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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蚩风的二儿子蚩爵,我记得你。怎么,你如今是这山藜部的族长吗?”
方骏眉说道。
“前辈竟然还记得我?不过现任族长,并非是我,而是方正,他比我更适合做族长,这是爹死后,所有长老们的决定,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蚩爵说道。
方骏眉微微点头,看来自己这义子,成长的还不错,而以外来者的身份,折服山藜部的其他修士,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在哪里?”
“他在族中的地火窟里修行,我尚未派人去通知他。”
“带我去。”
方骏眉再点头,与对方一起,进了洞窟里。
比起当然的繁盛来,这山藜部如今,明显衰落了极多,族人只有两三万,高手更是没几个,到处都残留着恶战后的破碎景象。
但一路过来,方骏眉只是淡淡看着,氤氲绿洲不是世外桃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十分正常,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
“不必再通知,我自己过去。”
方骏眉再扫了几眼,就轻声说道。
蚩爵点头同意,但仍陪他一起前往,神色十分恭敬。
地火窟,是山藜部最重要的一处修炼,炼丹,炼毒之地,因为生出一处蕴藏浓郁火元气的地火而得名。
共分九层,层层深入地下,越往深处去,灵气越浓郁,当然也就只有身份更高的毒影恶灵,才够资格去的更深。
方正身为这个部族的族长,自然是在最底层。
一路过来,是层层修练的毒影恶影,有的炼器,有的炼丹,察觉方骏眉,大多不认识他,不免惊疑的打量他几眼。
最底层,是一片火红世界,火焰与黑烟,一起滚涌,热浪滚滚,卷向四方里。
底部中央处,一汪熔岩湖,湖中央,又有一块巨石,浮浮沉沉,但始终漂浮在那里,透着几分玄妙。
石上盘坐着一道身影,即便坐着,也可看出,明显比其他毒影恶灵们高的多,大概七尺多,身材健壮,面孔虽凶丑,却和人族一般,穿着白色长袍,三十多岁样子,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蚩风差不多。
此刻没有在修炼,睁着眼睛,思索什么一般,一副心事重重样子,满面的愁容,凝重而又专注。
“你是在,思索自己的未来,还是山藜的未来?还是整个毒影恶灵一族的未来?”
陡然,平静威严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是人族的话语。
第1567章 去成为王
岛中央的毒影恶灵闻言,一震转头。
只见方骏眉凌空落下,飘飘若仙一般,从容飘逸,目光温和而又深邃的打量着他。
那毒影恶灵眼中,顿时亮起喜悦般的光,面色先是更凶恶起来,但随后,仿佛想起什么来,开始嘴角咧开,扯出一个人族般的笑意来。
“义父,你怎么会来了,孩儿拜见义父!”
呼!
那毒影恶灵一把跳着站了起来,上前之后,又是大礼拜见,正是方正。
“闲着无事,我就到处转转,顺便来氤氲绿洲看一看你。”
方骏眉又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气质,越发的沉稳威严有气度起来,才满意点头,说道:“起来吧。”
方正站起,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一时而间,似乎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说起。
“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方骏眉凝视着他,淡淡说道。
方正听的愣了愣,才想起他刚才的问题,又想了想,正色回答道:“既思索自己的未来,也思索山藜的未来,更思考整个毒影恶灵一族的未来!”
“你自己想要怎样的未来?”
方骏眉再问。
“……那自然是在修道之路上,走的更远。”
沉默了一下,方正回答道,十分正常的答案。
“那你又想要怎样的山藜部的未来?”
方骏眉紧接着问。
方正久久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孩儿不知!”
“毒影恶灵一族的未来呢?”
“那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方正也是坦诚,但也是惭愧低头,满眼的迷茫之色。
“那我就先跟你讲讲,外面的天地,外面的形势!”
方骏眉说道。
方正自然是谢过。
二人就在这火焰熊熊的岛上,聊了起来。
方正久居族中,与其他种族接触不多,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听方骏眉一说,顿时是目光更锁起来。
“总之,不光你们氤氲绿洲,其他地方里,也是杀戮连天,而且我可肯定的告诉你,这还是小场面,大劫难还在酝酿之中。就算你们毒影恶灵一族,不掺和进将来的大是非里,遭遇池鱼之殃,或者再被人洗劫过来,甚至是亡种灭族,都是极有可能的。”
方骏眉最后说道。
方正闻言,又是陷入思索当中。
“请义父指点。”
思索了片刻,方正行了一个人族礼节请教。
方骏眉扫了他几眼道:“无论你要干什么,一盘散沙,总是成不了气候的。”
方正目光现思索之色。
“方正,去成为毒影恶灵一族的王吧,去带领他们,搏出一个不受欺辱的未来!”
方骏眉又道。
方正闻言,目光一震,但却没有豪情起来,锁着眉头道:“义父……毒影恶灵一族里,还有其他许多不逊色于的高手,甚至是比我厉害的,只怕我收复不了他们。”
“那是自然的,你还差的远呢。”
方骏眉笑道。
方正闻言,也是尴尬一笑。
“我来问你,你们毒影恶灵一族,可曾有族人,主动离开,去氤氲绿洲之外的天地里闯荡?”
方骏眉问道。
方正道:“曾听说一些,但人族对我们隔阂极深,视我们为怪物,见到我们,便是打打杀杀,因此后来的族中前辈们,几乎再不曾出去。”
“那你就做这又一个吧!”
方骏眉凝视着他道:“先卸下这族长的荣耀,忘记了你的子民,忘记了你的雄心壮志,去更广阔残酷的天地里,磨砺自己,等到实力壮大之时,再回来收拾局面。”
方正听到这里,眼中终于亮起。
“人族圣域这边,对你们的确不太友善,但百族圣域那边,什么种族都有,什么样子的都有,你去之后,丝毫不用担心会因种族而惹来敌对,可在那里,尽情闯荡。”
方骏眉又道。
“我明白了!”
方正重重点头。
“来吧,小子,让我检查一下我离开之后,你修行的如何。”
方骏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腾空而起。
方正一笑跟上。
出了地火窟,离了部族,去往远处山中。
轰隆隆——
很快,大战之声起来。
小半天之后,声音才小去。
二人在附近,开辟出洞窟,钻了进去。
一番简单指点之后,方骏眉将那几根毒石木掏出来,递给方正道:“这些东西,是两头妖兽,从你们毒影恶灵一族抢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便送给你吧。”
“这是——”
方正看的眼中一亮。
“不要告诉我有什么用,不要令我起贪念!”
方骏眉塞进他手里,止住他的话,一笑说道。
方正愣了愣之后,连忙道谢。
方骏眉又仔细指点起他来。
指点过后,打过之后,又是指点,对于这个义子,方骏眉是格外照顾,调教的十分用心,传了不少好的功法神通。担心他打斗经验不够,见识更浅薄,自己更是亲自模拟了种种处境和手段来对付他,直把方正杀的哇哇大喊。
至于外面的大世界的详细事情,尤其是百族圣域的事情,当然也是帮方正恶补上。
一直在山藜部呆了十来年时间,又帮山藜部把禁制阵法重新布置了一遍,方骏眉这才离开。
至于方正何时离开,当然由他自己决定。
又是踏进尘风里,又是苦苦寻觅道心三变的机缘。
铁匠。
商人。
郎中。
方骏眉混迹于凡人之间,变化着一个个不同的身份,体验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世态炎凉。
时间在空度,道心也已经不再动。
咝咝——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虽然是清晨,但天色仍旧灰暗的很,山中的天色,就更加灰暗了。
水汽弥漫,到处都是潮湿,到处都是昆虫爬行的声音,气温也似乎比平常更高。
这是一年中的入夏时节。
“喝啊!”
小庙之中,方骏眉舒展双臂,打了一个极舒服的呵欠,从沉睡中醒来,衣襟半敞着,一副山野懒汉样子。
身下之处,只是一块简陋的木板。
事实上,这小庙也是简陋无比,方圆十来丈,曾经的雕梁画栋,早已经班驳,那供奉着的也不知是哪一路神仙,更是漆斑都已经掉了大半,连样子都已经有些看不清楚。
但此时此刻,庙中却还有一道人影,对着那雕像,作揖一般的行着礼,默然无声。
第1568章 雨中小庙
此人是个五十多岁模样,老道打扮的男子,面目生的极清俊,眉目之间,清澈而又饱涵智慧。身材修长,腰板挺直,长须飘飘,一副老帅哥的样子,境界一样是至人中期。
“鸿玄兄,这雕像所属的修士,没准比你小了不知道多少辈,境界更天差地远,你天天对着他行什么礼?”
方骏眉不解道。
这男子是个久违了的老朋友,当年那祖窍第一人“老霸王”白豪烈的兄弟鸿玄道人。
方骏眉游历到这里遇上对方,重逢之下,自然欢喜,对方正好在这里寻找道心三变的机缘,方骏眉索性留了下来,与他厮混一段时间。
鸿玄道人闻言,微微一笑,风度翩翩道:“行礼不看辈份,此人能被那些山野村民立像祭奠,便说明也是做过功德之事的,我拜他一拜,并不丢脸,况且我借了他的地方感悟道心,也算是承了他的人情。”
方骏眉听的微微点头,拱了拱手道:“道兄看的比我透彻豁达,受教了!”
“但我也因此过的更拘谨,不如你随性潇洒。我辈修士一拘谨,连神通都要少了天马行空的写意了。”
鸿玄道人一笑道,似乎把自己看透。
方骏眉听的也笑了起来。
站起身后,来到庙外,沐浴在雨中,打起井水,洗漱起来,果然是随性自在,浑然便如凡人时期的游侠儿一般。
洗漱完毕后,进了庙中,法力一运,白色雾气蒸腾而起,飞快的把湿衣衫蒸发的干干燥燥。
嘶!
摸出丝带来,将长发再随意一扎,方骏眉道:“今天雨下的这么大,怕是没有村民上山来祁福了。”
“那可说不准。”
鸿玄道人说道:“这些村民,遇上解决不了的难事,别说是下雨,便是天上下刀子,也会上山来的,更觉得越是如此,越能显得自己心诚。”
方骏眉想想也是,点头同意。
摸出三壶老酒来,在那雕像下的案上,供了一壶,又与鸿玄道人一人分了一壶,一边喝酒,一边论起道来。
时间飞快过去,转眼便是中午。
天色总算是又亮了几分,但雨却没有小多少,依然是洗刷着山野,洗刷着这世界,令的那山路,也更湿滑起来。
“来了!”
鸿玄道人陡然一笑说道。
方骏眉放出神识看去。
很快便见,那泥泞湿滑,野草丛生的山道上,一道伛偻人影,正在朝上走来,慢慢腾腾。
是个老妇人,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简陋衣服,身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