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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坐在对面笑意吟吟伸出油腻腻的大拇指赞道:“好吃!”
程悠悠颇有些哭笑不得,只劝了一句:“小龙虾吃多了不太好消化,偶尔吃一顿可以,顿顿吃对身体不太好。”
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对路过的服务员说了一句:
“这桌再来两百块的。”
程悠悠:“……”
仿佛验证了她的预感,后来连续很多天的午餐时间,瑛都不见人影,回到酒店时身上都是一阵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而且完全不见有什么身体不适之处。
程悠悠:……行吧,你们米国人的肠胃怕不是铁打的。
……
直到《极限制作人》录制新一期节目的当天。
程悠悠去到橙子台的本部大楼,尤瑾然作为经纪人,陪同她一块儿过去。
瑛又不见人影,依然是跑出去吃麻辣小龙虾了。
章散和李思知道自家老板今天要去录节目,直播间提前请好了假,所以今天又相当于他们俩的放假时间,于是早就买好了南城景点的票,今天到郊外爬山去了。
整个酒店忽然只剩下谢佻一个人。
她在房间里环顾一圈,看到角落里摆着的行李箱,想起自己很久没收拾里面的东西了,一直都是随便塞东西,打开里面什么都有。
这么多年走到哪儿箱子拎到哪儿,从里面翻出惊喜的程度不亚于翻自己那个随身背着的登山包。
果不其然,除却经常换的衣服之外,她又依次从箱底发现了一瓶过期的大牌粉霜,一个不记得在哪里买的旅游纪念物——桂花味香水瓶,还有崭新的明信片套卡,从未用过的一条丝巾……
仿佛在翻一个异次元口袋。
说出来可能世界上那些名厨都不会相信,除了在首都的那套四合院,其实谢佻的全部身家都在这个箱子和背包里了。
首都是她不常回去的地方,比起家,她更愿意将那当做一个暂时的落脚地。
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漂泊的路上,不是独自一人在寻找美食,就是带着徒弟到处游历,时常接受到各国名厨的挑战,然后带着徒弟打败他们,继续走上下一段征程,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的人生。
当从箱底翻出几本厚厚的以前游历时记下的,关于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配方后,谢佻才恍然发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她随手翻开其中一本,看到上面记载的南亚地区的香料,甚至还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用颜料画上的图配在旁边。
旁边用箭头指了一行小字:
“茉茉今天拍完沙滩广告之后,跟我一块了吃了晚餐,说加了这个配料的菜难吃得要死,完全搞不懂这里人的味觉,想吃我做的菜了。ps:等回去之后再创新的时候记得别让茉茉尝到这个味道。”
谢佻被回忆猝不及防的扑了一脸。
花了十年的时间,将那些事情全部封死在了记忆角落,却因为这么本笔记又重浮上心头,甚至连那人的音容相貌都重出现在眼前耳畔。
她飞快的合上那本笔记,仿佛烫手的山芋一样将它扔回了箱子的隔层,按着旁边的椅子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到下腹的一阵胀痛。
谢佻眨了眨眼睛,只得继续去翻箱子——
半晌之后发现,该有的东西没有,不该有的垃圾就塞了一大堆。
依稀记起卫生巾好像上个月就用完了,当时想起来要买,后来又给忘了。
她转头看了看酒店提供的那款,是她最讨厌的牌子,冰凉不已,垫上之后能让人感觉灵魂都一阵清凉,跟风油精的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嫌弃半晌找不到替代的谢大佬只能暂时地屈从于现实。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一把抓过房卡,往房间大门外走去,打算立刻去楼下超市买自己最常用的牌子。
……
因为来南城主要是为了程悠悠的综艺录制,所以酒店订在繁华地段,距离电视台很近,旁边的大型商场里奢侈品专柜处更是时常能见到明星。
但谢佻只是去了二楼的生活用品区。
视线在满满罗列着不同牌子卫生巾的货架上扫过。
看到自己喜欢的那牌子之后,快步走了过去,从上面拿下两包丢进篮子里,正想往夜用区走的时候,旁边也伸来了一只素白的手,因为皮肤太白,隐约能看到青筋的纹路。
手指形状格外好看,若是保养得当,应该很能吸引别人的视线,然而这只手却有些操劳过度的样子,青筋稍稍往外凸起,手臂上的细纹有些明显,皮肤都有些轻微发糙。
随着那手同样拿下一包卫生巾的动作,旁边跟着响起一个声音:
“妈妈,我们等下吃什么呀?”
手的主人动作干脆,回答的声音却无比的温柔:
“你想吃什么呀?”
谢佻如遭雷击,整个人丢了魂一样瞬间被定在原地,因为两人的距离极近,所以这声音就像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的。
说话的人见到旁边这忽然停住动作的人,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只这一眼之后,就跟着愣了愣。
谢佻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侧脸上,蓦地回过神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身后的人略有些着急地喊住了她:“谢……谢佻!”
她听见那称呼,顿住脚步。
谢佻……
耳边犹然响起当年的两道声音:
“谢佻?佻念三声啊?咦,我觉得好耳熟……啊!是不是以前背过个课文《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其中一道声线温柔,却带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的活泼,听着便是一股独特的享受。
另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那是李白的诗,而且我的佻是人字旁的。”
“里面是不是有句‘中间小谢又清发’,那个小谢指的不就是谢脁吗?诶我要不叫你小谢吧?”
“人家是大诗人,我只是刚好跟他同音而已。”
“啊?你不喜欢吗?”
“……随便你。”
……
不论是哪个小谢,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这世间应该再听不到那声‘小谢’了,只剩下谢佻。
连名带姓,果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忆的场景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再转身的时候,神情只剩下一片淡然。
苏茉带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拉下了脸上的口罩,略显局促地站在原地,用力握了握手推车的把手,努力对她展开个笑容,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好久不见……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谢佻看着她,在想当年那个能肆无忌惮地冲自己撒娇的人去哪儿了。
那个被她养的矜贵不已的人,现在作了他人妇,然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像她一样珍惜这个宝贝。
于是原先那个被养的有些娇气的,连剧本都要挑三拣四的人,现在却常常出现在各大电视台的口水剧中,若不是缺钱,圈里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演员会这样不管不顾地接戏?
谢佻的目光落在她推着车的双手上,又往下继续走,看到车里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食材上,莴笋,水葫芦……
她意识到,面前这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能够做饭给自己的孩子吃,不再会像以前那样缠着她要好吃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佻看着那个容颜未改,却在细节处变得如此陌生的苏茉,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曾深爱过的人仿佛已经死了。
紧接着她回过神来,却蓦地对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他怎么舍得让生活把自己的宝贝磋磨成这样?
这样的……面目全非?
苏茉推着车的手被她看得生出一阵刺痛,仿佛自己试图掩盖起来的那些不堪都被眼前那人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的脸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
但是谢佻只是站在那里,不论是周身的气势,还是依然偏好艳丽风格衣裳的穿着,都与以前别无二致,好像看到岁月拿着把镌刻刀,却独独不舍得在她的身上刻下皱纹的为难样子。
两人无形中就生出的对比,衬托的苏茉有些狼狈。
十年后的现实狠狠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告诉她当年选择的路错的多么离谱。
如果她还跟眼前这人在一起,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过的这样艰难?
可是苏茉已经没有退路了。
旁边的小女孩儿穿着精致的童装,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模样同样不比妈妈差的、气度非凡的女人,年纪还小的她想不出来太惊艳的词汇,只觉得这是自己看过的除了妈妈那些明星朋友之外,长得最好看的人。
她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只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妈妈的衣角,回了刚才的那个问题:
“妈妈,我想吃肯德基可以吗?”
这道童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近乎凝滞的气氛。
苏茉突然想起谢佻不喜欢吃这种食品,赶忙想开口提议去另一家餐厅,却看到那人站在不远处,轻轻一点头,答道:
“好啊。”
苏茉怔了一下。
……
十分钟后。
橙子台旁边的这家大型商场一楼肯德基里,走进几个人。
苏茉的脸因为辨识度太高,哪怕她的人气比起当年如日中天的时候已经是天差地别,但为了不在众人的围观中感觉诡异地用餐,她还是先拉上了口罩。
这个点并不是饭点,所以肯德基里的人不多。
谢佻随便她们点,先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心思有些乱的她坐下时,余光只瞥到后座是个浅金色头发的外国人,这发色很常见,所以她根本没多想。
她单手随性的敲着桌子,看着带着孩子在点餐台那边的苏茉,不知为何又想起那首诗来。
‘中间小谢又清发’的风光没了,只剩下: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真正的意思早忘了,于是只抓着字面的意思跟自己死磕,还真是……多烦忧。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不一会儿——
苏茉带着她女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里面几乎囊括了所有口味的汉堡,薯条、原味鸡、香辣鸡翅、奥尔良鸡翅……
满满当当地装了一个餐盘。
苏茉有些窘然地对上她的视线,讷讷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所以就都点了一份。”
谢佻低声说了句:“没事。”
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拆开包装,心不在焉的往口中塞去,递到唇边的时候,意识到这气氛有些奇怪,对面苏茉的小孩儿正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问道:
“妈妈,这个阿姨我应该叫什么?”
谢佻听见那个问题,心里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扎进去好久,才感觉到那钝痛。
苏茉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说了一句:“快吃吧,等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她女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谢佻顺势开口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住在南城?”
苏茉点了点头。
心中却道,因为知道你不想见我,又不想让你连家都回不得,所以只能是她带着当时的新家庭离开。
谢佻点了点头,回了句:“这边挺好。”
之后又再没有了话题。
苏茉看着她低头去看汉堡里的食材用料的样子,心中忽而冲动一下,问出一句: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谢佻咀嚼的动作一停,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什么,后面突然横来一手,一道带着调笑意味的,中文说的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