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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仔细打量了清平的脸,带着仆从匆忙离去,吴盈还未说什么,见她背影远了,才与清平说:“这人真是不知所谓。”
清平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她姓林,是岭南的那个林家?”
吴盈扯了扯嘴角,去楼下付账,道:“可不是么,自然就是那个林家。能去我表哥生辰宴上的,哪个不是出生名门。”
清平听她口气郁郁,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安慰道:“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到时候你去了官学读书,到了苍梧郡,不就见不着她们了吗?”
吴盈深吸一口气,道:“我去了苍梧郡,难道她们就不能去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没本事,才叫别人笑话了。况且官学是那么好考的?还能不能考上都未可知。”
她这样一说,清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她了,索性什么都不说,陪着她把砚台包好,两人沉默的走到巷口,吴盈突然道:“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
清平温柔的打断了她:“我知道的,这没什么。”
知了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巷子中隐约可听见长街上的喧闹人声、不知名的吆喝声渐渐远去,一片阳光落在她们脚边,吴盈看见清平的浅色眼眸像日光下的溪流,清澈的眼睛是那么的温和。
半响,她才轻轻道:“谢谢。”
。
回到吴家已临近傍晚,用过晚饭后,吴盈父亲又体贴的离开,屏退了下人,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玩闹。吴盈觉得今天也没带清平去街上见识到,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决定偷偷带清平去澡堂泡澡。
吴盈裹了几件衣服,从后门溜了出去。又担心被下人发现去和她爹告状,一路狂奔,拽着清平来到了澡堂。
乐安在岭北,延续了北方人的生活习性,喜欢泡澡,哪怕是在夏天,澡堂也是不关门的。吴盈熟门熟路的进了澡堂,把手中的衣服交给伙计,道:“要个小些的池子,安静些的。”
伙计应声,掀开帘子,领着她们穿过水雾弥漫的浴池,最后在一处帘子前停下,吴盈数了银两付给她,那人便道:“两位将脏了的衣衫挂在竹竿上便是,会有人洗好送来的。”
两个人坐在水汽腾腾的浴池中,都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抻开四肢,半靠在石壁上。温热的水流从竹筒中流出,令一侧也有一个竹筒,清平踢了踢吴盈,道:“那个是什么?”
吴盈懒洋洋的瘫在池子里,瞥了一眼那空着的竹筒道:“应该是冷水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清平过去把那个翘起的竹筒按下来,没过一会,冷水就流了出来,她把竹筒抬上去,水也就停止了。
吴盈看了看清平,道:“你头发真黑。”
“太长了。”清平无奈的拧了一把湿漉漉的长发,事实上她并不喜欢留这么长的头发,但一直没机会剪掉些,幸而长的慢,束起用布包好,倒也没什么。
吴盈道:“不算长。”
因为刚才清平放了些凉水进来,水池中的雾气也散了些。清平靠着石壁,长发被她捋到背后,清澈的池水中她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水滴顺着锁骨一路滑下,她不自觉的摊开双手,头向后仰去,修长的脖颈呈现出完美的曲线。吴盈怔怔的看了会,有些难为情的偏过头去,又瞥了几眼,恼怒的按下出热水的竹筒,随着水流涌进池子,雾气又轻轻腾起。
有人把清洗好的衣服,烘干后挂在竹竿上送进来,她们便起身擦净水,穿好衣服后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月已中天,吴盈做贼般从后门进了屋,见无人发觉,忙带着清平回到卧房,合上门后才长舒一口气。
吴盈状似漫不经心道:“余珺,别睡客房了,上来和我睡吧。”
清平也不愿那么麻烦,还要跑到客房去睡。于是解了头发,穿着里衣爬上床,她发尾没干,就靠着床边睡,省的弄湿了枕头。吴盈是第一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她把薄被分了一些给清平道:“睡进来些吧?别掉下去了。”
清平今天又是骑马又是逛街,泡了澡后困意便止不住的涌上来,没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吴盈虽然也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她见清平闭上眼睛,轻轻推了推她,道:“你睡了吗?”
面前的人气息悠长,明显是睡着了。吴盈慢慢地靠近了她,躺在她的枕头边,望着清平平静的睡颜,心里那股兴奋劲也消了下去。她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轻轻触碰清平长长的睫毛,那种悸动又出现在她心里,吴盈索性什么都不想,闭上眼睛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感谢大家的投雷,我还不知道怎么看这个投雷的名单。。。
也感谢一下围脖上推我文的妹纸,非常感谢,突然间收藏巨增真是惶恐啊
好罢,关于有读者问是不是双处的问题,这里回答一下是的,从头到尾哈,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坚持一对一的基本恋爱路线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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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乡
第二日清平从吴盈家早早就出来了; 吴盈还想送她回家; 但清平态度坚决; 不肯她送。今天是休沐的最后一天; 两人下午还不是要在书堂见面,送和不送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吴盈父亲想留清平用饭; 但清平婉拒了,留宿别人家已多有不便; 她并不想再多做停留打扰。
矮马在吴盈家歇息了一夜; 毛色都变的有光泽了些; 清平摸了摸毛,感觉好像被洗刷过。这马精神昂扬; 看起来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清平翻身上去; 试探性的夹了夹马腹,矮马动作利落,抬蹄就跑; 她虽然在马背上被颠簸的够呛,但也享受了一把骑马奔驰的快感。
等到回到家中; 恰好是中午; 陈珺听到声响去开门; 也没多问清平什么。刘甄见清平回礼,就多添了一副碗筷上来,三人一起用了饭。下午时,清平收拾了东西,陈珺已经站在院子外面了; 清平注意到她又换了一身衣服,好像是骑服,腰侧的线条十分好看,陈珺拉着清平上马,送她去书堂。
路上陈珺惋惜道:“这次没时间考你,也不知道你的字写的如何了。”
清平从书袋取出一张练字的纸递给她看,陈珺瞥了一眼,伸手夹着纸张防止飞走,搂着清平示意她展开,清平打开纸,陈珺仔细看了看,笑道:“是有所进步,写的好看多了。。。。。。。不过你这字?”
那字体有几处地方很是眼熟,陈珺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字,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清平的头,笑意直达眼底,佯怒道:“小滑头,仿了我的字来讨我欢心?”
清平看不到她的表情,以为她真生气了,只好收了那纸要撕成碎片,陈珺没想到她误会了,出手拦住她道:“行了行了,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写的好,粗看仿的也像,不过你为什么要仿我的字呢?”
清平道:“因为写的好看。”
陈珺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什么事都是由着自己喜好来,有心想教训她一番,又想起不可操之过急,干脆又考校了清平今日所学,心中略微有些满意。
清平被她问的满头大汗,觉得这些问题真是又古怪又刁钻,腹诽了陈珺一顿。到了书堂前,陈珺才道:“我有事要办,得离开乐安,约莫四个月以后才会回来。这四月的休沐,你便呆在书堂里,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清平微微一怔,刚想说话,陈珺却在她耳边道:“嘘,别多问,把书读好,记住我的话。”
书堂已经到了,她把清平放下马,清平站在书堂大门口,两人对视,周围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陈珺看了她一会,示意她进去。而后她策马离开,一种奇怪的感觉驱使她回头,但她忍住了,她猜测清平可能还站在那,一直看着她。
有进来的孩子好奇的打量着清平,她站在大门口,看陈珺消失在拐角。清平叹了口气,感觉那种飘渺虚无的命运又要降临在她身上,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静的等待。
好像无论如何去努力,该离开的始终是要离开的,一个人的生活仍要继续,就像她对吴盈说的话,属于她的,也仅有自己。
。
在慧雅阁读书的时间过的很快,清平闲暇之余喜欢去藏书阁借书看。丽泽书堂的藏书阁书籍种类繁多,借书时要去先生那里取借条,借了什么书都要被登记在名册上,清平借了几次觉得太麻烦,索性直接呆在里面看。
吴盈想找她也只能到藏书阁,阁中严禁喧哗,小声交流都不许。两人自取所需的书,倚着书架坐在地上看,或靠在窗边看,时间长了,吴盈也自发的跟着清平来看书,两人之间除了用饭时话要多些,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功课和看书上。
渐渐的吴盈发现清平越来越沉默了,但这种沉默不是无话可说,更像因为内心的平静宁和,体现到行为上来。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心态不该出现在清平这种少年人身上,但吴盈对着清平从来不会多想多问,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渐渐的吴盈也被她的气场所感染,两个人静心读书,从不过问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如此于功课之上大有进益,倒是得了先生几次表扬。
六月末的休沐清平没有回去,呆在自己房间里练字。她没和吴盈说这件事,饭堂在休沐期依然开着,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休沐不回家的学生还是有很多的,有些家离的远,或者在别的州的,都是不会去的。时间长了,冲淡了回家的念头,看到别的同窗好友回家,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清平趁着这三日书堂人少,到处逛了逛,丽泽书堂占地面积广,其中种植了许多花木,点缀在楼阁院落之间,白墙青瓦映衬红花绿叶,细品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日清平在慧雅阁湖边的一处树荫下看书,太阳毒辣,知了在树上叫的欢快,惹的人里中烦闷。突然对岸飘来模糊的笛声,清平凝神听了一会,那声音断断续续,但曲调却似曾相识,她收了书,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对岸的桃树长满了叶子,绿荫之下,坐着个少女在吹笛子,那曲子有些悲伤,清平站在一边细听了会,一时没察觉,书从袖口掉在地上,笛声同时也停了。
“谁在那里?”
清平只好出来,拱手行礼道:“抱歉,打扰了——”
然而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人已经起身,冷冷道:“原来是你。”
没想到吹笛子的人是吴钺,清平无奈的捡起书塞进腰上,淡然道:“自然是我。”
吴钺收了笛子,不悦道:“你为何在此处。”
清平奇了,道:“怎么书堂这么大,师姐还要管我去哪里?莫非这书堂是师姐家开的?”
吴钺被她噎了一下,颇为不善道:“你若是知情识趣些,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清平觉得这些世家子女简直就是有病,她懒得对应吴钺,随意拱拱手道:“好的,我这就走。”
吴钺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脱口而出道:“你先别走!”说完又心中后悔,清平回头看她,吴钺想了想,道:“那块玉佩,你——”
清平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温和回答道:“师姐放心,那件事我谁也没说过。”
听她主动提及那晚的事,吴钺眼神游离,不敢向她看去,心里仿佛住了个鬼,虚到没办法。
那夜她只喝了一点酒,说起来也并没有到昏头的地步,难道真是色|令智昏?吴钺忍不住去看了看清平,她似乎又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