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拿到剑的刹那,红发女人的气势也犹如出鞘利刃一样爆发出来。
上一秒她还是威严沉稳的指挥,这一秒,就化身成冥府深处脱身降临的杀神。
不知是否幻觉,那把剑挥出的同时,克雷恩仿佛看到了漫天飘落的枫叶,红雨之间,残阳如血。
红芒舞动,赤雾喷薄,一次呼吸的间隔,却被那女人迅捷神速的动作衬托的无比漫长。
克雷恩可以确定,即使全力出手的德曼同样能将眼前这些敌人转眼间轻松击倒,却绝不可能像这个女人一样全程保持着优雅而残酷的凄美观感。
根本不需要多余的战技,纯粹的剑术,已经足够。
克雷恩的箭搭在弦上,当他从惊愕的恍惚中回神时,眼前,已经不再有需要他射击的目标。
不要说目瞪口呆的温瑟他们,就连速度最快的塔布蕾丝,也有些滑稽地保持着准备纵身冲出的蹲姿,半张着嘴巴,完全忘了出手。
只有米洛完全没有半点吃惊,多半早已见过这样的情景,松了口气把法杜赫插回剑鞘,笑嘻嘻地说:“这才不到半年没见,您的剑术又精进了好多啊。”
方才还严阵以待的十几个保镖,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全部击倒。很可能是因为这批对手的实力较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次并没有一个是被打晕过去,而是全部被斩伤了右手双腿,倒在地上哀声惨叫。
出手如此果断迅速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稳定的分寸,克雷恩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不禁佩服地想,米洛嘴里的一天只睡两小时,恐怕还真不是夸张。
红发女人低头环视了一圈,在两个看起来还有余力的保镖身上补了几剑,也懒得再作讯问,直接转身往他们冲出的地方走去,“都别发呆了,跟上帮忙。”
温瑟吁了口气,拉起身边的塔布蕾丝,玛莎一边跟过去一边微微摇头,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克雷恩扭头对另一边的塞熙招了招手,等她过来,和她并肩跟了上去,低声问:“呐,她现在手里有剑了,是你猜的那个人吗?”
塞熙的脸庞激动到泛起红光,连呼吸都急促了很多,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稍有些发颤地说:“是她,绝对是她。神呐……弗瑞卡完了,他肯定完了。”
“那……是谁啊?”克雷恩好奇地问,“是之前康特塞勒提过的那个帝国第一女将军吗?”
塞熙更加大幅度地上下摇晃着脑袋,“对!是她,肯定是她!伊蕾娜·焰枫,她只比我大一岁,可已经是帝国最高阶的军官之一。她简直是全圣域女性的榜样。月华剑圣!就是把整个历史有记载的英雄都算上,比她拿到剑圣称号时更年轻的人,也不会超过三个!”
看着塞熙激动到快要晕过去的表情,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她的姓名怎么有点奇怪啊……”
塞熙瞪了他一眼,说:“她的母亲是暗裔,出身也并不算好,据说是情妇的私生女。看看她现在的地位,是不是很激励人心?我听说皇帝陛下几次和她商量改成父亲的姓氏,都被她拒绝了,是不是很有个性?”
“我听说剧场外吹着风等上大半天,只为有名的歌舞大师出来时能追过去尖叫几声的年轻女孩有很多,我以前不信,现在总算有点真实感了……”克雷恩忍着笑评价道。
“能让伊蕾娜大人高兴的话,我很乐意过去像个傻子一样尖叫几声。”塞熙毫不在意地说,“光是能和她并肩作战这件事,就足够我兴奋到今晚睡不着觉了。”
“谈不上什么并肩吧。”克雷恩自嘲地叹了口气,“咱们只是打扫了一些垃圾,方便她进来出手而已。刚才那剑术……太可怕了。”
“哼,你以为这世上的剑圣有很多吗?”塞熙不屑地说,“有的剑士行会经营了几百年都没出过一个剑圣。剑是贵族最喜爱的武器,剑术一度是身份的象征,而剑圣,就是这个领域最顶尖人才的标识。我敢保证,伊蕾娜大人刚才最多只出了三分力。”
好吧,看样子塞熙已经完全陷入到偶像崇拜的狂热之中了,这会儿天上掉下来个天使,恐怕她也会认为伊蕾娜能刷刷两剑轻松砍死。克雷恩笑了笑,“这样啊,那能为她效劳,还真是荣幸的很呢。”
穿过走廊,进入尽头通往地下的小门,楼梯尽头,是那个替身口中用作幌子的酒窖。
克雷恩跟下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四下散开,在周围的墙壁上寻找着打开通道的机关,他看向在中心位置站着皱眉思考的温瑟,走过去问:“是在这儿吗?”
温瑟谨慎地瞥了伊蕾娜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个女人说是在这儿,塔布蕾丝也说闻到了烂肉味,多半没错。那个替身的口供,还真是摆了咱们一道。”
这时玛莎退后两步,指着面前的墙壁说:“这后面是空的,但是没找到打开的方法。需要我尝试破解一下吗?可能要费点时间。”
“不必了。”伊蕾娜向那边走了两步,沉声说,“你们退后些。”
已经举起弓做好爆裂箭准备的克雷恩愣了一下,把手放了下去,好奇地看着她。
剑,尤其还是这种以灵巧为主的窄刃单手剑,本身就不以破坏力见长,最有优势的战技体系是劈斩,其中威力巨大的绝技十有八九是切割型伤害,对付这种坚硬的石墙,当然远不如爆破型战技或钝器系武器来得有效。
就连塔布蕾丝的气锥破,只要找准砖缝,威力也会远胜过同水平下的剑术。
大家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聚集在伊蕾娜身上。
伊蕾娜轻巧的甩动了两下手里的剑,那把剑比起平常的双刃剑更窄更薄,剑脊布满了叶脉一样的血槽,不论怎么看,强度也不足以应对钝器或重型武器的劈砸,砍向坚硬的石墙,咔吧一声断成两截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还是我来吧。”克雷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但他的话才出口,伊蕾娜手里的剑已经挥了出去。
锋锐的剑刃并没有直接砍在墙上,猩红色的剑尖,从灰沉沉的墙面上堪堪擦过,接着,以同样不容毫发的距离飞快地横斩竖劈,就像在对付一个透明的、没人能看到的敌人一样。
这场面明明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因为在场的大家都看得出,伊蕾娜的出招非常认真,每一剑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道,在这股能量的催动下,好似蛇信一样的剑锋从前端吐出了更长的光芒,变成了可以伸缩的兵刃一样。
旋身,斜斩,伊蕾娜轻吐口气,顺势将剑收回身侧,宛如曼妙舞姬轻灵跃动的身姿,重新归于平静。
可那堵石墙,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这堵墙……克雷恩最先发现了异常,原本完好隔绝了后方气息的墙壁,此刻竟突然将后方的情况暴露在他的感知范围之中,这意味着,构成这遮蔽物的“连接”,已经不复存在。
伊蕾娜抬起左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普普通通的斗气浪潮般涌了过去。
随着这一阵强风,那堵墙壁在众人眼前四分五裂,变作十几块巨大的碎石,在沉闷的声响中倒塌向内侧保护的密道。
那一套流畅优雅的攻击,竟然把这些坚硬的石头切黄油一样分割开来……
伊蕾娜跳进密道后,温瑟跟上前去,蹲下捡起一小块碎石,凝望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切口——那平滑的程度足以让最优秀的石匠自惭形秽。他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奇妙的微笑说:“有这样一位保镖,防务大臣的确可以非常安心。”
米洛笑嘻嘻地跟进密道,很自豪地说:“能指点我剑术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走向那个破口的时候,克雷恩忍不住想,不知道德曼如果出尽全力,和伊蕾娜之间的胜负会是如何。
嗯……伊蕾娜应该稳赢,毕竟德曼见到这样完美的身材,斗志肯定一下子就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更别说她还有一双宝石般迷人的眼睛。
可惜,听塞熙的意思,伊蕾娜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即使实力很强看起来可能会很年轻,多半也已经有情人或者夫婿了,啊啊……真不知道是怎样英武绝伦的男人,才配的上这么耀眼的血色明珠。
胡思乱想着走进破洞中,才发现这里是一段密道的转角,往一端看去,真正的入口竟然在酒窖另一面墙的后方,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重密室当作掩护。
这个纵容属下嚣张跋扈的斯金纳,为了保命倒真是小心谨慎。
转过这里后,前方出现通往更深处地下的石阶,昏暗灯光照亮的通道里,传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串若有若无的凄楚呻吟,好似无助的少女正在冥府的入口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下到那好似地牢一样阴森的空间后,最先映入克雷恩眼帘的,就是两侧屋顶上垂下的成串排列的弯曲铁钩。
不知道被多少鲜血浸染过,铁钩的色泽在灯光下呈现出妖异的暗红,下方的地面上,堆积着油脂一样粘腻的污渍。
不需要去猜测这些钩子曾经挂过什么。
因为有两个钩子,正在履行它们的职能。
塔布蕾丝抽了抽鼻子,一副很惋惜上好活尸材料被浪费的表情。温瑟和玛莎看起来也还算镇定。克雷恩皱着眉硬吞了两下唾沫,总算是压住了喉咙里蠢蠢欲动的恶心。
而塞熙第一个没忍住,转头扶住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也有环境中那仿佛能腐蚀鼻腔的浓重味道的原因。
被钩子刮起的两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个早已经死透,铁钩穿过了她的脖子,而铁钩穿过的地方之上,是她最后能看到的一片肌肤。
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女孩,则是刚才那串呻吟声的来源。奄奄一息的生命,已经连抬起眼看一下来人都做不到。
斯金纳应该是才开始对她动手,她失去的,暂时还不到所拥有的一半。
飞舞的苍蝇,亢奋地落在不再有保护的肌肉上。
伊蕾娜的视线从垂死少女触目惊心的右臂和右腿上滑过,跟着轻轻叹了口气,反手一剑,刺入她惨不忍睹的高耸胸膛,赐予她最终的解脱。
“受不了的,就先出去吧。”伊蕾娜垂下剑尖,那少女的血并未滴落,而是飞快地渗透到叶脉形的血槽中,消失不见。
克雷恩过去拍了拍塞熙的背,塞熙侧头看了伊蕾娜的背影一眼,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主要这里实在太臭了。那个混蛋斯金纳,气窗是开来做装饰的吗。”
他们几个定了定神,跟在伊蕾娜和米洛身后,往更深处走去。
谁都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他们踏入前所未见的世界,看到仿佛被异界恶魔统治主宰的可怕景象……
“呕……”嘴里已经只剩下酸涩的苦水,克雷恩却还是压抑不住那股强烈的反胃。
他们离开那间宅院已经快要半个小时,可除了塔布蕾丝,每个同伴都在扶着墙对着阴沟呕吐,塞熙甚至吐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最深处迎接他们的只有毫无抵抗能力的斯金纳,但他们都宁愿里面有一百个全副武装的敌人。他们宁愿激战一场,受上一身的伤,也不愿意看到那种会引发无数噩梦的场面。
血……脂肪……皮肤……随便回想起充斥着视野的任何一样东西,克雷恩的喉咙就一阵阵发紧。
“米洛那个混蛋,为什么阻止我杀了那个魔鬼?”塞熙用手帕擦了擦