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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涯不敢犹豫,连忙坐了下,遥舟伸手出来,她疑惑几下,顿时明白过来,把被血浸湿的左手伸出,却犹豫着不敢放于遥舟干净的手上。
遥舟却不等什么,用手轻柔地拉过她的胳膊,皱眉望了几眼,先从药盒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剪刀,剪开了她胳膊上血红色的衣袖,露出其中一寸多长、可见血肉翻开的伤口。
遥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取出药盒中的药粉药膏,思虑一下,便又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枚银针,她左手轻捻,竟凭空捻出一丝细细灵力成线。
她穿线入针,打开了一个药瓶在伤口之上撒了些白色粉末,溪涯皱眉忍痛受了,却并未有何疼痛,只稍有酥麻感,半晌过去,便再无任何痛苦。
溪涯心中惊奇,知这应是麻沸散之类的药物,止痛用的。
遥舟沉声沉气,又取出一黄色药膏抹在溪涯的伤口之上,待抹匀之后,便取了那针出来,入肉穿缝,不带半分犹豫,一针一针地将溪涯的伤口缝合了起来。
溪涯看的错愕,遥舟的手甚灵活,那伤口缝的漂亮,缝好之后又在其上抹了一瓶从袖中乾坤里取出的清凉透澈的药膏,以白布轻缠,打结包好。
第四十章
眼看着遥舟替自己包好了伤处;却依旧不发一言,溪涯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愈发盛了些,她望着自家师父;嗫喏一下,却半字都未说出口。
遥舟收拾了药盒子;放在一侧;垂眸不语似在思索,足等了一刻,她才忽地抬头起身;在溪涯惶惶不安的眼神中,伸手越了她去;从她背后一把抽出寄遥剑;握于手中;冷眼打量着。
溪涯依稀觉着不太妙;便也随她起了身,在她身边略恐慌地道:“师父,溪涯已无大碍了;您莫担心。”
遥舟闻言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将寄遥剑对天而指;手指轻轻划过其上,自言自语;“此剑果真不适合打斗;易碎又无刃;还累主人要舍命护它;这般无用,倒不如弃了。”
“师父?”溪涯不知她何意,茫然与她望着,却见她忽用双手握住寄遥,手臂用了力,似要就这般了寄遥去,她一瞬大惊,上前一步紧紧拉住遥舟的手,面上都失了自若神色,“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既它已无用,不去毁了去,师父再替你寻把好的来。”遥舟轻拉下她的手,眉目之间是难得的冰寒,“也免去你要为了把兵器伤着自个。”
溪涯拼命摇了头,听她要毁了寄遥,顿时面色白了几分,焦急与她道:“师父,今日是溪涯学艺不精才输了比试,往后溪涯定好好修炼,再也不会输给任何人,求师父莫要毁了寄遥剑。”
此剑是遥舟送与她的第一件信物,寄托了她几多心绪,伴了她四年岁月,她怎舍得让寄遥受损?
遥舟怎会看不见她眼中的舍不得,她轻叹了口气,收寄遥于身侧,感慨道:“吾徒多情多义,便是连件物什都寄了份情入其中吗?”
她似有几分伤悲,伸手抚上溪涯倔强的脸,用略有寒意的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脸侧,“只是溪涯,你可知师父送你这剑是为了什么?”
“师父是想你用此剑护着自个,用此剑激励自个,断不是为了让你舍命护剑,为了把剑让自己深陷险境,说到底,这不过只是块木头罢了。”
“师父,”溪涯的唇抖着,面上苍白无色,她只拉住遥舟的手,咽下心中苦涩,哀然道:“我知师父的苦心,只师父不必毁去寄遥,溪涯保证今后断不会再做蠢事,溪涯已用惯寄遥,留着想也有些用处。”
“不必了,我自有更好的给你。”遥舟的眉眼之间依旧冷着,抬手轻然扬起一道明黄火光,团团而上裹住寄遥,这火似温度极高,烧的其上竹木噼啪作响,溪涯不想她这般决绝,抬眼望着寄遥,只觉心中莫名一痛,惶然跪在遥舟面前,抬头含泪求道:“师父……求师父别毁了寄遥。”
寄遥之上火势甚矣,此火分明并非凡物,已把着剑身烧的残缺,溪涯望着,愈发痛楚,“师父,溪涯求你……”
遥舟不为所动,只任凭火势愈发大了,那寄遥竹剑在溪涯苦苦的哀求声中逐渐断裂化灰,被风吹动,扬起一阵烟尘撒于空中去。
溪涯傻傻望着那烟尘,手中依旧紧握住遥舟的裙摆。
师父……把寄遥亲手毁了……她亲手为自己做的,现儿也亲手毁了去。
这化为飞灰的可仅仅只是一把青竹剑?
她呆愣着,不知心中有何感,似有些痛楚和委屈依旧密密麻麻占着她的心,令她难想其他。
遥舟叹了声气,伸手欲扶她起来,她却忽地退了一下躲了开,头未抬,只咬牙起身,忍了眼中泪意,平静开口道:“溪涯……自知有错,这便去闭门思过,劳烦师父……为我担忧。”
说罢也不等遥舟作何反应,先一步入了屋中去,合门将自己关入其中,再无别话。
遥舟抬头望她进了屋子,知她现儿定是心伤,想是说的再多也抵不了她的失落,便只垂手而立,心头五味陈杂。
司命于这时举着把折扇走了进来,只立于不远处,无奈道:“这又是何必?你本可以更温和些,又何苦如此决绝,伤了她的心,你明知她今日所为分明不是为了那把剑,而是……”语罢,他叹了口气,“你与我们太虚上境的那位,还真真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遥舟苦涩一笑,缓缓坐于石凳之上,抬头望着司命,问他:“你可还记得,咱们这一辈的旧友还余几个?”
司命合扇一想,也被她牵出几分愁肠,“也就不过……十指之间吧。”
“是了。”遥舟回头望着溪涯的屋子,声音轻然,“想万儿年前咱这一辈也是哄哄闹闹的千儿百的人,如今便就只剩咱们几个了。”
“你又提这做什么?”司命也坐于她身侧,皱眉道:“咱们正好赶上仙魔之争,多是战乱,就难免有羽化者,现儿你那小徒儿怎都不会遇上此等祸事,况又有你护着她,你不必愁这个。”
遥舟轻笑一声,侧眸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现儿的天界,果真这般太平?”
司命闻言眼神闪躲一下,多有心虚,“你这是何意?”
“若天界果真海清河晏,师父他们又怎会遭劫羽化?而你,又怎会被玉帝打入人世寻什么天界至宝,还苦心劝我回云天安抚其中散仙?”
“……真真是瞒不过你。”司命苦笑一声,猛然将折扇砸于石桌之上,“既知如此,云中君可愿与我一同回去?”
遥舟面色沉静,道:“机缘到时,我自会回去,现儿你便不必再劝我,再过上几日我会携着溪涯去太古上境历练,司命,你也莫要跟着我了。”
“太古上境?”司命大惊,“溪涯才不过多少修为,你便要带她去那处,遥舟,你可莫莽撞。”
“我徒儿到底还是太柔弱了些,想她师父我就并非良善之辈,现儿该见的还是都让她见了为好。”遥舟坚决,面上似无悔意。
司命望着旧友,心中多有感慨,“罢罢,也就你有这般狠的心肠了。”说罢起身,他一扫衣袖,淡然道:“我自去溪涯屋中看看,若这孩子被你这师父给气坏了可怎地好,论我来看,你这当师父的还没有徒弟懂事。”
遥舟愕然一下,忽起了笑,“是懂事,不过太懂事了些,难免吃亏……”她又想起往事,心中多苦涩,抬眼望与司命,柔声道:“溪涯定委屈,只她现儿应不想见我,你……替我哄哄她。”
“知晓了。”司命在心中感叹这能折腾的师徒两人,折腾完彼此又来折腾他。
他往屋门口走去,近门便先轻敲了敲,随后推门入内,甚不得溪涯回话。
入室一看,那小姑娘现儿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应是偷偷哭了一场,脸上还有泪痕交错。
他们适才说话隐了声音,故这小丫头应是不知自个那什么都闷在心里的师父究竟是作何想的,见他进来,先是从容起了身,躬身拜了一下,道句:“司命仙君。”
司命忙按她坐下,忧心问了句:“莫客气了,你手上的伤如何?”
“不疼了,应是师父缝的伤口已好了。”溪涯抬手活动一下,乖巧地回他。
司命伸手揉了她的头,感慨一句:“多乖的徒弟,若我有这么个徒弟,定是宠上天了,那至于像你那狠心师父一般欺负你。”
“师父未有欺负我,师父不过……忧心我受了伤罢了。”溪涯摇头为遥舟辩解,哭过之后。她又觉自己刚刚许是伤着了遥舟的苦心,正忐忑着。
司命露了笑,“你知你师父对你的一片苦心,那便足够了,她这么些年过得不易,身边的人走的走,羽化的羽化,现儿竟就只剩你一个了,她于你,怕是在心里疼都来不及,见你受了伤,自己的魂儿都吓没了大半,今儿所为,也不过怕你日后再遇险境罢了,这世上大多修士,可不全是北丘这般光明磊落的。”
“溪涯,师叔劝你一句,你护着寄遥的那份心,其实到头来看,总还是为的你师父,为的遥舟对你的一片心意,那不过一柄剑罢了,你若想要,遥舟千把万把都愿替你寻来,只是你待她的这份情意,可莫要因这点小事便寒了才好。”
“怎会。”溪涯用力摇了头,“于溪涯心中怎都是师父最重。”
“那便好。”司命松了口气,淡笑道:“想你师父也是一样的,我与她相识这么些年,觉着她对你已是用了十分的心,若你真与她生疏了,怕她是哭都无处去哭。”
溪涯点了头,心中却隐隐更加难过了几分,“明白,不论发生何事,溪涯都不会离弃师父而去,仙君放心。”
“好了,我也不参和你们了,你们师徒二人自个和解去,我还要回那三清大典去看他们比试。”司命眯眼笑着,“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手中扇了扇,转眼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一章
虽是得司命劝解;溪涯心中想通了大半,可她犹自存着几分别扭,待司命走后;来来回回在门口踱步几许,手指搭着门上;轻轻摩挲两下;便放了开来。
罢,再让她任性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她便出去和师父认错。
待的日落西头,红光撒了满院;她才磨磨蹭蹭地推门出来;往院中走去。
院中无人;石凳上空着;遥舟似是不在,溪涯把前院后院看了一遍,又偷偷扒在隔壁屋子的窗口向着其中望了几眼;却依旧未寻到遥舟。
她心中忽也空落起来;呆呆坐在院中;望着空中满天红霞,多有几分思绪复杂。
师父……莫不是真的生了气吧?
她自己一人便会胡思乱想;许久不见遥舟回来;心中就逐渐不安起来;待得日头落尽了;依旧不见人,她便定了心思,不再傻傻等着,猛然起身踏门出了无求小院,四下打量几眼,先迈步去了不远处的另一间院子,那是司命的住处。
她在院外轻敲了敲门,肃立等着,许久却无人回应,她摩挲一下下巴,围在院外徘徊一下,而后就深吸了口气,轻身提气一用力跳上了围墙,定眼看了看,并未看到司命的踪影,心中就愈发疑惑起来。
往日一入午后,司命是断不会出院子的,今日他怎地也不在?
溪涯一边犹疑,一边向着今日三清大典的祭台那处飞身而去,路上遇见了巡视的弟子,她问了几句,却也没人见过遥舟和司命。
她心中难免有几分不好的猜测,被她用力甩出了脑海,不管发生何事,师父都不至于赌气走了,倒是自个,白白与她生了半日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