口气,看固哥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匕首又伸手来抓,只好把匕首给了他,又千叮咛万嘱咐嬷嬷务必仔细看着,万不能让搭扣打开。看着儿子抓着那东西爱不释手,不禁摇头:“难道真是随了他爹爹?定是每日看着他爹爹带着刀剑进出,也学会了。”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炕上的品姐儿,“还是姐儿好,不哭不闹,比这臭小子强多了。”
品姐儿乖得很,不是饿了或者尿湿了从来都不哭,会玩得自得其乐,对乳娘嬷嬷们都不怎么亲近,只有到了绮年怀里才兴奋些。最初绮年还担忧她会不会哪里有问题,又是测听力又是测视力,最后确定女儿并没毛病,只是天生的安静,这才松了口气。
就说这会吧,固哥儿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也不过是转着眼珠看了看,又欢欢喜喜在玩自己的手脚。冷玉如摸了摸她的小脚丫,叹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西北那边有种极像葡萄的花石,雕了个摆件给姐儿摆着玩罢。”
品姐儿拿脚蹬了一下冷玉如的手,咧开小嘴笑了一下,顿时把冷玉如稀罕得不行,心肝肉儿地叫了半天,还亲了一下,结果把品姐儿亲得不耐烦了,哇一声哭起来,引得固哥儿也拖着匕首爬过来,连声叫着妹妹。
有两个孩子在,简直什么话也别想说,绮年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等她不哭了就叫乳娘抱了下去,固哥儿的嬷嬷也带着固哥儿去厢房里玩,两人这才能静下来说说话,自然首先就说到恒山伯府。
“……三朝回门的时候趾高气扬,生恐别人不知她的回门礼多么贵重,一样样地说给我听……”冷玉如说起张淳,忍不住嘴角微微撇了撇,“还有二婶娘,这些日子说话的声音都响了。张淳回门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包燕窝,天天让小丫鬟在厨房熬燕窝粥,说是这比家里吃的燕窝好上许多……”张家家底还是殷实的,但久居西北自然粗糙些,且西北之地,燕窝之类少见,也不过是有身子不好的才吃些。张二太太从前总叫唤自己身子虚,家中得的燕窝几乎都是被她和张淳张授吃了,如今这又嫌起从前吃的不好了。
“婆婆不理睬她,她就时常的说给我听,还说如今三弟的亲事有他姐姐照看着,该是能结一门好亲事了。话里话外都指着二弟和你家小姑的亲事说话,恨不得给三弟尚个公主!”
绮年安慰她:“总比张淳嫁得不如意她天天抱怨你们强吧。”
冷玉如叹道:“言之有理。而且她自觉张淳如今是世子夫人了,给三弟寻亲事的事也都交给了她,倒省得我费力了。否则二弟一成亲,保证她又怨言无数了。”赵燕好今年已经快十七岁,到了八月就要出嫁。张二太太对于侄子能娶到郡王之女既羡且妒,话里话外没少指责冷玉如只管大房不管二房,不替张授相一门亲事,全不管张授的年纪才多大,与赵燕好是否相配。
绮年看冷玉如也不愿多谈婆家的事,便问道:“听说伯母不在庵里住了?”
冷玉如眉宇间不由得多了一丝笑意:“是,自从我回京,家里的事郑姨娘就不得出面了。”张殊的官职或者不算太高,却是皇上眼中的新秀,颇有些实权。冷老爷如今拿这个女婿当宝一样,张殊头一回上门,看见居然是个姨娘出来招呼,脸立刻像锅底一样,险些起身就走。冷老爷不得不去青云庵请回冷太太管家理事,郑姨娘又哭又闹,还向娘家大哥哭诉过,想借着恒山伯府出来说说话。可是恒山伯府如今极安分,怎肯为了一个姨娘生事?郑姨娘撒泼打滚,最后只是让冷老爷关在了房里。后头张殊把两个大舅子一一审视了一番,觉得冷家老二还有几分能才,就稍稍说了几句话,让他升了一升。冷家老二也还算不错,虽然大才能没有,但管那些文书之类琐碎的小事却是井井有条,在同僚之中名声不错,估摸着熬个三两年还能再升呢。如此一来,郑姨娘也就老实了,冷家过了这些年,终于又妻妾尊卑分明了。
两个闺中好友说了半日的话,冷玉如是打着来商量张执与赵燕好的亲事来的,在秦王妃那里定下了正经日子才过来,也不好多坐,说了一会儿家中琐事,又惦记了一番远在山西的韩嫣,便起身带着儿子告辞。固哥儿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拉着品姐儿的小衣裳叫着妹妹不肯放,最后眼泪汪汪地被冷玉如抱走了。
品姐儿的小衣裳都被拉歪了,却也不哭不闹,一脸淡定地玩着自己的小手,只在绮年把她抱起来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到母亲身上,咧开小嘴笑了。绮年忍不住抱着女儿亲了又亲,正逗得女儿咯咯笑起来的时候,如鹂一脸兴奋地拿着封信进来了:“世子妃,是少奶奶的信。”
绮年拿过信来一看,是吴知雯写来的。信里先是说了几句在任上的事,说是周立年因时常要与渝州知府一起入山追剿永顺伯的残兵败将,恐吴知雯独自在衙门里住着害怕,将周七太太接到了衙门里做伴,自然,如莺也跟着过去了。
绮年手里拿着薄薄的信纸,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周七太太是个重情分的人,当初受二房周济不少,如莺如鹃两个大丫鬟时常去给她送点东西,显然这情份是一直记得。但如今如莺已经是周立年的妾,倘若周七太太还总是记着情份维护着她,又置吴知雯于何地?若说恩情,吴若钊对周立年的提拔才是最要紧的。
“世子妃,出什么事了?”如鹂原当这封信绮年看了会高兴,却不想她看了个双眉紧皱,不由得心里惴惴起来。
绮年摇摇头,翻到第二张信纸去看。后头却是有好消息,永顺伯半月前被他们伏击了一次,手下那千把人被歼掉绝大多数,永顺伯本人被射伤,只带了幸存数十人仓皇逃跑,但伤势颇重,缺医少药只怕在山中坚持不了多久,渝州知府已经将擒到的几个头目押解京城,周立年负责押送,估摸着不日就要到京了。
又要进京?绮年开始还高兴,看到后头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沉吟之中听到脚步声,赵燕恒一掀帘子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皱着眉头?谁来的信?”
绮年回过神来,一边把信纸递给他一边站起来帮他宽衣,又接了如鸳端上来的温水和帕子替赵燕恒擦汗:“照这么看似乎是有点功劳,可怎么轮到哥哥押送呢?”
“这有什么不解。”赵燕恒扫了几眼就笑了,“永顺伯快要伏诛,渝州知府自不想有人在旁分功。不过他也抹不掉舅兄的功劳,所以特意让舅兄押送这些残兵进京,给他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免得让人说他过河拆桥。不过这样也好,舅兄的功劳总压不过渝州知府,现在离开了,万一永顺伯本人没有落网,也就没舅兄什么错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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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绮年还是忍不住要皱皱眉,“哥哥是去做知县的,这样三天两头的抛了县里的事去跟着渝州知府拿人,自己份内的事该谁去做?他治下的百姓谁去管?”
赵燕恒含笑看了她一眼:“我的世子妃是脚踏实地的人,舅兄么——就有几分急功近利了。此次他固然是立了功,但皇上未必喜欢。正如世子妃说的,舅兄是将自己的本职弃之不顾了。唉,且看皇上怎么说罢。”
皇上怎么想,绮年是不知道,但半月之后这批残党押解进京之时,皇上却是对周立年好一番褒奖。周立年在京中虽有住处,但家眷都不在,自要先去岳父府上拜见才是。
“皇上虽有褒奖的话,却只赏了些金银锦缎之物,你可知是为什么?”吴若钊在书房之中,看着自己这个女婿,眉头微皱。这女婿是有能耐的,可是未免有些浮躁。他是做学问的人,讲究循序渐进基础才能扎实,对周立年的做法并不十分欣赏。
周立年低头道:“请岳父大人指教。”他确实有点迷糊,按说这是一件不算小的功劳,虽说主事的人不是他,但若没有他,渝州知府未必这么快就能把永顺伯围歼。虽然永顺伯本人还没有抓住,但他受了重伤,无医无药小命十之八…九保不住,就是能保住也成不了气候了。皇上说了一通褒奖的话,却没有提升官的事,只赏了黄金五百两,蜀锦二十匹,珍珠一合。手笔是不小,却不是他想要的。
“你谋这任外放,究竟是想做什么的?”吴若钊看他还算虚心受教,虽然暗暗叹气,还是点了他一句。毕竟是自己女婿,前途顺遂了女儿才能跟着夫贵妻荣。
周立年怔了一怔,低头想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了,一揖到地:“多谢岳父大人,小婿这就离京回县里去,这三年外任必当尽心尽力。”皇帝知道他一心向上,但不喜欢他过于功利了。
吴若钊点了点头:“好生做去,你若尽心,天也不负你。”已经在皇帝面前混个名儿熟了,若是政绩再好些,朝中还有这些亲戚们托举着,何愁没有前程呢?
“还有一句话,论理不该我说。”吴若钊眼睛看着墙上的字画,淡淡地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如今既要修身,又要齐家,之后才能说得上别的……”
周立年低头想了想,额上渐渐有汗浸出来,低声道:“是,小婿明白了。”吴知雯这是不能忍受如莺了,才借父亲的嘴说出这句话来。他本以为给了如莺那一番教训她也就安分了,却没想到如莺怂着周七太太写信要跟他到任上去。周七太太到了之后,他以为吴知雯看在七太太的份上也就容了如莺,却想不到吴知雯已经不想忍受了。如今吴若钊说出这句话来,那如莺要么此后低头做小伏低不敢有一丝妄想,要么——就不能留了。
吴若钊送走了女婿,自己站在书房里也有些发怔。他让女婿治家,其实他自己在周立年这个年纪也根本没有治好家。当初他也纳了两房姨娘,并未觉得有所不妥,可如今女儿出嫁,写信回来说妾室因婆婆偏爱而在家中不安分,他才忽然想到,当初孙姨娘因是颜氏所赐也曾十分嚣张,李氏是不是也一样受了这些委屈呢?
他心里想着,慢慢踱出书房往后宅走去,进了二门几步就先到了苦笋斋,院门虚掩,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吴若钊站在门口看了看,正要离开便听见门里头有人嘤嘤哭泣,他侧耳倾听片刻,便有另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门急道:“孔丹,你又在这里哭什么呢?姑爷刚立了功,阖家都高兴着呢,你偏要在这里添些丧气不成?”
孔丹哭道:“我思念少爷,难道哭两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