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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再三,克雷恩下去后还是跟琳迪和塔布蕾丝说了这件事。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两个女孩都对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塞拉抱有非常真切的好感,坚持想要参加晚上的送灵会。
斟酌了一下,反正第二天怎么也不会是步行,克雷恩便带着她们一起去找了温瑟,留下玛莎和苏米雅早早休息。
按照惯例,暗影教会的内部仪式,并不欢迎教外人士参与。
但既然是牧首大人的朋友,塞拉的姐姐塞熙也表示了欢迎,其余教众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发现塞熙在有意识的与克雷恩攀谈后,好奇地对他频频打量。
因为冥府那两位存在感极强的姐妹天使,任何一个宗教都不会试图自创一个死后的世界出来,只是在轮回的解释和应用上稍有区别。暗影教会对待死亡的态度和他们对待原罪的态度一样积极,直面死亡并将其视为新生起点的情况下,送灵会的气氛并不如克雷恩猜测的那么消沉悲伤。
甚至还有穿着轻纱的男女在会场的中心上演的象征新生的“舞蹈”,让琳迪转过身去半天不敢回头,塔布蕾丝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在中间的送别词中,塞熙专门用了一整个段落来感谢克雷恩。
她的语调诚挚,感情充沛,的确感觉不到有多少表演的成分。同时还解开了克雷恩一直以来隐隐约约的疑惑。
本来他还不太明白温瑟一直过于积极帮助他的原因,此刻才知道,在温瑟看来,是他召唤出了轮回之锁,不光暂时击败了冥妖王,还解放了前牧首和塞拉原本注定要被永远禁锢在地底的灵魂,重新得到了轮回的机会。
这样的功劳,对温瑟来说几乎和救了他的命不相上下。
仔细想想,轮回之锁也确实可以算是自己召唤来的,克雷恩稍微变通了一下,打消了解释的念头,坦然接受了塞熙的谢意。
一下子,周围教众投来的目光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甚至有几个年轻女孩的视线温暖得有些过头,一边看着克雷恩,一边悄悄把身体挪了过来。
琳迪立刻转回头,拉着塔布蕾丝左右把克雷恩挡在了中间,像是护崽的母狮子一样,瞪圆了眼睛。
然而那些大胆的炽热视线丝毫没有回避,到最后看得克雷恩都感到不自在起来,确定后面的仪式都是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过场后,他带着琳迪和塔布蕾丝去和温瑟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
回到各自房间门口后,塔布蕾丝打着呵欠很快钻了进去,咣当摔上了门,琳迪却留在门口,微微侧脸,偏着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克雷恩。
克雷恩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没有粘上什么东西后,笑着问:“怎么了?”
琳迪咬了咬嘴唇,磨磨蹭蹭地挪进去半步,斜着身子探出头,还是一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干脆大步往那边走过去,试探着说:“是想请我进屋聊聊吗?”
作为一个年轻的火精灵,他并不是定力很强的类型,坦白说,如果琳迪真的是如他所想的打算,那么他根本不会有拒绝的念头。
“不、不是……”琳迪慌里慌张地摆了摆手,涨红着脸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我……我没洗澡。那个……那个屋子也很乱。不……不行,晚安!我睡了!明天见!”
咣!
屋门差点被摔烂。
克雷恩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恼火地捶床声,摸了摸鼻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也许……还不是时候吧。毕竟,那可是琳迪啊。
其实他知道,如果刚才敲敲门,温柔的说上几句体贴的话,琳迪一定会为他把门打开……各种意义上。
但他更希望能在彻底被欢迎的时机下完成那对人类女性来说无比重要的仪式。
即使那要等到一场婚礼之后,他也不在乎。既然琳迪是人类女孩,他就该用人类的方式来认真地尊重她。
他略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玛莎的房间,开门进屋躺上了床。
次日的出发时间确实比克雷恩想象的早很多,不要说太阳还没有露面的迹象,就连公鸡都还安静地把头缩在脖子里,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如果没有魔石灯和照明杖,下着大雨的城市根本就是一片漆黑。
琳迪似乎是没睡好,红着眼睛哈欠连天地帮忙收拾着行李,爬上马车之后都还没开始走,就靠着一边的厢壁闭上了眼。
穿好风暴之壁,把留音石和两块镇魂石当作纪念物贴身仔细收好,克雷恩拎着最重的包,坐到了琳迪身边。在睡梦中也对熟悉的气息有了反应,琳迪嗯嗯的哼了两声,靠到了他的肩上。
并没有进行什么特别的伪装,由六辆马车四位骑兵组成的车队,以醒目的暗影教会旗帜和纹章进行了标识,只不过除了无光之塔的几位暗影牧师,没有其他教众知道,温瑟和塞熙也坐在一辆马车中,穿着隐秘的罩袍,把一个巨大的皮箱放在脚下,静静等待着离开。
在所有无关人士的情报中,这都不过是一队每隔不久就会派出一次的运输队而已。在暗影教会附近的各处据点之间传递不是很重要的物品和信息。
但车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车队离开法希德兰后,将会沿着预定的安全路线曲折北上,穿越广阔的中部地区,跋山涉水,一路前往那统治着圣域最大面积最多人口的唯一帝国,罗特蒂亚。
在米海拉家里蹲在地图边上看的时候,克雷恩觉得罗特蒂亚好像是个迈两步就能抵达的地方,没想到,实际走起来,却比他预计的要漫长许多。
从进入中部地区的北方开始,车队就收起了标识,只在各地过境的时候亮明身份。频繁的路线变换,让这趟旅程实际走过的距离远远超过了地图上看上去最便捷的那条线。
克雷恩着实没想到,进入德尔比斯城的边界,竟然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后。
他也同样不会想到,这三十多天缓慢的旅程,竟是他今后几年中少有的几段悠闲时光之一。
在大雨中悄悄离开了法希德兰,而来到德尔比斯境内后,像是首尾呼应一样,天空也飘扬着发丝一样的细雨。
从进入北部开始,气温就凉爽了许多,拂动窗帘的微风被雨水打湿,给裸露出的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中部地区的盛夏闷热,仿佛被罗特蒂亚的边境阻挡在外,隔绝出一片怡人的清新。
悠闲的另一面其实就是沉闷,车队一路选择偏僻冷清的道路前进,结果就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感觉十分无聊。入境之后,车队很快转入商队密集的大道,隔着车窗看出去,即使是雨天,也比之前的路途热闹了好几倍不止。
在这附近和罗特蒂亚交界的邻国实力弱小,长期仰仗帝国的庇护维系生存,因此相比其他的边界城市,德尔比斯的空气中并没有弥漫多少紧张感,路边的农田里时常能看到高挑健美的农家少女对路过的卫兵兴高采烈的送上飞吻,行人的步伐也都十分悠闲,让克雷恩不自觉地想起了包围在各种纷争之间的萨拉尼亚。
德尔比斯城的规模比萨拉尼亚还要大一些,因为城市的历史非常悠久,高耸的城墙环绕的内城区范围并不太大,也没有改建出几百年前就开始流行的多重城墙结构,而是以内城城墙为界,向南扩建出防备力量雄厚的单独要塞区,西北方发展为贸易区,东北方是不断增建的居民区。
如果从上空俯瞰,整个德尔比斯城的三区就是两两相接的巨大圆形,在中央交错出内城区的领地。
要塞区并不对一般民众开放,暗影教会这种身份特殊的群体当然更不可能入内,而居民区那边主要集中的是德尔比斯的固定居民,克雷恩他们车队的目标,就是三区中最为发达占地也最广的贸易区。
在要塞区西侧的巨型关卡下接受了详细的盘查检验后,克雷恩从车窗探出头,看着渐渐远离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兵,疑惑地说:“看起来……这里是很有秩序的地方啊,奴隶市场的事情,真的不是谣传吗?”
上路没几天就主动要求坐在他们车里的塞熙压低声音说:“你不会以为那些大奴隶商人会傻呵呵的和咱们一样大白天来过关送检吧?”
她指了指要塞区坚固高大的城墙,“德尔比斯的要塞区至少有五条通道可以入境,而光我们暗影教会查出过确实证据的,就有其中两条在为奴隶商人提供庇护,戒备森严的夜晚,那一辆辆装满了可怜奴隶的马车就会无声无息的进去,把从各处绑架的年轻生命送入不见天日的炼狱中。”
“这里的领主……不知道吗?”克雷恩有些惊讶地问。
“你以为这里为什么能发展成最大的奴隶黑市?”塞熙颇有些愤恨地回答,“每个月这里都有不下数百个倒霉的男性被卖入无人监管的私有矿山,近百个年轻的女孩被贩售到圣域各地,成为贪婪男性的宠物。这种规模的交易,你觉得戴蒙德家族的人会不知道?奴隶贩子满街都是的情况下,德尔比斯本地却几乎没有发生过多少绑架失踪案件,你觉得是因为奴隶贩子们太好心吗?”
玛莎和塞熙的关系早在旅途中段就被修复到平常的程度,她甩了一下尾巴,瞪着窗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里显然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
“罗特蒂亚的皇帝陛下就没想过要处理一下吗?我听说……帝国的法令可是十分森严啊。”克雷恩张望着外面越来越繁华喧闹的景象,实在是一派和平安宁的光景,让他很难相信这里藏匿着如此可怕的暗流。
“路上咱们不就聊过了吗。”塞熙讽刺地笑了笑,“戴蒙德家是罗特蒂亚仅存的几个千年贵族之一,帝国的几次起落,他们都绝对忠诚地捍卫了英雄王罗特的子孙,甚至为此导致了自家的两次灭国,被封为王的祖先险些断绝血脉。”
温瑟心平气和地说:“其实罗特蒂亚也并没对这里太过纵容,在我们教会用实证举报后,先后已经进行过多次调查,只是德尔比斯的黑市其实是近两代领主统治期间才发展起来,戴蒙德家族的势力又确实很大,隐秘性很好,调查队最后都无功而返。”
“反而让咱们教会得罪了领主,频频遭受排挤。”塞熙不满地哼了一声,“要我说皇帝还是没真下决心对付这里。否则……让那个什么都管的米特罗蒂跑一趟,肯定解决了。”
温瑟抚摸着她的脊背,轻声说:“王下主宰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忙,哪里顾得上这种不影响大局的问题。”
参与过光明战争的十贤者之一米特罗蒂,大概是全圣域最有名的长生者。比起其他长生者大都需要持续苦修来增加能力延长寿命,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辅佐罗特蒂亚皇室的这位宰相,简直就是众人心目中的传奇。
王下主宰,本身就隐含着仅在英雄王罗特之下的意义。
自然也产生过米特罗蒂才是实际上的皇帝之类的流言,但所有在任的皇帝,都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这种持续了千年之久的奇妙信赖,一直被誉为罗特蒂亚皇城的另一道城墙。
尽管没有子孙兄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但以米特罗蒂的地位和功绩,没有任何一个千年贵族的家系可以和其相提并论。
所以塞熙的说法某种意义上看确实是最合适的答案,当戴蒙德家族为奴隶贸易撑开保护伞的时候,能从根本上击溃他们的力量在罗特蒂亚就已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