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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和事佬,要折中,认为量刑既要考虑惩罚,也要考虑预防阻止,那么,一切还是回归之前,法律,终究是要借助道德。道德判定正义的法律才是法律,不正义的法律,是少数人利用法律来维护自身利益,正如奴隶主规定奴隶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听到这里,非法家人都觉得方运的话通俗易懂,把相关的东西讲得很明白。
但是,众多法家人的情绪出现明显的波动,因为他们隐约觉察到方运的目的。和之前的反对与质疑的情绪不同,这次许多法家人竟然隐隐期待。
方运继续道:“我们谈完了法的来源,谈了法律受什么影响,那么,我们现在应该考虑,谁能制定法律,法律为谁制定!”
在众人的期待中,方运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在谈制定法律之前,我引用韩非子韩圣在《五蠹》中的一句话,‘然则今有美尧、舜、汤、武、禹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这句话的前文在说,韩非子认为,原始时期,有巢氏教人在树上造屋,燧人氏教人钻木取火,所以人们尊敬爱戴他们。但是,若是到了夏朝,还有人用古老的方法造屋,在钻木取火,一定会被大禹嘲笑。如果到了商周,还有人认为治国第一要务是治水的话,必然会被商汤和周武王嘲笑。那么,回到这句话,如果现在还有人推崇尧、舜、汤、武、禹等人的治国之道,一定会被现在的众圣嗤笑。真正的圣人不会期待照搬古代的方法能解决一切,不会完全遵循陈规陋习,而是应该根据现如今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治国之法。”
“那么,我想问诸位,韩圣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瞪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方运,想要得到答案。
“天变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
“人言不足恤!”
方运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会场响起,直上云霄!
第2539章 权制独断于君则威
京城上空,隐然有无形之力涌动,如海中暗流,不可见,不可知,不可测。
三句震撼人心甚至震惊人族的文字,敲击着每个人的文宫。
大多数人目瞪口呆,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但是,少数人的反应呈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露出明显的抵触情绪,认为方运这是在哗众取宠。
另一部分人则面露激动之色,无比认可方运的这三句话。
这就是典型的大儒为众圣经典的内容进行注解。
不过,这里是圣道文会,不是普通文会,所以在文会过程中不会引发任何异象,只有等文会结束后,才会根据文会的内容形成圣道力量与异象。
每一次圣道文会,都会凝聚成一件奇特的圣物。
震惊之后,众人思索这三句话后面深刻的意义。
三句话的字面上的意义并不难。
天变不足畏,字面的意思就是自然灾害或者说天道不足以让人族畏惧,引申来说,人可以改天换地,这可以当作正常的豪言壮志,并不算惊人之语。
祖宗不足法,则比前一句更加极端,人族祖先的规矩、习俗、法律等等一切,不能让人族完全遵从仿效,换言之,现在的人族完全可以改变祖先制定的规矩。
这个不足以并非是完全否定,而是不能完全的意思,祖先好的东西要学,不好的东西要改变,这才是这句话的原意。
人言不足恤,别人的非议和反对,不足以让自己担忧,这是针对革新变法者而言。若是仔细思索,这第三句话实际上在说,很多人其实是错的,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是对错,不应该让他们的言论影响自己。
天变不足畏,是勇者无惧,改天换地,是针对人所处的环境。
祖宗不足法,是冲破束缚,一往无前,是针对传承与守旧。
人言不足恤,是坚定本心,绝不动摇,是针对现如今,同时还有一种对敌人和反对者的轻蔑。
早就进入会场的人还好一些,那些在方运立下三不足大言的时候进场的一些人,吓得呆立原地,双股战战,不明白方运为什么要说出如此豪言壮语,被这强大的气势所震慑。
待所有人理解了这三句话,方运再度开口。
“虽然这三句话足以说明一切,但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辈借题发挥,我要着重说一下,这里的‘不足’,并非是‘完全不’,不是在否定天地、先祖和他人,而是想说,如果认定自己正确,自己所做之事对人族意义重大,能够振兴人族,那么,应当以无惧天地、先祖与众人大气概,去完成自己认为正确之事。”
“这是法家韩圣教给我们的,也可以说,在韩圣眼里,哪怕是自己的圣道,都可能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改变,被后人超越。如果哪一天,人族没有人想要超越先贤,那便意味着,人族即将走向灭亡!”
“既然法家韩圣允许我们推翻他的话,允许我们推翻包括法家在内所有众圣的话,那么,此次法家圣道文会,人人皆可批圣。”
“因为,这是众圣给予我们的权利!”
众多法家读书人为之色变,没想到,方运竟然想要发表颠覆性的言论。
那些文位不算高的顽固法家读书人如坐针毡,希望方运闭嘴。
但是,在场的所有法家大儒都面露期盼之色。
即便与自身圣道有悖,即便自己无法理解甚至遭到方运的圣道镇压,若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新的圣道,也不枉此生。
朝闻道,夕死可矣。
方运道:“回到之前我的提问,谁能制定法律,法律为谁制定?先圣商鞅商圣的《商君书》之中,有一句话,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权制独断于君则威,这句话是说,天子国君自己掌握大权,掌握法律,则国君才能让国民敬畏,才能掌控这个国家。所以,在古老的法家学说中,法律当由国君制定。”
“但是,在这一句话之前,还有一句话,那便是‘不以私害法则治’,这句话也很简单,不能因为个人的私利或私欲而影响到一国之法,也就是说,如果公正公平,国家便会安定。那么,对比韩圣的话,我们会发现,在现如今的众圣眼里,先圣的圣道都并不完全正确,那么,人族历代国君,有多少达到先圣先贤的治国水平?十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一?”
“我们不谈那些少数精明强干的国君,只谈普通的国君,他们是怎么得到权位的?国君只是幸运地继承权位,而我们读书人官员,是一步一步向上,对基层到上层了如指掌,所以哪怕是历代权相独断乾纲,也会做出许多正确的事。甚至于我们回顾历史,人族国家的变法革新,由官员发起的数量远远多于由国君发起的,而且越是接近现代,越是如此。”
“不算开国前期的君王,大多数国君生活在什么环境中?他们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皇宫大内,很少外出,即便有美其名曰微服私访,实际也只是游玩,只有民间戏曲中,才存在为了国家而微服私访的国君。”
“让一个可能连优秀读书人都不如的国君来决定法律,这是藐视天下读书人,还是在否定历代先贤的智慧?这种国君,一旦权制独断,必然以私害法,而且必然会导致全国以私害法!所以,为了辅佐国君,为了国家安定,为了百姓安康,法律不应由国君制定,当由代表人族最先进的集体掌握!读书人!”
方运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望着众人。
会场中,立刻涌现杂乱的声音。
有的叹息,有的冷哼,有的低声议论。
方运的这话,太大胆了,完全超出了现在人族所能接受的程度。
方系众人所在的贵宾席,韩守律扶着额头,低声抱怨道:“我早就知道方运会在此次文会上说一些惊人之言,没想到,一开头就扔大规模战诗,轰得我找不到北。”
李繁铭幸灾乐祸道:“没办法啊,谁叫法家越来越重要,方运既然要革新,肯定先拿法家开刀。不过,你偷着乐吧,我有种不好……不对,是很好的预感,杂家会比法家更倒霉。”
第2540章 良法与恶法
“其实,其余各家在羡慕法家。”颜域空说。
众人纷纷点头。
待众人议论了一阵,方运继续道:“我想说,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是,都想等别人说出来,以致于一等再等,无休无止。今天,我就把这个道理说出来。从此以后,你们再说这个道理,便不用担心遭到群起而攻之,让他们朝我方运来。”
许多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方运道:“我们可以简单想一想,我们都是人,人必然有私心,不同的人必然有不同的人生观念,不同的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观念也不同,不同的人判断一切的观念同样不同,即便是众圣,也有其心之所向。所以,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存在绝对公正公平的法律,这一点,哪怕法家人也不会反对吧?”
数百万人齐齐点头,这是常识。
方运道:“所以,在制定法律这件事上,或者说在任何政务上,都存在至公和至私两个极端的点,但是,至公听着好,却未必完美。因为很多大公无私的情况,会损害个人,比如之前说的,原始社会的食物分配,为了族群发展,应该给青壮年更多的粮食,给老幼较少的粮食。对于整个族群来说,这是好的,但是,对于那些弱势的老幼之人,却不能说是好。我们不能说这种食物的分配是错的,只能说,这种方法不够完美。”
“有没有完美的法律?可能存在,但我们不去讨论,因为既然完美了,也就没有讨论的价值。有没有完美的法家人?可能存在,但绝大多数都不是。所以,我们这些不完美的人,挑出不完美的法律,将其分为两类,一种是比较正义的法律,一种是比较不正义的法律。”
“有人会觉得诧异,法律为什么会有不正义的?我们是人,不是完美的圣人,所以终究会做出一些可能不正确的决定,或者说,因为不正义的原因,制定了不正义的法律。”
“正义和不正义,叫法有些特别。之前我说过,法律深受道德影响,那么,我们个人甚至大多数人,判断法律是否正义,往往要通过道德标准判断。如果一条法律比较接近大众的道德标准,那么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条法律是比较正义的。所以,我们觉得这是好的,可以称之为良法。”
“那什么是不正义的法律?那对应之前的话可以得出,那便是远离大众道德标准的法律。”
“我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古代的一些法律中,仆从的一切属于家主,家主可以不管不顾将其打杀,在我们现如今看来,这种法律违背道德,是不好的,是坏的,是不正义的,我们可以称其为恶法。”
许多人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都感到有兴趣。
反倒是一切法家人流露出厌恶之色,在他们心里,法家半圣制定的标准才是正确,任何不是法家大儒和半圣的说法,都是歪理邪说,都是落后愚昧。
他们最痛恨杂家礼殿官员用这种态度对待法家人,但他们却用相同的态度对待方运。
方运继续道:“实际上,用不同的律法标准,良法与恶法的意义也不同,我们现在只遵循圣元大陆的大众标准来谈。我们之前说到法律应该由谁制定,答案已经给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