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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愈发恍惚,不由半起了身凑过去仔细望着。
今夜只有微光,映在熟睡之人的面上,更显唇上诱人之色,困她眉目。
与心上之人相拥而吻,究竟会是何般感受?
她不得其解,便轻身上前,如同受了蛊惑一般,对上那勾她心神的柔唇,轻压了上去。
柔软如水,甘甜如泉,几是瞬时便震慑了她的魂,溪涯一瞬脸色煞白,猛然往后退去,身子狠撞在床边,发出震天动地的轰声。
遥舟的眉头轻颤了颤,似是要醒,溪涯心中已如同金瓶破碎,杂乱成一团,她慌然起了身,飞身下地,甚来不及穿上鞋袜,带上竹伞,只夺门而出,一头扎进那风雨之中。
她究竟是何时,究竟是何时……
溪涯用手紧紧捏住院外木门把手,却半晌未能打开。
她究竟是何时……存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第二日云开雨去,天色湛蓝,是个颇好的天气。
遥舟醒却,见如此,只觉心中轻快不少,身旁无人,应是自己的小徒儿已起了来,遥舟略有惭愧自己的晚起,利落地穿好衣衫,推门而出,先轻吸了口雨后这清新的空气。
她心情甚好,抬眼一看,却发觉门口正有一人背她而站,黑发垂身,穿着单衣,光脚而立,听闻声响,那人缓缓转了头,正是她那早起了的徒儿。
遥舟眼中略有诧异,她家小徒儿现儿望起来颇狼狈了些,脸色惨白如雪,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漆黑,几无了所有光亮,见了她,才扯出一丝淡笑,却忽就身子一软,倒地而去。
遥舟大惊,猛然前去将她揽入怀中,这才发觉溪涯身上冷极了,似如寒冰,衣衫头发都湿透了去。
她惊然抱起小徒儿,这就要往屋中走,溪涯却猛然拉住她的衣袖,眼睛中有清泪落下,口中小声呜咽,“师……师父……溪涯……错……错了……师父……”
“溪涯无错,乖,师父带你回屋去暖暖。”遥舟轻触她额头,只觉滚烫异常,心中愈发焦急,来不及去想她口中所说,只柔声安慰,随后一把抱她而起,脚步飞快入了屋中。
溪涯浑身湿透,遥舟便轻扶起她。一手褪去她的衣衫,烘干她的发丝,将她塞入被中裹好,望着她的脸色紧皱着眉头。
她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今儿一大早就见着自家小徒儿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她心头多有心疼和莫名的疑惑。
她现儿来不及多想,只匆匆忙忙去了侧屋烧了热水,又取来一方巾帕,放入水盆用温水濡湿了去,轻搭在小徒儿额头上。
溪涯似在昏睡,只是这昏睡之中依旧唤着师父,听得遥舟愈加心疼。
她本想去北丘山门的药圃中取些草药过来,可看着这景她应是走不了,便传音唤了司命过来,给他一副单子交代他去采药,自己则守在溪涯身边,半刻换上一条巾帕。
司命采药回来倒是极快,只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不速之客,正是北丘老翁和北丘老妇,他们吵嚷着要来看看食了他们升灵丹的溪涯,司命摆脱不得,只能无奈带他们来了。
遥舟心中烦闷,实在觉着看到他们就更添心烦,便一袖将他们扫出屋去,合了门,又去为溪涯煎了药来,喂她服下。
今日是走不得了,自家小徒儿不知为何病成了这幅样子,她也无心上路,守了溪涯一日,到近夜之时,溪涯才堪堪醒了,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处,眼神之中依旧是昏暗不明。
“醒了?”遥舟掌灯过来,手指柔柔地摸上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好歹退了烧,也算是扛了过来。”
溪涯僵硬地回头望着她,与她只堪堪对视一眼,却转瞬就垂了头,什么都没说出口。
“溪涯?”遥舟只当她身子虚弱,无力气开口,便起身去桌边端了一只青白瓷碗过来,端坐在床侧,扶溪涯起了身,用小勺舀起一勺白米粥送到她嘴边,却见她稍稍退避了自己一下,才垂头喝了。
今日溪涯着实古怪了些,遥舟喂她喝完粥,见她只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便也不舍得责问,只用两层被子裹了她。强迫她躺了下来。
一夜,师徒二人相伴却难眠,溪涯合眼到半夜才沉沉睡去,待到不知何时,遥舟唤她起来喝了药与白粥,她便又躺下,昏沉不醒,如此过了数天,她才唤回了几分神智。
那晚之事如同一根利刺扎在她的心头,想到只觉心中悲痛难绝,可忘却也艰难如斯。
遥舟守了她这么多日,每每对上她的视线,其中都有诸多疑惑和些许自责,溪涯难和她解释什么,更难与她开口诉说心头的难解之愁。
只但愿,昨夜的事也好、心中的这份情也罢,都能随着时日愈发薄淡,然后终有一日,从她心中消弥而去。
第四十三章
大病初愈;身虚体弱,溪涯围在床边,被心中的杂事折磨得消瘦了一圈。
这几日来来往往有人探病;都道她是急火攻心,许是修炼心切;走火入魔了。
入魔……她的确是入了魔。
溪涯盘腿坐下;凝神调理自己这几日淤积在体内的郁结之气,她自得了意外之喜,突破元婴;好没容易稳固下来的修为,却是一夜就被打散了开。
天色昏暗下来;她才缓缓睁了眼;张口轻咳;一抹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而下;屋中点着一抹烛灯,遥舟见她吐出淤血,忙行过来要用一巾帕子将她嘴角的血擦了干净。
溪涯却避开了她的手;神色淡漠地道一句多谢师父;便从她手中轻抽走了帕子;自行擦干净血迹,将那帕子捏在手中;用两根手指缓缓捏娑一下;才轻声道:“我昏睡这多日;劳烦师父看护;徒儿本该多孝敬师父一些,可我却尽在连累师父……”
“傻丫头,怎地这般生疏?你我师徒二人本就是要相互照料才是。”遥舟笑着伸手抚上她的头,还不待揉上一揉,却被溪涯侧身躲了过去,她身上只着一套单衣,直接起身下地,穿好鞋离了遥舟几步,恭敬地躬了身子,“这几日师父劳累,徒儿今日就不叨扰您,您早些休息。”
遥舟的手还僵在空中,见她要走,忙收了手诧异地开口问道:“这般晚了,溪涯要去何处?”
“徒儿想出去转转,这几日躺在屋中着实闷了些。”溪涯脸色沉静,不带半分迟疑。
遥舟凝视她半晌,才重又含笑点了头,“倒也是,总在屋中待着也对你的身子不好,不过,你好歹穿上厚衣。”她缓缓起身,行到溪涯身边,推她到床边去,“也不知你到底是怎的了,好歹入了元婴期,怎说病就病了?元婴期修士中怕就我的小徒儿这般娇弱了。”
她这话本是调笑,可溪涯却未回她的话,只听话地沉默穿好了衣服,两人对视一眼,却又是无言,遥舟心头不免一抹失落,她的小徒儿,好似有了自个的秘密……
“师父……”
“师父陪你一处去走走,可好?”遥舟笑问她。
“……让我一人……散散心吧,师父。”溪涯不敢抬头,牙齿紧紧咬住了唇,只觉心中一阵刺痛,她从未像这时一般,想尽快逃离遥舟身边,逃离这让她快要窒息的气氛,莫要再逼着自己去疏远师父,伤害师父。
遥舟愣了一下,却转瞬恢复了笑颜,“也好,去吧。”
“多谢师父。”溪涯起身,快步而前推门便要离开,遥舟忽从后边唤了一句,“莫走的太远,你身子还没大好呢。”
“嗯。”溪涯未敢回头,只应了一声,便大步而出。
入夜微凉,月光清幽,北丘山门一派寂静,仿佛这整座山都沉睡了过去,独她一人心事重重,在其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走到愈发幽静的一处台子,站在沿上隔着楼栏望向远处,云海翻动,天青月明,北丘山外的世界似拢在一片青色之中,再无杂物。
这几日昏昏厥厥的,颇有几分不知晨昏,如今吹了冷风,她才霎时回过神来,清明了神台,才开始仔细回想自己那晚所做之事,这几日梦中的朦胧之景。
初知心意时她太过慌张了些,只顾着冷却心头躁动,却未能深思,如今自己的心情平静些许,她也该明了……自个怕是真的……爱上了师父。
不是师徒之间的亲近之情,而是对心上之人的思慕之意。
这情在往日不过懵懂,被她藏在心中,未能发觉,可现在,却被捅破了开来,在她心中涌动不停,似要冲出来一般,今她恐慌不已。
她爱上了自己的师父,本应如父如母一般,教导疼爱自己的师父,她该对师父有孝悌之意,却断断不应有情爱,更何况……师父还是女子……
她为自己这违背伦理的情意恐慌不已,怕被别人知道,更怕的是被师父知道。师父最最看中伦理天道,若她知道自己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弟子对她存了这么一份不可见光的心思,怕是会失望极了吧。
她怕师父失望,更怕师父……因这个就离弃了她。
溪涯的手隐隐捏住了手边木栏杆,用了十分力气,骨节都发了白。
师父曾说,入了金丹,之后修行每精进一分,她心中的情爱就会少上一分,那是不是,她对师父的这份情也会随之减退了呢?
在此之前,她要将自己心头的这份情隐瞒起来,将自己这份难以启齿的爱意藏入心底,不能透漏一丝半毫,不可让师父感觉到半点,明日开始,她依旧是师父那乖巧的徒儿,而师父……依旧只能是自己的师父。
溪涯轻环住胳膊,望着远处,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淡然伤悲,那悲意如同藤蔓环绕,缠在她的心头,甚要困住她的全身去,让她几要喘不上气来。
她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半晌凝结,化成泪珠滚落下来,她再看不清面前那青苍山色,只感觉热意滚滚,大颗大颗的眼泪怎都忍不住。
任凭眼泪横流而下,溪涯呜咽着,用已经濡湿了的袖子阻挡肆意而下的泪水,直到一刻噎了气,她终哽咽地道了一句:“师父……”她竟有几分舍不得,舍不得了却心中的这份情了。
隔着几层阁楼,望着那楼栏边上悄声哭泣的女子,司命背着包袱,轻叹了声气,回头道:“你就真舍得让她这样哭着?”
“舍不得又有何法子?终有些事情,是我这个师父插不了手的。”遥舟轻叹了气,视线越过月光而去,直落在溪涯身上,司命多有几分没心没肺的,就没看出来她就快要心疼死了吗?
想到那晚之前她们师徒二人的谈话,遥舟不得不猜疑溪涯此刻莫不是为了谁家的少年郎伤了心,她思虑一二,想到的便只有白正黎一人。
这便是不打不相识,打了便留了情吗?遥舟捏了捏眉头,只觉头痛极了。
“罢罢,你们师徒二人果真是孽缘,还是彼此折磨去吧,莫要拉着我这闲人一个了。”司命抖了抖包袱,对遥舟嬉皮笑脸,“云中君,仙友我这就告辞了。”说罢,一阵青烟而起,他转瞬没了影子。
总算是没了他的聒噪,遥舟这才得以清静,可以安安生生地心疼一会儿自家的小徒儿。
溪涯不知哭了多久,好没容易才止住了音,擦干净了泪,这才发觉现儿是眼睛也红肿了,嗓子也哑了,她微微调理灵气缓解了几分,这才敢慢悠悠地往回而去。
遥舟一路不紧不慢地跟着,见她是往无求小院去的,这才放下了心,松了口气先行移入屋内,熄灯褪衣睡下,可等了半晌,都没等到自家徒儿进来就寝,她便觉奇怪,稍用仙识感觉几分,这才发觉溪涯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