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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别梦交出的那册子他们看了吗？”
楼越凌淡然道：“你说呢？”
呃……楼燕岚接不下去了。鸩羽这些年杀的人，各门各派都有。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江湖人，即便有些已经退出江湖了。
鸩羽接生意的三条原则：一、目标不是江湖人不接。二、雇主不言明身份者不接。三、稚子幼童生意不接。
楼燕岚清楚那册子里的明细内容，那本就是她亲手整理的。她记得在她第一次进入鸩羽的时候，施云岫就对她交代了要记清楚鸩羽的每一笔生意。这几年，无论谁是首领，她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消息楼家的人，若是在这种事上出了岔子，那可就是个大笑话了。
她明白施云岫的意思，自从魔尊仲息横空出世开始，武林黑道的势力日渐式微。武林的一直维系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人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平衡越来越严重。当人们意识到的时候，仲息始终，施家一门苦苦支撑，终至人才凋零。
施云岫与她谈过鸩羽创立的初衷。为了重新恢复平衡，武林白道已经太久没有禁忌了。虽然一些掌门前辈依旧依照门规约束门下弟子。但是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当年因为有黑道武林的制衡，白道武林处处要做出表率，先是自己与黑道的差别。
而如今，没有黑就不会有白。
治世需法，治心需仁。武林亦是如此。侠以武犯禁。人们更是怕看到自己心底的毒龙。
想到此，楼燕岚的眼睛禁不住去看明镜大师。嘴角微微勾起。能够握着这条毒龙的人，也只有佛门高僧了。只是，纵然是高僧，恐怕也不敢将毒龙放出吧。
人们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午谢别梦交出的册子上。不知道这个中午有多少人吃不下去饭了。此时大家都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明静大师、真一道长和镜月师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期盼明静大师等人看了那本册子，还是不看。偏此事敏感非常，又不好让旁人看出来，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和鸩羽有关。
能和鸩羽扯上关系的无非就是三种人，一是雇主，二是目标，三就是鸩羽的人。无论是那一种，在目前的这种形式下，都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一群武林中人在纠结。大家想问问三位武林前辈到底有没有看册子，但是又觉得这话谁提出来谁就好像理亏似的。于是一个个都用着期盼的目光望着明静大师等三人。希望这三位能够给个准确的答复。
偏偏明静大师三人此刻就是不提册子的事，只是挥手示意各门派的比武现在可以开始了。
也许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鸩羽的册子上，所以比武场一时并没有人出来，有些冷场。
“你要不要去试试？”楼越凌转头问楼燕岚。楼家人并不以武艺见长，但是高手也是有的。楼燕岚的二哥楼暮云就是个顶尖高手。可惜眼下楼家来的就只有她们两个女人。楼越凌不会武功，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楼燕岚了。
☆、第六十二章 美人
中间的比武场地，楼燕岚站了进去。她的对手是彩凤谷的年轻女弟子，名叫沈清愁。两个女子一出来站定，场外就开始议论纷纷。武林中美人不少。比如施云岫，比如阮烟罗，再比如彩凤谷主郑雪衣。可是眼前这个沈清愁，实在美得有些过分。
楼燕岚也是美人，楼家人特有的冷静让她的美更加耐看。她此时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沈清愁名字清丽婉约，可是这样貌却是妖异得很。楼燕岚侧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见很多人的眼睛里闪着猎奇的光芒。
这样的女子，纵然年轻，也绝对不该默默无闻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楼越凌，楼越凌微微摇头。楼燕岚常年不在家，有些消息不知道也是寻常。可是如果连楼越凌都不知道的人，这个沈清愁就值得怀疑了。
“早听闻消息楼家的大名，今日清愁有幸特来领教。”沈清愁的声音也是柔媚非常，连高台上的明静大师听了都是一皱眉。
“沈姑娘，请。”楼燕岚心下思虑良多，面上却是不显。
沈清愁从背后抽出两柄短剑，一左一右拿在手里。在场的人神情俱是一窒。双剑并非无人使用，可是这几日刚刚出现了一个谢别梦，让大家都想起了那个曾经辉煌的世家——谢家。
金陵谢家，双剑霓虹。
“楼姑娘的兵刃呢？”
楼燕岚的手一动，一柄短剑已经出现在她的手里。
高台上坐在厉家位置上的厉蕖枝嘴角微弯。她很熟悉这柄短剑，因为这是她亲手所打造。
浮光短剑，长二尺一寸，宽一寸八分。
楼燕岚并不经常出手，但并不意味着她的身手很差。以鸩羽六人的武功做个排序的话，除了不会武功的阮烟罗，谢别梦自然要排在第一，然后是施云岫。这两个人的武功绝对是武林一流高手的行列。若是在同龄人中对比，应该可以排进前五。
之后就要数曲红绫了。她的武功比较特殊，远攻有彤云弓，近战有琉环匕。排在第四位的人，本来大家都以为会是厉蕖枝，直到又一次看到楼燕岚和厉蕖枝的切磋，大家才知道，厉蕖枝竟然不是楼燕岚的对手。
不常出手的人，往往容易被人轻视。
至于厉蕖枝，她的武功已经不弱。可惜她精于易容，又对自家的兵器锻造极为感兴趣。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贪多求全，便只能在鸩羽中静排末席了。好在厉蕖枝也不是很在乎，她的头脑在鸩羽六人中是最简单的，好多复杂的事情都由得旁人去思考，她只负责去做就好。楼燕岚说她“人傻心大”，她却说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浮光短剑，是厉蕖枝打造出来的最好的作品。好到令厉家老爷子都为之赞叹。如今，它就握在楼燕岚的手中。
一旁的厉咏丰道：“原来你打造的浮光剑给了她。”
厉蕖枝撇撇嘴，“那剑太短，我用不惯。刚好她是用短剑的，所以就给她了。”
“你可是不轻易送人东西的。”厉咏丰幽幽地说了一句，却也没再听厉蕖枝说什么，因为场中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双剑对短剑，皆是短兵刃。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此刻两人的距离都很近，近到随便一个失手就可以命丧当场。
沈清愁的双剑上绑着五颜六色的绸带，动起手来绸带随长剑翻飞，煞是好看。
只是苦了楼燕岚，彩绸严重干扰了她的视线，三十招过后她就觉得眼睛有些疲惫。
“燕燕有麻烦了。”论到目力，曲红绫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曲雁华也看出问题所在，“沈清愁的心思看来不在比试之上。”
曲红绫皱眉，望向自己的大哥。曲雁华又看了七、八招，这才道：“我总觉得沈清愁的那些彩绸里一定藏着东西。”
曲红绫没有问为什么，曲家大少说出来的话，一向不需要问为什么。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两个不断交错的身影，背后的彤云弓也就拿在了手中。
厉蕖枝也在看着场中，她没有曲红绫的目力，但是她同样看出那彩绸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又过了二十招，沈清愁的双剑一分，袭向楼燕岚的两肋。楼燕岚急忙退后，同时浮光短剑横切沈清愁的手腕。沈清愁借机凌空跃起，空中纤细的腰肢一扭，双剑一合，再次攻上。
“凤双飞！”在场好多上些年纪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楼燕岚心中一动。她虽然看不出这一招的名堂，却知道“凤双飞”。
金陵谢家双剑的绝杀技——凤双飞。
楼燕岚的反应已经非常快，急速的后退出安全的距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沈清愁的双剑已经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两声兵刃想撞击的声音，还有破空之声。
楼燕岚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她的身前，正是替她接下凤双飞的谢别梦。而沈清愁的身前地上，则插着一支鲜红的羽箭，胭脂箭。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直到此刻，围观众人才发出惊叹声。好多后辈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名堂，纷纷询问身边的同门前辈。
沈清愁的表情也很不自然，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笑意盈盈地开口道：“谢别梦？”
谢别梦收了自己的蝉音剑，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彩凤谷，沈清愁。”柔媚的声音仿佛能够进入到骨子里一般。
“是谁教你的霓虹双剑？”
沈清愁柳眉动了动，“谢姑娘，霓虹双剑是你们谢家的家传绝学，外人怎么会呢？”言下之意，她已经承认自己就是谢家人。
围观一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今次的武林大会真是精彩，好多尘封多年的武林悬案都被抖了出来，果然不虚此行。
谢别梦冷笑，“想冒充谢家人，你也得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蝉音剑已经再次出鞘。黑色的身影瞬间向前。
一剑倾城，万魔归心。
沈清愁并不惊慌，从容应对。五十招过去，在场众人已经看出，沈清愁根本就不是谢别梦的对手。之所以能够打上五十招，很显然谢别梦是在试探她的霓虹剑法。
楼燕岚没有离开，她只是站在了一边。对于谢别梦的剑法，她从来都不担心。她要看的是沈清愁这个人。这个人从对开始见面的时候就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是不会嫉妒美人的容貌的，可是此人的容貌过于妖媚，近乎作假。
作假？楼燕岚脑子里灵光闪过。没错，就是作假。这个沈清愁像个假人一般。她立刻想到了易容术。这种事情自然要问问易容术里的大行家。
厉蕖枝一见楼燕岚转头朝自己使眼色，立刻从高台跳下来。她不好进入比武的场地中，楼燕岚便出了场地站到她身边。
“这个沈清愁是易了容的。”不等楼燕岚问，厉蕖枝已经说了出来。
“哦？你已经看出来了。”楼燕岚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并不觉得奇怪。
厉蕖枝冷哼，“太假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楼燕岚斜着眼睛看她。
“呃……”厉蕖枝挠头，“一眼看不出来，多看一会儿就看出来了。”明显吹牛没吹好。
“她的彩绸有问题。”楼燕岚突然道。否则自己不至于连安全距离都判断错误。
厉蕖枝也看出来了，于是开始担心谢别梦。抬眼向场中望去，呃……厉蕖枝无语了。
沈清愁双剑上绑着的彩绸已经被谢别梦一剑割断，散在了风里。
“我也该用这招的。”楼燕岚有些郁闷地说。
比武教技，将对手兵器上的装饰破坏，其实是比较不光彩的事。也就是谢别梦，她从来不管外人怎么说，光彩不光彩，赢了才算。
“凤双飞！”这边两个人聊着，人群中又有人喊道。两人急忙定睛细看，同样的招式，却见谢别梦不退反进，迎着明晃晃的双剑就冲了过去。欺身到沈清愁的身前，谢别梦突然一个旋身，沈清愁双剑交叉合并，已经被谢别梦的蝉音剑架住了。
场内场外突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突然，沈清愁娇媚一笑，双剑再分，锵然之声响起，然后她的人已经飞出了一丈多远。
楼燕岚和厉蕖枝都是一震，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用着不确定地声音说：“这就是梦音九变？”
沈清愁倒在地上，嘴角流着殷红的血迹，楚楚可怜的样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