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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参商-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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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为盗墓做准备是吧?”唐小软悲凉地吸了吸鼻子,伸手去触触水温,不说冰寒刺骨,可绝对是冷水无疑。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洗过冷水澡,更别提还是在这春寒时分。

    沐槿衣没什么表情,微微点一点头,忽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拧开,淡淡绿色的有着奇怪味道的药水就这样缓缓地倒入了木桶里。

    “等……等等,这个又是什么?不像是精油啊?”唐小软叫道。

    “可以增强体质的药水。”沐槿衣淡淡地说,拿着瓶子的手迟疑了几秒,似乎很是犹豫要不要继续倒入。片刻后她停住了动作,将瓶子重新拧好收了起来,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今天半小时就可以了。”

    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白搭,唐小软默默地开始脱衣服。如此干脆利落倒是令沐槿衣微微一怔,蓦地转身便走。

    “哎,沐姐姐,我记得上午我好像晕过去了,所以是你背我回来的吗?”唐小软一边脱衣服一边随口问道。等了几秒钟没听到回答,她回身望去,“沐……姐姐……”

    门关上了,刚才还在她身后的沐槿衣早已不见人影,偌大的房间里便只留了她一个,光着半边身子站在木桶旁默默感慨:这女人是猫托生的吧?走路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一条腿进了水里,唐小软顿时被冻得哼唧一声,抖了好几下才勉强又伸进去另一条腿。这下腰部以下都被浸在了冷水中,只觉一股冷寒从脚底直涌全身,她被冻得牙关直颤,扶着木桶边缘的两条手臂更是哆嗦得如受电击。心底一时委屈,忍不住就开始恨起自己,怎么就为了五十万零花钱把自己卖了呢?怎么就被一句“我会保护你”给感动地什么都听她的了呢?

    在各种后悔无助悲愤以及茫然的怨念之下,唐小软不知不觉竟然在冷水中泡了半小时,除了最开始的几分钟特别难熬之外,她意外地发现当身体适应了水温之后就渐渐没有那么难受了。水里放着的奇怪药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开始闻不太出,可泡着久了,竟散发出和沐槿衣身上很相近的香气来,似花非花,似露非露,很是好闻。她渐渐有些迷糊,闭上眼睛放空着,脑子里却忽然冒出那梦境中怪异的场景来,身负铁弓的飒爽女子,还有那白衣出尘的冰雪女子……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总是做梦梦见她俩,而且随着时日的推进,那梦境还有着愈发明晰且长久的趋势。

    正想到无解处,木门忽然被叩响了,沐槿衣的声音悠悠传来:“时间到了。”

    唐小软心下一窘,什么,洗个澡她还给我计时呢?又想起好似先前沐槿衣是说过半小时即可,想是又有什么训练的讲究吧。也懒得细问,她嗯一声便站起身来。

    而此时的沐槿衣却在敲完门后便陷入了一阵突入其来的恍神中。行程就在眼前,一个月的时间更是转瞬即逝,要带一个毫无灵力的人进入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苗寨,根本是九死一生,若不严加训练,届时莫说保护她的安全,只怕连自己也会受到拖累。所以除了日常的训练,她擅自使用了自己从小浸泡用以强身健体提升灵力的药水给唐小软浸泡,那药水配合冰冷的溪水至少要泡够一个小时才能达到全部功效,可根据短短的几次接触不难看出唐小软根本没有半点灵力基础,体质也只是普通,若是按照她以前的用量,只怕泡够一小时人就直接吐血了。如此揠苗助长……她半抬起手臂轻轻掠一掠耳边的碎发,心底恍然,又有种似乎不该一时手软的懊恼,毕竟她的任务就是一个月之内要将唐小软训练到体能上佳,能够应付各种变故并护送她安全寻到夜郎陵墓,其余的事,说到底,又与她这个外人何干?

 第四十七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下)

    清清浅浅的一涧清泓静静蜿蜒在巨木参天的高山之间,明月高悬,月光如水银般流泻而下,映衬着水底的沙石影影绰绰,偶有游鱼掠过,惊鸿般勾起跌落的光影。

    水纹寂寂,清透如镜。酹月提着裙裾缓缓探入赤足,俯瞰着自己的倒影,忽然顿住了脚步。

    “玲珑。”

    “在。”

    “我要的铃铛,怎地还未送来?”

    “阿默师傅说了,月姊姊要的物事需得精心打造,半点马虎不得呢。”鹅黄色衣裳的小童梳着讨喜的丫髻,抱着酹月解下的外裙,忽然便扁了扁嘴。“真搞不懂月姊姊做什么要答应将铃铛送给那个奇怪的家伙。”

    “玲珑不喜欢她?”中衣也缓缓除去了,光裸的足踝涉入水中,乌发在空气中划过清晰的一道墨痕。深林中的夜晚远不似白天和暖,饶是她修为深厚,也不免些微地颤了一颤。

    “玲珑不喜欢她。”玲珑歪着脑袋,怔怔望着那宝镜般的水面,几缕潋滟渐次平静,眼底眉间便只剩了那乌发泼墨,水汽氤氲。王派来的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喜欢呢!总是言语轻浮眼神轻佻,不过初初见面便索走了月姊姊自幼佩戴的足钏,真是可气。

    身子一点点地没入澄澈的湖水中,半是凝神,半是闲适,玉白的容色衬着夜风吹落的折枝海棠,粉腻撩人的花瓣盈盈于浮光潋滟却又倒映在她沉静深邃的眼眸里,一时间,竟不知究竟是谁增添了谁的明艳,谁又明艳了谁的容颜。

    “哼,反正我看那人就是古古怪怪,听说她本是异族,她爹爹生了怪病,偏要到咱们这里来寻药医治,找药的时候无意中救了公主一命,从此便得了王的重用。”玲珑拨着水纹,“要我说,若不是公主遇险那回月姊姊正在精舍闭关,又哪里轮的着她来显本事?”

    “玲珑。”酹月性本淡静,再不耐小童一径聒噪。

    “本来就是嘛。”

    “公主那日受惊,分明是中了黑巫的离魂之术。能将魂魄唤回却不伤灵识,确也是她的本事。”微阖了眼眸,心下只是思付,那绕体血雾,一般皆由杀生而来,若只是寻常的黑巫,必逃不过她的眼底,可那女子却又分明傲骨铮铮,眉目间一派磊落斯文。

    玲珑不甘地低道:“那也罢了,可现下王让她来和姊姊一起炼药,半月过去了,可曾见到她半分人影?哼,如此惫懒,可是要将炼药一责尽都担在姊姊身上了!”

    “这可真是冤枉则个。”

    暖而恬淡的一盏孤灯由远而近,连一贯清冷的酹月都不禁望去一眼。

    “谁?!”玲珑蓦然转身,手指自襟口中轻轻一掠,寒光爆闪,带着划破空气的轻吟,不知名的利器已向着声音传来之处疾射而去。

    黑衣仿佛融进了无边的夜色,那孤灯起落之间,花树树冠摇曳,淡粉莹白新雨般簌簌而落,带着衣衫划破空气的泠泠轻音,一道灵活的身影眨眼间便在湖畔落定。

    “我虽踏月而来,却非为采花,如此辣手,可是太过狠心。”晚歌轻笑,一手定在颊侧,指尖处赫然一枚柳叶状的轻薄利器,尖锐处一点暗蓝,分明是淬过毒物。

    玲珑脸色剧变,一步便挡在了酹月身前。“你来做什么?圣湖禁地,除月姊姊外,谁也不许踏入半步。”

    “玲珑真是说笑,那你在此处,又是为何?”

    “我是月姊姊的贴身侍婢,自然要服侍在侧!”玲珑愈发急怒,这次却是四指分张,三枚利器牢牢夹在指间。

    “玲珑。”

    待要再斥,却被一声轻唤引去了心神。酹月沉默地望着夜风中飒然而立的那个人,长身而立,背上仍是突兀地负了那柄铁弓,却不见箭袋,腰间挂着一串银铃,正是那日她强要交换的“换礼”。稍有意外的是,她周身的血雾竟消散不见,高高束起的黑发不经意地搭落在一侧肩头,面如籽玉,瞳若寒星。只一副薄唇微略地苍淡。

    心头不禁暗凛,她受伤了?

    晚歌将手中利器掷还给玲珑,这才负了双手,温声笑道:“酹月姊姊,半月未见,晚歌好生挂念呢。”

    湖中那女子,长发被水流带动,海藻般旖旎纠缠着玉般的身子。她踏一地清霜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如此惊扰,若是寻常女子早已受惊而起仓惶遮掩,可酹月……

    薄唇微微勾起,她不自禁地抚一抚腰间悬挂的银铃。

    这女人,又岂曾寻常过呢?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睛,黛蓝色如天空般柔软,却又凝着流星一划而逝的凛冽。仿佛只要多看一眼,便连魂灵都会陷落进去,沧海桑田,不复觉醒。

    “我去了精舍寻你,见你不在,细想便来了这里。”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眉目间却忽然一丝快速的抽动。后背的伤势只需再偏离半分就能致命,为了那匹百年才出一匹的独角马,她可真是博了性命。

    “你去了赤炎坡。”是肯定却非疑问。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酹月姊姊呢。”

    只一步前行,却令湖中的女子当即蹙了细眉:“别动。”

    “啊——”玲珑一声轻呼,却不知是为那骤然破裂的湖面,还是为眼前忽然便跪倒下来的黑衣女子。

    那身负月光的女子竟然就这样破水而出,长及脚踝的长发被湖水洇湿,又被月色洗练,黑缎般裹着那茭白的身子,任水滴蜿蜒而下,淌过她平坦的小腹,再缓缓延入她修长的腿间。半跪在柔软的青草地,晚歌忽然便生了无比适然的懒怠心思。索性整个躺了下去,任后背深入骨节的伤口淋漓渗出血液,一点点染红身下的青草。

    抬眼,是那双白玉般的赤足。仓促间只裹了外裙,她闻到她身上微凉的湖水气息。竟仍能说笑:“放心,死不了。”

    垂眸俯身,整齐的额发下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瞳,仿佛藏着亿万星辰,绛河辽阔。忧色虽只是一瞬,可月色下光影透叠,袭入晚歌的眉间,早已潺潺如溪。

    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红木雕花的大床,罩着海棠红的绸缎云顶,两扇菱花木窗,淡淡褐色的纹路透着古朴的木香。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四张软凳,尽处一架老式衣柜旁摆着一口樟木箱。除此之外,这屋中再无他物。

    唐小软睁开双眼,撞进眼底是那一双极夜般深黑的眼瞳,仿佛是冻在了冰面下的两颗墨玉,一派恼人却又诱人的清冷。一瞬间好像交叠了梦境中的茫然与无措,她又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醒了,终于醒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阳光从窗外打了进来,格外的明亮。唐云氏在屋子中央的圆桌旁坐着,闻声也站了起来,堆了和暖的笑意:“小软,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肚子饿不饿?”

    唐小软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唐云氏身上,她圆睁了双眼,在在只是盯住了在自己床头半米处悄然而立的长发女子。而她也刚好便在看她。四目交接,阳光骤然大亮,却又在眨眼间褪去了温暖的余韵,那女子,黑如丝绸般的乌发散落在肩头,纯白的短风衣,笔直修长的双腿藏在黑色军装裤下,白色短靴的搭配使得她看起来又帅又媚。唐小软看得眼热,只觉遍目皆是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而那女子却只是冷淡异常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脸去。

    唐小软忽然便咳嗽了起来。唐云氏急急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太……太奶奶……我怎么会忽然睡过去啊,还有,那个祈福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小软一脸愁容地撑着下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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