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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声气,放下被我擦得锃亮的我师傅的牌位。
忽而宫铃大作。应是古丽奶奶的收养的孩子上山送补给来了,对,在这漫长而又无情的岁月里,我已经到了第三十一个年头,而古丽奶奶已然作古了。
我打开宫门,漫天大雪朝我飘来,我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和当初的小露儿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她抬起头来说道:“收我作弟子吧。”
我有识人过目不忘的本领,我认得她,她叫何小小。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码好,新鲜出炉的……番外,第一次写第一人称居然觉得无比顺手啊……码字时速都要破纪录了……
☆、番外(时宴x时白露)
夜已深了,四下静谧,殿内熏香怡人。
我手上捧着一本书卷侧卧在榻上不知几时就昏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被人披了条毯子之类的物事,裹得身体愈渐暖和温热,睡意更沉。
实然我作为君王警惕心不可能不重,虽然睡下了耳力依然分明。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软榻尾侧便沉下去几分。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摩擦声响,我只感觉毯子被人拉开了一侧,接着一个有些冰凉的小人缠进了我怀里。
“哎哟,我的小殿下。您刚从外面进来更深露重的,身上带着寒意怎么也让我给您捂暖了再去榻上睡下啊,当心把陛下冻醒了!”是自幼服侍我长大的贴身婢女王芍的声音。
右耳边被凑得太近的呼吸吐纳声音烘得痒痒的,我已然睡不下了,却也一时懒得睁开眼。只感觉到身旁小人紧紧搂着我的腰身,声音发颤得厉害:“呜呜呜,芍姨,我怕嘛……”
白露么?大晚上的不在自个儿寝宫待着跑这儿来作甚,又在怕些什么?我只静静地任她在我身上举止放肆,若换做往常我大抵要开口骂她了,只是……这样相处的日子怕过不长了。
“怕?怕什么?莫不是殿下您又借了书阁里的鬼怪故事偷偷地看?哎哟,那些都是假的,做不得真。来,芍姨抱你回去睡下,莫要吵着你娘亲歇息了。”
白露贴在我亵衣上的四肢都冷得厉害,还兀自在发抖。我心下不忍,又有些好笑她既然怕鬼故事为什么还三番四次地借书来看?每次看了都会跑到我寝宫里央着我陪她哄她,夜里更是睡不踏实。
“是鬼怪可怕还是娘亲可怕?”我用眼神示意王芍莫要近前,也不侧身看着白露,佯装出有些粗而沉闷的陌生声音。
身后的小人儿好似有些被吓愣了,好半天才喃喃答说:“那还是娘亲可怕些……”
她的声音呆滞而带着些甜糯,还透出一股为难的味道。我看见王芍正掩嘴偷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显然对白露的答案不甚满意,遂继续扮作鬼神逗她:“娘亲可怕你大晚上的还跑到她旁边作甚?”
“我……我听说娘亲过阵子要把我送去什么宋国,会待很久很久。我……见不到娘亲……会更可怕的……”
这番有些语无伦次而又委屈的话语如鼓点一般将我的心脏敲得嗡嗡作响,我是着实气恼了。宫里面这些个多嘴多舌的奴才婢子们,我都还未下旨明说的事情,全叫他们一股脑地作烽火炊烟般传了出去。
挥挥手屏退了王芍,我在榻上微微侧身,映入眼帘的便是白露有些泛红的眸子。她先是呆怔了一下,继而乖觉地把原本搭在我腰上和腿上的小胳膊小腿全都收了回去,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怯怯地端正跪着唤了声:“娘亲……”
黑发散乱,带着些许雨丝。我望了望窗外,才看到蒙蒙细雨滴漏屋檐。
手心触及她方才躺下的褥子,皆是一片冰寒湿润。我挑眉微怒:“今天当值服侍你的内侍呢?有这么照顾主子的?”我从衣架上取了件衣衫披着,到了殿外唤王芍端盆热水过来给她擦干身子。
当我走回去的时候,看见白露还兀自跪在榻上不敢起身,眼神慌乱地盯着我的双手。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时半会儿闷得很。竟是在怕我会为这种小事取藤条打她吗……
“娘亲……”她手上绞着一侧的毯子,直把毯子上的花纹都弄皱了还不罢休。
我叹了声气,侧坐在榻上把她抱了起来,举在眼前站着,哄着她:“你怕什么?我当真比鬼神还可怕?”
白露的小脸蛋霎时红透了,恍然大悟般脱口而出:“方才是你……”
我狠狠敲了她的脑袋瓜子,训斥说:“不是我,莫不是真有鬼神?傻孩子,怕的话以后莫要看了。”握着她的小手往嘴边呵了呵热气,搁在双手掌心间搓了搓,一面说教着,“初秋了,天气凉。你畏热也不许每日里穿那么少的衣服,知道了吗?还有,娘亲知道你不喜欢老有人跟在你后面,但是总得有人服侍不是?像你方才这样,铁定又是绕开嬷嬷宫女径直跑来的吧?淋了一身雨,病了又得喝药了。药也苦得很,你闹脾气不吃,我又得打你罚你,回头你又要记恨我了。”
说完这话,白露愣了,我也愣了。
这并不是我平素里的作风,唠叨、话多。我只是……担心她以后没有我叮嘱教导,会否过得好。
“娘亲……你……你要把我送走吗?”被白露澄澈墨黑的眸子盯着,我莫名有些心虚,我识人无数,自是读出了她藏在心底的无助和恐慌。
幸而,王芍及时赶来,将我从尴尬的泥沼中解救出来。
“哎哟,这身上可真凉得厉害,莫要着凉了才是。”王芍把白露的衣服脱了,轻手轻脚地抱进了浴盆里。热气氤氲之下,我只在一旁瞧见白露沉默地卧在浴盆里,任王芍为她擦身沐浴时候如何逗笑取乐都不应答,浑然不似往日。
因着白露自五岁以后几乎不在我这里歇息,亵衣自然没有合身的。大半夜的,我也不让王芍去她寝宫里取了,只拿了小兮的给她穿着。生生漏出了一截脚踝和手腕。
不知是不是被水雾熏得,她的眼角泛着水花,脸颊红彤彤的煞是可爱。我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几下。王芍则应我的要求,去着人弄姜丝红糖水过来。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她被我放在床榻的被褥里裹着,露出一个小脑袋,嗫嚅着。
我心里有些揪疼,抚着她的额头轻笑:“莫不是现在就烧着了?说什么胡话呢?”
白露揉了揉眼角,一边揉一边说,我能清楚地借着通明的烛火瞧见一串串泪花从她揉眼睛的小手边滑落,将被褥濡湿了一小滩阴影:“没……没说胡话。我……我知道是我不好……老惹您生气……以前您还乐着打我骂我……现在……现在都被气得要将我送走了……呜呜呜……”
是谁说的小孩子忘性大?无稽之谈。白露这孩子……也不知怎地,我对她的好她记得清楚,且总投桃报李地数十倍报恩给我,讨我欢心。我对她的不好,她嘴上不说,却一直介怀得很。其实也谈不上不好,我就是待她严厉了些……
“不是因着生气要送你走,傻丫头。”我轻柔地拿开她的手,取了丝帕帮她擦拭眼泪,摇头哄道,“只是为了解决战乱祸事,才必得选一个娘亲的孩子去宋国待几年。”
她愣了会儿,眼泪也止住了,半晌才低语:“选……一个?所以……选了我吗?”
我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神情落寞得很。我不知道如何宽慰她,这种无奈之举并不是我想做的。我只有三个孩子,禹儿是男孩,我有意传位于他必不会择他作质子。小兮身体差得很,哪里受得住路途颠簸和宋国的恶劣环境,送她过去岂不是送她去死?
摩挲了白露眼底的那颗黑痣,我只得心里暗叹一声,这一切大抵都是孽债因果吧。
“娘亲相信你,才选的你。你若是不喜欢,那我选别人好了?”我违心的拿话语激她,着实卑劣得很。
白露果然想了一会儿,狠狠地摇头,双手环住我的脖颈,凑到我脸上亲了一下,轻言细语地说:“我……我喜欢的,娘亲要我做的事我会做好的,定不叫你失望。”
闲聊间,王芍端了姜汤过来,见我母女二人深夜谈心便不好叨扰,告了退。
素日里白露是不爱姜味的,有几次感了风寒我逼她喝下都把眉毛皱得紧实。可今日却着实乖顺得很,我喂一勺她便喝下一勺,也不喊苦嚷辣,待得把姜汤喝完,漏刻都滴到了丑时。
将蜡烛一一吹灭,上到榻上才将将躺下,她便凑近过来轻轻黏着我,身子温热了许多。我放下心来,帮她把被角掖好,让她安稳地倚在我的臂弯上,我如待她儿时那般轻抚她的脊背,阖目入睡。
但愿,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谢谢大家的陪伴,寒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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