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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刘然从这语气里听出了一些怅然若失。
他低下头,不愿去细想,只回答:“希望能和好吧。”
腊月二十八,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天气。
许琳正在厨房里跟张妈学做鸡蛋灌饼,突然有一道身影从客厅飞快路过,走出了门。
她愣了愣,抬头问张妈:“是晚晚出去了吗?这么早?”
家里除了她们就没别人了,结果显而易见。
许琳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疑惑了一下,又很快把心思放在了手里的东西上。
街上的雪还没有化,穿着一身白色大衣的黑发少女走在路上,脚步轻快地奔向车站。
城市的另一头,短发女孩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已经洗得发白,她小心避开扫雪的人,慢慢走向街口。
街道上的每一棵树都挂着红色的小灯笼,在风中轻轻飘荡,如同点缀在银色世界里的红樱。
黑发少女仰起头,站在车站看着这些摇曳的红色,难得体会到了它本身传达的喜悦感。
又或者,这感觉与它们无关。
公车在面前停下,她收回视线,轻巧地踏上了车。
空旷的车内比室外总归是暖和一点,她在窗边坐下,然后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慢往后掠过。
有一班车从另一个方向,向着同一个目的地驶来。
短发女孩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望着那些枝头上的红色出神。
它们在飞快掠过时成了一道红线,映在女孩的眼眸上,就像是在眼底绑了一个结。
这个晴朗的早晨,因为冷清而少了很多烟火气息,让人觉得空落落的。
短发女孩回过神来,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所以空的是胃,不是别的地方。
在城市错综复杂的街道上,有两班车一次又一次穿梭交错,逐渐靠近相同的那个终点。
最先到达的公车停靠在街口的对面,黑发少女从上面走下来,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以此降低自己的温度。
她从斑马线那头穿过来,走到这一边的人行道上。
不远处是公车站牌,比起家附近的冷清,这里的车站有不少人。
少女一步一步走过去,前方驶来的公车也一点点放缓速度。
当公车停下时,穿着白色冬装的人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浅浅的坑。
她低下头,确认鞋子没有进水之后,才继续往前,从车站的广告牌后面走过去。
公车稳稳停下,早已准备好的短发女孩扶着拉杆走到后门,准备下车。
后车门还没打开,她却先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短发女孩眨了眨眼,车门正好打开,她脚步一迈。
熟悉的手机铃声隐约传来时,黑发少女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围着公车的人群。
她收回视线,转身拐过街口,踏进了这条不陌生的街。
原本十分钟的脚程,她用五分钟就走完,到达了目的地。
被拆得光秃秃的小店铺紧锁着大门,黑发少女站在门口,将双手放进兜里,笔直地站在原地,开始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起初她还能站直身体,渐渐地,随着阳光远去,她不得不在门前来回走动,活动身体。
夕阳倾斜,薄暮逝去,华灯初上。
少女在原地蹦蹦跳跳,像是在玩没有图案的跳格子。
路过的人对她抱以奇怪的目光,但她浑然不觉。
夜一点点变深,天上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
一身白衣的少女不得不躲进屋檐下,以免被雪沾湿头发。
她起得很早,仔仔细细地洗了头发,还用吹风机吹好造型,只要风一过来,就会飘起柔顺的弧度。
还有好闻的气味。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香气,肚子也适时地叫了起来。
她站在屋檐下,望着天上纷飞的雪花,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
也许下一秒,她等的人就会来。
所以她得等。
手机铃声在衣兜里响起的时候,少女正蹲在地上。
她愣了愣神,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后,立刻站起来掏出手机。
盖子上的小屏幕却让她露出失望。
但她还是接起来,开口道:“惠茹。”
电话里的声音总是失真,让对方的话语轻飘飘的,听不真切。
“叶晚,我到家了。”
白衣少女一顿,有些迟疑地道:“你爸妈……”
“他们没有怪我,给我做了一桌好吃的,都是我爱吃的。对了,我还有好多的新衣服。”
屋檐下的人笑了起来:“那就好,惠茹,你会好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可以来我家吗?爸妈想谢谢你……我也有些事想……”
叶晚在原地跺着脚,闻言停下动作,有些为难地说:“我还有事。”
“那等你忙完,可以吗?”女孩的声音抬高了一些。
少女垂下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惠茹,我帮你都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当初是我没有早点提醒你,阻止你,所以你的事我也有责任。”
她顿了顿,放缓语气:“这跟别的没有什么关联,你只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就能安下心来。”
对方安静片刻,却还是说:“那明天呢?明天有时间吗,我真的有些话……”
叶晚认真地回答:“明天我也有事,后天也是。”
这一次,对面彻底沉默。
但叶晚只是说了实话,而且不打算委婉。
陈惠茹的声音在很久之后响起:“你要忙的事,能告诉我吗?”
少女的眼里露出一些无奈,她叹息一声,说:“不能。”
电话被挂断,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却将它放回了口袋里。
雪还在下,她要等的人也还没来。
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耽搁了,也或者,只是在惩罚她。
可她甘愿接受,没有怨言。
只要,只要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叶晚飞快地掏出来,却又一次失望。
她接起来,问:“阿仁,什么事?”
“周小行跑了!那瘪三跑之前在前台打了个电话,叶晚,他打给了陈惠茹,我怀疑他要鱼死网破。。。。。。”
叶晚手一抖,却努力克制住,再次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小时之前……喂?喂?”
穿着白色冬装的少女飞奔在深夜里,无人的街道像沉默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蓄势待发。
她一边跑着,一边打着电话,却只能听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沾湿少女的一头长发,冻得她耳根通红。
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拼命向前狂奔着,寻找着能载她一程的车辆。
然而除夕之前,街上行车也寥寥无几,更遑论出租车。
少女一路跑一路找,时间一分一秒,悬在头上,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
在她快要失去体力时,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司机问:“姑娘,你去哪里啊?大哥载你一程。”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危险不危险,直接钻上车说出地名,然后继续打着电话。
一个关机,一个没人接,不会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焦急,热心的司机大哥踩下油门,高速飞驰着将她带到了老旧的教师公寓大门外。
叶晚飞快递出一张纸币,不等对方拒绝,就跳下了车。
公寓的门卫认出她,放了行。还不忘问一句:“要不要伞?”
她没时间回答,一路飞奔着跑进公寓里,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一直无人接听的号码在叶晚快要跑到楼前的时候,突然被接通。
叶晚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问:“陈阿姨,惠茹在吗?”
对方奇怪地说:“在房间里睡觉呢,怎么了?”
“您再确认一下,看她在不在。”
尽管松了口气,但她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你等等啊。”那边的人回答。
叶晚放缓速度,小跑着走到楼前,听着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喘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单元门,又加快速度走过去。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逐渐迷乱她的视野,让她不得不伸出手来擦了擦脸。
放下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少女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抬起酸痛的腿,准备走进单元门。
有什么划破空气,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坠落。
“砰”地一声巨响,让少女猛地一颤,顿在原地。
她捏着手机,慢慢转回头看向身后。
凛冬之中最艳丽的红在地上绽放,开出妖冶之花。
少女手中的手机滑落,摔在地上。
一道声音从地上隐隐传来:“这孩子,怎么锁门了?惠茹,惠茹啊,快开门,叶晚来了。”
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如地狱般冰冷无声。
有人缓缓跪坐在地,望着满目疮痍的“红雪”,蜷缩着身体一点点匍匐在雪地上。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下一秒,响彻雪夜。
第63章 你的选择
青少年的荷尔蒙; 往往是在进入中学之后,开始蠢蠢欲动。
但叶晚不在这个行列中。
她第一次被异性示好甚至可以追溯到幼儿园,随着长大; 这些事情就变得更为常见。
而升入初中之后; 对她产生好感的人已经不再局限于“异性”。
叶晚对此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她习以为常,连情书上的落款人都从来不去看。
这不是因为她不懂风花雪月,相反,她完全知道这些是什么; 只是觉得无趣而已。
试想一下,向你求爱的人实际上在家里吃个饭还得妈妈哄; 在操场上打球时摔了一跤就开始掉眼泪; 会因为“哆啦A梦到底有没有手指头”而跟人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那么情书上再生动的措辞都让人顿感索然无味。
叶晚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是不同的。
她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这个不同不单单是指“智商”、“美貌”、“家世”或者其他的表面因素。
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当父母带着她出席某些聚会时; 在场的同龄孩子都在高谈阔论着关于“奥数”、“钢琴”、“西班牙语”以及从小到大拿到过的奖牌,他们的父母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一边讨论哪家补习班的老师才是真正的王牌教师。
而叶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声不吭地喝着鲜榨西瓜汁。
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纠正他们用错的公式。
那可就太招人讨厌了。
叶晚明白自己隐藏的那一面不会有任何人喜欢; 所以她从不展露在别人面前。
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会有朋友; 更甚者,比那更亲密的关系; 也不会有。
但爱慕者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 挥之不去,前仆后继。
大概; 青少年那旺盛的活力都消耗在这些春心萌动上面了,否则他们的成绩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叶晚一边想着,一边将抽屉里的一大盒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她的同桌。
“没吃早饭?吃点巧克力吧。”
不同于内心的淡漠,进行社交时的叶晚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别管是不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反正她做得很成功。
同桌是个人缘不怎么好的女孩,因为她的父母是老师,跟班主任是同学,所以她总是受到一些无意识的关照。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叶晚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下意识将另一张脸拿出来做比较。
这个叫陈惠茹的女孩,跟她的表妹文心蕾,有五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