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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的痛苦到了什么程度?
陈惠茹选择用这个方式让自己摆脱上一段恋情,难说是对是错,但都已经跟叶晚无关了。
就当她是冷漠吧。
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叶晚的生活中不再出现“陈惠茹”三个字。
从转班,再到转学,两人彻底没有交集。
她不会让自己想起对方,因为她始终无法理解这个行为,且因此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非要打比方的话,可能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因为这样的情绪,叶晚甚至不再去了解对方的消息,阿仁和卫铮他们也识趣地不在她面前提起。
就在她彻底遗忘这个人时,对方却用一个无人能预料到的方式,粗暴且唐突地又一次出现。
“明天我不来店里了。”
叶晚走下楼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卫铮坐在电脑面前,正往主机里放碟片。他头都没抬地应了一声,还不忘挖苦一句:“有女人没兄弟。”
叶晚盯着他的脑袋,很想给他来一下。
“你也没闲着啊,女朋友三天两头换,就这样还每天都看三部小电影。”
她上下扫了卫铮一眼,似笑非笑地问:“身体吃得消吗?”
卫铮翻了个白眼:“这是艺术,你懂个屁。”
电脑读了碟片,弹出一个播放窗口,然后自动播放了影像。
叶晚转头看向屏幕,讥讽道:“就这偷拍水平,还艺术?你少给自己……”
她话音戛然而止。
卫铮回过头去看,手一抖,立刻关闭了窗口。
但两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张熟悉的,昏睡不醒的脸。
第64章 四月的风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 判决如下:被告人卫铮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零三个月……”
随着法槌一声落下,纠葛五个月的案件终于落下帷幕。
法庭上亲者痛仇者快;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人世百态。戴着手铐的青年在两名法警的中间停下脚步; 回过头去; 望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短发女孩。
他那张波澜无惊的脸动了动,却什么表情也没给,缓缓收回视线。
旁听席最后一排的寸头青年突然蹲下身,捂着脸大哭起来; 昔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荡然无存。
而短发女孩站在角落里,看着合议庭里的人一个个离开之后; 才无声无息地走出法院。
四月初的风还带着点寒冷; 枝头的梅香已所剩无几。
她将手藏在长袖之下,走下台阶,然后侧过身回望了一眼这庄严肃穆的地方。
却只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冰冷。
好像无论世界怎么变化; 校园都始终遵循着它自成一体的规则独自运转。
白恬停下左手里的笔,看着笔记本上已经不太难看的字迹,然后合上了书,拿出另一科的教材。
李老秃留下三套卷子就离开了教室,他向来不怎么盯着晚自习; 因为A班的人巴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三份来学习,压根不需要他来监督。
但教室里的气氛总归是松弛下来; 也有人在一边做卷子一边聊天。
“那个谁今天好像来学校了。”
不远处的两个男生小声地说着,他们坐在最后一排; 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来干什么?她不是已经确定保送了。”这句话藏不住酸溜溜的语气。
对方回答:“不知道; 就听说在校长办公室里跟校长吵了一架,然后就走了。”
“不是吧?他们有事儿不能在家吵吗; 还得特意来趟学校。”
这一次对方却先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据说她好长时间没回过家了,都在外面跟那些人混,还天天打架。”
“打谁?”
“张老五以前那些小弟,好像全都被她揍了个遍吧。”
写完一道题的人忍不住砸舌:“以前真没看出来啊,这么狠。”
说完后又忍不住酸一句:“家里有钱真好,天天打架还能被保送。”
“可不是,咱们就没那么好的命。”
白恬突然站起身,椅子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连忙看过来。
却只见到她弯下腰收拾好书包,然后拎着东西从后面走向门口。
他们目送着她离开后,才收回视线,又感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你要是考得比她好,你也有特权。”
两个人摇摇头,继续埋头刷题。
离开教室的人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去了办公室。
李老秃正在倒热水泡茶,他年纪大了,总得靠茶水来提神。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带完这一届之后,他就准备退休了。
白恬敲了敲门,李老秃抬头看是她,说:“快进来吧。”
她走进办公室,将一叠纸币放在对方的桌上,开口道:“李老师,这是上周的材料费,班长跟我说了。”
胖老头摸了摸脑袋,收了钱,却说:“没事儿,我都给你垫着的,到时候从你奖学金里扣。”
白恬笑了笑,回道:“那我先走了。”
天快黑了,到时候再走的话,路上不太安全。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提前走。
李老秃张了张嘴,却还是把那句劝她住校的话给收回去,只说:“注意安全。”
看着瘦弱的身影离开之后,胖老头才坐下,将那叠纸币放进抽屉里。
他叹了口气,将茶杯搁到桌上。
一个两个,都让他放不下心。
漆黑的废弃仓库中,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黄毛青年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
他一遍一遍哭喊着,企图能让对方心生怜悯,放过自己。
但他失败了。
回应他的是又一阵拳打脚踢,身材纤细的黑衣人力气不大,却出手阴狠,专门往看不见的地方使巧劲。黄毛青年起初还有力气哭,渐渐地就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没声音了。
身后的人看不下去,上前来拉住一身黑衣的人。
“算了,他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戴着口罩的人停下来,揉了揉手腕,问:“名单上还有几个?”
一旁的寸头青年回答:“三个。”
他说完,脸上有些犹豫,跟穿着红色夹克的青年对视一眼,才继续说:“有两个已经半个月没消息了,估计是听到风声,跑路或者躲起来了。”
“另一个在哪儿?”她转过头来问。
马原看了一眼地上的黄毛,让两人跟着自己走出仓库,然后说:“到此为止吧,叶晚。”
阿仁没有说话,但态度一致。
叶晚摘下口罩塞进兜里,慢慢走在前面,脚下的土路因为下过雨变得泥泞不堪,把她的皮靴弄得很脏。
马原跟在后面,继续道:“就算你找到周小行,又能怎么样呢?陈惠茹已经死了,铮哥也坐牢了,事情已经没法儿改变了。”
他的话里藏着一些担忧,他知道对方能听出来。
“最重要的是,铮哥把你撇清干系为的是什么,你很清楚。收手吧,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叶晚停下脚步,无声地吸了口气,然后问:“你甘心吗?”
回答她的人却是向来不善言辞的阿仁:“不甘心啊,我这口气一辈子都咽不下去。”
见到她转过身来,阿仁看着她的眼睛,却说:“可是再继续下去就没办法脱身了,我跟老马无所谓,反正我们就是社会的毒瘤,贱命一条。”
马原接着道:“但你不是,你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没必要再为了这些破事儿把你的前途给搭进去。”
少女站在破旧的僻静深巷,头顶是乌云密布,透不出半点光。
那压抑的天与脚下坑坑洼洼的地,就像是她此刻的人生一样。
“你们想让我退出。”她开口的时候,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冷静。
周遭一片寂静,只剩下少女的声音。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从我决定查下去开始,我就在这条船上了。”
叶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仓库,语气平淡地说:“我查到了这么多,还能脱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仁着急了,“所以现在还来得及,除了我们两个,没人知道你和铮哥的关系,他们不可能查到你身上的。”
她却垂下眼,半晌后回答:“周小行知道。”
阿仁一愣。
马原反应过来,问:“难道你是怀疑周小行已经……但这不可能啊,他只是个小喽啰,这些事情连张老五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叶晚摇了摇头:“你们想一想,那天晚上张老五为什么要带刀来。”
马原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是打算趁乱杀人灭口。”
这是他们早就明确的事实,也是原本用来让卫铮脱罪的理由。
“可是张老五是什么人,你们也很清楚。”叶晚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两人跟上。
“他舅舅虽然可以给他擦屁股,但他向来谨慎,从没让人抓住过致命的把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决定杀人灭口,他哪里来的胆子?”
这个片区的混混,也不过是些学生或者辍学没多久的青年罢了,跟丧心病狂的社会败类有本质的区别。
阿仁不喜欢猜来猜去,会让他头疼,所以干脆闭嘴不说话。
马原想了想,明白过来,问:“他身边有人怂恿他?”
叶晚走在前面,平静地回答:“只是一个猜测。张老五的视频泄漏出来是一切的起因,这点足以给他招来大麻烦。而当初我们打草惊蛇也留下了痕迹,如果是我,也会选择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走在最后面的阿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张老五是被利用了?”他问。
少女的声音很轻,飘来时还挟带着夜风的湿冷。
“那天晚上,张老五的精神状态一直让我觉得很反常。他就像是被逼入绝路一样,一举一动都不计后果,好像只要铲除我们,他就能安全了。”
马原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我说怎么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叶晚又道:“如果他冷静下来,就该知道,召集那么多人来寻仇,等于是给自己找了几十个证人。一旦他杀了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指证他,保全自己。”
阿仁也明白过来了,“所以这个计划原本就是冲着我们和张老五一块儿来的,知情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进去了,这样一切都万事大吉。”
马原苦笑一声:“结局虽然有点出入,但也算是如了对方的愿。”
张老五死了,看起来唯一知情的卫铮坐了牢,威胁便全都被铲除了。
叶晚突然停下来,摇了摇头。
“不,这还不是结局。”
她看着面前的巷口,有街灯和烟火气息从外面的街上透进来,把她的眸子映出一点光亮。
“能教唆张老五的,一定是他信任的人。”
“我有很大的把握,这个人就在名单上剩下的三个人之中。”
马原却不赞同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吗?叶晚,放弃吧。”
阿仁同意他的话,“铮哥到现在都不同意任何人去探视他,就是在保护我们。你不要再冒险了,明年就要高考,你现在把这些事情忘记,专心上学,等考了大学远离这个地方。”
“那你们呢?你们也打算放弃吗?”她突然问。
两个青年沉默下来,少女却已经读懂了。
“既然你们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