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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咬牙切齿,连发五个光球,接连轰向槐树。
第一个红色光球颜色鲜亮,个头有篮球那么大,第二个稍小,扔到第五个的时候还有网球那么大,颜色也勉强算是红色。
五次爆炸过后,槐树的树叶被弄掉了四分之三,一条胳膊状的大树枝被击断,落到了地上,看上去颇为狼狈。
成崖余大声喊:“加油,加油,阿朱阿朱你真棒,阿朱阿朱你最棒。”
阿朱扔了五个光球之后感觉非常累,喘得厉害,身体摇摇欲坠,丁能赶紧扶持住她。
斗妖
心里担忧阿朱会不会像从前的朱神婆那样一段时间内不能作法,于是丁能想通过其它的手段拖住槐树,让其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成崖余仍在大喊大叫:“哦,好棒噢。我们打败了妖魔,令人讨厌的槐树精恶贯满盈,奄奄一息,即将死掉。”
然而槐树精没有受到明显的严重伤害,它的大部分枝条仍然在,仅仅只是树叶掉了许多,看上去像是一只半秃的脑袋。
“我没事。”阿朱说。
“现在看我的。”丁能一只手仍然扶着阿朱,上前了半步,朝着槐树大喊,“老妖婆,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你最好掌握住,乖乖跟我谈判。”
“哼,小洋婆子累得快不行了,老娘要开始反击了。”槐树用轰隆隆的声音说,同时大量的枝条四下挥动,似乎跃跃欲试,想要干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阿朱站直了身体,虽然喘息得厉害,却拉开一副决不后退的架势。
“你真不知道羞耻,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身为一棵树最美妙的归宿和理想以及奋斗目标应该是什么?”丁能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即改了口,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让阿朱得到休息的机会,以便发动一轮新的进攻。
他的话显然吸引到了槐树,因为槐树此前举在空中的枝条开始垂下。
“帅哥,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有些道理我可以考虑接受。”槐树说。
丁能长出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开始用发表演说的语调郑重其事地说:“身为一棵树,应该规矩的生长在适合的地方,而不是到处乱跑,当然啦,吃小孩子就更不应该了。”
“哪这么多废话,赶紧说说一棵树的最佳归宿和理想以及奋斗目标是什么。”槐树打断了丁能的演说。
丁能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旁边的阿朱,发觉她仍然在喘息,显然没有完全恢复,于是继续努力拖延时间:“简单的归纳一下,一棵树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树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树只有一次。一棵树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它回忆往事的时候,它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它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那就是吸收和消化二氧化碳,释放出氧气,供人乘凉,然后贡献出自己的躯体,用来做几千双一次性卫生筷,或者一整整一卡车的卷筒纸和餐巾纸。”
思想工作
丁能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成崖余已经忍不住笑出声,倒是阿朱依旧很平静,显然不太明白丁能在说些什么。
槐树妖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枝条温顺地垂下,再不像先前那么蓄势待发。
丁能暗自庆幸,悄悄做了三次深呼吸,继续演说:“你应该迷途知返,回到一棵树应有的生活轨迹当中来,试想一下,长成一棵静默的树,在月色美丽的夜晚,为树下的情侣遮风挡雨,为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提供游戏的场所——”
这时槐树插嘴:“我认为小孩还是用来当作食物比较合适。”
“别打断我,你应该学会安静的聆听,尊重不同的观点,这是人或者妖应该具有的美德之一。”丁能接着说,“一棵树的一生非常漫长,漫长到可能会有些乏味甚至倒胃口,这个我能够理解,如果让我活整整一千年,却必须始终呆在一个地方不能移动,这样的生活确实比较令人沮丧,我宁可少活几年,但是却可享受充分的自由,就算是像缅甸陆龟那样慢慢乱爬都好。我相信一点,人之初性本善,妖刚成形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你一定是在后来的生活当中遇到一些坏人,受其影响学到了一些坏蛋习惯,以至弄成目前这样子。”
槐树又一次插嘴:“就因为日子太无趣,所以我才会在六百岁时开始了复杂而艰苦的修炼,当时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四处走动一下,看看其它的新鲜事,如果可能的话找个男人或者女人做爱,当然那时要求并不太高,感觉找一匹男马或者女马相恋一次也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是公牛或者母牛也凑合。只要能够让我改变一下自身形状,并且能够四处走走就好。”
“我明白,当年的你是单纯而善良的,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你教成眼下这副德行。”丁能说。
槐树妖全部的枝条都缓缓垂下,显得十分温柔:“说来话长,当年我刚刚修成人形的时候,不知道应该做男生好还是做女生好,于是我溜到大路旁边,看着过往的行人,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榜样,我先是看到一名男子牵着驴,驴上坐着一名女人,他们走掉之后,又来了一伙抬着轿子的人,轿子里坐着一个女子,然后又看到一名少年背着一个姑娘走过去,我想了想,觉得做女人有许多的好处,最起码不必自己走路,于是就决定做女人。”这时它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冷冷地看着丁能,低声说,“我怎么跟你扯这个?真糟糕,错过了反击的最佳时机。”
思想工作
槐树妖醒悟了,枝条不再温顺地下垂,而是四下张开,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阿朱却也喘过气来了,双方再次进入对峙状态。
成崖余低声说:“哥们,你真会做思想工作,能够摆布一只妖魔,够厉害,等以后得抽空好好跟你学两手。”
丁能打算再接再厉,继续说服工作,看能否糊弄这棵可恶的树,让其乖乖听话,然后找到某个合适的机会将其消灭。
“阿花——。”他温柔地呼唤,“难道你不希望当一棵体面而尊严的树吗?想一想这样的情形,微风细雨中,你屹立在路旁,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做一名永远的旁观者,在适当的时候用你理智而富有经验的语言提醒一下那些悲观厌世者,或者拍打一下情绪失控者,用这样轻描淡写的方法参与到人类的生活当中,提供合理的帮助和指导,这样是多么轻松又是多么有意义,如此生活才符一棵树的生存哲学,我敢肯定你会愿意尝试这样的改变。”这时丁能已经不怎么仔细考虑语言,开始胡说八道,目的只是再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槐树妖的裂缝开始活动,发出隆隆语声:“我曾经做过你说的这种事,可是人类根本不领情,根据我的经验,人的胆量非常小,一棵会说话的树会把他们吓死或者吓晕,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当事人大喊大叫着跑掉。”
“你可以变化,就像先前那样以一副慈祥的老太婆外形出现,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丁能说。
这时成崖余用手指捅了捅丁能,提醒他注意身后。
那群小鬼似乎早已经吃光了牛肉干,一张张破烂的面孔上全是期待的目光,盯着三个人看,其中一些性急并且不怎么挑捡食物的人小鬼甚至拿出刀和叉,看样子似乎打算把人吃掉似的。
在这个空间内,小鬼们呈现实体方式的存在,这样的情况与地府鬼街里的那些阴魂有点相似。
槐树妖发话了:“小的们,把这三个人吃掉,他们的肉可鲜美了,尤其是当中那个银色头发的洋婆子,吃到她的肉能够增进法力,益智壮阳。”
小鬼们一个个伸出舌头舔嘴唇,缓缓逼近。
“你们别乱来啊,当心我让你们魂飞魄散。”阿朱严厉地施予威胁。
这时丁能突然想在古屋的池塘里对付骷髅的经验,于是轻声提醒:“用那种水。”
灭妖
阿朱轻声回应丁能的提议:“我想到了,只是有点担心,不知道练形池水对于这样一只妖魔会取到什么样的作用,如果让它变得更厉害怎么办?不过用来对付这些小鬼倒是没问题,可以把他们送到地府去。”
“可是我们也没有其它办法,不如试一试。”丁能说。
“你们倒是赶紧行动啊,小爪子都伸到我身上了。”成崖余大喊。
阿朱和丁能同时拿出水枪,朝周围的小鬼喷射。
这东西依旧很管用,小家伙们被喷中之后立即消失,不见踪影。
丁能从口袋里拿出的一瓶容量为二百五十毫升的练形池水,递给阿朱,想要她用意念的力量把这些液体弄到槐树上。
阿朱接过瓶子,摇晃了几下,就像喝某些止咳糖浆前需要做的那样。
槐树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你们对我的鬼奴做了什么?为何她们全都消失?”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现在应该到了地府,在鬼卒的带领下安家落户,等等转世投胎的机会。”阿朱说。
“看来门道挺多嘛。”槐树妖说。
“这些小孩子全是你杀死的吗?”成崖余大声质问,他总是最关心刑事和罪行方面的问题,这显然是职业习惯。
“是我弄死的,她们的脸全是我咬坏的,怎么了?想不通吗?”槐树理直气壮地说。
“应该杀掉你,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报仇血恨。”成崖余大义凛然。
“就凭你们几个,恐怕不可能做到。”槐树一根枝条做出竖起食指摇动的样子,跟穆托姆博倒也有几分相似。
这时地面上的泥土开始有了动静,感觉好像有些什么强悍的东西在下面钻,渐渐向三个人靠拢,一些固定得不怎么好的骨头和枯枝飞起来。
“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回去请锦衣卫来处理此事,他们装备更好,如果做了烈士的话抚恤金挺多。”成崖余说。
一条有胳膊那么粗的树根从泥土里悄悄伸出来,缠住了丁能的脚踝,想把他拖入土里。
丁能挥刀斩落,把树根砍断。
灭妖
被弄断的树根迅速缩回泥土里,还留在外面的那一段从丁能足踝上爬开,仿佛一条巨型蚯蚓,试图钻回到泥土当中。
槐树妖狂笑不止,枝条四下挥舞,仿佛开心得岔气。
成崖余不顾周围正拱出泥土的大量树根,举枪朝槐树的树干射击,一口气打光了所有子弹,成功在树皮表面制造出许多个小洞。
然而槐树什么事也没有。
这期间阿朱很平静,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估计是咒语,也可能是发大招前的准备工作,比如聚气什么的。
树根完成了对三个人的包围,数以千计的触手状物离开了泥土,直立在空中,有些高达三米,有些则贴地面蠕动前行,看上去很像是几千条脏兮兮的蛇,感觉非常恶心。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树根们渐渐组成圆桶状的墙壁,把目标牢牢包围在中间。
一直保持镇定的丁能开始感觉到慌乱,看了看阿朱,确定她正蓄势待发才稍稍放心一些。
“你们将会被撕碎,然后埋到肥沃的泥土里,充当我的养料,哈哈哈。”槐树妖得意地狂笑,“然后你们的魂魄将成为我的鬼奴,每天帮我做事,杀人揍人什么的。”
“我们谈判一下怎么样?大家从此遵守两项基本原则,互不干涉罪过,偶尔合伙做点坏事或者在一起喝一杯什么的。”成崖余大声喊。
“哥们,就算死也得有点尊严,别求这妖魔。”丁能平静地说。
“我这是想拖点时间嘛。”成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