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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哭着喊了出来:“宝宝,我的宝宝……”
“彦婉,孩子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快回去吧!”童幼彬抱紧了怀中的孩子,似乎怕被童彦婉抢去。
手停滞在了空中,什么也抓不住:“爸爸,你要带我的孩子去哪里?”
童幼彬笑着说:“我带她去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疾病没有贫穷,也没有饥饿。”
“爸爸,你带我去吧,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孩子。”童彦婉迫切的想跟着童幼彬走,可童幼彬并不愿意,不停的摆手:“彦婉,你回去吧,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还不是时候,我们会在那边等着你,快回去,回去……季昀奕还在等着你回去……”
“不……我不走……”童彦婉伸手想上去拉着童幼彬,可她的手什么也没抓到,童幼彬抱着孩子,就这么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童彦婉又慌又乱,焦急的大喊:“爸爸,你在哪里,你不要带孩子走,快回来……我不想离开你们……”
“彦婉,你快回去吧,爸爸会好好的照顾你和季昀奕的孩子,听话,不要让爸爸担心。”
童幼彬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童彦婉不停的往前追,可不管她跑得多快,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爸爸和孩子的影子。
“爸爸,你别走,别走……别走啊……我好想你……”童彦婉的眼泪奔流而下,脸上一片冰凉。
童幼彬似乎并没有走远,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彦婉,爸爸也想你,快回去吧,季昀奕还等你,看到他对你很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爸爸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是爸爸不好,没能一直陪着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爸爸也很想看着你出嫁,生儿育女……原谅爸爸……爸爸爱你……”
“爸爸,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来……”哭着喊着,整颗心都在痛。
十岁丧父,童彦婉时常在午夜哭醒,她好想念爸爸,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她不要,不要爸爸走……留下来……
“彦婉,对不起,爸爸也很想留下来,可是……爸爸必须走了……”
“爸爸……爸爸……别走……”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爸爸说,可是,不管她怎么喊,也没有了回应,白茫茫的雾,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声音。
爸爸带着孩子走了,童彦婉失去了她最珍爱的两个人。
虽然她相信爸爸会帮她照顾好孩子,可她还是撕心裂肺的哭倒在地。
手下意识的移到肚子上,空空瘪瘪,什么也没有了。
孩子已经离她而去,和季昀奕长得真像,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唇,无一不是季昀奕的翻版。
季昀奕梦寐以求孩子就这么没有了,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自己走出医院,如果她不摔倒……也许孩子不会有事。
她还有什么脸见季昀奕。
对不起,对不起……
“彦婉,彦婉,你醒醒,醒醒啊……”
是季昀奕的声音,童彦婉猛的抬起走,四下张望。
“彦婉,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季昀奕,你在哪里,我在看啊,可看不到你,你在哪里?”
童彦婉大声的喊,可季昀奕好像没有听到,他依然锲而不舍的呼唤着:“彦婉,睁开眼睛,是我啊,季昀奕,你不能睡,不能睡……”
“季昀奕……”童彦婉猛然睁开眼睛,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季昀奕,他是那么的焦灼,那么的紧张,一张脸写满了担忧,在看到童彦婉睁眼的那一刻,脸上流露出了微微的欣喜。
“彦婉,你终于醒了。”季昀奕紧握着童彦婉的手,布满血丝的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这两天里,他不眠不休,守在童彦婉的身旁,为的就是在她睁眼的那一刻,能看到他。
童彦婉喉咙干哑,艰难的挤出了声音:“季昀奕……”
“我在这里。”季昀奕空出一只手,轻柔的替童彦婉擦去眼角的泪花:“做噩梦了?”
“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爸爸带走她……”童彦婉还未从方才的梦境中解脱,絮絮叨叨的说:“爸爸把孩子带走了……我好想他们……”
眼泪哗哗的往外涌,她多希望那只是噩梦啊,可却是那么的真实,孩子没有了……
小腹平坦,肚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生命在成长。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别哭,你没事就好。”季昀奕的宽慰并不能安抚童彦婉的悲伤,她抱着他的脖子,埋头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想我们的孩子,我好想她……”可眼泪唤不回失去的东西,童彦婉哭得死去活来,却还是得接受现实,孩子已经离她而去。
做完引产手术之后医生替童彦婉摘除了肌瘤,活检报告显示是良性。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出院的那天,童彦婉就要求季昀奕送她回德川,她不想待在北京,如果不到北京来,也许她的孩子就不会发生意外,她和这北京城八字不合,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童彦婉住院期间,顾馥梅来看过她很多次,在季昀奕的帮助下,她顺利离婚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打算生下来,可由于月份过大,医生怕出危险,不同意她做手术。
顾馥梅很感谢季昀奕,她以为他不会帮她,可没想到,他还能不计前嫌,全心全意的帮她。
想生孩子的人孩子流产了,不想生孩子的人,却被逼着生。
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顾馥梅,童彦婉很是羡慕,摸着自己干瘪的腹部,黯然落泪。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如星星一般的陨落!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童彦婉登上了飞往德川的飞机,而顾馥梅,则在她之前乘坐飞往海南的飞机离开北京。
偌大的北京城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女人的离开而褪去它应有的繁华与喧嚣,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遗落的,是童彦婉的悲伤。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世事难料,想到北京治病,却得来这么一个结果。
她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踏足北京,令她悲痛欲绝的城市,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回德川以后又休息了半个月,童彦婉才回到公司上班。
走之前人还胖一些,现在回来,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连气色看起来也不好了,童彦婉面黄肌瘦郁郁寡欢的模样,让申曦看着很不是滋味儿。
孩子没有了,可日子还是要按部就班的继续过下去。
童彦婉先送小宇去学校,然后再去公司。
经过半年的发展,童彦婉和申曦开的影楼生意慢慢的好了起来,虽然远不及童彦婉过去上班的影楼生意好,但已经不再亏本赚吆喝,开始有了盈利。
大病初愈的童彦婉现在主要做财务,偶尔兼做化妆师。
她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做这个月的财务报表,突然感觉肚子很痛,好久没肚子痛过了,霎时间,童彦婉痛白了脸。
“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肚子奔进洗手间,脱了裤子一蹲下,热流急速的涌出。
医生说她该来大姨妈了,可没想到,这个月的大姨妈这么的热情,简直让她招架不住。
照这样流下去,她的身体得垮。
手术之后,必须等一年才能怀孕,想到漫长的一年,她就心痛如绞。
她非常想要孩子的时候,却总是事与愿违。
垫上早就准备好的卫生棉,童彦婉头重脚轻的走出洗手间,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有气无力的回到办公室,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累得她气喘吁吁。
身体越来越不好,她也想好好的补回来,可失去的元气根本补不回来,再加上她吃不下东西,整个人就蔫哒哒的。
“彦婉,麻烦你帮我去接待一下选片的客户。”
若是平时,童彦婉早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可是今天,她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连回答的声音也虚弱到了极点:“好,我马上就去。”
申曦把手里抱着的大叠宣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一扭头,才发现童彦婉要死不活的瘫在椅子上,气色看起来很差。
“你怎么了?”她连忙上去,摸了摸童彦婉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童彦婉勉强挤出一抹淡笑,低低的回应。
“喝点儿益母草冲剂吧,我去帮你调。”申曦说着就打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包冲剂,拿起童彦婉放在桌上的杯子,给她冲上。
“嗯!谢谢!”喝下去以后,身体暖暖的,童彦婉放下杯子,揉了揉小腹:“好像没那么痛了!”
“那就好,你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先去接待客户,待会儿再送你回家。”
童彦婉脸色苍白,摆了摆手:“你去忙,不用管我,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你先休息吧!”申曦担忧的看着她,想留下来陪着她,可外面又有客户在等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让童彦婉能清静的休息一会儿。
过了没多久,童彦婉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以为是申曦回来了,紧接着开门声响起,童彦婉也没睁眼看进来的人是谁,想当然的以为是申曦。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童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程墨非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童彦婉一跳,她倏然睁大眼睛,火速坐了起来:“是你啊,怎么想起今天过来看看?”
她说着就要起身,程墨非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她的肩:“不舒服就快躺着,别起来。”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事!”童彦婉小心翼翼的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喝茶吗?”
“好,谢谢!”程墨非在沙发边坐下,还能感觉到童彦婉留下的体温。
童彦婉给程墨非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端过去,放在茶几上,然后自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程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儿事,你身体不舒服就改天再说,好好休息吧!”程墨非拿起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童彦婉笑笑:“我现在没事了,现在就说吧!”她是个急性子,根本没耐性等到改天再说,那不是存心吊她的胃口吗?
程墨非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快要结婚了,想找一个婚庆公司,我就向他推荐了你们,他前几天也来看过,觉得各方面都还不错,他想订下来,但我朋友的老婆说你们的价格有点儿贵,看能不能再便宜一些。”
这点儿小事打个电话就行了,根本不用亲自过来,童彦婉顿时明白了程墨非前来的目的。
淡淡的微笑,假装不知道。
“程先生,你是我朋友,你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价钱方面能少我肯定不会多收,这也是一分钱一分货,你朋友的婚礼全部使用的是保加利亚空运进口的白玫瑰,这一块是最费钱的,如果他愿意换成本地的玫瑰,那价钱就可以少很多。”
“他恐怕不会愿意换,保加利亚玫瑰确实比本地玫瑰漂亮很多。”
童彦婉点点头:“是啊,保加利亚玫瑰价格也比本地玫瑰贵很多,我们真的没多收你朋友的钱,这样吧,钱方面肯定是少不下来,我可以送他结婚周年照和宝宝照各一套,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不错,我回去给他说。”程墨非搓了搓手,犹豫再三之后才开了口:“不知道童小姐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朋友想请你吃饭。”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