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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件事堆着一件事,让白恬感到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又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活着的。
危险的、紧张的、不安的、充满未知的。
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麻木的。
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些情绪了。
叶黎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两份精致华丽的资料书。
这是两份不同风格的婚礼策划方案,送过来的人是前两天才差点坑死他的连经理。
“施总准备了两份,都是同种风格下最好的方案,你们商量着选一选,有其他要求也尽管告诉我,我全权负责你们的婚礼,也算是聊表歉意。”
笑得一脸和气的男人还拍了拍叶黎的肩,说:“这场婚礼施总费了很大心思,倒时候会邀请全首都的商界名人来,你可要把握机会。”
说到底,还是把他当作依靠女友上位的那种货色。
叶黎不否认,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想要这种待遇的人,结个婚就能少奋斗三十年,甚至是一辈子,谁不乐意?
他无论是站在甄橙身边,还是白恬身边,旁人眼里的他都是一飞冲天的凤凰男。
只有叶黎自己明白,他从来没有动过这种念头。
哪怕今天的他是真的和白恬修成正果,他也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安排。
一个婚礼而已,他叶黎给得起。
可是他想给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要。
资料书的封面是拍得像大片一样的婚纱照,再多看一眼都觉得讽刺至极,叶黎抬起手将两本都塞进抽屉里,继续埋头赶堆积的工作。
这件事总归做决定的人不是自己,那就留给别人去头疼吧。
这一天,这座城市的很多人都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
向左,还是向右。
只有他们自己能决定。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转折已经悄然到来。
留着一头蓝色短发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招牌,然后收回视线,将抱着的箱子塞进后车座,自己也上了车。
遥遥相对的城市另一边,踩着高跟鞋拿着一大堆奢侈品袋子的女人坐上跑车,将车篷放下,戴上了墨镜,接着踢掉鞋子,光着脚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另一辆车远远跟在她后面,隐藏进了商业街的车流之中。
而叶晚在和刘大于不欢而散之后,独自一人开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她路过单元楼下时,才想起清理一下自己被塞满了的信箱。
乱七八糟的信件足足有十来封,叶晚飞快地扫了一眼就抽出下一封,一直到快抽出倒数第二封信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卫铮。
叶晚接起来,问:“怎么了?”
“三叔的消息。”青年的语气几乎没有温度。
叶晚手一顿,一颗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第134章 故技重施
“昨日当红女星别墅被杀案追踪报道:凶手已落网; 犯罪嫌疑人刘某,男,年龄……”
叶晚按下遥控器的暂停键; 神色不明地看着电视屏幕上被打码后的照片。
没什么可怀疑的; 再难以置信; 她也能确认这个人是谁。
客厅里一片死寂,能赶回来的人都回来了,或站立或坐着,不约而同地抿着唇皱着眉头; 显然都想到了不太好的回忆。
叶晚腾地从沙发上起身,压着怒意走了两圈; 却还是忍无可忍地抬起手将遥控器一摔; “咔嚓”一声巨响之后,黑色塑料粉身碎骨。
“故技重施,好一个故技重施。”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多么眼熟的案件; 多么相似的手法,连一丁点粉饰都懒得敷衍,就是堂而皇之地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得意洋洋地说:“十年前能搞你,十年后照样能用同样的手段搞你。”
上一次他们失去了一个组长; 这一次轮到副组长了。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等着她发泄,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当年的组员; 按辈分算是她的长辈,不会介意她难得一见的发火。
实际上; 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憋了一口气;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至极。
“老三这么谨慎的性格也会中招; 我实在想不明白。”老驴率先开口,他和刘老三一样,都是小组里的中流砥柱,彼此之间最为了解。
经历了当年邢芸被陷害的事,他们所有人都对这种事十分敏感,更何况是一向稳重谨慎的刘老三。
叶晚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口道:“之前我猜测三叔是查到了重要的消息,因为只有这个可能性。但现在看来,这个消息本身是个饵也说不定。”
当初邢芸就是被自己人出卖,最忠心的组员死于非命,她中了圈套,背上杀人犯的污名,还非常“刚好”地被警察抓到,进了拘留所和外界失去联系。
如今的刘老三,踩进了同样的陷阱。如果他们不能立刻想到周旋的办法,那刘老三的下场就会是当年的邢芸。
叶晚的脸色沉得可怕,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事上这么情绪化了,这样毫无疑问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可她做不到彻底的平静。
卫铮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来,他脸色白得吓人,不知道究竟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查到了,在东郊的拘留所,消息瞒得很紧,线人还没打探出来进展。”
他两手空空,没有抱着一直不离手的那台监控电脑。平时擦着那条线调取监控已经是在钢索上行走,牵扯到白道上就万万不能再冒险了。
对方非常清楚他们的底线,所以才会屡次用这种手段。
面对手段肮脏毫无底线的敌人,他们一直是束手束脚的那一方。
“以往常的经验来看,不出两日警方就会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侦查阶段也会极大缩短,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一直沉默的某个女人开口说了几句,她身上还穿着在菜市场卖菜时的廉价衣服,整个人打扮得和普通的大妈没两样,此刻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叶晚对这个再清楚不过,闻言扯了扯嘴角,回道:“就算有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在逮捕令下来之前把人救出来。”
自欺欺人是没有意义的,现在的他们就是这么无能,甚至连堂堂正正生活都不能。
因为他们的存在是透明的,且只能是透明的。
当他们的真实身份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时,就已经意味着违背了当初的宣誓,彻底失去行动的资格。
当年邢芸的一步踏错,让这个小组被上面舍弃,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们了。
叶晚重新拼接起来的,不过是一盘散沙,一个残局,老弱病残们聚齐在一起憋着一股劲儿负隅顽抗罢了。
走到今天,只有这个当年被中断的任务彻底结束,所有人才能再次站到阳光之下,问心无愧地活下去。
在这之前,他们不能,也不被允许浮出水面。
叶晚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眼屋内的所有人。
年纪最大的当叔已经满头白发了,哪怕他现在回到家乡,他的家人也认不出这是谁,因为唯一记得他的妻子早已过世。
打扮得像个大妈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嫁人,她曾是保送名校的高材生,却将青春都葬送在了菜市场卖菜的生活里。
老驴有个漂亮的女儿,一直牢牢听从他的嘱咐,定居国外,结婚生子,半步都不敢踏进国内。
一直沉默的小光头是后来才进组的,他的哥哥在十一年前牺牲,他被几个远房亲戚踢来踢去,一直到三叔找到他,才结束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如今的日子,也不比寄人篱下好多少。
这些人,都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她手上。
叶晚收回视线,弯腰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然后起身道:“光头回去跟马原,按原计划行事。其余人将线人撤回来,全力紧盯案件进度。”
小光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他们向来维护叶晚的话语权,只有这一点是不容挑衅的。
否则散沙会更散。
卫铮已经有了预感,问:“难道你要……”
扎着马尾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笑,眼底却平淡无波。
“跟诚云谈下的福利,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
老驴不赞同地皱起眉,却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一头白发的当叔劝了一句:“晚晚啊,你要是站出来,就再也下不去了。”
叶晚穿上外套,理了理衣衫和头发,才看向他。虽是用小辈的姿态,口吻却很坚定:“当叔,我是邢芸的女儿,这注定我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的身份会有人不知道吗?
只不过是看她多年来在娱乐圈自甘堕落,便乐见其成罢了。
她退圈以来走的每一步,即使再小心谨慎,也逃不过有心人的追查。既然早晚要剑拔弩张,那为何不由她自己来主动宣战呢?
“我一定要拿下这个案子,请大家帮我。”叶晚郑重地弯下了腰。
就像是当年,她独自一人找上门来,挨个恳请他们回来时那样。
没有人再开口阻拦,他们看着她许久,最后一个接一个离开,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
叶晚松了口气,直起身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老驴走在最后,他脚步一顿,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迈出了门。
已经没有路可走了,是成是败,最后不过是化为一抔黃土,穷富善恶,殊途同归。
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白恬请的长假不长,但足够她在这段时间里和贺晓芸打好关系。
她没有抱太大希望对方会跟自己交心,只是把能努力的都尝试了,哪怕最后贺晓芸也不会开口袒露真相,但至少白恬尽力安抚了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姑娘。
在家里的时候,白恬也不忘处理自己堆积的工作,回复工作群里的安排。
班主任们时常在群里讨论自己班上的捣蛋鬼,分享经验,白恬偶尔看到时,就会回头看一眼沙发上看电视的贺晓芸。
明明是同龄的小孩子,这个女孩却经历了太多不该遭遇的事情。
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讨要零花钱,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在大人面前做一个懂事乖巧,不添麻烦的好孩子。
这算是早熟吗?
白恬不太清楚,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当过合格的小孩子。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沙发上的人原本很安静地看着,就在白恬刚起身要过去书架上拿资料时,贺晓芸突然脸色一白,手里的杯子“哐”一声掉在了茶几上,打翻了里面的水。
白恬连忙走过去,看向电视屏幕,里面正说到一桩当红女星被杀案。
她收回视线,走过去扶起杯子,抽出纸巾来擦干净水,随口问:“怎么了?”
贺晓芸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牙齿咬住了下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白恬没办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握住了贺晓芸的手。
“出什么事了?可以告诉老师吗?”
大概是手心的温度起了作用,贺晓芸回了神,神色苍白地看过来,喃喃道:“她死了。”
白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问:“你认识她吗?”
贺晓芸却猛地摇了摇头,末了又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的样子实在是很难不让白恬想到糟糕的事情,她不忍心再问,贺晓芸却抿着嘴,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白恬连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小姑娘最后直接哭了出来。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白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