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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面前,有人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在半空之中,然后逐步扼紧了五指。
京墨眼瞳猛地放大,映出的景象瞬间替换成了另一个白英的影子。
成年后满身伤痕的白英半阖着眼,一身的血痕,却全无少时痛苦的神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她只是倚在墙上,平静地用手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然后微微仰起头,朝京墨的方向看过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白英张了张嘴,似乎叫了一声“京墨”,也可能没叫,最终她也只是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身体慢慢顺着墙壁滑落。
“阿英!”
……
京墨从噩梦中睁开眼,惊惧之中乱伸的手推翻了床边的茶具。
轻脆的的碎裂声引来了下人,也惊醒了京墨。
“大小姐。”下人在门口低唤了一声。
“……无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失手打翻了茶具。”京墨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却先摸到一手濡湿的冷汗,她很快平复下声音,“你们先下去吧。”
“是。”
屋内很快恢复了寂静,屋外月华如练,正到半夜,京墨却再也睡不着,迎着窗口倾泻进来的月光静坐于床边。
京墨回想起先前的梦境,醒来后她已经记不太真切,但这种感觉却与今生初回时的夜夜梦魇一般,她便知道,她是又梦到了白英死时的场景。
除却重生初时毫无实在感,京墨大悲大喜,日夜不安,才日夜被前生梦魇所困。
但她本就极擅长收拢自己的情绪,自从与白英交心过后,更是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京墨清楚,自己会再次做噩梦绝对和白天时收到的信有关系。
短短几个字便轻易勾动了京墨内心的不安,足以见得心中“二哥”的分量。
对于白英送来的消息,京墨早在苏叶那里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也仅仅只能保持面上的平和罢了,内心的波澜却许久不得安定。
白蔹应该是死了的。
京墨垂下眼睑,神游半晌后又看向自己的手。
比起白英的手,她的手同样修长,看起来却不如对方有力,仿佛除了纸笔便什么都再握不住,这是一双属于文人的手。
可就是这样一双软弱的手,也是能做尽天下最狠绝之事的。
京墨再次想道,白蔹应该是死了的。
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吗?或许白蔹命不该绝,遇到了贵人……或许天意弄人——
不,应该是当年年纪太小,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一个小孩子,应该无法那么轻易地杀死一个快要成年的男人的。
京墨逐渐沉下心来,她所忐忑的并非“白蔹还活着”这件事。
如今这世上能牵动她心神的,也仅有白英。她曾经的死,她曾受过的伤,她未来的安危,这才是能让京墨动容的事。
……
白蔹是京墨的仇人,仇怨的根节在于白英。
白蔹曾数次试图杀死白英,后来他还成功了。
在那之前,最严重的一次在京墨与白英相遇前,那个时期发生的事,京墨也都是事后从白英口中拼凑出来的。
年纪更小些的时候,宫里的先生个个都夸赞过三公主口齿伶俐,虽不过分热情奔放,却也不是沉默寡言之人。
但是白蔹却不喜欢听白英讲话,更准确点来说,他不喜欢听任何白家人讲话。
虽然叫着二哥,但实际上白蔹并非前任帝后的亲子,与白英等人的血缘关系也极为浅淡,唯一说得上便是他生母是皇室公主,与皇室也有千丝万缕的血缘联系。
只是因白蔹生母难产早逝,而本家也已经几近灭族,他生父又对先皇有重恩,为国捐躯,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尚在襁褓的独子。
先皇心有愧疚,又无处施恩,便将还不知事的白蔹抱回来抚养,并且为了让他少背负一些恩怨,先皇将他的身世列为禁忌,就连京墨也是在白英继任数年后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或许源头正是这样微妙的身世。
在前世的时候,京墨便与白蔹没什么交集,在她和白英认识的时候,白蔹已经被帝后送走了,之后没几年便传来了暴毙的消息。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假消息。
最初京墨对白蔹全部的了解都来自于白英的其他兄弟姐妹,白英本人却很少提及这个哥哥。
在京墨的印象中,白蔹是个极度自负又自我的人,或许早些年还对皇位有过想法,所以后来被内定继承人的白英才首当其冲,险些在幼年便被白蔹直接掐死。
要不是当时大哥因为意外路过,白英或许就真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了。
也是从那场无人见证的激烈冲突以后,白英便陡然变得沉默起来,等到遇到京墨的时候才慢慢恢复,却也从此只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直到这样巨大的转变之后,白蔹与白英之间的矛盾才得到了帝后的重视,但此时后悔已没什么作用。
白英的母亲气极,然而她父亲却顾念忠臣之后,况且也真心抚养了这么多年,早就有了父子情分,一时间复杂不已。
最终他们唯一能做的补救不过就是将白蔹送走罢了。
为此帝后还闹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冷战。
也是在这件事之后,京墨才被找了去当白英的玩伴,负责开导她,只是前世京墨年幼,懵懂无知,什么都没用察觉到。
幸而两人秉性相投,她一腔真心以待,误打误撞也与白英成了至交。
今生得以重来一次的机会,京墨接受事实后,也曾遗憾过竟未能回来得更早一些。
但转念一想,纵容她在白英受伤害之前回来又能做什么呢,她们皆是幼年之身,所能做的都有限,别说保护她,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她们之间的故事就是从初遇开始,贯穿了彼此的一生。
重来一次已是上天恩德,不该奢求更多。
京墨这样安慰过自己,既然过去已不可改变,那也要阻止另一个未来的悲剧。
京墨早早下定了决心,也确实以实际行动做到了。
直到现在,她们都还安好。
原本京墨确信白蔹已经死在了驱逐之地,那是她亲眼看到的,但从白天的消息来看,显然当中出了什么差错。
白蔹本来应该已经死了,但他现在还活着。
那也没关系。
京墨盯着自己的手,目光逐渐暗沉下去,越发的坚决起来。
那也没关系,既然一次不死,那就再弄死一次好了。
……
隔日
五公主还寝宫的时候,便有宫人进来传递消息。
“什么事?”
五公主放开掐着松音的手,后者如蒙大赦,连忙捂着脸颊躲在床后面,哼哼唧唧地试图让自己立刻消失在五公主面前。
五公主没去理会松音的小动作,而是微微皱了皱眉,转过头去问:“京墨姐有什么事么?”
若没什么急事,这时候是不会有人特地来打扰五公主的,跟在宫人身后的人五公主有点印象,似乎是常年跟在京墨身边的人。
——同样也是上次转交京墨离宫出走时书信的人。
五公主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卓越的记忆能力,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低眉垂首的下人抬头便递上了一封信:“这是京墨大人留给五殿下的信,请殿下过目。”
五公主眉头跳了一下,不接反问:“她人呢?”
下人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去找陛下了。”
第28章 28
秦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昏暗的废宅之中。
眼中迷茫一闪而过; 秦艽试着坐起了身; 却发现自己被绳子绑了起来; 手被折在身后; 稍动一动便感觉到了绳子勒进皮肉的疼痛感。
秦艽一怔;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当即神情大变。
“秦——商陆!”
长时间未发声的喉咙里吐出一声嘶哑的低呼,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
这样的声音却不足以叫醒另一边的昏迷的人。
秦艽看着不远处被绑成一团紧闭双眼的商陆; 心下焦急; 只是眼下情况不明,他也不敢大声惊呼引来敌人。
于是秦艽只能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一边回忆事情发生的过程。
如果要算时间的话,距离秦艽离开秦家至少已经过去三日了。
秦艽记得自己离开秦家后,就直奔关押母亲的地方; 以免秦小姐清醒过来恼羞成怒对她下手。
幸运的是,看守的人并未发觉什么异常; 又或许是秦艽的运气太好; 他在朋友的帮助下,救出了母亲; 并且乔装打扮,连夜将她送出了城。
琼枝国都外往西十里便不是琼枝的地界了,秦艽早早计算好,西面地势崎岖; 何况他的用处已不剩多少,秦家大约不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去找他的母亲。
所以虽然事发突然,但秦艽却没有慌乱多久。
有朋友两肋插刀,承诺会照看着秦艽母亲,直到清醒过来,秦艽与朋友相交多年,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秉性,当即放下了心。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安顿好了母亲,秦艽最终还是回到了琼枝。
临走前,朋友拉着他大惊:“你不要命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跟伯母安安稳稳地隐居不好吗!”
秦艽为好友话中的“伯母”二字停顿了片刻,但还是缓慢又坚决地拨开了好友的手。
“我已经承诺过要回去,不能食言。”
“你啊你。”朋友想要骂他两句,最终却又尽数咽回去,只能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迂呢,罢了罢了,我会帮你照看伯母的,但你可一定要回来,不然、不然我。。。。。”
朋友“不然”了半天,也没能不然出什么来,只能用手上的医书一拍秦艽的脑袋。
“不然我就跟你绝交!”朋友说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多谢。”秦艽只是笑了一下,随即便转身踏着暮色又折返回了琼枝都城。
——回到那个噩梦源头,当然只是为了践行自己“领罚”的承诺。
其实秦艽大可就此逃之夭夭,带着母亲去往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女皇陛下本身就是离家出走,未必真有闲心去追究他的事。
秦艽也清楚,那位女皇陛下也未必真的将他放在了眼里,说不准转头就忘了他的存在。
连对他的男子身份都毫不意外的人,若真有心治罪,他甚至未必能回得了琼枝。
但秦艽也记得,商陆还在。
且不论商陆与女皇陛下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女皇陛下的容忍底线是在哪里,秦艽却不能让商陆为自己承担有可能因自己而起的风险。
因为承诺,因为担心,所以秦艽回来了。
结果秦艽刚混进了都城,还未来得及去寻找商陆,却先一步被人打了闷棍。
当时他精神紧绷又来回奔波,本已经疲惫至极,虽然心怀警惕却也猝不及防。
等到再次醒来,就已经是眼下这个处境了。
万万没想到,原本还在苦恼怎么寻找的人竟然这样简单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眼下这处,实在算不上是重逢的好地方。
秦艽不由苦笑了一下,在回忆起前因后果的同时,对于抓他们过来的人的身份,他心下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琼枝国境内,能同时与他和商陆两人有恩怨的,除了秦家人不做二想。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