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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将挖到的晶石用廉价地价格转手,从东部来的商队手里换得吃食。
物资匮乏,大家的日子多数过得紧绷绷的。
但日子虽清贫,却造就淳朴的民风。虽然欧贝利可是除了力量至上的邪恶国家。但这里的人,恶得单纯。拳头至上的国度,没有道德的约束,却也没有令社会失去秩序。虽说严苛的律法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人将命都豁出去时,律法也是狗屁。
西部人不信奉善,但他们相信不断锻炼自身成为强者,便能得到更多。
为了变得更强,为了一时的软弱不会夺去他们的生命,矿区形成了许多派系。法师毕竟是少数,多数时候,人们便活在拳头与刀剑下。
自小就生活在血肉纷飞中,西部的孩子也是耳濡目染。
欧西纳什从小便学会了在身边人放杀气时,利索喝下碗里的热汤,然后叼着面包,抓起肉块快速逃离战场。
啃着干面包,坐在镇子外围的墙上,欧西纳什常常会看到载满玉石的车队。车队拖着沉重的货物,颤悠悠地沿着崎岖山路,一点点地走远。那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到那群商人口中富饶的东部去看一看。看一看那有海,有丰富食物,有森林的地方。
但真到了东部,成了披甲带剑的将军,日子反而没那么好过。
虽然从石头堆里打滚长大的男人对生活没太多要求,可任谁被上司记恨了也不好受。
自那日从边境回来,他便发现他家大人喜欢对着他猛放杀气。
但每次待他望去,却只见对方瘫着脸慢悠悠地扭头。
那不是错觉,欧西纳什可以肯定。因为每次有人放没有实质威胁的杀气时,他就会……肚子饿。
谁叫当初在西部时,大家没事都喜欢在吃饭时砸场子。当酒肉缺乏时,似乎一掀桌子打翻一桌花花绿绿也是一种豪气。也不怪他每遇到这种杀气,便会肚子饿。当然,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
没人敢对王的直系军队的将领放杀气……除了王本人。
怎么说呢,欧西纳什感到肚子饿的同时,意外还有一些怀念。
不着痕迹地单手叉腰,揉揉有些难受的胃,欧西纳什站在珀尔身后,看着今天心血来潮说要逛王军训练场地的王。
他家大人在靶场停下后,就没再挪步。一群陪王练箭的士兵早已累得瘫在地上。
欧西纳什看着笑得嘴角咧得大大,红眸圆睁的珀尔,不由地叹了口气。
无奈地注视着那人再次满弓,四箭齐发。箭气凛冽,一支一靶,个个被击得粉碎。
心里盘算着维修费,欧西纳什瞧着那满足的侧脸,心想,大概是宫中没有人陪,沉闷的生活确实让人憋的难受吧。
这么一想,见珀尔意气风发的模样,欧西纳什有些不想开口劝阻。
忍下腹中的饥饿感,欧西纳什对累倒在地的弟兄们在心中说声抱歉。
此时,珀尔咚地一声,把大弓放在了地上。
“这么一下就累得站不起来,这样也配称作王军?也配做欧贝利可的士兵吗?”射烂了靶场所有靶子的珀尔气定神闲,笑看地上众人。
还趴在地上挺尸的士兵被忽如起来的冷气激得一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纷纷跪好。
他们并不是跟随珀尔·莫提斯打下王城的士兵,并不了解珀尔的实力。眼前这个高挑纤细的少年乍一看起来,与传闻中的魔王相差甚远。红红的眼睛,白白的皮肤,一米八的个子不算高,看起来就跟个无害的小白兔。
俊秀的外表让这群从西部来的铁汉子心中存有疑虑。再加上近日来城里纷纷谣言,珀尔·莫提斯看不起他们西部人,不停地往他们将军身上施压,借机找茬。大家知道后,心里更是不满。
这次突然的巡视,便有人装不知来人是谁,邀珀尔来一发。
其实,当递弓箭的人在看到少年嘴角嗜血的笑容是便已觉得不妥,但他的手想撤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珀尔兴趣盎然地掂量弓箭,笑着邀人比赛。箭箭压着之前射到靶上的箭钉在靶子上,少年一箭一箭破开挡在他面前的木箭,凶狠从容。
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看后头上冒汗,面临心理和体力上的双重压力。
一个人被累倒,珀尔便唤另一人上。车轮战的调教后,靶场只剩下他和欧西纳什是站着的。
刚还对这位年轻的王心存不屑的战士,在面对这百发百中的强劲实力后,顺从恭敬的低头。欧贝利可崇尚强者。这点不会改变。
“士兵这么没用,你说是谁的错,欧西纳什?”调戏完累得满身尘土的士兵,珀尔对上此行的目标。
欧西纳什苦笑,深吸一口气,低头,“是臣的错。”
一个个大汉愧疚地低下头,有年轻的士兵愤愤不甘想要上前,但被人死死拉住了。
珀尔嘴角满意的笑在扩大,
“那你说,该怎么罚你呢?”
“臣甘愿领受任何惩罚。”
珀尔看看整齐跪在地上的战士,环视一周之后,淡淡地说,“那么,就罚又去库房领十万金,把这里修一修。”见欧西纳什惊讶地抬头,遇上他的目光有匆匆低下,珀尔笑着说,“我的战士这么没力气,不会是天天挨饿吧,顺便吩咐伙房以后每月的伙食加肉加菜。”
战士们的反应最直接,纷纷欢呼起来。
欧西纳什低着头,耳朵都红了。
珀尔笑看众人,回头却见欧西纳什一人在那纠结,莫名奇妙。话说,加个餐你脸红个什么劲。
忽略这一小插曲,珀尔满意地瞧着面前顺从了许多的士兵,扭头转身。他高举弓箭,拉满弓弦,指尖寒气肆意一支冰箭抵着弓弦指向一处高楼。
从那里,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靶场的情况。放箭,灌注了魔力的冰箭穿过层层壁垒,直击目标高楼露台上打算坐看好戏的一人。长箭直穿那人脑门。中箭的人颤颤巍巍地朝前走了几步,一头从高楼上栽下。
远处随后传来几声惨叫,刀剑声响起。
刚还欢呼的战士惊疑不定。
在欧西纳什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珀尔放下被冰气冻裂的木弓,轻描淡写道“啊,不好意思,手滑了。”掂了掂手里的木弓,珀尔嫌弃地塞到一旁随从的手里,又说了一句让在场战士兴奋的话,“以后训练的武器,统统换成铁的吧。”
铁的!真家伙!只有上战场才能摸到的结实铁工着实让这群好斗的男人兴奋起来。远处有人朝着靶场跑来,是一直跟在珀尔身边的管事。欧西纳什见管事提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赶来,就已经猜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管事站定,揭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的脑袋。从前到后贯穿的冰箭上滴滴答答地掉着血水。珀尔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轻哼一声,说
“脑袋空不要紧,但关键是不要进水,你看,这都不能用了,扔了吧。”
在场的战士抖了抖,小白兔摇身一变大灰狼龇牙咧嘴的,好恐怖啊好恐怖。管事当然不可能把脑袋就这么丢在这里,于是抱着脑袋站到一边。
这人自从昆塔死后,蠢蠢欲动很久了。正是他在城里散布谣言。珀尔不想自己人还没攻略完,结果窝却给人端了。
想想欧西纳什的幸福也不是简单的自由、财富、和权利。连日来的压迫,让珀尔发现,忠犬同志实在是太能干了,这么一个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勤勤恳恳的好青年,就这么弄到牢里给关着太可惜了。昆塔那老头子死后,一群旧贵族在那里闹腾不干活,实在是看着心烦。
现在急需用人,浪费资源是可耻的。珀尔不想放过勤恳又忠心的劳动力。
而且,根据记忆曾经某个腐女妹子同他说过,虐一个人,轻则可以虐他的身体,重则可以虐他的心。如何虐?挑那人在乎的人虐。
所以珀尔今天要来,就是要同他的战士好好交流,了解了解忠犬的情况的。
游戏攻略时只显示攻略对象喜恶,性格,还有背景。其他的,珀尔对欧西纳什并不了解。
思考了一下,珀尔觉得感情交流都是从一起混饭吃开始。
有交集才有话题,于是他问,
“你们饿了吗?”
众人瞟了眼管事手中死不瞑目还在滴血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大声答到,“不饿!”
珀尔奇怪地看了看恭敬了许多的战士,点点头,了然,然后说,“没关系,我饿了。”
”……”众人无语内牛。他们真不饿。
珀尔对欧西纳什示意,“准备准备开饭吧。”
“殿下……这里粗茶淡饭恐怕不对您的胃口。”忠犬担心的,永远是从主人切身利益出发的问题。
“粗茶淡饭又怎样,饿的最厉害的时候我连草叶都啃过,拜这些人所赐,我一出生就不是个矜贵的王。”珀尔没撒谎,他说的是那个不存在的苦逼过去,鉴于这一段苦逼史是他加上去的,他记得非常清楚。
欧西纳什却像是被什么怔住了,他低下头,飞快地说了句,“属下马上叫人准备。”
军营吃饭没那么多讲究,饭是早就做好放在那的,等人齐了便可以吃。饭桌前,一个个彪形大汉规矩得像待字闺中的少女,碗起杯落,一点磕磕碰碰的响声也没有。珀尔那桌,珀尔不动,欧西纳什也不敢动。伙房的桌子刚好,不多不少,欧西纳什原想跪在一旁候着,但在身旁将士不忍心,开口要把他叫去另一桌。但在那之前,珀尔开口了,他指着对面的空位子,对欧西纳什说,“坐下。”
欧西纳什犹豫了一会,乖乖地走到珀尔对面,听话坐下。
珀尔拿起碗,欧西纳什还在低头做恭敬状。珀尔眯眼,“吃饭不用我吩咐吧。”
欧西纳什立刻捧起盛汤的碗,然而勺子拿在手里却不动。
气氛尴尬,珀尔眼睛好得很,百步穿杨没问题,自然看见了周围的窘态。欧西纳什太老实,太拘谨,珀尔想找点话题都无法开口。两人就像相亲中的小青年,偷偷互瞅,却不敢随便开口。珀尔端着碗,四下看着,刚好抓到一个用眼睛偷瞄他的愣头青。
“你,过来。”冲那个壮的跟头牛似的小伙勾勾手,珀尔示意他过来。这一勾手,对方惊得碗都段不住,一碗汤全撒在身上。
被烫得嗷嗷叫着猛地站起,胖呼呼的小伙手忙脚乱地伸手准备擦裤腿,随即想起大魔王的召唤,僵在那里。大魔王召唤,有去无回。硬着脖子怀着不切实际地愿望看去,珀尔大魔王笑眯眯地招手,说,“没错,就是你。”
小伙心中悲愤地骂了声,丫的,百般不情愿地挪到珀尔桌旁,晃悠悠地要跪下,却被珀尔止住。
“名字。”能把问句说的像祈使句,是所有上位者的特色。
“巴特。”小伙子老实地回答。
“帮我做件事,好吗。”仍旧是像祈使句的问句。珀尔上下打量下略显不自在的战士。
“殿下吩咐。”巴特也拿不准怎样的回答才是合乎礼仪,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粗着嗓子简单答到。
“帮我去市场买五十条去了内脏的鲑鱼,然后把他们搬到这里,一个人做得到吗?”珀尔问,像个和蔼可亲的老板。
巴特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义,但是既然吩咐了,他做不到也得做到,况且,“五十条鱼,小意思。”
他自信地昂起头,拍拍胸脯,保证到。
“那好,这个给你,多余的归你。”
巴特手里多了十个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