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恬连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小姑娘最后直接哭了出来。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白恬一时间有点无措,只好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
贺晓芸就像是紧绷已久的弦终于断开来,一边哭,一边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见过她。”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无意间推开那扇门之后,亲眼所见到的景象。
遍体鳞伤的女人像是死了一样被扔在床上,可她是睁着眼的,那眼睛黯淡无神,像个瞎子,睁着却没有焦点。
贺晓芸对上那双眼时,比巨大的恐惧更早一步袭来的,是扼住咽喉的悲戚。
她读懂了这个眼神,因为那将是自己的未来。
所以她拼了命地逃了,她不要变成这个女人,她不要陷进肮脏的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
可直到现在贺晓芸才猛然惊醒。
原来自己还捡了一条命。
她从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了出来,而没能脱身的那个人,死在了血泊之中。
贺晓芸如坠冰窖,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尽力温和了,这章没办法更隐晦,大家自行理解吧。
叶晚他们到底在为了什么而努力,相信已经有人能看明白了。
第135章 你累不累
叶晚按响门铃的时候; 已经接近深夜了。
她接到消息就匆忙赶来,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白恬拉开门,看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便是一怔; 但正事要紧; 她咽下嘴里的话; 让开位置。
贺晓芸哭过一阵已经冷静下来了,她还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叶晚的到来让沙发上的小姑娘回过神来,她看着一身黑的人坐下; 率先开口道:“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都可以说。”
白恬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叶晚顺手接下; 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然后道:“你有什么条件。”
贺晓芸摇摇头,回答:“你救了庄仁; 这是还你的。”
这几天她每天都能收到庄仁的消息,是看护他的人发来的,让她了解庄仁每天的状态。
很安全,也在逐渐恢复。
叶晚不置可否,她握着杯子; 冰凉的手指逐渐回暖。
白恬回到餐桌边坐下,继续处理电脑上完成了一半的工作; 把谈话的空间交给她们。
两个人也没有要避开她的意思,叶晚比起那些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 先问了另一个问题:“首先让我确认一下; 你和庄仁目前是利益共同体吗?”
这个词对未成年的女高中生来说可能有点难理解,叶晚也意识到了这点; 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你们俩现在是站在一边的吗?”
贺晓芸知道她在问什么,沉默地点了点头。
叶晚没有深究,转而进入正题。
“好,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签下那份艺人合约是自愿的吗?”
贺晓芸早有预料这个人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但没想到对方查得这么清楚,闻言抿了抿嘴。
叶晚想到什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深蓝色的工作证,摆在茶几上,移到她面前。
“抱歉,我忘了跟你正式介绍自己了。”
贺晓芸顺着看过去,深蓝色工作证的封面刻印着几个金色大字——律师工作证。
她茫然地看向对面的人。
“我叫叶晚,是一名律师,我愿意为你提供一切法律上的援助。”她的声音清晰平和,似乎含着某种温柔的力量。
虽然理智上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贺晓芸还是由衷地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人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
她正面回答了刚才的那个问题:“我是自愿签下艺人合同的。”
叶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贺晓芸垂下眼,继续道:“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叶晚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为了追逐虚无缥缈的明星梦,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性格与这个行为不符,于是她问:“促使你签约的契机是什么?”
对面的少女比查到的资料中还要清瘦娇小,像是风一吹就会倒那样,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都更加漫长,久到叶晚甚至已经打算放过这个问题,面前的人才开口道:“庄仁,他不叫庄仁,他的真名是李岩。”
贺晓芸垂下头,轻声说:“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家哥哥。”
叶晚顿了顿,之前无法拼凑起来的逻辑链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所以是他骗了你,让你自愿签进他背后的公司。”
贺晓芸无声地点头。
叶晚心里长叹一声,并不对这件事感到讶异,因为她每年了解到的诸多少女受害案件,作案者大部分都是熟人、亲戚、甚至是家中长辈。
可她还是缄默了许久,随后换了个问题,道:“既然他骗了你,又为什么要救他?你难道不明白,你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吗?”
不远处的白恬停下动作,知道叶晚已经生气了,哪怕她的语气一如既往。
从高中到现在,白恬已经很清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叶晚真的动怒,尤其是这方面,白恬一点也不怀疑她回去之后就能把庄仁送进监狱。
哪怕现在的庄仁,或者说李岩,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一次贺晓芸没有回答,叶晚也调整了自己今天异常不稳定的心态,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水杯。
“算了,当务之急我想你也很清楚,你从学校消失到现在,一直有来路不明的人在找你。那天发生的杀人未遂案说明你现在已经处在非常危险的状态,我愿意帮你,但前提是你信任我,告诉我尽可能全面的详情。”
她直奔主题,末了又放缓语气道:“不想说的部分可以跳过。”
贺晓芸抿着唇,点了点头。
叶晚不想强迫她去回忆,直接找了几个重点,逐个提问:“首先,为什么会上升到被追杀的程度?国庆期间找你的人目的很纯粹,就只是找而已。”
贺晓芸却在沉默中很是仔细地想了想,才回答:“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一次找到我们的人,不像是冲着我来的。”
她年纪虽然不大,说的话却条理清晰,逻辑也存在。
“他找上门的时候,一开始也没有要动手,反而是一直盯着李岩看。”
贺晓芸一边回忆着,一边道:“是李岩先动的手,他拿凳子敲了那个人一下,就拽着我往外跑。那个人爬起来追,我们下了楼之后,李岩叫我先跑。”
“当时我太害怕,就听他的先跑了。可是现在想想,李岩好像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来做什么的,反应得很快。”
叶晚双手交握着搁在腿上,闻言皱了皱眉,突然问:“最开始你是和李岩约好一起躲起来的吗?”
贺晓芸摇了摇头,回答:“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失踪了,但我大概猜到了他会去哪。”
猜到了,就去找他了。
叶晚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按了按额角,换了一个问题:“你被骗进公司之后,是否有接触到高层?”
贺晓芸的脸色白了白,半晌之后才回答:“艺术总监很喜欢我,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叶晚沉默了下,问:“比如说俱乐部?”
少女垂着眼点点头,简单概括了下:“不止俱乐部,还有很多地方,都是高消费会员制,一般人很难进去。”
从整个产业链的阶层来说,这已经算是比较上层的了,叶晚不知道该不该为贺晓芸感到庆幸,因为这件事本质上就是最大的不幸。
她如果分析得没错,这个所谓的经纪公司就是个诱骗未成年少女签下卖身契的地方,再把她们培训包装一下,通过各种高消费场所介绍给客人,赚取高昂的中介费。
这里面除了被骗的,也有一部分是自愿的,从概念上来说接近“外围女”,但在整个产业链里称得上“高端”,因为客源都是有头有脸的富人,女孩子们也都是身世清白的在校学生。
叶晚查到的东西有限,真正知情的人才能说得出里面的运作手法,出入场所,以及熟客名单。
而了解这些东西的知情人,势必会被公司利用各种手段拿捏在手里,威逼利诱都算是温和的,更恶心的叶晚也见过。
要么成为利益共同体,要么被扼住命脉不能脱身,才得以维持运转这么久的时间。
而贺晓芸和李岩,显然都是从里面逃跑了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人究竟知道多少,才会被追到四处躲藏,甚至差点命丧黄泉?
叶晚深思许久,突然拿出一个全新的手机递给贺晓芸,道:“这个你拿着,里面有唯一一个联络电话,这段时间你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发到号码上,有急事也可以直接打电话。”
用文字记录的方式,要比说出口容易一些。
贺晓芸看了她许久,终于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
叶晚不方便留宿,也没时间,交代清楚之后她就离开了。
白恬送她下楼,两个人站在停车场里,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提那件事吗?白恬想了很久,一抬头却只看见她难掩憔悴的神色。
一肚子的踌躇就这么化成了胸口的疼闷。
——你累不累?要不什么也别管了,休息一下吧。
白恬想这么说,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叶晚难得没能察觉白恬的异常。
她的心里装着太多事,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温存,一对上她的双眼,脑子里却先出现了刘大于回去继续任务之前说的话。
“无论如何,我回来之后要看到阿远的婚礼。”
三叔的事情也不能动摇这个男人的心,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正直不阿的刘队,而是心中只剩下自己儿子的顽固老头。
连卫铮都以为她会叫住刘大于,再跟他真刀真枪地吵一架,把事儿给掰扯个明白。
可是她没有。
拿自己并不光明的私情去破坏所有人的努力,她凭什么?
叶晚在那一刻发现,自己不再是能站在道义高台上堂堂正正呐喊的人了。
她的愤怒显得那么的没有道理。
所以只能自己吞下去,自己消化,然后反刍满腹的苦涩。
在白恬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叶晚不忍去听,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好累啊,我能不能把所有都抛下,只要你一个。
白恬从她的气息里嗅到了莫大的悲伤,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圣诞节。
那时的黑发少女站在电话亭里,泪水从下颚落下,孤伶伶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一样,与周遭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
那一秒心脏触到的疼痛,与此时此刻,似乎如出一辙,又难分胜负。
白恬觉得这太痛了,以至于眼眶发热,滚烫的液体不断往外跌落。
她忽然挣开怀抱,踮起脚捧住叶晚的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果断地吻了上去。
对方只是短暂地失神那么一秒,便用力地回应了她。
咸到发苦的液体分不清是属于谁的,她们沉默而热烈地拥抱,接吻,泪水滑落在脸上,不分你我。
白恬握住那只手,十指紧扣,抵着她的额头道:“跟我去个地方,现在。”
深夜时间,睡得很浅的施辰被院子外的敲门声吵醒。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床头的老花眼镜戴上,看了眼台灯旁的闹钟。
这个点了,谁会这么粗鲁地跑来吵他清闲。
施辰取下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