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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边江还是退而求其次,自己动手去院内摘了一截大拇指粗细的树枝,走回去的路上扳了手指数了数,离冬至日还有三天,够她养好伤了。
边江站在她身后,打量了下距离,沉声发问:“那人是二公主时白露你可知道?”边薇闷闷地说了声:“现在知道了。”
“我们边家……”
“自祖上起匡扶楚国皇帝,开辟疆土,世代忠臣。”边江还未说完,边薇就叹了声人气,接过他的话茬说道。回应她这种行为的是边江以七分力道朝她脊背打了五下:“你知道还敢在街上与她斗殴,弄伤她?”
边薇觉得大概是这树枝比不得军营里的军棍,是以这五下对她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痛,听见边江这么问她只得在心里腹诽一番:我打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公主啊……哪个公主会没事穿男装在街上闲逛啊……
“啪——”边江见她不说话,加了力道往她肩背上狠狠抽打了一下,边薇这下才微微蹙眉。“回话!”
边薇掐了掐掌心的肉,定下心神语气坚毅地答说:“为何不敢,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还不是天子,不过宗室子弟便可以欺凌穷苦百姓了吗?”
边江冷笑一声:“即便她有错,何时轮得到你来强出头?”
边薇不甘示弱地转头与边江对视:“呵,难道我们边家满园的白骨尸骸竟连一个公主犯错了都教训不得?我若知道我们边家人从小习武,排兵布阵,上阵杀敌,视死如归竟是为了保护这种仗着身份高贵视别人为尘土的人,当初你打死我我也不从军。”
“混账!”边江知道她对自己逼她从军一直心有怨怼,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第一次从边薇嘴里说出来,在这楚京的地盘里再想起昨日时宴看他的眼神,他不由心悸,是以树枝打下去又快又猛,一连数十下直把树枝打断了,“啪”地一声分成两半,掉落在地。
边薇刚想借机虚扶着地面休息会儿,身后却一道重棍打得她冷汗直冒,差点叫出了声。边江手里拿着的却是刚刚被舍弃的手臂粗细的树枝,他将树枝抵在边薇脊背上,满意地看见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训斥:“无论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朝我发泄,逼你从军的人是我,不是楚王更不是二公主。边家的家训我希望你一辈子记在心里,无论做什么事都以忠义为先。不管是哪个公主王子犯了错,自有楚律约束,与你何干?楚国现在日渐安定,边家隐有功高盖主之势,陛下面上虽未显露,但不可能不对我们有防心,你这个关头上竟还敢去冒犯公主,”边江说到这里,眼神黯淡了几分,声音低沉,“你不要忘了,边家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
边薇这时才将将醒悟过来,她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在军营里待得久了,所以心思也养粗了些,而且对权谋之事不感兴趣,现在边江一说,才知道自己打着声张正义的旗号干了件多么傻的事。
“薇儿……知错了……”
边江瞧她确实一副知错了的模样,点点头,旋即又往她脊背上添了几棍,只是力道比起先前的稍稍轻了些,饶是如此仍然把边薇打得咬住了牙关才勉强只发出些许□□:“再者,你就那么确信二公主她打了人?不过一个小乞丐,她若想教训,大可随便托些理由交给下人办了,何需她亲自动手?”
边薇这时,便有些气急了,着急着想起身争辩,却被边江又打了两下,只好跪在有些委屈地回说:“我当然确信了,我一直在看着的,中间就只有那么一会儿被马车挡住了没看到,等马车走了,那女孩就捂着胸口在地上蜷缩着了,她身旁可只有那个时……二公主啊……”
边江摇摇头,走到她身侧:“你摸摸看你钱袋还在吗?”
边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有些疑惑地伸进怀里摸了摸,却发现果然不在了。边江见她还到处在找钱袋,便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他自时白露与边薇起冲突时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地上的小女孩,见她神色诡异,佯装在地上喊痛,在边薇和时白露争得激烈的时候,蹲行着悄悄从边薇旁边经过顺走了钱袋。边江虽然痛恨这种行为,但当时急着拦下边薇,又念在她不过一个小孩的份上,就不派人捉拿她了。
边薇懊恼地拍了拍头:“我当真错怪她了,只是这楚京乃天子脚下,竟然这么小的孩子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忽然一个宽厚的手掌伸过来摸了摸她头发,她对向边江。
“既然知道错怪她了,明天上她府上负荆请罪。”
看见边薇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边江嘴角不由挂了一抹欣慰的笑容,边家人就该如此,知错就改,毫不扭捏。
屋内烛火通明,时白露接过沈修递来的纸看了一眼,随即点火烧掉,笑说:“张松涛可当真是我哥哥最忠诚的一条臂膀,这种差之毫厘便可惹火烧身万劫不复的事竟然敢做。”
沈修点点头:“张松涛任刑部尚书以来无甚令人刮目相看的政绩,他本人也是平庸无奇,当初仰仗着太子才一路平步青云,是以格外依赖太子,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却不知这兔死狗烹的道理,实在可笑。”
“兔死狗烹……”时白露看向沈修,眸子里沁着些许调皮,“先生现在为我鞠躬尽瘁,难道不怕有朝一日在先生身上也印证这至理名言?”
沈修抚须煞有介事地点头:“怕是自然怕,只是沈某并非轻易择主之人,自然信得过自己的眼光。”他说完此话,见她皱眉摸了摸肩膀,“那边家小姐腿上功夫竟似不弱啊。”
时白露苦笑:“可不是,我瞧着她是个女人,就算会功夫也不至于力气大到哪儿去,真是一时疏忽,抹了药酒现在还疼着呢。这伤可真是冤枉了,我可是半根手指头没碰着那女孩,不过她钱袋也被偷了,算两清了吧。”
“那冬至祭典时……”沈修突然压低了声音。
时白露眼里泛出一丝讥讽:“我哥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花这么多人力心思给我下了套,我当然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只是他也得付出些代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晚了点
☆、第 17 章
转眼间,冬至便到了。天刚蒙蒙亮,时宴一身衮冕穿戴整齐,面目庄重而严肃,率领着在京的从三品以上大臣驱车驾马前往位于西郊的祭坛。一路只有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音,声势浩大却又井然有序。
边薇随边江骑马行在时白禹和时白露身后,因此即便她不想,也不得不多看了时白露几眼。只见她今天穿了祭天的服饰,一身玄黑色,与一贯的素白不同,反倒衬得她稳重了不少。骑着青海骢紧紧跟随在兄长身后,和只顾着赶路的时白禹不同,时白露比起祭天,更像是郊游,四处张望,偶尔还停下来抬头看天边的鱼肚白,真真是一点肃穆模样都没有。
想到前天对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人负荆请罪,边薇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虽然时白露不但没责怪她,还猜出她被责罚了,派人送了药膏。她两腿夹着马肚子不由多前行了几步,一旁的边江从旁拉上她的缰绳,使马缓行,见她面色不郁,探头过来问道:“怎么了?”
边薇摇摇头:“没事。”
待她抬头时,恰与时白露向她投来的眼神相撞,碍着礼数只得硬着头皮做了个揖,却见时白露笑着也还了礼,转而还向边江看了一眼,略带笑意。
今日虽然没有降下雨雪,风却不小,待再行了一刻钟的时间后,已经驶出了京城,到了郊外,风变得更大了。时白露纵使在严寒酷暑的宋国待久了,比寻常人耐冷些,当下也忍不住放下一直勒着的缰绳,呵了几口热气。
时宴在车辇内瞧见炭炉里的炭火烧得快,一会儿功夫就需要续火,料想外面必定冷得很,掀了厚重的毛皮帘子的一角往外看,果见两个孩子都在搓手取暖,时白禹毕竟是男孩,纵马行了这许多路程又兼大风摧残,精神头看着还好,倒是时白露被冻得十指通红,嘴唇失了血色,眉目间已有倦意。
“我去叫太子和殿下进来烤火?”王芍看时宴的模样便猜中了她的心思。
时宴点点头:“给禹儿送个手炉,让白露进来。女孩子不能受冻。”
不一会儿功夫,王芍便领着时白露上了马车。
“母亲。”时白露在车辇内行了个礼,时宴让她起身,招手唤她坐在自己身旁,帮她解了氅衣:“这儿有炭炉,便穿少些,否则待会儿再出去可要受风寒了。”时宴一边说着,却皱了皱眉,之前时白露刚进来她就闻到了一股药酒味道,这会儿人坐得近了,更闻得真切了。“可是哪里伤着了,怎么抹了药酒?”
时白露闻言笑说:“无碍,不过前日里磕着了。多谢母亲关心。”
“你近日里就只在礼部和自己府上走动,竟能磕着?”时宴低头看了一眼她腰际佩戴的香囊,即便时白露一直用的是香味略淡的花草填制的香囊,但是完全盖不过药酒的味道。“车内暖和,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磕成什么模样了。”
时白露闻言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时宴,时宴却显得有些焦急,见她久未有动作就要上前为她褪下衣袍。时白露这才醒过神来,往后挪了一步躲过时宴的手,低头说:“母亲,我自己来。”哪怕明知时宴在自己受伤卧榻时好几次为自己抹药擦身,若要她真的在神智十分清楚时坦然接受时宴对自己肌肤的触碰,她做不到,所以她宁愿拒绝,也不要尴尬地面对。
时宴收回手,放在膝盖上缓缓蜷成拳状,声音干涩地说:“也好。”
只见右肩赫然一团青紫色,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映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中就让人看了都要多揪心几分。
“怎么磕的,能磕到肩上?抹的什么药酒,起效了吗?”时宴禁不住伸出手来轻轻触了触伤,时白露垂眉见她一片担忧之色似乎真的在关心自己,手指揪着衣角别扭地不再躲开,轻声笑说:“那日在马市里牵了一匹野马,驯服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发脾气甩飞了,跌落时就磕着了。已经好很多了,母亲无须挂怀。”
时宴帮她重又穿好衣袍,注意到她这次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至少没再躲开,心里添了几分欣喜,说话时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好好骑你的青海骢不行吗,临近过年了弄得一身伤,明年都要成人了,还这么让人不放心。”
“青海骢再好也是别人驯的马,总觉得骑着心里不踏实,没有成就感。母亲难道不该夸夸我勇气可嘉,不安于现状懂的迎难而上吗?”
时宴见她笑得眼睛弯成了道缝,又变回了那股机灵调皮的模样,连日来的担心也渐渐被母女谈话间的欢声笑语给抹去了。年终琐事繁多,她自那日重责时白露以来没有怎么跟她私下谈过话,一直忧虑是否会给原本就不甚平和的母女关系再添阻碍。
“你不乐于坐享其成,喜欢挑战些难的事物,我自然高兴。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因此而受伤,我却是宁愿你好好骑着那青海骢。”时宴说着,许是自己语气严肃,见那孩子竟变得有些紧张以为又要被训斥了,连忙从果盘里拿了瓣剥好的橘子凑到她嘴边笑说,“不过功大于过,先赏你一瓣橘子如何?”
时白露毫不犹疑地吃掉那瓣橘子,笑得有些孩子气:“谢谢母亲。”
时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