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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陌在长长的自助餐选台边上站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人过来主动攀谈。
她转过头，来者是个戴着眼镜，外貌儒雅的男子。年龄大约四十出头。
他正朝着他笑着微微点头示意。
苏小陌回以他微笑：“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啊单夫人，呵呵，单夫人果然如传言说的，气质非凡，一眼便能瞧的出。哦，我是这次跟单氏集团合作的代表，免贵姓张。”
“你好，张先生。”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的更深，下巴上堆起了肉来。
“不过说起来你们单总可真是不简单，谈妥这项合作也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啊。”
苏小陌不知道这个人忽然上前来跟自己搭讪的用意到底何在，她不会怀疑任何一个人的用心，只是牵扯到商场上的一些问题，她还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好，更何况，她也并不知情。
于是，她对着男子委婉地笑了笑。
“这次来参加单总的生日宴会，张某也感到很是荣幸啊。”男人很合时宜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说起来，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说还认识单夫人呢，所以这次我也带着他一并过来了。”
苏小陌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而且在这座城市里头她认识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他公司的总经理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在她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跟某公司总经理打过照面的记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男人的视线投向苏小陌的身后，脸上笑意更深。
迈开脚步，越过苏小陌的身体，走向那个人。
“正好说起你，你就来了。”
“是吗？”
苏小陌转过身，视线在人群中有瞬间的搜寻，但是很快，她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卓言哥？”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她的身子在这一刻如同僵在了原地，动了动不了了。视线紧紧地攫住在眼前这个慢慢向自己走来的男子身上，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单子宸的生日宴会吗？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地方出现。
她猛然想起了那日见到想想时，想想曾告诉他方卓言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消息。
她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恐慌。
卓言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我忘了
“小陌，好久不见了。”方卓言站在苏小陌的面前，唇角的笑，依旧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
仿佛一切都尚未发生过，她是那个多年来一直都方卓言溺爱中的小丫头，而他，还是那个一有状况便会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
苏小陌一直都在避免再和方卓言有任何的接触。
她知道，单子宸不会轻饶了他，当初他有办法让卓言的公司面临倒闭，那么现在也一样。
等等！
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那个男人说，卓言现在是他们公司的经理？那么，卓言哥自己的公司呢？
“卓言哥，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话过于暧昧，不知道是在问方卓言在这儿出现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怎么会做了其他公司的经理了。
“小陌，你瘦了。”方卓言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问什么。
他的眼神深邃，包含太多东西，那样深深凝望着眼前的苏小陌，就仿佛想要把她望穿了一般。
他忽然抬起手，缓缓伸到她的脸颊边，想要为她向后撩起散落在脸侧的发丝。
“卓言哥！”苏小陌惊呼一声，身子本能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一张脸上满是惊慌。
挫败地垂下了手，卓言对着她尴尬地笑了笑。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他伸出舔了舔，然后说：“对不起，我忘了。”
“嗯。”苏小陌低下头，轻声附和。
“介意跟我聊聊吗？”他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客套的生疏。
“嗯，嗯……”苏小陌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
****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旁带着眼镜的男子嘴角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从自助餐台上端起一杯鸡尾酒，凑到嘴边喝了一口之后，朝着人群里头走去。
找不到往昔的温暖
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
方卓言倚靠在墙上，将自身所有的重量都托付了上去。
然后，他说：“小陌，你还好吗？”
这句话，是他来到这座城市之后，便仿佛一直刻在心里，留在唇边的，他以为当到了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会很难过，然而事实证明，他却只是想要从苏小陌的嘴里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苏小陌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是吗？”
“是。”
瞬间无话。
她仿佛在防备着他。
“可是，卓言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呢，我听那个人说你现在是他们公司的经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这是苏小陌最为关心的事情。
方卓言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别处。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卓越已经不存在了。”
这几个字，回荡在上空，绕成了一个圈，将周围所有空气都悉数吸了进去。
苏小陌瞪大了眼睛，就那么凝视着他。然后，眼眶湿润。
那是卓言一手创办起来的，是他的梦想。只有苏小陌知道在实现这个梦想的途中，方卓言究竟费了多少的心血。
然而，此时他却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她，那已然实现的梦想，不存在了。
“怎么会呢，不会的，子宸答应过我的，公司不会垮掉的，他答应过的……”
她喃喃自语着，完全失了神。
“那这么说来，当初他真的是用这个威胁你，让你嫁给他的？”方卓言的眼神忽而变得从未有过的犀利。
这不是苏小陌所熟悉的方卓言。
她在他此时的神情中，找不到往昔的温暖。
我不会放开你了
“卓言哥？”苏小陌怔楞地望了他一会，随后叫着他的名字。
方卓言看着她，不见的日子并非长久，只是这分别却让方卓言觉到了地久天长的概念。
如今这张脸，这双眼睛，她整个人儿都生动地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些日夜汹涌却不敢声张的思念一股脑儿自他的身体内喷涌而出。
毫无预兆的，他伸出手，带着从未有过的霸道的意味，将苏小陌拥在了怀中。
“卓言哥，你疯啦！”苏小陌惊叫起来，但是声音掐在嗓子眼中，不敢大声喊出口。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
但是，方卓言却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不会放手了。”他在苏小陌的耳边，如同发誓一般坚定地说道。
什么？
苏小陌楞住，整个身子僵硬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中。
他是，什么意思？
“小陌，我不会放开你了，是我没用，但是现在……”他的话语七零八落，仿佛是用一个个不成句的零碎单词组成，但是，苏小陌却还是听出了他最终的意思。
“卓言哥，你放开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方卓言的怀中挣脱出来。
“卓言哥，你疯了吗？我已经结婚了！”
苏小陌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她退后一步，用端正的态度告诉他这个不容改变的事实。
“我知道。”方卓言回望着她，眼里满是怜惜与疼痛。“我知道你结婚了，但是，是被逼的，不是吗？”
“不是！”苏小陌坚定地回道。“卓言哥，让我告诉你，我爱单子宸，从前是，现在也是。没错，他是用了某种手段让我答应这段婚姻，但是，即便不是这样，在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能够跟他在一起。我现在很好，我很努力的在生活。卓言哥，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着这样的话，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好照顾我关心我疼我。现在，你只要祝福我就好。”
合作阴谋
现在，你只要祝福我就好……
方卓言望着她逐渐融入人群的背影，仿佛是自身肉体的某一种缺失，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瞬间轰然倒塌出现一个强大到无力抗拒的缺口。
左胸口是明显而清晰的疼痛。
小陌，如果你幸福，那么为什么我在你的眼里找不到任何关于幸福的痕迹呢？
****
“这次能跟单氏合作，张某真的觉得很荣幸。”
“张总千万别这么说，这是互利共赢，自然也是我们的荣幸。”
“不过说真的，这次合作机会对我们公司来说真的很重要，简直可以说是救命稻草了。”
欧阳明小啜了一口红酒，看了他一眼，随后展现一个优雅的微笑。从小生于豪门的气质即便是到了现在，依旧不减。
“张总客气了，我们双方都很看重这次的合作，所以都得互帮互助才行。”
“那是自然。那为了我们合作的成功，干杯。”
男人举起酒杯，唇角挂着狡猾的笑意，与原先带着眼镜一副儒雅的模样毫不匹配。
“当然，不止是这一项合作。”欧阳明锐利的眼光透过戴在鼻梁上的黄金镶边的眼镜，投向男人的脸上。
“当然当然，每一项合作，我都很重视。”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一滴红酒，自杯中溅出，洒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如一滴鲜红的血，那颜色红的冰冷，那姿态，透露着一个绝不可开口诉说的大阴谋。
如果先认识你，我有没有机会呢
“美人儿，你总算出现了。”Dan走到苏小陌面前，也不顾在众多宾客面前，一手便勾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看上去好像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陪你啊。”Dan一副玩世不恭，丝毫不顾忌单子宸先前的反应。
苏小陌对着他干笑几声，让自己从适才的情绪中抽出身来。
老实说，虽然自己跟Dan并不是很熟，并非了解，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其他，她对他有着自然的好感。仿佛面对他，能够特别轻松。
“没事，对了，你不是跟子宸在谈事情吗？”
“早就谈完了，也不知道单总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你的中文说的很棒。”苏小陌笑道。
“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在中国长大的，我妈妈是中国人。”
Dan故意夸张地甩了甩头发，一副仿佛很了不起的样子。
苏小陌低了头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Dan俯视着她的笑颜，声音温柔地说道。
苏小陌立刻止住了笑，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呃，谢谢。”
“单子宸那家伙运气不错，能娶到你，你说要是我先认识你的话，我有没有机会呢？”
他笑看着苏小陌，湛蓝的眼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苏小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
Dan马上垮下了脸来，表现出一幅很受伤的样子。
“我说了，放开你的手！”
你了解我的
“你慌什么，要是我对你女人有兴趣的话，你了解我的，那天晚上我就下手了。”
Dan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放开了放在苏小陌肩膀上的手。
说真的，苏小陌这个女孩子在他见到的第一眼，就给他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他从未在情场失意过，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而也许是见的太多了，于是仿佛每一个看去都大同小异。
而在见到苏小陌的时候，却有种特别的感觉。
也许，这跟两人见面的方式地点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不过，总之，他自己明白，这种好感是自然而然的，并非是那种男女关系之间的。
就像苏小陌刚才说，她一下子就能看出自己是在开玩笑。
也许，这就是他们彼此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