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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因为不是众圣经典,是各种杂书,方运才有如此速度,而且有文胆和才气辅助,完全可以理解书中内容。
每读一个时辰,方运就休息一刻钟,然后再读书,一直不间断。不求完全吸收书中的知识,只求有初步的了解,随着日积月累,必然会让自己有所成长。
若是发现一本书用处很大,方运会挑出来,过一阵找时间精读,争取吃透消化。
下午时分,方运正在闭目读书,听到熟悉的叫门声,于是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二十余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门外,每人的袖口和领口都绣着山峰,正是举人穿的黑衣山峰服。
“庆国不好玩,我们还是决定回大源府游玩几天。”李繁铭笑嘻嘻地甩着手里的扇子,大兔子则叼着胡萝卜蹿过来,然后直起身,用两只前爪捧着胡萝卜递向方运,只是眼神对这胡萝卜恋恋不舍。
方运笑了笑,摸了摸大兔子的头,道:“你吃吧,我心领了。”
大兔子又向上托了托胡萝卜,不肯收回去。
方运把胡萝卜推回去,道:“我不吃,你吃吧。”
大兔子这才收起胡萝卜,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方运。
方运拱手道:“谢谢诸位,我一切安好。既然太后有令,我不便多说,等我恢复自由身,我们再共饮美酒,把酒话天下。”
许多举人眼中闪过遗憾或惋惜之色,但很快恢复笑容。
“你既然不说,我们也不问。我们心中的方镇国,不会被一次科举打击。”
“方运的事可不好说,没准明年就把科举打击了。”
众人善意一笑。
方运心中无奈,既然苦肉计已出,只得继续演下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谢谢诸位。”
方运此刻的笑容十分不自然,众人还以为他心结未解,李繁铭立刻道:“我们前来为你送行!若景国之人敢害你,我必联系启国众圣世家,把你劫到我启国!”
“我们蜀国才是好地方,方运你可要考虑清楚!”
“还是来我们嘉国吧!”
众人故意开着玩笑起哄。
看着这平平凡凡的场面,方运心中充满感动,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好拱手作揖。
“我们走吧,明日再来!”
众人纷纷向方运道别。
方运关上门,摇头苦笑,放榜之后,必须要破费了,一定要把大源府最好的酒楼包下来宴请众人。
方运家门口被官兵围住,而同在大源府的州文院被数不清的人堵着。
考场大门打开,大量的考生向门外涌来,考生的亲友则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涌去,如同两道波浪相撞,喧闹声声。
“恭喜志远,今年的解元非你莫属啊!”许多弃考的秀才纷纷涌向晨志远,尤其以名谷府的秀才居多。
晨志远亲眼见到方运从自己的考房前路过,心中已经猜到大概,故作迷茫地问:“诸位这是何意?今年的解元不应该是方运方镇国的吗?我除了策论,其他都不敢与他相比。”
“方镇国弃考了!可惜啊,连爵位都被夺了。”
第368章 文榜
“什么?方镇国弃考了?”
大部分考生的考房都离方运很远,根本看不到方运从前面离开,也不知道方运早就离开,听到这个消息全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你们一定在胡说!”
“真的!你们不信问问你们家人,全天下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于是考场外的人就把这几日的事情详说一遍。
所有考生惋惜不已。晨志远则紧握双拳,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笑出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只能争大源府前五之位,可如今没了方运,自己的三科又答得无比顺利,那自己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江州第一,一州解元!
一个大源府口音的人道:“人人都可弃考,为何方运不可?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晨志远看向说话的人,道:“若我没记错,你就是大源府常万绪,初一进考场前,我们还聊过,你是方运的同窗。”晨志远的“聊”字咬音极重。
常万绪道:“正是我。”
晨志远道:“常兄方才之言太过偏颇!你当方运是像你我这等碌碌无为之辈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新秀?他是文人表率,是整个江州文人的精神领袖,他弃考代表的意义你明白吗?我江州、我景国最优秀的秀才弃考了,那我景国所有学子成了什么?他是在号召景国学子弃考吗?你以为太后那般愤怒是毫无理由?”
“哼,太后所谓的圈禁,明显是在保护他,让他沉下心来磨砺一阵。”常万绪道。
“这我承认,但你敢说太后没有真生气?”
常万绪无言以对,不要说太后,自己在确定方运弃考后也有一丝愤怒和迷茫,因为方运已经是景国学子的半个精神支柱,谁也无法立即接受这个事实,生气实属正常。
晨志远继续道:“你们这些替方运说话的,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哦?晨兄请指教。”常万绪道。
“方运是圣前举人!圣前举人在举人试弃考,你难道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晨志远的声音突然提高。
周围数丈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常万绪面色剧变,一股无名火自他心中窜出,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
初四的清晨阳光明媚,常万绪却感到寒彻骨髓。
“怎么,常兄无话可说了?我并非想攻击方运,只是为他惋惜而已,希望他真的能肩负文人表率的重任。”晨志远微笑道。
常万绪看了看晨志远,道:“希望如此,告辞。”说完匆匆离开。
晨志远高声道:“方运虽然有错,但瑕不掩瑜,在我心里,他的诗词依然无人能比,冠绝景国!我明日就会写一篇文称赞方运的文名,希望他可以撑过此次劫难,更上一层楼,继续带领我景国文人走出阴霾!”
“晨兄果然是正人君子!不愧是江州秀才中的策论之一,他日必然高居庙堂!”
一部分人纷纷称是,但还有一些人面带淡淡的蔑视之色,晨志远利用方运搏文名实属正常,只要没有污蔑便无可厚非,可看情形,晨志远已经点出圣前圣人,以后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必然会借机踩着方运上位,令人不齿。
晨志远考试前抨击方运,但现在却收起那份激进,变得平易近人,微笑与众人交谈,谈及方运则基本说好,偶尔点一下方运的小错。
许多普通秀才纷纷向晨志远所在的地方靠拢,作为一州的解元,晨志远又精通策论,将来在官场必然平步青云,值得众人交好。
京城通往大源府的道路上,一支车队向大源府行驶,其中一辆车格外宽大,被青色蛟龙布帘遮挡,足足由十八匹蛟马拉着。
在坚固的地面上,蛟马和甲牛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一辆甲牛车上,几个士兵窃窃私语。
“唉,我宁可上阵与妖蛮厮杀,也不想做这种差事。关键是没有壮行诗增强身体,如此颠簸实在难受。”
“唉,没办法,大礼不可违。哪怕文相可以飞到大源府,但既然是钦差,就得有钦差的仪仗。不过我看文相大人对抓方运也不怎么热心,太后让他连夜兼程,他倒好,初三上路,中午休息一个时辰,晚上干脆就在年城住下,今日必然到不了,恐怕要初五晚上才能到。”
“文相可是出名的老好人,你在背地里就少说两句吧。”
“嘿嘿,我就是抱怨两句,无伤大雅。我其实不想方镇国被抓,可惜啊。”
“唉……”
太阳西沉,华灯初上,大源城的夜晚比往常更热闹。
江州数千秀才齐聚大源府,都在等着放榜。
这些人历经科举十分疲劳,白天都呼呼大睡,晚上醒来便呼朋引伴,或去花街柳巷搏一个风流佳话,或去热闹酒楼茶楼谈天说地,而成名或家世好的秀才则参与各种各样的文会,讨论这次科举的试题。
和往年不同,大源府今日数以百计的文会显得有些沉闷,众学子无论说什么,聊着聊着都会聊到方运身上。
“听说圣院已经演变成了战场!文榜之上异常惨烈,数不清的诗文上榜,又有数不清的诗文被压下去。至于论榜简直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各国文人撰文激斗,为方运争得死去活来。”
“那是举人和举人之上才能争的地方,咱们还是离那种地方远点为好,万一讨论圣道,咱们这些秀才非要关注,少不得文宫震荡。”
“我原本还期待等方运成为举人之后,可以笑傲圣院文榜,谁知道出了这事。不过咱景国人也无需泄气,不过再等几年而已。”
“其实方运的诗文早就能上文榜,可惜当时他还不是正式的举人,不然以前的诗词足以让他赚足‘文墨’,哪怕只是想想就让人羡慕。”
“隔壁有一位能进文榜的举人,正不断发布文榜和论榜的消息,走,咱们去瞧瞧。”
“走!”
大源府的所有读书人都在忙忙碌碌,只有方运安心在奇书天地里读书,从初二到初四三天,方运读了薄厚不一的书籍共三千余本,涉及历史、军事、经济、政治、数学、物理、化学等等各个方面,大大拓宽了自己的眼界。
有很多知识无法在圣元大陆利用,但方运却觉得这些东西都有益处,能让自己触类旁通。
看完《战争论》第三卷,方运便退出奇书天地休息。
方运站起来活动身体,脑中却在想今日的所学。
突然,方运向窗外聆听,然后快步向外走去,面色越来越差,到了最后面沉似水。
哐当一声,方运抽掉门栓,拉开大门,对门外的士兵道:“请王师母进来。”
门口的两个士兵一看方运的脸色,吓得心惊肉跳,方运的身份也就罢了,可陈溪笔将军从来说一不二,若是出了事,说不定就要挨鞭子。
一人立刻冲着街口大喊:“文侯有令,让那妇人进来!看什么看,快点把王师母送过来!”
“马上!马上!”
不多时,两个士兵护送一个中年女人前来。这女人一身淡红色细锦衣,头戴金凤玉钗,脸上化了淡妆,容貌端庄,只是眼角细微的鱼尾纹暴露了她的年龄。
方运拱手道:“您可是王先生的夫人?王先生曾在州文院教过我经义等科目,更在与龟妖将之战中燃烧寿命使用碧血丹心,是我敬佩之人。您有什么话直说,只要我方运能做到,绝不推辞!”
王师母眼圈一红,从袖子里揪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道:“怪不得拙夫每日里夸您,没想到您真是如他所说,是个重感情的实在人。我这个妇道人家不会说话,要是冒犯了您,还望文侯恕罪。”
“但说无妨。”方运微笑道。
王师母立刻道:“那我便直说。就在前几日,我们家老爷被叫去府衙,说您的四颗延寿果送到,让拙夫前去商量如何分。您也知道,当时是五个举人用了碧血丹心。”
“的确是五人。”方运道。
王师母道:“这五人当时舍得耗费十年寿命杀妖,自然都是真正的读书人。我们家老爷说,他们五人其实人人都想要那延寿果,但最后全都坚定地辞让。”
方运轻声叹息,他至今还记得那五位举人的坚决,这五人或许终生不能成进士,但他们的文人之心却丝毫不下于那些名士。而这五人在延寿果面前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实在是文人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