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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金字塔顶端的永远是少数,每个行业都一样。
黑市的整改倒是比赌场和妓院都快,黑市原本就是迫于无奈的市场,每天还要靠老板自己上街拉人,拉十个人,说不定一个都成不了,完全就是碰运气。
除非有固定的客人,否则生意很难做。
而且现在集市的物价很统一,商人们还是有智慧的,他们总会把价格定在人们承受得起的范围内,平民自然也就更愿意去集市,好歹买回去的东西除了问题,他们还知道该去哪儿找谁的麻烦。
夜幕降临的时候,这座城市还没有陷入沉睡,对人们来说,这才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候,街道两边都燃着火把,集市附近的地面都铺着石板,道路两边就是水缸,为了防止火灾,每天都有专人在这里守夜。
以前可没人会让火把燃一整晚。
孩子们被父母牵着手,年轻的情侣在摊位上买一些小玩意,池晏也混迹在人群中,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具,这种面具的做工很粗糙,木头做的,边缘还有一些毛刺,颜料的颜色也不鲜艳,其实不怎么好看。
但池晏觉得这很有时代特色,就像古代的很多工艺品,如果论技术工艺,是远不如现代的,但正因为每个时代不同的技术,不同的审美,才让它们独一无二,能卖出天价。
池晏拿着面具,用面具遮住脸,抬头朝克莱斯特笑:“好不好看?”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的眼睛,倒是十分真诚地说:“好看。”
——面具不好看,面具下的人好看。
池晏笑嘻嘻地去牵克莱斯特的手,他身边是流动的人群,池晏能听见年轻女孩对她的爱人说:“明天你来我家,跟我爸爸妈妈说你要跟我结婚。”
池晏眨眨眼。
这可真是个热情直白的女孩。
她的爱人也很爽快地说:“好,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这对年轻的爱人很快从池晏身边经过,池晏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捏了捏克莱斯特的手掌。
池晏正想说话。
克莱斯特却忽然说:“想结婚了?”
池晏:“……”
池晏也没有否认,只是不怎么开心地说:“两个男人就算结了婚,也没人会当真的。”
只会觉得他在胡闹。
克莱斯特忽然停下脚步,他问:“你想跟我结婚吗?”
池晏很用力的点头,唯恐自己点的慢了,克莱斯特就会怀疑他的真心。
“结婚是肯定要结的!”池晏一脸坚定地说,“但现在还不行。”
克莱斯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池晏:“等我站到更高的地方,等我能把你的身份砸实,让所有人都不觉得我在胡闹的时候,我们再结婚。”
池晏想给对方一个永远的保障,毕竟在这个时代,领主或者贵族结婚,轻易是不能离婚的,除非有一方犯了砍头的大罪,或者死了。
池晏很久没有这么感性过了,他说:“其实我仔细想了想,我也没什么东西。”
“城堡里的那些金银,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我总是很忙,也没办法天天陪着你,说忙也像是借口。”
池晏这么说起来,觉得自己很像天字号第一渣男。
跟那些借口忙于事业冷落老婆的人有什么区别?
鄙视自己!
池晏抿着唇说:“你总是在帮我,但我不知道除了安顿好魔族以外,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池晏看向克莱斯特,他的目光真诚,眼睛里像是有无数闪耀晨星。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穿到这个世界。
似乎富有四海,又似乎一无所有。
唯一真实的,就是此时握着的这只手,干燥,温暖,又有力。
池晏的心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他郑重地对克莱斯特保证道:“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克莱斯特:“……”
虽然很感动,但克莱斯特还是没憋住,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丈夫?”
池晏眨眨眼睛。
他撒娇道:“没区别嘛。”
“都一样。”
克莱斯特无奈的看着他。
目光却很温柔。
每一次池晏冲他撒娇,他总是无法拒绝。
似乎拒绝,就是伤害。
而他绝不会伤害池晏。
第122章
艾米趴跪在台阶上,用湿布擦拭着扶手和地板; 她穿着麻布群; 上面已经沾上了污水,但她浑然不觉; 只顾着低头干活。
“艾米!过来喝口水。”朋友在叫她。
艾玛把湿布在水盆里搓了搓,扭干后挂在扶手上; 小跑着去喝水。
她们现在喝的水都是过滤后煮沸的,要放凉才能喝。
艾米接过水杯; 她灌了一大口; 一杯水很快见了底。
“明天就要开门了。”跟艾米说话的女人心神不宁,她有些迷茫的望着窗外。
艾米也很迷茫; 她们还不到八岁就被卖到了这里,关于家人和父母,对她们而言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当妓女其实不能算是一个很低贱的工作,顶层的妓女能像贵妇人一样锦衣华服,出入于贵族的宅邸,而中层的,好歹能混口饭吃; 如果运气好一点,客人不太折磨人的话; 生活也还过得去。
最可怜的是底层,她们普遍年纪偏大,外貌也不怎么好。
她们只能接到最低等的客人; 这些客人或许有什么怪癖,或许纠缠着不给钱,或许给了钱还要殴打她们,死在床上的妓女多不胜数,她们没有任何保障。
能挣钱的时候,自然是妓院最看重的宝贝,金饰银饰,想要什么有什么。
即便是连一些小贵族都买不起的布,她们也能穿在身上,做成一套套漂亮的裙子。
那是许多贵妇人都没有的风光。
可成百上千个妓女中,只能出几个这样的人。
风光的表象下,是一层层堆叠起来的女人尸骨,她们从生到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她们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疾病缠身,那种病现在是治不好的,看似没什么威胁,但会慢慢掏空人的身体,叫人一天天体会着自己在逐渐腐烂。
“听说阿曼达现在在城堡里。”女人跟艾米闲聊。
艾米有些迟钝的点头:“她长得那么漂亮,领主大人会喜欢她的。”
“柏莎也被领走了。”女人叹了口气,语气里还有些羡慕,“她命好呢,那位大人还没有妻子,她应该能过几年好日子。”
而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有出路的女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她们这些没有出路的人留在这里,守着这座妓院——不对,现在应该称它为旅馆了。
就旅馆而言,这座旅馆是超乎普通旅馆的大,房间也更奢华。
曾经这里是所有人男人花钱积蓄也想来的销金窟,现在这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旅馆而已。
艾米忽然说:“好歹有住的地方,有东西吃。”
艾米在被抓住,被卖来之前流浪过很长时间,每天都在街头跟野狗争食,那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两人一起找吃的,一起睡在肮脏狭窄的巷子里。
男孩说他离开家之前也有一个妹妹,就真把她当亲妹妹对待,挨打的时候,他总是护着她。
后来……人贩子出现了,他们抓住了她。
她让他快跑,可他那么丁点大个人,拿着树枝追上去,要把她救回去。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打死了他。
他躺在地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一小块地面,而她被人贩子丢到马车后面,她只能嚎哭,却什么也不能做。
她想为他复仇,可那么多人贩子,她甚至都不记得仇人的脸了,她想死,又不敢死,她想活,又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
似乎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罪的。
他们没能从贵族的肚子里出来,就注定一生受尽折磨苦楚,连哭泣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艾米回到台阶上,继续擦着扶手和地板,她专注的干着活,只有这样她才能放空大脑。
现在这里还有一百多个妓女,年纪最大的快三十岁了,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她们身上也没什么活力,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哪怕受尽折磨,还保持着少女的活泼和热情。
她一边扫地,一边唱起家乡的歌:
“打着瞌睡的牧人躺在阳光下,远处是羊群和牧羊犬……”
她似乎很快活,有年纪大的女人问她:“贝芙丽,你在唱什么?”
十二岁的贝芙丽停下歌唱:“是我家乡的歌谣,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妈妈会带着我唱,她说我的嗓子好!”
女人:“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贝芙丽扫这里,声音里听不见一点难过和悲伤,她的声音又轻又高,像是一只百灵鸟:“我爸爸欠了老爷的钱,爸爸就把我卖了。”
女人奇怪了:“你不恨你爸爸?”
贝芙丽扭扭腰,她那粗糙的麻布群旋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妈妈跟我说过,恨比爱长久,也比爱痛苦,她让我不要恨爸爸。”
“我恨他,痛苦的也是我,不是他。”
贝芙丽扫干净了脚下的地,她推开一扇窗子,屋外的阳光照进了这个虽崭新,却腐朽的屋子,驱散了一屋子的阴霾和秽气,她转身,插着腰说:“以后我们要靠工作挣钱了!”
女人:“难道我们以前不是在工作吗?”
贝芙丽:“妈妈说,要靠自己双手挣钱。”
她像一朵明媚的花,像初升的太阳,她在污泥中成长,却没有被污泥淹没。
就在女人们准备把窗户都打开的时候,旅馆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管事的要检查这里的卫生情况,还要检查有没有缺损的东西,他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最多也只是从门前经过。
因为他妻子是个很有力量的女人,巴掌比他的脸都大,两人很少起争执,主要是妻子怕不小心把丈夫打死了,而丈夫也担心自己被妻子打死。
所以这个管事的是所有管事公认最洁身自好的人,于是他就得到了这个任务。
管事的身后还带着卫兵,这些卫兵都是被克莱斯特教训过的人,十分有规矩,进去以后绝对目不斜视,只是按照管事的吩咐,去每个房间查看被褥是否干净,桌上地上是否有明显的污物。
管事的则对女人们训话。
“都到这边来!”管事的拍拍手,女人们就走了过去,聚集在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目不斜视,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些女人的脸,只是照着来之前打好的腹稿说:“明天开始,这里就要正式营业了!”
“将来,这座旅馆就会成为斯德丁最大的旅馆,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们,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持这里的整洁干净,招待客人们入住,为客人们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但是!”
“你们要记住,这里是旅馆,客人们对你们提出无礼请求时你们可以拒绝,如果客人胡搅蛮缠,你们也能寻求巡逻卫兵的帮助。”
“要是有人私下和客人做交易,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赶出这里。”
管事表情严肃,他继续说:“旅馆会给你们提供居住的地方,也会给你们提供食物,每个月你们都将得到三十个铜币的酬劳。”
“如果旅馆的生意好,挣得多,你们就会得到更多的奖励。”
“都听明白了吗?”
女人们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小声说:“大人,我们听明白了。”
管事松了口气——他这辈子都没跟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现在话说完了,他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管事和卫兵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