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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手!
是一只摔得支离破碎的手!
男人惊了,赶紧看自己的胳膊。
医生还托着他的小手臂,袖子撸到上臂,手腕尽头,空荡荡一片。
男人怔怔地托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手腕断口圆滑平整,不见一滴血,骨骼肌肉血管表皮一清二楚,完美的简直像是医学切片!
男人怔了好半天,一声都没吭,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救护车彻底排上了用场,拉着男人呜哇呜哇直奔医院,经理赶紧联络了他的家人,也尽职尽责跟了过去。
那破碎的手,还有迸得哪儿都是的断指,被救护车一并带走了,只剩同样破碎的吉他被刘夏抱着。
120前脚刚走,110后脚就来了,不等孩子们乱了阵脚,顾缚槿出面道:“要报警的是我,三排六栋的江立伟,摔坏了我市值超一百万的吉他,还骚扰我的客人。”
市值一百万?!!!
孩子们的重点立马偏了。
我天!一百万万万万万……
之前刘夏说十六万五十万的时候,他们还不怎么信的,可现在女主人都开了口……
啧啧啧,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顾缚槿看似温和,却行事雷厉,不等保安提非法入侵的事,她已三言两语带转话题,打发了孩子们离开,只剩下刘夏姐妹。
几人又跟着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折腾到快一点才结束。
刘夏怕老妈气出心脏病,主动跟家里联络,说是妹妹到学校找她辅导功课,太晚了,就跟她挤在宿舍,明天一早再回去。
老妈狠狠骂了她俩一通,两人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后,老妈这才收了线。
说是一起挤宿舍,可大学城太远,刚跑到学校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又该赶回来上课了,刘语冰当然不可能跟着她回宿舍。
那就只能她跟着刘语冰住酒店了。
唉!
可怜她今天才刚花光了所有的生活费,还欠了几千块花呗,剩下的透支额度打算省吃俭用坚持到期末的,这眼看又要刷掉几百,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
干脆开个钟点房算了,反正也没几个小时了,还能省几十。
刘夏这边抠抠索索打着小算盘,顾缚槿取了车开到了两人跟前,雪中送炭。
“去我家将就一晚吧。”
刘夏眼前一亮!
这种时候本该客套两句以示礼貌,可想起那害她破产的钻戒还不知孤单地躺在哪个角落,她也没心思整这些虚的,直接拉开了车门。
“谢谢缚槿姐!”
一路回了别墅,老远就见二楼的灯灭了,小祖宗已经睡了。
唉。
莫名有点心酸。
闹腾这么久,要不是顾缚槿出面,他们一大圈人差点没进看守所,可顾凌洛却至始至终都没露面,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就这么睡了,还真是一丁点儿地不替她担心。
虽说她也希望她好好休息,可……希望归希望,失落归失落。
要换成是她,别说是喜欢的人,就是普通朋友出了这种事起码也会关心一下的。
所以说……
顾凌洛真的喜欢她吗?
原本还挺有信心的,这会儿……
顾缚槿安排她俩住在顾凌洛隔壁,本来是一人一间,可刘语冰坚持要和姐姐一间。
“换洗衣物放这儿了,都是新的,浴室有热水,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顾缚槿关门离开,刘夏赶紧追了出来。
“缚槿姐。”
“嗯?”
“我,我东西丢院子里了,我想先找找再睡行吗?”
顾缚槿温和道:“明天再找吧,白天光线足,找得也快些儿。”
“可我等不到白天了,我也不确定到底是掉在院子里还是院子外,明早应该会有清洁工吧?我怕万一……”
其实被顾缚槿叫进来吃饭前,她一个人在外面已经找了好几遍了,并没有发现戒指,大概率还是掉在院子里了。
可即便这样,不真真正正摸到戒指,她根本没法安心睡觉。
顾缚槿颌首道:“那好吧,实在找不到就等明天,我也会帮你找的。”
“谢谢缚槿姐。”
刘夏拿着顾缚槿给的光线十足的探照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迈步去了后院。
会掉哪儿呢?之前院里院外都找过,还是地毯式搜索都没看见个戒指毛,看来不会那么好找的。
唉……欸?!
一口气没叹到底,低头就见亮闪闪银灿灿的钻戒躺在她脚边。
这这这……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之前明明怎么找都找不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视觉盲区?越在眼皮子底下越看不见?
刘夏喜出望外,捡起戒指,呵了口气小心地蹭掉根本看不出来的灰,摸出戒指盒小心地装到里面。
等明天再给小祖宗吧。
回到屋里,刘语冰趴在梳妆台前,摊着卷子握着笔,头一点一点,困得云山雾里,眼看就要见周公了。
刘夏过去夺过她的笔,“都这样了,别写了,睡吧。”
刘语冰一个激灵,醒了。
“你刚才干嘛去了?”
“没事,你快睡吧。”
刘语冰打了个呵欠,“不行,我们老师超BT的,不写作业肯定会告家长,还得必须是早自习前交上去,连个抄作业的时间都不给。”
“那就跟老师好好解释一下,主动认错,老师应该不会太不近人情吧?”
刘语冰撇嘴,“是!是不会不近人情!只会把作业情况发到家长群里,咱妈要是看见我没交作业,削我一顿我不怕,就怕她说咱俩同流合污,周末都不准咱见面!”
刘夏倒觉得见不见的无所谓,毕竟她这妹妹确实太黏她了,她一回家她连课都不想上了,晚上睡觉都还要跟她挤一张床,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可是高三关键时期。
妈说,妹妹这就是典型的姐控,亏得还有个跆拳道扯着她的心,不然只怕更离不开她。
可刘夏却觉得,真要是姐控的话该是很听她的话才对,妹妹却根本不听她的,只会撒娇耍赖哄她的零花钱。
唉!
“还剩多少作业?”
“很多啊……三张卷子,外加补昨天的错题。”刘语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有点多,难不难?”
“难,难死了!我都不会。”
刘语冰揉着眼呵欠连连,没写俩字就又栽了头。
刘夏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先写会的,不会的等下我教你。”
“哦……”
刘夏进了浴室大概冲了个澡,到底是有钱人呐,镜子都是防雾的。
欸?
怪了!左肩的手指淤痕怎么不见了?下午背包的时候压着还疼得不得了,这会儿怎么丁点痕迹都不显?活像压根就没淤过似的。
刘夏转开视线,拿起牙刷叹了口气。
她就说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特别特别的多!
洗漱完出来,妹妹趴桌上睡得昏天暗地,嘴微张着,口水濡湿了卷子。
你这是嘴啊还是自来水管啊?
演过头了啊我的傻妹妹!
刘夏无奈地摇头上前拍了拍她,“去睡吧,别写了。”
刘语冰迷迷糊糊道:“不行,我一个礼拜才能见你一面儿,我绝对不能,不能……呼噜……”
又假睡过去了。
刘夏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牵扯任何利益打从心眼里让她疼爱的,大概只有这个妹妹了。
“好了,去睡吧,我帮你写。”
“真哒?!”刘语冰猛地睁开眼,“你说的哦,不能反悔!周末也不许不回家!”
“知道了,去睡吧。”
“嘻嘻~~我就知道老姐最好了,mua~”
刘语冰窜起来搂着刘夏就是一口,这才活蹦乱跳地上了床。
就知道跟她撒娇,真是……唉。
刘夏痛并快乐着,坐下来开始写万恶的数学卷子。
港真,这要是她自己的作业,她铁定不写了!
她一贯秉承的都是,今朝有觉今朝睡,哪管明年补考累。
脱了衣服钻被窝,好半天,刘语冰突然问了句:“你说那男的……不会有事吧?”
刘夏正做着函数,头也没抬道:“放心吧,他那胳膊怎么看都跟你没关系,他有没有事你都不用怕。”
“可,可毕竟是我拉了他之后出的问题……”
“他又不是脱臼拉伤,你拉了又怎样?不能因为吃了块肉,第二天腿瘸了,就怪那肉整瘸的吧?”
“那他那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肌肉硬化?我也不太懂,不过肯定跟你没关系,放心吧。”
刘语冰没再多说,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隔壁,顾凌洛房间。
漆黑一片的卧室,落地窗帘拉了大半,顾缚槿站在窗边,望着刘夏房间漏出的灯光。
“既然偷偷藏了戒指不想让她找到,干嘛又扔出去?二姐,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顾凌洛靠在床头,抱着书,唰啦,翻了一页,神色淡淡:“之前只是想让她赶紧走,现在已经赶不走了,还拿着戒指干嘛?”
“是吗?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她彻夜不眠找这根本找不到的戒指,所以她刚一出门,你就赶紧扔出去了呢。”
顾凌洛无波无澜,只盯着书,“你想多了。”
“好,我想多了。”
顾缚槿笑着走到床边,探手就要去拧台灯。
顾凌洛拦住,“不用。”
“怎么不用?说了你几百遍了,非近视了才高兴?你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治也不可能彻底治愈,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不足,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注意才行,就算不想让她知道你还会没睡,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有。”
“好好,你没有。”
不管有没有,顾缚槿依然要开灯,顾凌洛干脆合上了书。
“不看了。”
顾缚槿这才收回手,“那正好说点正事,刚才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有吗?”
“没有吗?江立伟的别墅只和我们隔两栋,他身上的黑能量已经浓到不用探查就能看出来,可为什么我们之前完全没察觉?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
顾缚槿矮身坐在床边,昏暗中,五感灵敏的她们依然能毫无障碍地看清彼此的面容。
“二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明知道有古怪还出手,你就不怕错失了碎片?”
“是不是碎片还未可知,就算真是,它也逃不出这次元空间,早晚还是能找到的。”
“话是不错,可凡事都有个最优解,你缓一缓查清了再出手也来得及,干嘛非这么着急?还出手那么重?他那条胳膊可是彻底废了你知道吗?”
“半条。”
顾缚槿叹气,“一条也好,半条也罢,总之成了残疾,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我一贯什么作风?”
“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实则次次手下留情,哪怕再讨厌的人也会留一线,这才是你。”
顾凌洛放回书,躺下,盖好被子。
“人都是会变的,小五以前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现在呢?”
“小五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缚槿噎住了,“我也说不清楚,等她这次回来了,让她跟你解释吧。”
顾凌洛不置可否:“拍卖行和代理商那边,别忘了统一下口径。”
“知道了,十几万的吉他,非要讹人家一百万,你还真真儿是变了,下次再做这种事,你自己来,别给我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