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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痛,难怪凑这么近也嗅不到时宴身上的香味,芍姨当真没骗她,时宴真的会把这个破烂不堪没了效用的香囊戴在身上。
“轻些,她痛了。”时宴听到时白露磨牙的声音越发大了,揪着她衣角的力气也变大了,于是朝御医淡淡看了一眼。
腐肉剜掉之后,匕首径直朝箭头直去,御医这下不敢耽搁了,剜出些许缝隙之后,他便左右旋转着将箭头磨了出来,这个过程即便他再小心,也会撕裂摩擦到周围的皮肉。“呃……”时白露真的恨不得立时晕厥在此处,她不敢掐时宴,唇瓣都被咬得裂开了几条血缝,好不容易,那箭头终于在她快被疼死的时候被拔了出来。
撒上上好的上药,缠了纱布绷带,御医正要带着医药箱退下去熬药。时宴将他叫住了:“以后可会影响到她习武射箭?”
“修养好了必定不会。”
时宴点头,摆摆手令他退下了。
巴掌大小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时宴叫王芍拿来湿毛巾,帮她细细擦拭,格外地温柔细心。
“母亲,您不赏我吗?”
时宴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比试之前她答应了时白露若她赢了就会赏她。
“想要什么?”她站起身来,将毛巾扔给王芍,脸上浅浅沁着笑意。
时白露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个物事,时宴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坐回榻上,轻轻敲了敲时白露的脑门:“还想要赏,那日我留你在宫中夜寐,你顺走了我的什么?”
“……什么?”眼睛如泉水般透明,时白露是真的想不起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睡熟了偷偷亲我,嗯?”时宴佯装生气,挑眉问说,“你说说,该怎么办?”
时白露的脸颊霎时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扑扑的,和着浸了血痕的嘴唇,看起来格外讨人喜爱,她放低声音,如小鹿般:“儿臣不知道……”该死,时宴为什么会知道?她非常确定时宴当时睡着了。时白露若是知道时宴第二天起床梳妆时候看见自己脸上有个粉色唇印时心里乐开了花,她必定会恨不得敲碎自己的榆木脑袋。
“自然是偷了什么拿什么还。”时宴说完,不等时白露有所反应就欺身过去,在她微烫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时白露顿时僵在了原地。自她回来后,也常瞧见时白兮和时宴做这种亲昵的举动,只是她们两个本来母女关系就好得不能再好,所以现在轮到了自己,她觉得实在怪异,时宴上次吻她,还是在她要离开楚国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非常正经的吻!强调!一直想要母女cp的筒子们你们别想歪!想歪也可以千万别说出来!上卷至此结束
☆、第 39 章
“滴答”
“滴答”“滴答”——
水流顺着斑驳墙壁汨汨而下,落在积水凼里发出空灵的脆响,溅起的水珠颗颗飞到躺在地上昏沉睡着的时白露脸上,冰凉的触感渐渐惊醒了她,眼睛慢慢睁开——
一片黑暗,没有火光,没有日光。四肢发软得厉害,她勉强抬起手腕试探着上下左右摸着,压低了声音轻声唤道:“小瑜?小兮?小小?”死一般的寂静,还萦绕在周身淡淡的迷迭香味道将她拉回到了最近的记忆里。
时宴照例的六月南巡,一路行至青州。城中来了个会变蝴蝶的戏人,每月只表演一次,而她们正好错过了当月的那次表演,小小和小兮好奇得厉害,时白露和舒瑜便去亲自寻了这位戏人,她戴着半边银色面具,声音魅惑而清逸,说要看也可以,三日之后冷蝶山亥时,过时不候。本来这个要求颇有些怪异,时白露和舒瑜心中有疑虑,可是小小和小兮闹得厉害,于是只好瞒着时宴带着她们二人上了冷蝶山,戏人袖中蝴蝶翩翩飞起的刹那,她们相继倒地昏迷。
“轰隆——”一阵沉闷的震地声响,黑暗中倏然裂出一道光道,时白露不由抬手遮住这对她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眼睛而言有些强烈的刺激,缓和之后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便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起先背着光,后来见他似乎是拿了火折子将周围的烛火点亮,“擦拉”一声,她银色的面具在灯火通明的刹那撞进了时白露眼里,这个女人正是青州城里那个会变蝴蝶的戏人,时白露没有表现出吃惊,她默默看着这个女人缓步向她走来。
“到底有些底子,四个人中,给你下的迷药最多,你倒先醒了过来。”女人蹲下来,捏起了时白露的下巴,视线停留在她眼底的泪痣上,“小露,因着这颗痣,时宴没少为难你吧?她那样的人,暴虐成性,想想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是谁?”没等她说完话,时白露轻喘着气用力推开了她的手,用力咬着下唇,迷迭香残余的药效还是如此剧烈,她必须借着疼痛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
“哈哈哈——”女人放肆地大笑,笑得面具里镂空而漏出的两只柳叶般的细长眼睛都润起了水露,“我是谁?”她突然发狠又重新捏住时白露的下巴,力气大得仿若要将它捏碎一般,“等时宴死的那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时白露疼得牙齿上下打颤,本来她浑身无力,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抓过女人的手出其不意地反擒住,掐着她的手骨直往后扳,只这一点点动作就把她满头的汗给逼了出来,她冷冷看着女人,声音却不自觉地发抖:“时宴不会死!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腕骨断裂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时白露惨叫出声,她这点力气不过强弩之末。
女人轻蔑一笑,轻轻放开时白露的手腕,任它如一根断木一般砸在地上,看着时白露左手握着已经被她捏断的右手腕骨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丝被汗水浸湿,散落着贴在她白玉一般的脸上,朱唇冷气倒吸不止,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女人连连啧叹几声:“真是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好模样,你何苦说这种惹我生气的话找罪受呢。时宴为什么不会死,她自恃治下安定,出行时就带了边江两兄妹和一百个禁军护卫,本来呢,这点人手也足以护她周全,只是……”
她话语一顿,时白露强打起精神抬眼看她,柳叶眼睛中都是诡计得趁的笑意。时白露冲上前左手揪住她的衣领,桃花眼里灼灼燃烧着的是不灭的怒火:“你把我妹妹怎么了!”舒瑜和小小,甚至她自己都是其次,在她四人中,不,在全天下人中,能牵动时宴神思的只有她精心呵护着的时白兮。
“瞧瞧,瞧瞧,就算是你,都舍不得我动那个病怏怏的小妹妹呢,更何况时宴呢,哈哈哈哈哈——!”女人发狂般笑着,而后一脚踹开了时白露,她捋了捋被时白露揪得皱成一团的衣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的时白露,“小小说你其实很疼爱那个妹妹,看来果真不假呢。”
小小……小小……
时白露趴在地上咳出了好几口鲜血,也不及擦拭,她抬起头来瞪着女人,声音虽然虚弱却不服软:“你对小小用刑?”
“用刑?”女人似乎有些不解她的这句话,反问了一遍。微微偏头,像是在对谁说话,嘴角在暗黄色的火焰光影中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小,我有对你用刑吗?”
从女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孩子的身影,轮廓模样在黑暗中渐渐隐出,愈渐清晰了,她半边脸颊藏在黑暗中,半边脸颊衬着幽幽烛光,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说:“姐姐,我爹爹死了……被你娘……杀的……”
平日里清脆欢愉如银铃般的童声此刻却陌生得不像话,间歇停顿,称呼语句,呼吸声……都像另一个人一样。时白露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只有嘴角残留的血痕还有在发抖肿胀的右手腕骨在昭示着她还活着,她轻轻抬眼看着何小小,看着这个被自己的善意滋养得白净可爱的丫头,看着这个借助他人不设防的好心而潜伏了数月之久不被发现的丫头,她笑了,她不停地轻声笑着,笑声在密闭的石室里沉闷回荡着。
何小小看着时白露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咳血,那笑声与以往她曾听过的时白露的笑声全然不同,嘲讽、哀怨、悲伤、绝望……这些她七岁年纪能够想得到的词都不足以概论,她觉得自己很难受,小小的密室好像连这点声音都容纳不了,四面墙壁和头顶的石板都在挤压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逃,她小脚刚往后退便被女人揪住了衣领,那个女人把她像提一只小鸡一般提到时白露面前,女人说:“你和时宴一样,低估了仇恨的持久性和力量,在仇恨面前,爱算什么?”
“我妹妹呢,舒瑜呢?”时白露再抬起头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眼睛越过被提在女人面前的何小小,仿若她不存在一般,直直看着女人。
何小小默默低下了头,其实女人力气很大,抓得她很疼,她揪着衣角,把衣角都弄皱了,她莫名地想起放纸鸢的时候她蹲在润满晨露的草丛中,衣角被浸湿了,时白露把她抱起来说这样会着凉的。她记得那样温柔好听的语气和着三月的轻风和春日,是被迫颠沛流离与父母隔绝之后听过最好听的话。
“我就算告诉你了,你又能如何?中了迷迭香,能在短短两日内苏醒恢复神智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浑身乏力,腕骨又断掉了,就靠一只手你能自己逃出去就算厉害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女人似乎觉得手累了,她把何小小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手,轻松笑着,“时白兮在这儿,时宴会派人来救她的,顺便也会把你搭救出去。”
“你其实心里也是盼着时宴死的是吗?你不用这样看我,这样故作姿态的眼神掩盖不了你藏了那么多年快喷薄而发的恨意,反而显得更心虚。你和小小之间的差别其实只是隔了条血缘系脉,在时宴眼里,这条相连的血脉给她带来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
“你闭嘴……!”时白露猛地冲上前用肩膀将女人推倒,左手死死地掐住女人的脖子,单薄白皙的手暴露着青筋,在噼啪的火盆下呈现出诡异的透明色。“我没有盼她死!从来都没有!她不会死,不会!”
“咳咳咳咳咳咳……”女人被她压在地上,脖子被桎梏着动弹不得,她咳了半晌,而后像地鬼修罗般苍白笑着,指了指时白露颤抖不已的唇,“你在怕,你当然不会盼她死。人世间,比死更难熬更可怕的事情多着呢,不是吗?啧啧啧啧,小露,我本来觉得你也是个可怜人,并不想太过苛待你,只是你着实不可小觑……”
“嗯……啊……”女人抓过时白露的左手臂毫不犹疑地反转角度向下弯折,只听见一声脆响,手臂应声折断。时白露痛苦地闷哼一声,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头落下,眼前起了一片黏稠的水雾。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连小小都怕了呢……”时白露闻言微微扭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的何小小,紧紧贴着墙角唇色发白。不过只是一瞬,她冷漠地转过头来,左手臂明朗钻心的疼痛和右手腕骨旧伤未愈又添新痛的苦楚搅得她难以静心思考,体力流逝得越来越快了。
“我会让时宴的死给她女儿上一节终生难忘的课,要做坏人就做到底,不要做个可笑至极的伪善之人。斩草不除根,殃及后代又能怪谁?哈哈哈哈哈哈——”女人仰天长笑,鼻翼上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