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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白露为霜-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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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为了您的身体安危和江山社稷着想才下定决心呈的此石,若依小露看来这石头不过人造做不得真那便罢了,可作何无端将这种刺杀亲妹之言栽赃到儿臣身上,儿臣觉得冤枉!”
  “胡说八道?边薇姐姐押后处理胜利品和处置俘虏,边江哥哥率领大半军队陈胜追击进军宋国国都,我听闻母亲病重轻装便行连夜赶路,行至并州官道遭遇伏击,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那群黑衣人便是知道黑纱遮面却是忘了更换箭矢!”时白露冷哼一声从怀里抓出染血的肩头扔到地上,那金属掷地的一声脆响在时白禹耳内嗡嗡作响,如火药弹般轰炸开来。
  “……母亲,母亲,这箭头标志虽是太子府没错,可是一样可以按制样仿做,如何做得了证据!”时白禹慌乱无措地说着,更是做贼心虚般拾起箭头往窗外远远抛去。
  “咳咳咳咳咳咳……”时宴咳得更急喘了些,险些都抓不过王芍递来的丝帕,呕出了一滩鲜血。
  “陛下!”
  “母亲……”时白露如梦呓般低语了一声,不知不觉间就将手握上前去,几滴咸苦的液体滑入嘴内,她不知道,时宴什么时候病弱成了这个样子。
  时宴深深缓了几口气,宽慰地拍了拍时白露的手,转而向面如死灰的时白禹说道:“禹儿,我此刻不想与你深究这奇石来历还有箭头源流。你妹妹多日之前曾与我求过一个东西你可知道?”
  “……儿臣不知。”时白禹虽然说是不知,但私下想来值得时白露与时宴求的物事又岂会普通,于是心怀恨意的看了那始作俑者一眼,自从她来以后,自己的太子之位摇摇欲顷,就连这次打败宋军之后朝中对她多有夸赞之言,叫他如何再坐得住!
  “她与我要你的太子之位。”时宴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记重锤般砸在时白禹心里,他大惊之下怒喝一声:“什么?如此胆大妄为之言!时白露,你……!”
  “咳咳……”时宴秀美蹙紧,轻咳了一番才虚弱无力地说道:“你不必如此惊慌,我并未答应与她,我只说这太子之位关乎社稷根本不可大意,能者居之方是正道。”
  岂知时白禹像入魔了般,不断摇头说道:“不,我不信,我不信!你看你连旨意都拟好只等着印戳了!你定是要废掉我了!”他忽然双眼怒睁,看向时白露,双脚踱着,一面用手指着咬牙切齿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这王位一定只会是我的!什么能者居之!你才回来就拿了那七珠双刃匕,处处压我锋芒,我……我杀了你!”
  “来人!护驾!”时白露大喝一声,抬脚就将从怀里抓了把刀芒泛着寒光的匕首扑了过来的时白禹踹飞过去。
  他还不作罢,双眼通红似一头脱了桎梏的野兽般狂啸一声举着匕首要碾杀过来,却被赶来的禁军护卫擒拿在地动弹不得。
  “孽障孽障!”时宴想要将那黄色布帛扔到他脸上,可是气力不足,只抬起手来将布帛打翻在地,气得面色惨白:“睁开你的眼睛瞧瞧这圣旨写的是何内容!”
  时白禹被禁军护卫钳着膝行近了那布帛,而时白露此时也得以偏头去瞧,原来是时宴要将她提携至太女的身份,和太子一起监国,并没有废黜之言。
  只听见时白禹“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睁开束缚,一路滚爬到时宴榻前,栽进她的怀里哭诉:“娘亲……娘亲……儿臣错了……”
  时宴摇摇头,有些痛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言语:“是谁与你出的这些主意?娘亲知道,你即使被利欲熏心,也还不至于对自己亲妹妹起这种邪恶心思。告诉娘。”
  “是一个道人!一个妖道!那妖道说娘亲你格外相信这些命格邪术,奇石也是他叫我准备的,娘亲,不是我的本意啊娘亲……”时白禹见时宴语气变了,忙顺着台阶一路急下,把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而自己的责任则推得一干二净。
  “道人,呵,可是个黑发白眉的道人?”时白禹闻言拼命点头,却见时宴眸色冷凝了几分,旋即吩咐说:“去太子府抓人,要活口。”他还敢来!还要用同样的招数!不过……
  “谁与你举荐的那位道人?”若是没人说,好端端地时白禹怎么会想到去汴州寻这妖道。
  时白禹脸上有些为难,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抬头见时宴却是被剜了一眼,虽她在病中,可是这眼刀仍旧刮得人生疼,于是连忙交代了说是兵部尚书史瑞告诉的。
  史瑞?时宴眼睛里都是阴郁之色,时白露不由好奇起来,这道人何等身份,听时宴的话她也是曾经见过,时白禹这么说来,史瑞也见过?
  不多时,史瑞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急诏进宫。他是个久经官场老谋深算的狐狸,才进得屋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在心内暗骂时白禹果真是个不争气又没出息的主子,撩了官袍哭着跪了下去:“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在朝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在私不能阻止太子殿下铤而走险,请陛下降罪啊!”
  这话说得精明,审时度势地先认了罪,不等时宴发难,而且还把责任又跟踢皮球似的踢到时白禹身上了。时白露在旁观看着,笑了出来。
  “娘……亲,娘亲!不是儿臣……”时白禹才想辩解,却被时宴的眼神给冻在了原地。
  “你是有罪,呵,我道是何人敢向我儿子举荐那个妖道,当年那批联名上书与我要将白露杀掉的大臣你知道我为何还留着你一个活着吗!”
  杀掉……我?时白露听得有些愣了,这是闹得哪一出?若有这么一回事,还应当是在自己少有记忆力的婴儿时期了吧,她何德何能劳驾了大臣联名上书夺她性命,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
  不等史瑞回话,时宴便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是因为当时离青州政变不过三载,朝中格局有变,人才凋零,无人可用,而兵部是最缺人手的,且我看你最是机灵,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呵,可笑可笑!我让你苟延残喘了十几年你当真以为这天下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吗!我的家事你也敢管,敢教唆我儿子女儿手足相残!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史瑞本来就年事已高,重杖之下堪堪二十板子就被打没了气息,待太监将他的尸体拖到殿内检验时,时白禹霎时脸就吓得绿了,慌乱地看向时宴,而时宴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爱怜地拿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轻声细语地说道:“莫怕,你是我的孩子,再如何我也不会夺你性命,只是,你为何如此不理解我的心意。自你妹妹回来以后,我故意在你面前对她好,你以为是为了什么?白露是比你有能力有担当,我怕我百年之后你忌惮她,对她不利,才如此百般试探于你。”
  竟然是为了这个……时白露心里也有些惊讶,她和沈修商讨过很多次时宴的想法,却始终没有猜到这一点,果然君心深不可测。
  “母亲……我……”时白禹懊悔之意溢于言表,一会儿看看时宴一会儿又看看时白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听见时宴深深叹了口气,说:
  “禹儿,去滇州吧,路途远了些,然而还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在揭露谜底啊,大家是不是有一种快要结局的感觉了

  ☆、第 51 章

  夕阳余晖三三点点聚集成群,为那浮雕窗棂镀上了一层淡薄的金色,屋外青翠欲滴的枝叶伴着风声轻轻晃动,为那抹平静勾勒起阵阵涟漪,时白禹的哭喊声犹在耳畔,时白露的半边身子已经凉了,她没有想过,短短时日竟生出这么大的变动,一个兵部尚书被杖毙,当了十几年太子的她哥哥三言两语间便被废黜贬到滇州,她自心底里生出些许悲凉之意,却又生生将这种情愫打断在半途中,这不过是她一直在求的东西,她作何猫哭耗子的怜悯感伤?
  “……陛下……那这监国的事宜……”王芍见时宴按下废黜太子的布帛印戳就命她收了玉玺,心下疑虑便不由一问,方才那书写着共同监国的布帛现下还躺在几米远的地上,却是没有朱泥之印做不得数的,而时宴的身体近来必是不能好好打理国事的。
  许是近夜了,有些凉意,时宴想将衾被往上提一提,可是手指跟不听使唤似的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三两下都弄不好,正自恼怒间,却见一只白玉晶莹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将被角掖到了她颈下。
  时宴抬头看她,方才哭了许久的眼睛肿的厉害,此刻却渗着些夹杂凄楚的笑意,声音喑哑地说:“我不要求你原谅我,可是思来想去,我这么半只脚都入了土的人什么都补偿不了你,唯有江山可以与你,你收下它,可好?”
  “砰——!”王芍手里端着的汤药立时撒了一地,她忙面色慌乱地蹲下来拾捡碎片,有点点水珠滴落,她以为是汗,抬手去擦拭,哪知都是自眼角流出的眼泪珠子,还越来越多不见收敛。时宴方才的话统统都撞进她脑内,像下了一场冷夜瓢泼的大雨,浇得她心凉。什么半只脚都入了土,这是什么胡话!
  入了土……江山……这两个词和着王芍掉在地上的碗盏呯呯之声激得时白露太阳穴突突而起,她喉间动了动,未有言语,却先闻一阵笑声,自以为是释怀的然而在时宴听来却心疼得想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的笑声:“自然极好,只母亲不要后悔才好。我这样命数祸国克母的人,又养得人情淡薄的性子,可能做不了母亲想要的仁君。”
  时宴直摇头,招招手令她在自己面前蹲下,抬起那有些冰凉的细长手掌动作极为轻柔的为她抚了抚长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怎会,我的小露是最善良的孩子,小时候常常替妹妹挨打受罚,长大了又因着心里的仁慈本性轻易放过了赫连阔,我只愿你,打定主意不原谅我就真的不会原谅,这样,我也能在接下来的时日里,狠下心来将你雕琢成玉,方不负我给你的这赔礼。”多么违心的话呵,怎么可能不盼着她原谅自己,只可惜,世间并无后悔药可吃,逝者如斯夫不可追也。
  不消时,禁军统领萧铎进来回禀那白眉道人已经被抓进刑部大牢并请旨如何处置,时宴无甚表情的说道:“梳洗。”萧铎闻言饶是胆子壮大也是吓得面色惨白,只不知那白眉道人做了什么事值得这般对待,忙不迭地应了声是赶紧走了,生怕一不小心又触了时宴霉头。
  这梳洗并不是所谓寻常女子日常作息的梳洗打扮,而是将人绑着,用铁刷子将皮肉一层层地涮下来,直至那人咽气为止。其实是极为残酷的刑罚,时白露心下疑惑更甚,索性问了出来:“那白眉道人是何人?”
  时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长声喟叹,阖上双目,极为疲惫的模样:“起初是你舅舅府里的一位不起眼的谋士,擅长阴阳诡秘术法,颇为儒道正统夫子瞧不起,你舅舅也不甚看重他,只是觉得府里不过多个吃闲饭的人。后来他便转投到我那里,与我说了些命格邪说,恰逢当时楚国境内西北部闹了旱灾,说来也巧,他去那些地方作法,没几天就下得雨来,我便有些相信了他,再然后,就是青州那场事端变故……起因也无非是你奶奶病重,汴州地震和青州蝗灾和你舅舅生辰撞上了,那道人便说你舅舅生着泪痣是个祸国之人,怎么可以坐在储君的位置上,劝我趁他尚未回京,将他伏击擒住逼他退位让贤,如今想来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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