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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再看看这个!这是我刚到贺州时写的故事,您给瞧瞧看,那时候苍梧郡流传着郡库被盗一说,里头上贡的贡品都被洗劫而空,真假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些意思!”
清平闻言仔细看了看那篇,赵元期待地瞧着她,她慢慢抬起头,有些犹豫道:“故事是好故事,只是涉及朝廷官府,就有些不大好了罢?”
赵元抓起一把瓜子道:“去了官府?那怎么行,我这故事可是据传言而改,里头苍梧郡官府的戏份可多了,不好改不好改!”
“诶,那真是可惜了。”清平笑道:“赵小姐这些故事来自民间,虚实结合,却实是比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好些,只是若是这般,就难以让戏班排演了。”
赵元呸了一声,道:“戏班子排的戏,讲来讲去都是写什么世家公子穷小姐,今儿嫁了这个,明儿又去嫁那个,罗里吧嗦一点意思也没有!不排也罢,我还不稀罕呢!”
清平又瞥了一眼书页,笑道:“赵小姐是豁达之人,依你所见,什么样故事才算是好?”
“要我说啊,墨衡的话本倒是不错,戏班也总爱排,不过——”她低头端起茶杯,压低了嗓子道:“现今书局里卖的都是删改过的,不知道李老板有没有看过,没删改前的那个故事。”
清平笑容不变,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道:“愿闻其详。”
楼上的笛音甩到最高,一下子漏了音,留下忸怩的气音,引得楼下商贩路人争相哄笑,吹笛子的人中途泄了气,愤怒地关上了窗户。
赵元嘿然一笑,道:“就是那个碧落城呀!”
。
窗外一树桃花开的明艳多娇,吴钺折了枝放在案上,正压在绸封的请帖上。
“这么说来,辰州今年是将望海宴提前了?”
她身后的仆人道:“回小姐的话,送信的人的确是这么说的。咱们贺州许多商会都已经准备启程,赶往昭邺。”
吴钺以花枝挑开那封请帖,道:“这就奇怪了,辰州不是才向朝廷上报水患未除吗,怎地转身办起了望海宴,还嫌事情不够乱?”
仆人喏喏道:“这,小的就不知了。”
吴钺沉吟片刻,忽地皱起了眉头,道:“何人在外头喧哗吵闹?”
“好似是堂小姐带着人在湖边放风筝。”
“胡闹。”吴钺快步走了出去,道:“这种时节地还未干,若是不甚滑到了要如何是好?去叫先生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待吴钺走到湖边时,远远便看见下人们簇拥着一个锦衣女孩,正砸着东院的门。她走近了些,有眼尖的下人看见了,忙磕头行礼,吴钺忍住没发火,问道:“吴澜,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吴澜眨了眨眼睛,手指着东院道:“姨母,阿父与我做的风筝掉进到那里去了。”
吴钺冷着一张脸揪了揪她的辫子道:“书可念完了?为何不好好听先生的话呆在书房,跑到这里来放什么风筝?”
吴澜年纪虽小,却十分聪颖,只道:“书已经读完了,不怕姨母考我。只是那风筝是我阿父做的,请姨母为我取出来罢。”
吴钺看着她稚嫩的脸,忽然有些失神,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应了,吩咐管家去取钥匙。
管家回禀道:“小姐,这院子就从来没钥匙。”
吴钺道:“没钥匙?那你告诉我这门要怎么开,难不成真要给它砸了?”
如今是吴钺当家作主,掌管吴家一应事宜,管家不敢违逆,只好去叫了几个开锁的匠人开了门,站在一旁小心道:“小姐,这院子已经好些年不曾有人进去了,先叫下人进去收拾,您等会再进去。”
吴钺在吴家住了这么些年,除却下人房还没有她不曾去过的地方。这东院就在湖边,只是因为临近祠堂,便充当了存放杂物的地方。
吴家世代居于此地,一个庞大的家族,人多久会生事,总有那么些阴私的地方不能随意踏足。门开了,先落了一地的灰,吴钺掩住嘴道:“吴澜你的风筝落在哪儿了——”
她胳膊边拱出个头来,指着远处檐角上挂着的风筝道:“姨母,就在那儿!”
吴钺顺着她手指看去,不由得一怔。
院中荒草丛生之处,孤零零立着一座亭子,那亭子甚矮,不知何故四面被封了,全身涂上黑漆,几只老鸨从树丛间蹿出,嘎嘎叫着飞向天空。
这情形真是叫人心里发毛,下人们一时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眼巴巴瞅着吴钺,吴钺当机立断道:“把小姐带下去,再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亭子给我拆了。”
管家战战兢兢道:“这这这……这不大好罢,东院与祠堂靠的这般近……是不是要请示老太太。”
吴钺看了她一眼,道:“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管家缩了缩头,忙去找人。等人到了,便依着吴钺的意思将封亭的木板拆了下来,吴钺嫌里头灰大,就站在门外等,突然管家出来道:“小姐,这板子好像有些不对。”
吴钺道:“什么不对?”
管家扯了个人过来:“快将你知道的告诉小姐!”
“是,是。”那女人抹了把脸上的灰尘,道:“回小姐的话,这板子似乎是海柳做的,小的外祖家住闵州海边,曾随家中长辈出过几次海,见过这海柳。”
“嗯,接着说。”吴钺道。
“这海柳虽值钱,但却有这么个说法,说海柳乃是水中溺死之人附身长成的鬼木,且在不见光的深水中生长,阴气十分重,容易招鬼。”
管家忙道:“那海柳的板子,看样式,有些像……”
吴钺冷冷道:“像什么?”
管家咽了口唾沫,道:“像……像棺材板。”
“小姐小姐!您快进去看看,这里头,这里头有个——”
吴钺推开管家,大步踏进院中。
那座诡异的亭子已经被拆了木板,亭中地上绘着太极图,一具红棺正架在阴阳眼上。
吴钺微微眯眼,抬手止住下人们靠近,她一人上前推开棺材,里头并无骨骸,仅有灵牌一块,玉匣一只。拂去灰尘,只见牌位上刻着‘吴易之位’,她收了玉匣转身道:“去把吴戟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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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城?”清平又叫伙计来添了茶,这才慢悠悠地道:“这故事八成是假的吧,哪里会有这种地方。”
赵元嗤笑道:“李老板,这你就错啦,依我看来,这碧落城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清平瞳孔一缩,摆摆手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可要惹上些官司来。”
赵元这几日蹭吃又蹭喝,怪不好意思的。正想显摆自己的能耐,便道:“常言道‘绿水青山过,辰州山万重’,这辰州号称有十万万大山,藏个城根本不成问题。何况无风不起浪,传言皆有起因,万事本有根源,我按照这那本《庆嘉异志》所说的地方地方一路行来,发现这墨衡极通六州风土人情,虽是说些离奇古怪的故事,但却是难得将见闻融入时中,并不是什么胡言乱语。”
她不禁感叹道:“这墨衡也是一个能人,竟能踏遍这么多地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是做不到前头了,多行行路还是可以的。”
清平低头喝茶,却只抿到一嘴渣子,才惊觉杯中茶水已见底。
若这都是真的,却还有几处说不通。
她放下杯子,对赵元微笑道:“苍梧郡郡库向来把守严密,究竟是如何失窃的呢,此中尚存许多不解,劳烦赵小姐为我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略,做一个向日葵!
第163章 风雷
最后一丝亮隐没入墨蓝夜色中; 仅余几片晚霞浮于天边; 如裂锦残绸将散未散。
此时此刻; 勤政殿中已经点起了灯盏。陈留王世女陈琦坐在桌边; 手执一卷古奥经文,指着其中一处与楚晙道:“陛下请看; 此卷大约就是金帐用来传道的经卷,依此卷所言; 经文以渡世人; 凡言俗语; 皆有其妙用,而玄妙之中; 则是大道所向; 心诚则往,脱人间炼狱轮回,得至上法门。”
楚晙除去帝冕袍服做寻常打扮; 闻言道:“邪门歪道之说,人死如落叶归根; 哪里还剩的下什么东西。”
陈琦微笑道:“陛下不信实属自然; 只是凡夫俗子未能做这般想; 还是能糊弄许多人的。”
她手指画出卷上一图,两尾游鱼一前一后,衔尾成环:“此教奉信轮回之说,世间万物皆有轮回。”
楚晙淡淡道:“世女是如何看这轮回之说的呢?”
陈琦伸手取过桌上灯盏,去了罩子; 道:“臣从前在京都庙宇中修行时曾闻师傅讲经,经云‘万物之道,不在轮回,在生生不息’,臣愚昧,斗胆为陛下讲解,人于此生,便如花开一季,或因风雨而败,或得庇护而终。人世纷繁,归根到底,却逃脱不了一死,由此说来,却是再公平不过的。天地万物,周而复始,世事迁移,沧海桑田,所谓的轮回,是万物的生长的轮回,而非个人的轮回。”
楚晙道:“若这世上真有人历经前世今生,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陈琦思量片刻,将手放在烛火边道:“有光便有暗,相伴相生。无论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是生于此间人世,又有何分别?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其有恒者,唯有凡心可追,生生不灭。所谓众生千万,也不过是心中一丝浊尘而已。”
楚晙忽地笑了笑,道:“这些话若是旁人来说那便是大不敬,所言惊世骇俗,世女胆量不凡,也是难能可贵了。”
陈琦起身行礼,笑道:“仰赖陛下恩典,赐臣熊心豹胆,只是区区愚见,不足以作比贤人之语。六州十八郡皆在陛下心中,陛下只需……看的更远一些。”
楚晙扬眉道:“今夜太医诊断出后宫侍君有孕,不知世女以为如何?”
陈琦躬身,复笑道:“陛下有后,于朝廷于社稷,都是再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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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好,让一让,鱼到喽——”
李宴慌忙避开鱼车,看着地下留着一地鱼鳞水渍,水腥味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也变做了一条鱼,她忍不住道:“大人来此地是要做什么?”
清平掏钱买了一堆纸折的元宝,道:“去庙中上香祈福。”
李宴疑惑道:“那何不在庙中买便是?”
清平瞅了她一眼,道:“因为庙里的贵。”
李宴一时无话可说。
清平优哉游哉地在拥挤的街市买了些供品,眼见日光炎炎,便寻了个茶肆歇着,要了壶凉茶解渴。
隔壁桌正围着群人闲聊,其中一人道:“诸位可知这望海宴提前呐,可是大有名堂!咱们辰州虽是水道众多,但从未如今年这样,连下两个月的大雨,连河堤都冲毁了!现在人人都说是龙神发怒,这才将望海宴提到这个月来了。”
“我听说,这大水好像还把九峰山下的太庙给冲了!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太庙竟也能被冲毁了?这真是……”
李宴喝了口杯中凉茶,被那股子怪味呛了口,却见清平目光看着一处地方,便顺着一起看去,但见人来人往,并无异样。
“大人?”
清平低头饮了口茶道:“无事。”
人群中宽大的衣袖轻摆而过,其边绣着海波纹饰,一眨眼便消失在街角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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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人称寺庙为神院,院中设院守一人,为院中主事,视规格大小分设长老五至十人不等,另有除扫之人若干,大多为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