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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然好不容易把她给稳住了,一边擦了擦汗,一边神情复杂地回答:“这几天首都出大事了。”
“……甄氏集团一案今日追踪报道:专案组取证调查中发现重大违规操作……”
“……石味轩餐饮集团三位董事被正式逮捕,皆与甄氏一案牵扯颇深……”
“……东城区查封三家高级会所,主管皆涉嫌组织□□罪……”
“……三吉传媒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今日被捕,疑似与知名女星被害案相关……”
“……今日头条:石味轩餐饮集团董事长拒绝取保候审,于看守所中供出案件详情,警方正在持续调查中……”
白恬看到最后一条新闻,已经清醒的大脑好像又昏沉了起来。
她看着病房里的电视,问刘然:“这个新闻是说谁,大舅吗?他怎么会……”
董事会的人出事她都不惊讶,可是施辰绝不是这种能被轻易搞下去的人,更何况还有连大哥在。
刘然抹了把脸,对这个短短几天内崩塌的世界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是自首的,就在你们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现在看到的每一条新闻,都是从他自首开始引发的连锁效应。具体情况我也不敢猜测,我只知道上面已经成立了几个专案组,看架势是要彻查到底了。”
白恬努力消化了这句话的意味,低声问:“所以大舅真的跟这些事情……”
刘然就在这个行业里,再加上他本人的独特嗅觉,对结论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把握。
“从我得到的内部消息来看,他的口供里提到和甄氏暗地里的合作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可以说,他发家都是靠着给甄氏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刘然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声音,无论如何施辰是长辈,他并不想在背后议论长辈的是非。
白恬看着还在回放新闻的电视机,久久没能回神。
就在刘然准备给她点私人空间起身离开时,病床上的人再次开口:“继续刚才的问题,为什么现在没人能见到叶晚?”
刘然顿觉头大,又坐了下来,长叹一声。
“你大舅的事情我还能查到点内部消息,但叶晚这边我真的没有头绪。她现在住在最好的医院里,你懂我的意思吗?那得是什么背景的人才能住的?”
他想起叶晚被悄无声息转院的那天,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行人,心里还有点发怵。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现在很安全,非常安全。”
安全到一只虫子都飞不进她的病房。
白恬听见后,却没有放心下来。
未知的就是不安的,但她也不想让刘然过多牵扯进这件事,只好按捺住那些杂绪。
刘然在病房里陪了白恬一整天,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跑前跑后缴费拿药,直到晚上才不得不赶回公司。
在这个全城腥风血雨的节骨眼,媒体工作者彻底没了休息时间,白恬让他忙完回家睡觉,别来医院了,刘然全当没听见。
九点,医院已经安静下来,白恬听见查楼的护士走过之后,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她忍着伤口的撕扯,摸着黑爬下了床,走到病房门口。
刚拉开门,门外准备敲门的人就动作一顿。
白恬看清他的脸时,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轻轻落地。
第二天,刘然来到医院之后,敏锐地察觉到白恬的状态好了许多,不再跟昨天一样满腹心事魂不守舍。
这是好事,她现在必须专心养病,不能再折腾了。
“你这伤口可得好好养,否则会留疤的,多难看啊。”刘然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床上的人只听着,偶尔应付两句。
见她还在看新闻,刘然把苹果切块放进盘子,递给她之后劝了一句:“全是糟心事,别看了。”
他只是随口一唠叨,却没想到,白恬突然开口回答:“不,这是天大的好事。”
她的眼眸里倒映着屏幕上的画面,沉静如水,却又不那么平静。
半晌后,白恬看着他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特意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刘然啃着一小半苹果,听到之后开口道:“这也是一件奇事,那天我本来是去跟叶晚那个案子的,后来她接了人就跑没影了,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是老想着这事儿,可能是种直觉吧,就开着车四处转悠。”
白恬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说实话。”
刘然沉默了一秒,认命地回答:“我这不是才讲了一半嘛,后面我转着转着突然收到了匿名爆料短信,说是晚上某个地方会有爆炸案发生,还给了一个大概的坐标。”
“我当时心里一直不安生,看到消息就将信将疑了。反正去一趟也不太远,就开着车在那附近逛。结果等到半夜都没见到有动静,给我气得,以为是恶作剧,都准备走了。”
刘然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扔了果核,一边擦手一边说:“然后你猜怎么着?就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我瞅见前边儿有火光。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具体位置,找了好久才找过来,然后就在路上发现你俩了。”
“这两天我也在想呢,谁那么神通广大,能提前预料爆炸案啊?而且这个案子比石味轩的案子还密不透风,我到现在都没查到丁点儿消息,就跟全首都没一个人知道一样……”
他说着还悄悄看白恬的神色,想从她的反应里获取点东西,结果面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听完之后就继续躺着了。
刘然识趣地离开了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却不知道病房里的人一直睁着眼,没多久就打湿了大半个枕头。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只亮着几盏小灯。尽头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刘老三提着便当盒走过去,分给他们一人一份。
两人也没跟他客气,接过去吃了起来。
刘老三就靠在墙上抽烟,较黑的高个子吃着饭,顺口问了一句:“你真不打算回来?”
他的问题刘老三没有回答。
另一个白白净净的矮个子已经快速解决了晚饭,将便当盒收好,开口道:“你心里有怨气,领导都理解,但现在都苦尽甘来了,你回来就是连升三级,多好的机会啊,别逞一时之快,好好考虑吧。”
刘老三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将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回答道:“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想休息了。一把年纪还没成家,说出去怪丢人的。”
两个人见他的态度,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劝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坚决,这件事说到底是上面做得不厚道,踢到铁板的时候打退堂鼓,铁板倒了又来收揽功绩。
换了谁能心里没点怨气。
当年他们这些人有多羡慕调去小组的精英,后来就有多庆幸不是自己遭这罪。
如今说好听点是苦尽甘来,说难听点那叫九死一生。
“快换班了,下次一起喝酒。”
高个子拍了拍刘老三的肩,两个人便离开了。
走廊上远远走来两个便衣,是陌生面孔的年轻人,他们不认识刘老三,但听过他的名号,走到面前立刻行了礼。
刘老三顿了顿,有些生疏地回了礼。
上一次做这个动作,得多少年以前了。
第一场雪来临时,这一年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轰动全国的案件震荡了脚下的这片土地,每逮捕一个知名的人,就意味着一个真相浮出了水面。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激起人民群众的愤怒。
在这样的大地震之下,根基深厚的甄氏,大厦将倾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白恬在医院里住到了伤口结痂,离出院也快了,但她的脸上不见轻松,整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刘然想方设法替她打探叶晚的消息,但他只是个记者,能做到的很有限,只能给她带来一些关于施辰的消息。
“虽然是自首,但根据这些个案子来量刑的话,恐怕是无期徒刑。”
施辰都这个年纪了,无期徒刑多半是熬不到减刑的,大概率会直接在狱中过完剩下的人生。
白恬看向楼下的一片皑皑白雪,突然想起,三舅下葬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天气。
而那时候为他送行的人,只有自己和施辰。
原本白恬以为,对白家厌恶到连餐馆都毫不犹豫拆掉了的施辰,是不会来送三舅的。
可那一天,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走完了那条很长的路,只为在墓前放上一束花。
那时候,施辰是什么样的神情,白恬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出院这天,刘然被事情拖住来不了医院,白恬让他放心工作,自己带着东西办了出院手续。
打开家门,灰尘的味道扑入鼻腔,她简单收拾了下屋子,打开所有窗户通风,然后回房间找出了之前回老家带走的那个箱子。
白恬坐在地上,打开了箱子的密码锁。
里面放着许多小物件,有十年前的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有一只洗得掉了色的手套,现在看有点土气,但白恬看见时却忍不住笑了笑。
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闪闪发光,她拿起来,仔细端详着手里这枚水晶发卡,许久之后才放下。
旁边还有一个木箱子,白恬打开了它,第一眼就看到相册上面的那封信。
信封上写着“白月欣(收)”。
落款是罗小萱。
白恬用指腹轻轻擦过这行字,泛黄的信封像停留已久的时光,承载了一段被人遗忘的记忆。
甄氏一案牵连了无数合作公司,叶黎耗尽心血的项目也险些胎死腹中,一向不跟另外两个合伙人起意见冲突的他力排众议保下了这个项目,还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投进去。
大多时候他是温和而无害的,但有时候,他也是个有着赌徒精神的创业者。
项目的计划保持原来的安排,整个开发组准备完毕,集体动身前往国外。
去机场的那天,叶黎很低调,除了同公司的人以外谁也不知道他要离开这里,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归来。
登机之前,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却还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转身提着行李箱走进机舱。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玻璃窗边,看见那飞机高高飞起,冲入云霄之后,微微一笑。
随后,他再一次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白恬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个干净,正在整理书架时,一个浅粉色的信封从某本书里掉了下来,白恬连忙接住,然后才想起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墙角的长箱子,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封信,许久之后,终于是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白恬:
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阿姨已经不在了。
原谅阿姨的自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为你准备了婚纱礼服。
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远有多喜欢你,作为局外人阿姨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更明白,其实你的心里没有他。”
白恬的动作一顿,慢慢靠着书架蹲下了身。
“我想我可能没有机会看见阿远结婚那天了。这些天我总是想起我和他爸爸结婚的时候,我们连婚礼都没办,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心存遗憾。我多想有一天,我能穿上最好看的婚纱,和他一起拍张婚纱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我们相爱的证明都找不出来。”
“白恬,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阿姨把这件婚纱送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我的儿子结婚,而是希望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