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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这么一个正值芳龄、举止文雅的漂亮女孩子,花大力气给自己插了队,还时时关照自己的情况,听说还是儿子的老同学,再怎么样也能嗅到款曲的味道。
魏母心花怒放,差点都怀疑自己儿子是同性恋了。这下才终于放下了心,觉得要是这姑娘能跟儿子凑在一块儿,那自己就算是得癌症死了,也是得偿所愿了。
魏母显示出了一种与癌症病人毫不相干的热情与积极,整天拉着祝文颐的双手,打听生辰八字,爱好喜恶。往前打听了二十年,得知祝文颐跟自己儿子一个初中,又直呼几声“有缘”。
——完全忘了自己能住进这病房,全靠儿子跟人家姑娘的“老同学”关系。
祝文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阿姨,这真是应该的。我要是有求于魏青城,他肯定也会尽心尽力的,对不对?何况这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魏母笑:“那当然,你长得这样好看!”
祝文颐便愈发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
魏母盯着祝文颐看了好几眼,又突然“呀”地一声叫了出来,道:“不对,你有点眼熟!”
祝文颐说:“我都搁您跟前晃悠好几天了,能不眼熟吗?”
魏母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不对,青城上大学的时候来北京找过一个姑娘,说是要去告白,还把照片给我看过……那个人是不是你?”
老年人家记忆不好才是常态,可祝文颐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件陈年旧事也能被翻找出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尴尬:“您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
魏母倒是越发笃定了,说:“就是你,我记得这张脸!你当时拒绝了青城,青城怎么这么……唉……”
这下魏母也知道这两人是绝对没可能了,儿女情长正如干柴烈火,两次三番没擦出火花,那只能说明彼此不是对方的那根菜。也是没缘。
魏母唉声叹气的,弄得祝文颐怪尴尬的,只能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
刚刚退出房门,便看见魏青城前来探望。魏青城对着祝文颐和蔼地笑了笑,非常克制地没有多做寒暄,便进了病房。
哪知老太太唉声叹气地问他:“小祝是你大学时要死要活追去北京表白的那一个女娃娃么?”
魏青城不知道母亲哪里把这一层关系给挖掘出来了,面上也不免惊讶。讶异过后觉得瞒也瞒不住,于是干干脆脆地承认了:“对,不过人家没答应我,大学的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
“我记得那一年冬天,元旦节的时候你非不回家,说是去北京参加比赛。我还高高兴兴的,以为你要为魏家争光了,谁知道后来才知道你给冻进医院了……”那一年的事情有些久远了,但魏母回忆起来还是很心疼自己儿子,于是忍不住问道:“这姑娘,真的就那么好?好到你现在还念念不忘?”
魏青城愣了一下,回头瞟了一眼,祝文颐早就走远了。这才看向母亲,正色道:“好,好得不得了。”
魏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祝文颐顾念着贺林奈的心理健康问题,全然不在她面前提起魏青城。
只是她自己私底下觉得奇怪,贺林奈怎么就给魏青城标记了那么大的威胁值呢?初一的事情贺林奈还能不清楚,连个接吻都没有,就因为她一句莫名其妙的“求求你跟他分手”而画上了句点。
可祝文颐没想到,反而是贺林奈主动询问自己:“魏青城的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祝文颐吃了一惊,微愣之后回答:“老人家心情不错,恢复地也还行。”
她把老人家误会的那一段给吞回了肚里,牢牢地压在舌根子下面,决定一辈子也不说出来。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祝文颐还是忍不住问。
贺林奈的表情便很惆怅,说:“要是爷爷那时候心情不错,是不是也能恢复得稍微好一点,拖得久一点?”
祝文颐一愣。
贺林奈接着说:“说起来,爷爷也算是被我气死的吧……我在那个时候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是不是挺不孝的?”
贺林奈看向祝文颐,眼神变得很脆弱,像是某些失去庇护的小动物。
祝文颐最看不得这种表情了,心里一疼,便托住了贺林奈的脑袋,道:“不要这样想,爷爷最后还在想着你,希望你好好的。”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在临死前一刻才同意拆迁,还把这“背叛了祖宅”得来的财产全数留给了贺林奈。
可惜贺林奈一走就是十年,找也找不到。贺爸爸代为保管这笔钱,寻了贺林奈好多回,都没有寻回来。
祝文颐小时候还满怀希望,以为贺林奈到了十八岁会来取回属于自己的财产,那就可以顺带看贺林奈一眼了。可惜她等啊等,一直等到二十四岁,也没有等来。
作者有话要说: 懒得防盗了……双十一结束了,大家的钱包成功减肥了吗?
☆、晋江独家发表
作者有话要说: 生离死别不过一口气儿的事情,一口喘不上来就去了。
祝文颐听见贺林奈掏心掏肺地自我剖析的时候,心里慌得很,生怕这人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将爷爷的事情一股脑全部抗在肩上。
虽然她也怨怼过,为什么贺林奈能一走那么多年都杳无音讯,小的时候被梅伊岭拦着也就算了,长大了也不过来。但此刻千万不能坐实这个逻辑链条,否则以贺林奈的轴劲,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呢。
祝文颐只能拍了拍贺林奈的头,说:“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种事情还想不通,那愧对身份证上的二十四岁了,我看打个对折正好。”
贺林奈的表情舒展了些,不像方才那样满脸写着“我要为爷爷报仇我要自杀”了。
祝文颐忍不住又叮嘱一句:“就算真要给天灾定性为人祸,那罪魁祸首也绝对不是你,是二叔他们。”
说到二叔一家人,贺林奈顿时同仇敌忾了起来,当即骂了一句“小婊。子们”,祝文颐也没制止,她也挺想骂的。
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亘古真理,但做到那个不要脸皮的程度,也着实令人咂舌。祝文颐忍不住与贺林奈八卦起后来听说的种种:那事之后贺清秋和那家人掰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贺庆夏灰溜溜回了浙江,钱没套到,工厂倒了,还欠了一堆高利贷;儿子又不争气,考不上本科;又嫌国内大学级别太低,配不上那宝贝儿子,咬咬牙送到国外,一年好几十万,债台高筑,就等着儿子回来解救呢……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那个胖小子如同钻入资本主义的一尾鱼,消息再也寻不见了。
人活在世,遇到什么迈不开的坎,就需要一个明确的对象来恨、来骂,否则只能沉溺在自己的无能中,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最终恨起自己来。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源于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等骂完了恨完了,自身就还能暂时忘却无能,虚伪而臃肿地活下去。
好比此刻,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二叔的事情,感慨了一会儿人世无常,贺林奈心里的内疚与悲愤便慢慢地消散了。
人生就是这样了。
贺林奈开始忙起来了,这阵子连脚都不沾地的。这阵忙碌像是有邪一样,来得猝不及防。
祝文颐本来打算着找个周末跟贺林奈一块儿回家,把在一起这事儿跟父母都坦白了。可贺林奈忙得连洗澡换衣服的时间都是从吃饭里头省出来的,她也就没好意思说这话了。
同时心里还隐约有些安心。
前几天大无畏得很,说参加完婚礼就要出柜,但说实在的,心里却还没有做好准备。她还没有探过父母关于贺林奈的口风——不是“作为侄女的贺林奈”的口风,而是“作为女婿(?)的贺林奈”的口风。
就算老一辈再开放,强忍着接受了同性恋的概念,也不一定能接受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侄女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女儿的另一半。
因此贺林奈说她忙的时候,祝文颐还稍微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情也能往后压一压。
随后就是愧疚——祝文颐始终认为,在爱情上不果断,那就是不够负责。她已经不果断了十年,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可不能缩。
因着这一点诡异的“责任心”,祝文颐多次对贺林奈表示:要么我就先行探一探父母口风,或者单方面把柜门推开算了。
贺林奈自然连连拦她:别别别,这事儿你等我一块儿,总不可能一直忙,就算一直忙到年前那不是还有年后嘛。
次数多了,祝文颐也就觉出味来了……
贺林奈不会也是怕了吧……
这事儿毕竟不是别的,哪怕是贺林奈突然声称她在外边有一个六岁的孩子,估计都比出柜掀起的风浪小。
原来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怂嘛。
祝文颐叹了一口气,难得地感觉到自己跟贺林奈都还不是太成熟。
祝文颐从小到大都是照顾人的角色,难免比同龄人成熟一些。随着成年和上大学,这种成熟慢慢定了型,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但这种错觉在出柜的事情面前土崩瓦解,祝文颐一下子从一个自强独立的成年人跌份成了小学生,也是很伤。
哦不对,她还没有经济来源,连“独立”都算不上。万一家里人真的把她赶出去了,都没办法一个人撑着活下去,这一点上贺林奈反而比她走得更远。
。
从住院开始,魏母的情况便逐渐好转。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检查结果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魏青城也来得越来越频繁,进病房之前还温和醇厚,出来之后便紧缩眉关紧缩——又恶化了。事及父母,魏青城也没办法淡定了,跟祝文颐打听了好几次。
祝文颐也不明不白,只能给出模糊的定论:“大概是心情不太舒畅,听说最近都没怎么吃饭。”
魏青城眉头紧锁:“唉……”
生理问题尚且可以因病制宜,砸钱调整,可心理问题却几乎是无解。魏青城忧愁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向祝文颐展示这些都没什么用,对方愿意帮着照看已经是情分了,因此强颜欢笑道:“那行,今天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母亲。”
祝文颐前几天刚刚跟贺林奈聊起爷爷,因此一时之间有些共情,叫住魏青城的背影:“欸,你以后还是常常过来吧。”
魏青城回头。
祝文颐解释道:“多半是心病,但亲人的陪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负面情绪。老人家说什么都顺着点……”
魏青城轻轻笑了一下,说:“我妈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但这事儿我实在没办法完成,只能就这样去了……”
祝文颐道:“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呢?”
万一真的等到人出了什么事,真是痛都来不及。
魏青城稍稍拉开目光,说:“她现在就盼着我结婚生子,我身边又没有合适的对象,哪怕是骗都没法子。”
祝文颐愣了愣。
魏青城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说:“何况她心里头有了人选,而那个人选,我是决计没有半分机会的。”
魏青城的目光温柔又缱绻,似乎带着些暗示,然说完这句话他本人就离开了,并没有进一步深入这个话题的意思。
祝文颐心里隐约知道这个“人选”是自己,魏青城没有明说,算是给彼此留足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