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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河清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道:“你们族长不会轻易放弃,他肯定会想办法下去,找从这里入手。”
张棠瑞见此,便说看了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下手了,先就此收手,好好想想办法。于是我们鸣金收兵,悄悄返回帐篷。%&*〃;另一头,张河水与张河明正发挥外交优势,和一帮女大学生玩的不亦乐乎,特别是张河水顶着一张酷似闷油瓶的脸去勾搭小妹妹,我就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当天晚上,我们没说太多,只略作商议,认为这次行动太过仓促,再加上对暗语的理解也没有透彻,导致了困难重重,经过商议好,决定先按兵不动,这些天以旅游者的身份,好好在周围走动,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闷油瓶的信息。
这里住的,大多是一些蒙古常住居民,以放牧为生,随着水草迁移,但并不是四处游荡,处处为家,他们往往都有几个落脚点,比如春天在a操场的a落脚点,夏天就去b草场的b落脚点,大多数都是固定好的,流动性虽然强,但人几乎都不会变,比较有利于我们收集信心。
我相信,按照闷油瓶的个性,如果这里不能下洞,他肯定宁愿花时间绕盗洞,比如将下盗洞的地方定在比较结实的草场,然后向下斜打盗洞,最后在改变走势,这样,当盗洞打到龙爪的位置时,洞口已经很深,闷油瓶又会缩骨功,可以将洞口压缩的更小,避免塌方。
这个方法,是我目前想出的最有效的方法,闷油瓶不可能想不到。
但这样做的话,就必须要在草原上逗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他总的吃喝、总的洗漱,这样就离不开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闷油瓶会编造一个身份逗留下来,而且逗留的时间肯定不短,我们只需要朝着这个线索查,便有可能摸出一些头绪。
第二天早起,我们拿出地图开始规划,首先是那条地下盗洞的可能长度。
闷油瓶不可能跑到几千米远的地方下盗洞绕过来,除非他脑袋有毛病,所以我们必须要规划一个最有可能的圆周,以这个圆周为目标,进行走访。
很快,我们锁定为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这已经是我们能推测出的最长距离,紧接着,我们开始以游客的身份去周边游玩。
我手里有闷油瓶的照片,当然不是几十年前西沙那一张,而是一张独照,是从雅布达回来后,闷油瓶住我家那段时间拍的,背景是我家的沙发,角度是正面照,我当时解释说:“如果哪天你失忆又走丢了,我可以贴寻人启事。”没想到,现在真用来寻人了。
我们分成了三组,我和胖子一组、张棠瑞带着锦景,张河水、河清、河明三人一组,开始分散走访。
蒙古包的分布形式都是隔的比较远,但每一个范围内,又会自发组成一个大家庭,每当要进行迁徙时,他们往往是同一个方向,因此彼此都是住的比较远的‘好邻居’。
张棠瑞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因为我和胖子此刻已经站在了一个蒙古包前。
这户人家一共七口,一个老人,两对儿媳,两个孙子,五十来只羊,外加五条牧羊犬,我们一站门口,牧羊犬就朝我们汪汪吠叫。
蒙古人热情好客,不过近年来游人渐多,总不能有人往你门口一站,就拉进家吃饭吧?那还不吃穷了,因此电视里面放的,游客去牧民家吃饭,事实上,那些牧民都是加入了旅游组织的常住牧民,而正常的住户,比如我们眼前这一家,是不会出现电视里的情况,一到门口就热情邀你进家喝茶的。
犬吠了一会儿,出来两小屁孩,用蒙古话跟我和胖子搭腔,胖子道:“小破孩儿,叫你们家大人来。”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女的,依旧是说蒙古话,大约知道我们一点儿都不懂,片刻后,她请出了一个老人,老人声音沙哑,用流利的汉语,慢吞吞的请我们进屋里喝杯茶。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说啥都还没开口,没想到真有茶喝,我和胖子进去后,也不客气,跟老人家说明了来意,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紧接着,我拿出闷油瓶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事实上,这个蒙古包,已经是我们摆放的第五个,前面的四个,都无功而返,而且它们彼此间距离太远,一天走下来,腿都酸了,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
老人家叫扎巴尔,他眼神不太好,摸出老花镜戴上盯着闷油瓶的照片看,胖子一见,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这眼神,估计悬了,就算小哥曾经打他面前过,估计也不知道了。”
声音虽然小,但毕竟坐在一个屋里,扎巴尔还是听见了,他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用汉语道:“这个年轻人,我见过。”
“你见过……”胖子嘿了一声,猛的反应过来,道:“你见过!不是开玩笑吧?您可瞅仔细了,照片上的人长得白白嫩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不是大街上的甲乙丙丁,您别看花眼了。”
扎巴尔又重复了一句,道:“我见过。”顿了顿,他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动,听这意思,这人跟闷油瓶似乎还相处过一段时间,于是我说道:“是兄弟,照片上的人,是我们很要好的兄弟,失踪两年了,我们追着一些线索,发现他到过内蒙古,才追到这儿来的。”
扎巴尔点了点头,让儿媳端了奶皮子进来,示意我们喝茶,接着便道:“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两年前,一次是在六十年前,他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那时候,我跟我孙子差不多大,这么高,他还抱过我。”
胖子一口奶茶差点儿没喷出来,盯着扎巴尔,道:“您今年高寿?”
扎巴尔比了个手势,道:“七十了。”
我心里顿时就警惕起来,正常人见到闷油瓶这种情况,肯定会很震惊,但老人的叙述中,却很正常,甚至充满了一种崇敬和追忆。
我不动声色,和胖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警惕起来。
扎巴尔像是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他道:“年轻人,不要害怕。”顿了顿,他道:“你们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
我见他不信,又掏出另一张压箱底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三个人,道:“看见没,我、他、还有旁边这个胖子,我们真的是好兄弟,穿一条裤子的。”
照片也是雅布达回来时拍的,胖子来杭州看我们,为了不让闷油瓶发霉变质,我们拖着他出门,在西湖边上拍了张相。
如今,照片里的年轻人,还是我七年前认识的年轻人,但我和胖子,一个已经知天命,一个已经步入中年了,说起了,真是无不感慨。
扎巴尔看了这张合照,才开始缓缓讲述起来两次相遇。
首先是六十年前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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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时光
那一年是冬天,扎巴尔十岁,草原上布满了大雪,羊群已经卖的卖,杀的杀,蒙古包外,只有几条牧羊犬。%&*〃;
扎巴尔的父亲跟随者猎人们出去打猎了,这个时节虽然大雪漫天,但内蒙古的草原并不无聊,草原深处,还没有被人类踏足的地方,依然生活着很多动物,狼群、鹿群、雪兔,冬天,是狩猎的好时节。
家里只有母亲和他,以及一个三岁的小妹妹。
他坐在母亲怀里喝热乎乎的奶茶,风雪击打这蒙古包,刷刷作响。
这时,外面安静的牧羊犬突然叫了起来,扎巴尔以为是爸爸回来了,跑出母亲的怀抱,蹬蹬蹬揭开蒙古包的垂帘。但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厚厚的积雪,零散的枯草,再过不久,连这些枯草估计也会被淹没吧。
那时的巴扎尔还是小孩子,跟现在过早接触电脑,过早架上眼睛的城里孩子不同,十岁的他眼珠子黑溜溜的,眼里的天地,都是很清澈的,他看到,在地平线上,有一个人东西正在移动。
那个东西太远了,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于是他一只站在蒙古包的帘子外张望,最后他的母亲也加入了行列。
待那东西逐渐近了,巴扎尔发现那是一个人影,人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和母亲的身前。
那是一个穿着藏族服装的年轻人,手上戴着一串血红的珠串,年轻人似乎被冻坏了,皮肤白的不像话。
巴扎尔看着身前的人,礼貌的用蒙古语叫了声大哥哥。
随后年轻人蹲下身,拥抱了他一下,用蒙古语回答:“好孩子。”接着,年轻人在他们家住了两天,年轻人的话不多,但他很随和,至少巴扎尔如果扑到他怀里捣乱,年轻人不会像其它哥哥一样把他推开,再加上他特殊的穿着服饰,因此这个影像,一直在他脑海里深刻了六十年。
两天后,年轻人又如同来时一样启程了,巴扎尔舍不得他,问他要去哪里,年轻人说:“要去寻找一个地方。”
巴扎尔问:“远吗?”
年轻人说:“很近了。”
巴扎尔道:“这么大的雪,不去行不行。”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家的人都会去,我也得去。”这是巴扎尔和年轻人六十年前最后的一段对话,紧接着,年轻人便如同来时一样离开了,背影消失在准格尔茫茫无际的雪原里,他所走的方向,是一路向北,那里是草原的最深处。
六十年的时光,事实上,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像,巴扎尔对年轻人的外貌,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但当两年前,有一个年轻人背着行囊路过时,那张面容,立刻唤醒了他多年的记忆,记忆中模糊的影像,瞬间和六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重合在一起,不仅面容,连神情也一模一样。%&*〃;
他招呼了一下背着装备包的年轻人,随后年轻人转过头,看着苍老的扎巴尔,淡淡道:“你认识我?”
扎巴尔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这是不是长生天赋予的奇迹,六十年前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现在?即便是现在,那个年轻人应该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该比自己还老才是。
他不确定,但由于这段记忆的影响,他将年轻人请进了蒙古包,就像我和胖子现在一样,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喝奶茶,年轻人依旧问:“你认识我?”
巴扎尔说出了六十年前的那场相遇,随后巴扎尔道:“你不可能是他,但你们长的很像,他是你的爷爷吗?”
背装备包的年轻人沉默了很久,随后点头。
他没有在蒙古包多留,但当他要走的那一刻,年轻人突然停在了巴扎尔跟前,紧接着,如同六十年前一样,临别时,用手碰了碰巴扎尔满头的白发,淡淡道:“很近了,再见。”
就在那一刻,巴扎尔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六十年前那一个人。
因为他们太像了。
但一个人,容貌怎么会几十年不变?巴扎尔想不明白,但最后,他目送年轻人一路向北,于是开始向长生天祈祷,愿他一路平安。
听到这里,我和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