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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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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太常大人,这人笑起来时让人有种春风拂面般的温柔,她姿容雅致,秀丽端庄,浅色的眼眸在冰冷的雪景中显出一种别样的清澈,如琼枝玉树般明艳动人。她暗叹,原是这等人物,难怪自家痴儿念了这些年,实在是不冤枉。
  清平不知她这一顿打量竟生出了看儿妻的念头,只是对她保持笑容不变。孙从善本意不过是引着两人见见面,以后好办事。既然没什么别的事了,便对清平道:“怀之,你先下去吧,我与邵当家还有事情要谈。”
  邵菏忙道:“孙大人客气了,邵某还有一事要请李大人帮个忙。”
  孙从善便道:“是什么事呢?”
  邵菏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饱含深意道:“只是想请李大人去与我那不成器的女儿说说话罢了,你们年轻人,自然是有话说的。”
  。
  “我听见孙大人叫你‘怀之’,这是你的字么?”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如同竹笛的尾音,咬词的时候带着些许闵州方言的韵味。
  园子里人迹稀少,只听闻雪落在树枝上发出的沙沙声。清平顿了顿,答道:“是。”
  邵洺掀开帷布,瞥了她一眼,见她十分拘谨的走在路边,嘲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清平暗道早知道是你在打死我也不会来,她扯了扯嘴角,毫无感情地道:“公子说笑了。”
  未婚男女小园同行,怎么看都有些幽会的意思。邵洺啧啧了几声,帽上一串红艳艳的珊瑚珠格外显眼,邵洺冷冷道:“李大人这是要显的生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熟人,你便是不愿热络招呼,也不该如此敷衍了事。”
  清平实在是有些无奈了,往事不堪回首,两人不过那点交际,本以为再没有见面的可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再度相遇,可见人生之奇妙。只得道:“没有的事,只是太突然了,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邵洺叹了一口气,颇觉不是滋味,烦躁的撩起遮脸的帷帽,道:“算了。。。。。。。”他勉强道,“你不愿同我说话便算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几年前说的话,你。。。。。。。”
  他故作无事般道:“你找到恋慕的人了吗?”
  清平怔了怔,感觉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了。斟酌良久才道:“是的。”
  邵洺脸上一变,微微扭曲后恢复原状,咬牙道:“不错,那得先道一句恭喜了。李大人,你们心意相通,结伴而行,情定终身了吗?”
  他说到最后只觉得心如死灰,一点听这人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却听她道:“没有。”
  邵洺惊讶的转过身去,清平抖落肩头的雪,淡淡道:“我喜欢的人,不曾与我心意相通,虽曾结伴而行,但也不过是聚少离多。”
  她艰涩地说着,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对不住,我从前说的太满,如今一样都没有做到。”
  “和我说对不住有什么用?”邵洺的心情竟意外的好了起来,轻快的问道:“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清平回忆了一会,却不想与他细说,道:“很好。”
  邵洺道:“很好,他不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清平答道,“我做的一切她可能不需要,这却是我所有了。”
  她说完自己都有种拿着利刃在自己心上刺了一刀的痛感,但疼痛令人清醒。风雪盈满她的衣袖,她沉默的走在园中的小路上,忽然想起了很多次跟在楚晙身后的情形。
  她终是领悟到这种从属的距离,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无法穿透的屏障,不是身份的差距,而是她们所想的,从来都是不同的。
  邵洺琢磨不透她忽如其来的沉默,便道:“他不值得你珍惜,你还这么痴情?”
  怎么会呢,清平默默想。她向来是很好的,除却看不透的地方,余留下的是收放自如的深情。
  “她很好。”清平抬头去看天空飘落的细雪,邵洺注意到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却透出种莫名的悲伤。但她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话,缄默中似藏着无人可知的、如暗涌般岑寂而缱绻的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跪着了,因为最近有点事,然后也卡文了,所以写的很慢很吃力,对不起大家了。


第94章 梦回
  邵洺还想再问些什么; 清平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这本是她不愿与人分享的心事; 影影绰绰说了近半; 实在是强人所难。她没有和人分享的习惯,见园子出口到了; 便朝他拱拱手后离去。
  此事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但这种事情哪里瞒的过孙从善; 不过两日; 孙从善就借着公务之名召她来签押房问话。
  原本也没什么; 清平如实交代了两人之间的谈话,避开了谈及感情的部分; 其他的看起来也十分正常。但孙从善用一种慈爱的、满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道:“原是早就认识,怪不得那邵当家言语间如此亲热。”
  清平终于明白她这副样子是哪里来了,分明是看银子的眼神; 都要迸出精光来了,当即道:“郡长; 你可不能卖了我。”
  孙从善瞥了她一眼; 想起邵家那位身家不菲且未曾许人的少爷; 心思有些活泛,试探道:“什么卖不卖的,人家邵当家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罢了。她小儿子也算是个能人,做的一手好买卖,虽说是商贾之家; 但好歹有个皇商的名头挂着,要真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邵家的产业,你当真一点都不动心?”
  她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像个大人,倒和那街边无事可做的闲人,八卦起来真是要人命。清平本就心烦意乱,直接道:“大人,她们家的男儿不外嫁,都是招妻入赘的!”
  孙从善大吃一惊,她觉得若是联姻于清平前途必有所助力,于互市亦有好处,故而起了这个心思。但一听要入赘,连忙摆手,脸色十分难看,道:“竟然还有这等规矩,要人入赘,这怎么行?”礼法之大,为官者取了商贾之家的男儿也就罢了,若是连祖宗姓氏都要抛却,那还有什么颜面立足朝堂之上,张口闭口孝道忠义?
  清平见打消了她做媒的念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此后又是忙碌的日子,时间如冰层之下的流水,无声无息中悄然而逝。她曾想过许多许多,比如找个机会去见楚晙一面,但终究是未有空闲,积压的拜帖在门房那堆了一叠。
  随着邵家商队的抵达,其他商队也陆陆续续来到安平。翌年初孙从善召集周边地区县守,连着几日都在签押房中商议如何安置庞大的商队,将人手的安排下去,越是紧要关头越要小心,以免出现意外。
  签押房外是重兵把守,进出皆要出示身份证明,去利器搜身后方可进入。孙从善坐在长桌尽头,看着手下一众县守,道:“请诸位来不过是为了商议互市的事情,几位辖地都在互市范围内,届时需约束好县中民众,不许有违法闹市,扰乱秩序的浪徒出现。这些事情本官已经说了很多次了,郡中太安周慨元,及同知胡默皆在诸位辖区暗中巡视过,这两人如今尚未归来。”她手按在桌边的一叠呈文上,双目如电扫视过左右两边,冷声道:“该呈上的东西都已经报上来了,我只说一件事,倘若互市成事,大家一起升官发财;若是有人只盯着自己那三亩地,硬是要唱反调,那我只能请示吏部尚书大人了。”
  清平坐在下头,听她如土匪般威胁众人,连什么升官发财都说出来了,心中觉得非常好笑。但看那群青袍官员,却好像十分吃她这套,一个个都虎着脸,似乎要用神情表示和郡长大人同在一条战线上。
  孙从善照例训了几句话,待交代完事情,大伙便从签押房离开各回辖区了。清平刚想走,孙从善叫住了她:“别急,等等周慨元和胡默。”
  清平道:“大人不是说她二人仍在巡视吗?”
  孙从善微微一哂,道:“昨日才到,刚刚那么说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省的那些心思多的起别的念头。”
  清平无言以对,便又坐回桌边,不一会她听见外房有人进来的声音,铁门被推开,两个穿着蓝袍的女人走了进来,见了孙从善行礼道:“大人。”
  年长些的是周慨元,早在清平到来之前就一直任太安一职;与她年纪差不多的是胡默,因得罪了严党一系被派往安平就任同知。她们三人都是孙从善的得力干将,彼此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三人品阶相同,都着蓝袍,孙从善道:“你们呈上的信件我都已经阅过了,慨元,你倒是说说,这一路暗查,究竟查出了什么东西来。”
  周慨元道:“如大人所见,咱们安平还算的上是太平。”一旁的胡默笑呵呵的补充道:“自然是因为太穷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孙从善瞪了她一眼,指着她鼻子道:“在京中受的教训还不够吗,都被人掀了铺盖滚蛋,还改不了乱说话的毛病?”
  胡默嘿嘿笑笑,坐在清平边上手拽着她的袖子,道:“咱们李太常这身衣服是不是要换个色了?”
  清平笑道:“孙大人说要升官发财,想必定不只我一人换个色吧?”
  胡默满意的缩回手,道:“还是咱们孙大人好呀,这般冰冷的天,外头要死要活的干了这么久,总得有点盼头才是。升官发财,真是再好不过了!”
  孙从善脸色就不太妙了,幸而胡默知道见好就收,她便没好气道:“叫你来说事,别给我扯些乱七八糟的!”
  胡默便收了笑,端正的坐着道:“大人,这互市要开了,谁都想来分一杯。其他郡的人都千方百计的想迁入我郡与互市临近的县里,那几位县守大人想必都已经收银子收到手软了。但我郡已在前年就限制了每县可迁入户籍的数额,她们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注意,只得把价定的老高。”
  周慨元感叹道:“早些年不懂大人的安排,总不明白那些条例到底有什么用,如今再看,不得不赞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
  孙从善默不做声看了眼清平,其实这些细节都是清平与贺先生一道议出的。像规划互市的中屋舍、道路、周边建设,已经限制每年户籍流动数额,种种看似不并起眼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关键所在。
  清平端着茶盏注视着袅袅水汽,转头对孙从善微微一笑。其中的关窍只有她两人可知,有点像孩童间顽皮的眼神暗示。孙从善咳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可还有什么事?”
  胡默道:“我听闻信王已经来我郡就藩了,大人,咱们古城未建王府,她如今是住哪呢?”
  孙从善脸黑了一半,没好气道:“住忠武候府呢!”
  胡默出身大族,虽然为人素来不羁,但骨子里还是注重礼节的,闻言惊讶道:“没有王府?”
  孙从善道:“没有,没钱修,等户部发银子呢!”
  胡默眼珠一转,嘿嘿笑道:“看来传言非虚呀!”
  清平忽然插嘴道:“什么传言?”她心中其实充满了忐忑,差点把杯子都给晃了,却还要装作不在意般问道。
  胡默掸了掸袍子,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道:“我师姐在京中为官,消息倒是有几分灵通。前几年有人上书,恳请陛下立后君,这便宜的自然是付贵君了,其实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坊间传闻当年信王生父卫氏不就是被付贵君一把火烧死的吗?这事可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暗指那付氏私德有亏,不配其位。那信王身为人女,怎能见付氏登位?何况付氏升了品阶,女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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