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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悬念和推理了。”她说,“在我看来,好的推理小说要引领读者不断猜测,猜测凶手是谁,猜测结果是什么样的。”
“哦。”我并不完全赞同她的观点,但也没有立刻反驳。
“写推理小说很难吧?”她开口问道。
我一边想着怎样不留痕迹地引入主题,一边点头说:“推理小说会布下很多疑点,这些疑点互相关联、牵制,推进情节层层递进,很是有趣。但对于作者来说,就要绞尽脑汁进行通篇布局。”
她点点头,没有接话。
“布局相当关键!”我说这句话时刻意加重了语气,然后顿了顿,继续说,“其实说白了,就是作者和读者的智力斗法。如果一开篇,就被猜到结局,那岂不是索然无味了?当然,还有一点更加重要——对犯罪动机的深入探讨,这会引发读者对犯罪行为进行思考。”说完,我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从没想过这么多,只觉得引人入胜就是成功的小说。”她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忙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
“哦,可能我们的视角不同,你毕竟是读……”我发现她伸手揉着眼睛,便关切地询问道,“眼睛不舒服吗?”
“没事。”她放下手臂,眨了眨眼睛,“看来我是写不了推理小说啊,太有难度了。”
“那倒也未必。”我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拍了一下手,“对了,克里斯蒂的小说中的主人公,很善于使用毒药吧?”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她笔下的很多主人公善用毒药,不过,毒药好像是写作推理小说常用的道具吧?”
“没错。”我用淡淡的语调说,“毒药在作者笔下是道具,但在犯罪者手中就截然不同了。”
“哦?”她脸上仍挂着笑容,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对犯罪者来说,毒药虽然也是道具——作案道具,但性质截然不同。因为犯罪者的道具,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小说却是在警示世人,避免犯罪发生。”
“是吗?”
她侧身望向窗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余光一直观察着我。
“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的,也存在小说为犯罪者提供犯罪素材的可能。”
她把头彻底扭向窗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好意思,我看得入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向窗外望了一眼,医院对面的广场上正有人在放风筝。我收回视线,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模仿犯罪。”
“嗯?什么意思?”她不紧不慢地转回身。
“有些犯罪者会从小说里获得灵感,进行犯罪。”我看向她的侧脸,把早已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比如,最近发生的连环奸杀案,就是使用了推理小说中常用的道具——氯仿。”
虽然苏可曼极力掩饰,但我还是捕捉到她眼睛里闪过的慌乱和不安。当然,那也可以理解成:她听到“氯仿”二字,立刻回想起自己的不幸遭遇,以及惨死的未出世的孩子。
“我不想……再和你探讨这个话题。”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眼睛里也有某种液体在凝聚。
我赶紧把话拉回来:“对不起,我忘了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她伸手擦了擦眼眶,“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说完,她向病房走去。
我当然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但来见她的目的还没达到,于是紧跟着走进病房。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跟进去,看我走进来,脸上掠过惊讶和厌烦的表情,但瞬间就消失了。
“我可能给不了你灵感。”
我先是一怔,随即想到她指的是小说创作:“哦,没关系。”
她走到床边坐下,脱掉拖鞋,背靠床头看着我问:“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呃,确实有件事想向你请教。”我跨前几步,在距床边两米处站定,“5月27日下午,你由于感冒发烧请假了,对吗?”
苏可曼闻言脸色一变,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才开口:“你为什么问这个?”
无论是她的回答,还是神情举止,都让我很不满意。
“抱歉,我无意中看到你的请假记录。”我现在只能这样说。
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请假记录,好像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吧?”
我没理会她的话,淡淡地说:“如果我没记错,韩一洋也是在那天下午死于车祸的。”
她没做任何回答,挺直身子,冷笑了一声。
我分明感觉到,她的笑声中带着讥讽和胜利者的姿态,这让我心里有些慌乱。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你怀疑我和那场车祸有关,对吧?”看我默不作声,她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你也不仔细想想,我和韩一洋是什么关系?即便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凶手也绝不可能是我!”
说完,她起身下床,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走过来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我和许蕾在一起吃饭,不方便,稍后打给你。”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条短信,仔细核对了一遍,发件人是韩一洋,时间是5月27日。显然,那天下午韩一洋和许蕾确实在一起。也就是说,就算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也与苏可曼没任何关系——因为她根本不在场。
我又想到一个可疑之处——既然许蕾和韩一洋在一起,请假档案里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字?但转念一想,许蕾是教务主任,有特权。如果她以公出为由离校,“请假档案” 里就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在我看短信的过程中,苏可曼在旁说道:“我早就和陆警官说过,那场车祸可能不是意外,并让他去调查许蕾。”
我“哦”了一声,把手机递还给她,大脑里充斥着无数疑惑,但此刻有一个疑惑必须问清楚。
“既然感冒发烧了,你还有精力约会吗?”
苏可曼刚刚走回到床边,听我这样问,她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快速转过身,干脆地答道:“感冒发烧只是借口罢了!”
“借口?”
“没错。以我们那时的特殊关系,我总不能在‘请假档案’里,留下和韩一洋约会的记录吧?”
她的回答合情合理,完全符合当时的三角恋关系。但是,当我看到她抓着的手机时,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疑惑——时隔三个多月了,她有必要一直保留着这条短信吗?
也许是看我长时间没说话,苏可曼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怎么,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哦,没有。”
我并没说出心中的疑惑。因为我很清楚,只要开口询问,她就有非常完美的理由等着我。比如她会说,“这是韩一洋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当然要留作纪念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向她告辞。苏可曼礼貌地送我到病房外,并微笑着说了句:“等你有时间,可以再来找我探讨侦探小说,说不定下次能给你带来灵感。”
我看着她嘴角挂着微笑,恍然觉得这笑容仿佛充满了讥讽的意味。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穿过走廊,钻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暗忖:“这场连环诡局堪称完美,比小说中的布局要难得多,我必须想办法找到新的突破口。”
电梯的门开了,但并没到一层。
一群人陆续走进来,空间立刻变得拥挤了。我向后退了半步,靠在墙壁上,却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张珂!”我开口招呼道。
6
“那场灾难你本不该经历,那些痛苦你本不该承受。对不起,菲儿,都怪我!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陆浩沉痛地叹了口气,盯着刚刚从电脑里取出来的光盘,暗暗起誓:“我一定要亲手抓到那个该死的家伙。”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刑警李强走了进来。
“浩哥,我们在那间房里没找到嫌疑人的照片和背景资料。”李强边说边走到办公桌前,“但经过调查,我们很快摸清了他的底细,然后从户籍科提到照片,画出了肖像。”
京海市公安局,依据在嫌疑人住所找到的光盘和氯仿,确认袭击李薇的男青年就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警方经过细致调查,得知该男青年名叫方建军,28岁,京海市本地人,无前科,在单亲家庭长大,唯一的亲人——父亲在三年前死于肝癌。
陆浩赞许地点点头,问道:“上级批准了吗?”
“嗯,批准了。这是通缉令!”说着,李强递过来一张印着男人头像的通缉令。
警方高层和检察机关已批准,对方建军下达逮捕证和通缉令。警方认为,凶手逃匿至今不足三小时,且脚踝有伤病,行动不便,极有可能仍藏匿在京海市。于是决定对住宿和娱乐场所进行搜查,对各大社区、交通要道等张贴通缉令,并对举报群众给予高额奖励。当然,也存在凶手已逃匿的可能,便在全国范围内下达了通缉令。
“那还磨蹭什么?你赶紧联合各社区的民警去搜查!”
李强“喏”了一声,转身向外走,但走到房门前时,突然转回身:“浩哥,李薇那边……”
“我已经派人去陪护了。”陆浩打断他,催促道,“快,你快去办正事。”
李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抓起摆在桌上的通缉令,举到眼前,凝视着那张年轻男人的脸。他眼睛里仿佛喷出两团怒火,再次引燃了心底的愤怒和仇恨。顷刻间,那张年轻男人的脸化做一堆纸屑!
有什么声音传进耳朵里,他反应有点迟钝,听了好一阵,才听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他接起手机,堂弟抱怨的声音响起:“我说,你怎么这么慢?”
“啊?”陆浩还没彻底回过神,“你,你找我有事吗?”
“你这是怎么了?忘了你交给我的重要任务吗?”
陆浩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你查到那个物理老师的住址了?”
“何止如此。现在李鸿伟就在我面前的房间里,不过……”堂弟对着电话沉重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陆浩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过你来了,恐怕会很失望。我建议你还是别来了。”
“少啰唆!快把地址告诉我。”
20分钟后,陆浩走进距新起点高中不远的一所医院。他最近几天频繁来到这里,所以并不陌生,很快就找到了堂弟。
“怎么回事?李鸿伟怎么住院了?住在哪间病房?”陆浩一见到堂弟,就像连珠炮似的发问。
20多分钟前,我在医院遇到张珂,才得知李鸿伟住院了,而他的手机落在了家里。此刻,我看着站在面前的陆浩,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张珂:“这是我同事,哦,也就是李鸿伟的朋友。他知道详细情况。”
陆浩这才发现,堂弟身边还站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没时间细打量,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珂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说:“李鸿伟做了双腿截肢手术。”
“什么?他截肢了?”陆浩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怎么回事?”
“请跟我来。”张珂向不远处的一间病房指了指,边走边说,“他跳楼自杀未果,摔成双腿粉碎性骨折。更倒霉的是,抢救不及时,造成深度感染,不得不截掉下肢。”
“自杀的原因你了解吗?”陆浩想尽快知道,自杀是否与许蕾的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